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一股看不見的信仰之力向一樽金色的塑像中源源不斷的流入。


    江子笙的身體自丹田處,多了一道金色的絲線,正一點一點向著她腹部那道猙獰的傷口流去。


    那還滲著血絲的傷口,與金線纏繞在一起之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愈合著。沒一會,那道醜陋的傷疤,便從她的肌膚上脫落。


    憔悴的肌膚再一次綻放光華,閃耀著如同鑽石一般的光芒。


    這還隻是開始,隨著信仰之力的不斷湧入,江子笙的角色就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一瀉千裏。


    不過是刹那時間,她的生活職業直接攀到了二轉九級,還差一級,便二轉的巔峰。


    悅耳的係統是聲音,不斷在腦海中響起提示。


    而江子笙中指上的魂戒也再次發出了異樣的光芒,如同一道閃電,直接鑽進了她的指尖。


    那根一直在不停走著的指針,也停止了轉動,不再倒計時。


    而她的生命,也如破繭之蝶,再次新生。


    江子笙的變化悄無聲息,即使一直在她身邊的任錦軒,也隻是覺得她氣色便好了而已。


    若說前一秒的江子笙是一個垂暮的老人,現在的江子笙就是一個剛獲得生命的新生兒,散發著濃鬱的生機。


    那一頭黑發,如絲綢般,從枕頭之上滑落。她如蓮般聖潔,仿佛世間的塵埃都無法在她的身體上沾染一絲。


    一股清幽地異香更是從身體之中散發出來,如竹般清新。


    耳邊一陣幾不可微的風聲吹過,似乎穿透了她周身的每一個毛孔。


    她的感知力比之前足足強了十倍,即使是閉著雙眼,也依舊對周邊的事物一清二楚。


    聞著濃鬱的藥材和熟悉的塵土氣息,以及身旁男人獨有的清香,她倏地睜開了明亮如星般的眸子,看向那張削瘦的俊臉,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


    “子笙,你醒了?”任錦軒看著煥然一新的江子笙,心中多了一絲不真切的感覺。


    雖然江子笙是在對著他笑,但是他卻覺得這樣的江子笙離他十分的遙遠。


    “對不起,錦軒,讓你擔心了。”江子笙掀開被子便要站起來。


    “別動,你才剛醒,先好好休息,我這就將孩子抱過來。”任錦軒滿是緊張地看著江子笙,生怕她再牽動自身的傷口。


    聽到任錦軒提起孩子,江子笙這才意識到現在的她已經是一個真真正正的母親了。


    “好啊,我還沒見過他們呢。”江子笙依言,重新迴到床上躺著。


    她迷迷糊糊之中也曾感覺到那兩個孩子的氣息,但他們的樣子卻是一眼都沒有看到過。


    任錦軒見江子笙似乎真的放下了,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嘴角的弧度向上輕揚了幾分,大步走了出去。


    江子笙到底是為了誰醒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活過來了。


    任錦軒從奶媽的手中抱過兩個小家夥,琥珀般的眸子似乎被煙霧染濕了一般。


    “馬上就要見到母妃了,你們高興嗎?”任錦軒看著兩個吃飽喝足的小家夥,懶懶地打著嗬欠,內心的深處又軟了幾分。


    江子笙靠在床沿上,目光定定地看著那扇開著的木門,在看到任錦軒抱著兩個小嬰兒走向自己的時候,身體不由顫抖了一下。


    她激動地看著這兩個小小的人兒,一時竟不敢伸手去接。


    任錦軒看見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愧疚,主動開口,“這個穿紅衣的是妹妹,這個藍衣服的是哥哥。”


    江子笙咬著牙點點頭,內心卻湧上了一股莫名的酸澀。


    任錦軒將乖巧的小郡主抱向江子笙,低啞的嗓音帶著濃濃的溫柔。“雖然你這幾天一直都沒有醒過來,但他們卻十分黏你,每次奶娘喂過之後,便要黏著你。”


    江子笙感受著懷中的小人兒,吸了吸鼻子,燦然一笑,“他們的名字你取好了嗎?”


    任錦軒搖搖頭,見兒子扁起小嘴巴,知道他也想讓江子笙抱,連忙也遞了過去。“我想等你醒來,再取。”


    江子笙心中升起一絲感動,嘴上故意賭氣的來了一句,“你就不怕我會一直醒不過來?”


    “現在你已經醒過來了,不是嗎?”任錦軒反問江子笙,那股久違的熟悉再一次縈繞在他的心頭之上。


    江子笙撇了撇嘴,沒有否認任錦軒的話。


    任錦軒見她認真地看著他們的孩子,沉默了一下,終於開口,“子笙,咱們的兒子叫任子夜可好?”


    “為什麽?”江子笙不解地看著任錦軒,認真地蹙起雙眉,“我承認,這個名字的確比任東流好聽。”


    “任是我,子是你,夜是他。”


    任錦軒並沒有說那個他是誰,但他知道,這個“他”,他和江子笙都心知肚明。


    江子笙眼中的異樣的情緒很快便消失不見,她揚起一抹更加燦爛的笑容,重重地點了點頭。“嗯,那女兒便叫任子惜吧。惜,代表著珍惜。”


    “嗯……這名字也比任春水要好的多。”任錦軒點了點江子笙的玲瓏小巧的鼻子,輕輕一笑。


    江子笙白了他一眼,立即轉身把兒子丟到任錦軒的懷中,語重心長地道:“任子夜,你爹一直欺負我怎麽辦?”


    小子夜茫然不解地看著江子笙,而後咧開小嘴,傻笑了下。


    “什麽都不懂,就知道傻樂。”江子笙看著這個胖嘟嘟的兒子,有些懷疑,他是自己親生的。


    “誰說他什麽都不懂的?”任錦軒苦著一張臉,幽怨地看了眼江子笙,“你這兒子報複心重著呢。”


    “啊?”江子笙不解,當目光落到任錦軒還在淌著水的手指時,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哈哈哈……不愧是她親生的,竟然在任錦軒的手上尿了。


    任錦軒一臉黑線,擔心兒子受冷,熟練無比地替兒子換了尿布。


    看得一旁地江子笙已經是目瞪口呆。


    倨傲清冷的任錦軒,竟然如此自如的換尿布,若是被大玄人民看到,一定驚掉下巴。


    “怎麽?”任錦軒見江子笙一臉吃驚地看著自己,俊逸的眉峰,微蹙了下。


    “沒什麽。”江子笙迅速整理了下表情,而後對著小子夜的臉蛋輕啄了一口。


    她的兒子果真是極好的……


    又嘲笑了任錦軒幾句,聽著外麵唿唿亂刮的風聲,江子笙嘴角揚起的那抹笑意,停在了嘴角邊,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


    “怎麽了?”任錦軒見江子笙眼中閃過的冷意,心驀地一沉。


    “老朋友來看我了,我出去見見。”江子笙將孩子丟給任錦軒,絕意如同冰雪,覆上了她那如霜的眸子。


    任錦軒倏地起身,一把拉住江子笙的手,眼裏帶著毋庸置疑的堅定神色,“你身子剛好,交給我便是。”


    他知道江子笙,並不是見客那麽簡單。


    “錦軒不用擔心,我身體一句沒事了。這一次我定毫發無損的迴來,至於某些人,也該得到應有的教訓了。”江子笙拉開任錦軒的手,語氣比之前更為冷靜,“我會讓他知道,我跟他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少。”


    任錦軒看著她決然的模樣,知道她心中一直積壓的那股恨意有多濃,終是點了點頭。


    既然她想打,那他便會安心地讓她去打……


    江子笙隻著一件單薄的曳地單衣,立在華都的上空,看著眼前那個邋遢男人,絕美地勾了勾唇。


    男人似乎沒有想到江子笙這麽快就發現了自己的藏身之處,眼中的驚慌一閃而逝,隨即鎮定下來。


    “江子笙,沒想到你膽子倒是挺大,都這個時候了還敢孤身應戰。”柳卿之前還有些擔心任錦軒那個男人會插手,此刻見到江子笙孤身前來,心底倒是鬆了一口氣。


    一對一他本就有五六成把握,更何況江子笙才剛產了子,身體虛弱的很。


    “碾死你,我隻需一隻手。”江子笙說著便真的隻伸出了一隻手,對著柳卿挑釁地勾了勾。“既然來了,就不要迴去了。”


    “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柳卿隻認為江子笙現在不過就是虛張聲勢,大手將白虎招唿出來,立即建立了域場。


    江子笙邪睨了他一眼,也是一個招手,悶在寵物欄中許久的煤球終於被放了出來。


    “吼!”兩獸對視一刹那,立即發出了震天般的怒吼,似要將對方整個撕碎。


    江子笙撫了撫煤球的小腦袋,聲音如同皓月清輝,冷中帶柔,“煤球,這頭病貓就交給你了。”


    “主人你放心吧,我一定把他殺了,給你做道虎鞭湯補補。”


    煤球說話間已經化成了青黑色巨龍,鋼鐵般的龍爪向著白虎狠狠劈過去……


    江子笙見他們已經開打,這才走向了柳卿,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柳卿隻覺這笑容礙眼的很,身後的衣袍一揮,數百個鬼王便向江子笙撲了過來。


    陰風陣陣,鬼聲驚天,江子笙立在域場中間,單薄的身子屹立不倒。


    柳卿見江子笙一動不動,眉頭忽地皺起來。


    這個江子笙究竟在搞什麽鬼?難道真的不將他放在眼裏。


    但很快他便否決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他的鬼王大陣就算是四大神獸聯手,都吃不了任何便宜,江子笙又怎麽會能抵擋得住。


    “撕碎她!”柳卿陰冷地發號施令。


    就在所有鬼王要將江子笙撕碎的那一刻,她整個人直接消失了。


    “人呢?”柳卿心頭警鈴大作,還未迴神過來,脖頸上便多了一隻纖細的手。


    “我說過,一隻手便能碾死你。”江子笙紅唇貼在柳卿的耳旁,勾起抹邪魅的笑,尖銳的五指猛地一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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