蕭玄夜對司禮監掌印太監如此識貨,非常讚賞,他衝他淡淡地點了點頭。


    然而,那司禮監掌印太監的話卻讓沈雲舒感到無比震驚,沒想到蕭玄夜的大印竟然是用荊山之玉製成的!


    這裏所謂的荊山,並非現在的荊山,而是相傳在古代專產寶玉的一座神山,現如今早已經不複存在了。


    而這座神山,正是傳說中和氏璧的產地!


    荊山之玉,目前流傳下來的是少之又少,可以說基本上是絕跡了,幾乎已經找不到一塊完整的了,至少在本朝,就從未聽說過有誰發現了整塊的荊山之玉,即便是有,也都是假的,就連康成皇帝的玉璽也不過是用的品質最優的羊脂白玉罷了。


    而蕭玄夜這可是一整塊的完整的荊山之玉,說是世間罕見也不為過啊!


    沈雲舒心中暗暗咋舌,真是沒想到,蕭玄夜是一位隱藏的土豪呀!如此珍貴的寶玉,他竟然拿來雕刻自己的大印,簡直是暴殄天物!


    不僅沈雲舒這麽想,康成皇帝在聽說蕭玄夜的大印竟然是用荊山之玉雕刻的之後,臉色是更加難看了,他竟然不知道,他的大印所用的材質竟然比之玉璽還要珍貴!


    在後梁國,每一位皇室成員都會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大印,均為司禮監尋找材料並由能工巧匠雕刻而成,一般來說,會使用成色較好的和田玉。


    當然,他們也可以自己尋找材料來雕刻,隻要他們有本事找到珍貴的又是完整的材料,就沒有什麽限製。


    蕭玄夜的大印,便是自己找的材料,隻不過當初正值這位司禮監掌印太監休假迴老家省親,而接替他工作的那位小太監又對玉石不甚精通,因此根本沒有看出這是稀有的荊山之玉,隻當是一塊成色較好的玉石罷了,這件事便也沒有人再知曉。


    蕭玄夜得此寶玉,竟然沒有贈予自己的皇兄,這如何能讓康成皇帝不氣惱?


    這筆賬,他默默地記下了。


    康成皇帝默不作聲,等著那司禮監掌印太監鑒別的結果,誰知他隻掃了那密函的印鑒處一眼,便立即迴稟道,“迴稟皇上、王爺、王妃娘娘,那密函的印鑒是假的。”


    康成皇帝的眉頭立即緊皺了起來凝聚在了一起,他嚴肅地問道,“你可看清楚了?”


    那太監很肯定地迴答,“迴皇上的話,奴才看清楚了,奴才非常肯定那印鑒是假的。安王爺的大印是用荊山之玉雕刻而成,這種玉同傳說中的和氏璧是一脈相承,在這世間獨一無二且不可模仿。那印鑒一看便是假的。”


    沈雲舒冷笑了一聲,似是無意實則嘲諷地開口說道,“王爺,估計這偽造密函之人是不知道您的大印是荊山之玉製成的,所以想來個魚目混珠。”


    她話音剛落,蕭南辰臉黑了三分。


    沈雲舒全然裝沒看見,她接著對康成皇帝說道,“皇上,既然證明這印鑒是假的,那麽是否能夠說明此封密函並非出自王爺之手?”


    然而,康成皇帝哪裏會這麽容易就放過蕭玄夜?他不置可否,徑直說道,“即便那印鑒是偽造的,朕又怎知不是安親王有意為之?那密函上的字跡可是錯不了。”


    沈雲舒早就知道,康成皇帝根本不會輕易罷休,她早就有所準備,“密函上的筆跡,乍一看確實是王爺寫的,但是筆跡也是模仿的,臣妾這裏有三幅手稿,還請皇上鑒別。魏長青,把東西拿出來。”


    “是。”


    魏長青聽見沈雲舒叫他,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隻見他從懷中掏出了一疊折好的宣紙,呈給了沈雲舒。


    沈雲舒接過,便將那疊手稿交給了劉德勝,讓劉德勝遞給了康成皇帝,她繼續對康成皇帝說道,“皇上,請您仔細看看這幾幅字的字跡,皇上是否能夠從中看出哪些是出自王爺之手?”


    劉德勝命幾個太監將手稿在康成皇帝麵前一一展開,排成一排,康成皇帝放眼望去,頓時有些傻眼。


    隻見那些手稿上的字跡,均是蒼勁有力,頗有風骨,且風格如一,看在他的眼中,分明都是一樣的呀!


    康成皇帝冷著臉來掩飾自己的尷尬,他繼續看著這些手稿,佯裝作細細鑒別的樣子,卻還是看不出任何端倪。


    雖然曾經他對書法也是頗有研究,但是畢竟不是精通,並且,他當了皇帝之後的這些年,便也再沒有潛心研究過書法了。


    沈雲舒當然知道康成皇帝的為難,要他當著眾人承認自己根本鑒別不出這些字跡,那是多沒麵子的一件事!


    今日,她已經讓他夠沒麵子的了,見好就收的道理,她還是懂的。所以,她壓根就沒打算讓他迴答。


    “皇上,”她開口說道,“這些手稿若是讓臣妾來鑒別,臣妾是一張都辨別不出來的,隻有對筆跡鑒定的書法大家,才能夠清楚地鑒別出來。所以,臣妾想請一位書法大家來幫忙鑒定,還請皇上首肯。”


    康成皇帝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些,問道,“你想請何人?”


    “西陵丞相蔡良翼蔡大人。”


    聽了她的迴答,康成皇帝有一些意外,甚至還頗為不解,這寧庭禹和王景涵都在現場,為何她會請西陵使者?


    似乎是知道他的不解,沈雲舒解釋道,“皇上,在這些手稿中,便有臣妾邀請寧夫子和大公子的臨摹之作,因此他二人不便出麵鑒別。而蔡大人是九州大陸出名的書法大家,對於筆跡的鑒定更是獨樹一幟,放眼我整個後梁,沒有人能夠望其項背的,且蔡大人又是西陵的貴客,請他出麵鑒定,也不至於有失公允,隻是不知蔡大人是否願意受累?”


    沈雲舒的這一番吹捧,惹得蔡良翼不得不出列表態了,“王妃娘娘實在是過獎了,臣愧不敢當。若是能為娘娘效勞,是在下的榮幸。”


    見蔡良翼都已經同意,康成皇帝也隻能客氣道,“那便有勞西陵貴客了。”


    “不敢當。”蔡良翼說完,便上前,仔細端詳著麵前呈現的幾幅書法,麵上透露出了讚賞的神色。


    半晌,他重新迴過身,對著康成皇帝和沈雲舒各作了一個揖,才開口說道,“雖為臨摹之作,然這幾幅大作的落筆之人,皆是一等一的書法大家,臣實在是榮幸,能一飽眼福。”


    說著他邁步走到幾幅的手稿之後,用手示意了第一幅和第三幅字,開口說道,“皇上,這裏一共六幅書法,這第一幅和第三幅的字,筆法基礎紮實,用筆有輕重之分,氣韻流暢,雖然極盡模仿了王爺書法的豪放之氣,卻還是透露著儒雅之感,這兩幅作品應當是出自寧夫子之手。”


    說完,他又走到了第四幅的書法後,再次開口,“這第四幅和第五幅的書法,飄若浮雲,矯若驚龍,猶如鐵畫銀鉤,點畫流暢,即便是臨摹之作,亦是蓋不住這落筆之人的瀟灑大氣。當今世上,能夠做到這般剛柔結合的,非大公子莫屬。”


    “蔡大人真是好眼力!不不愧是筆跡鑒定大家!”沈雲舒由衷地佩服道。


    “王妃娘娘過獎。”蔡良翼說著又走到最後的那一幅作品前,繼續說道,“這第二幅和第六幅,便是出自王爺之手。王爺的書法,鏗鏘有力,功架十足,出新意於法度之中,寄妙理於放豪之外。然王爺之字,重不在技法和章法,而在意境,技法和章法尚可以模仿,這意境卻是無論如何都學不來的。因此,臣以為,任何擅長書法之人皆可以臨摹王爺的筆跡達到形似,卻無法實現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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