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同童若有所悟,“我知道了。烏老弟他……”說到這裏,他不由得哽咽起來,“他就是為了這些赤目人才重新殺入敵人的伏擊圈,跟敵人拚命的!”

    “唉……,一個準仙人的命,加上一個大修士的命,換幾百個普通赤目人的命,值嗎?”

    “我這個烏老弟呐,老講究什麽‘仁忍韌’,我看呐,就是這個三字訣讓他失去了一切!現在,又是這三字訣,要了他的命!……他和覃妹子,明擺著不需要死的呀!”

    “小翁啊,別太難過了,吉人自有天相,烏堐他被人救了也不一定,我們還是按照他說的去做吧!”木兜鈴安慰道。

    公尺塤對木兜鈴說:“經此一戰,你還懷疑烏大俠是假貨嗎?”

    木兜鈴神色複雜地說:“現在,基本上可以確定了,是他,是他迴來了!”

    公尺塤,“我早就看出來了,這個烏堐不是克隆人,而是烏堐本人。他不能死啊,但願如你所說,有高人出手救出烏堐!”

    正如公尺塤所願,烏堐被人救走了。

    救他的人,是他兩百年前剛從那卡瑪森林走出來時遇到的第一個大修士——瓦缶真人。

    一個光線昏暗的地穴中

    身穿青色道袍挽著發髻的瓦缶真人正在給烏堐療傷。她取出一個小玉瓶,倒出一顆藥丸,塞入烏堐嘴中。

    少頃,烏堐恢複了意識,但仍然有點迷糊。

    “覃師妹!我……陪你……闖黃泉!你……跑哪裏去了?前邊好像是鬼門關,鬼門關不好闖……等等我……等等我……”

    瓦缶真人伸出右手食指,輕輕點在烏堐眉心處。烏堐眉心閃出一陣淡橙色的光芒。少頃,烏堐緩緩睜開了眼睛。

    “咦……!黃泉就是這個樣子的嗎?到處都是黃土!怎麽沒泉?呃……你……你就是孟婆嗎?我求求你,不要讓我喝什麽孟婆湯,我不想失去上輩子的記憶,我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上輩子沒完成的使命,下輩子繼續拚命……”

    “你都隻剩下半條命了,拿什麽拚命?”瓦缶真人淡淡地說道。

    “半條命?我還有命嗎?”

    “半條命也是命,你還活著。”

    “我還活著?”說著,烏堐試著爬起來,可是身體實在虛弱得很,加之他太累了,沒辦法爬起來。

    “別胡思亂想了,躺著別動。”

    “覃師妹!……我的覃師妹呢?”

    瓦缶真人歎息道:“她傷勢太重了!……唉!”

    烏堐驚道:“她怎麽啦?”

    “我給她吃了一顆補心丹,她暫時死不了,但跟死差不多。”

    “補心丹?那就請你給她多吃幾顆呀?你有多少,我全買了!”

    “全買了?你買得起嗎?”

    “隻要能救她一命,就算把我賣給人家做牛做馬我也心甘情願!”

    “做牛做馬?算了吧。誰有本事把一個準仙人當牛馬使喚?”

    “我求你……救救覃師妹!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唉,不是我不願意救她!是她傷勢太重,我救不了!實話跟你說吧,你的醫術隻會比我強不會比我差!你這個準仙人都沒辦法救她,我怎麽救得了?”

    烏堐潸然淚下,“覃師妹,是我害了你!我不該把你帶到仙界來的!”

    瓦缶真人不屑地說道:“仙界?這群魔亂舞乾坤顛倒的世界,也能稱為仙界?”

    “前輩,不管怎樣,我還是要謝謝你!”

    “你也用不著謝我,我隻是受人之托而已。”

    “哦,是誰求您救我的?”

    “這個人,你跟他打過交道的。”

    “我實在想不起來這個人是誰?我隻知道,我這次迴到安河大陸,所有的一切都變了,本來屬於我的地盤變成了敵人的地盤!我的朋友和妻子變成了階下囚倍受淩辱!到處都是我的敵人!我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惶惶然如喪家之犬,戚戚然師徒反目!”

    “年輕人,你知道你為什麽會有今天的遭遇嗎?”

    烏堐想了想,搖頭道:“不知道。還請前輩指點迷津。”

    “你呀……真是太笨了!伏魔計劃中,三界令指揮部需要的是一個伏魔勇士,不是一個慈悲為懷的和尚,你明白了嗎?”

    烏堐想了想,還是搖頭。

    “唉,算了算了,你好好養傷吧。”

    “前輩,敢問您尊姓大名?”

    “我不是什麽前輩,我姓甚名誰早就搞忘記了,其實你早就認識我的。”

    烏堐凝視著瓦缶真人,良久,突然眼睛一亮,“你就是那個擅長土遁術的瓦缶真人?”

    瓦缶真人蒼然道:

    嗨,別提土遁術了。自從我被強製發配到安河大陸上,我就覺得我的一身法術都是白學了。

    這裏到處都處於法術屏蔽機的覆蓋下,本來讓我頗為自豪的土遁術還不如一隻老鼠挖地快。就拿剛才的救援行動來說吧,如果換做是辛奴塔大陸,我早就把你救出去了。如果不是最後發生了驚天動地的爆炸,把堅硬的岩石給炸碎了,讓我乘機鑽通了最後兩米岩層,現在的你恐怕連骨灰都找不到了。

    年輕人,救人的確很重要,但保住自己的命更重要。如果連命都沒了,你還拿什麽救人?你還拿什麽報仇?

    ——

    “前輩,我知道了。”

    瓦缶真人:

    我跟你說過了,我不是什麽前背後背,我就是一個外星人,非常落魄的外星人!不說了,說多了都是淚。

    你好好休息吧,這個土洞非常隱秘,敵人肯定找不到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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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要出去,順著右手邊這條地道一直走,搬開洞口的大石頭,就可以出去了。

    如果要去試劍嶺,淌過小河翻過那座矮山,你會看到一條大路,在路上往右走,幾個禮拜後就可以到試劍嶺了。

    我提醒你,整個試劍嶺都不能用天眼去掃描,否則敵人會采集你的神識信號標本並判斷出你的身份,然後計算出你的具體方位,敵人的飛彈會自動向你發動攻擊,到時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還有,整個試劍嶺地區機關重重而且無法使用法術,如果不想送死的話,最好別去。

    我走了,你好自為之吧。

    ——

    烏堐的神情變得憂鬱起來,“這麽說,我的天眼不能繼續使用了,使用天眼就會泄露神識信號,泄露了神識信號直接就是找死?在接下來的行動中,就算我到了試劍嶺,我也隻能挨揍,卻什麽都做不了?”

    “其實你不用擔心到了試劍嶺以後敵人會如何對付你,因為你根本到不了試劍嶺。敵人在通往試劍嶺的路上布置了大量的暗哨和探子。他們會在半路上就把你解決掉。”

    “哦,這個總會有辦法的。前輩,你要去哪裏?”

    “我又不是你的誰誰誰,我去哪裏還用你操心嗎?反正我已經把你救出來了,任務已經完成了,我得走了。你放心吧,這個土洞不是我用法術變出來的,是赤目人早就挖好的,不必擔心我把法術撤了把你埋在裏麵。如果想單獨跟你的娘子呆在一起,左邊過去一點點,有另一個土洞。”

    說罷,瓦缶真人飄然而去。

    烏堐試圖站起來,剛一站起來又摔倒了。他再次爬起來,又是身體一晃摔倒在地。他爬到覃仚兒身邊,輕輕擦拭著她嘴邊已經發黑的血跡。他歎息一聲,坐在地上,一掐法訣,在洞口設置了一道禁製,抓緊時間給覃仚兒療傷。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覃仚兒終於醒了過來,而且氣色似乎還不錯,這讓烏堐喜出望外。

    “覃師妹,你醒了!”

    “烏堐……你這個笨蛋,為了救一群跟自己毫不相幹的陌生人,居然主動鑽入敵人的包圍圈!我一再提醒你,大家都在變,你自己也要變一變才行了,否則吃虧的隻能是你自己!”覃仚兒用責備的口吻說道。

    “師妹,別說這些了,你沒事就好!”

    “我……其實……”

    “別說了,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麽呀?”

    “不知道。”

    “答應我,不要去試劍嶺,好不好?”

    “這……師妹,我不能答應!”

    “無月和羊凝對你就那麽重要?”

    “師妹,這不是重要不重要的事情,無月是我最好的朋友,羊凝是我的妻子。救她們,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我心意已決,你不用勸我了!”

    “你根本救不了人。不論是從天上、地上,還是從水麵、水下,或者從地麵,你能想到的辦法,敵人早就想到了。加上鱷魚人提供的技術支持,你毫無勝算。”

    “師妹,早在兩百多年前,鱷魚人的地下基地我都闖過了!區區一試劍嶺司令部,還是我最早創建的,我一定要殺迴去,把無月和羊凝救出來!如果能順便滅了烏賊,那就更加大快人心了!”

    “唉……,大師兄,如果能救出她們兩個來,我和大熊、任之初等人早就把她們救出來了!至於烏賊,你知道他有多少個替身嗎?”

    “他還有替身?”

    “經過這麽多年的觀察,我確認他有替身,而且遠不止一個!這些替身全都長得一模一樣,舉止神情也極為相似,甚至連大部分記憶都是雷同的!我估計,除了他自己,沒人能分辨出來真假來。”

    “師妹,假的就是假的,總會露出馬腳的!我心意已決,你不用勸我了。一想到無月和羊凝兩個還在受著惡魔的折磨和淩辱,我的心就在滴血!”

    “如果受折磨被淩辱的是我,你會去救我嗎?”

    “那當然!”

    “因為我是你最好的哥們?”

    烏堐脫口而出,“是!”接著,他突然想起翁同童的提醒,趕緊改口道:“不是的不是的,因為你是我的初戀,我最愛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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