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老師給亡妻磕了幾個頭,沉思良久,然後站了起來,深一腳淺一腳地朝校長家走去。

    “校長在家嗎?大事不好了!”一棟兩層磚瓦房前,譚老師急切地朝屋裏喊道。

    一個中年人馬上從屋裏出來,“譚老師?這麽晚了你找我什麽事?”

    “校長啊,大事不好了!”譚老師哭喪著臉對中年人說道。那個中年人就是校長,姓孟。

    孟校長皺眉道:“好端端的,出什麽事了?”

    譚老師上氣不接下氣地說:“烏堐……烏堐……”

    “烏鴉?我沒聽見烏鴉叫啊!”

    “唉,我說的不是不祥鳥烏鴉,而是我們的好學生——烏堐!”

    “哦,烏堐出事了?”孟校長的一顆心馬上懸到了嗓子眼。烏堐這個名字對孟校長來說並不陌生,他不止一次地給烏堐頒發過三好學生的獎狀,烏堐也是他的重點培養對象之一。連他自己在內,學校所有的老師都寄予烏堐厚望,希望烏堐將來考上重點高中,然後考上大學,讓所有師生揚眉吐氣。在此之前,從他們這所小學畢業出去的學生,還沒有誰跨過高考的門檻。作為一校之長,孟校長壓力山大。

    “烏堐沒事……”

    “沒事就好,你怎麽急成這樣?”孟校長鬆了一口氣。

    譚老師:烏堐的父母親出事了!

    孟校長:什麽?

    譚老師:烏堐的父母親突然一起失蹤了!

    孟校長哆嗦了一下,“不會吧,你聽誰說的?”

    譚老師:剛才,孟村長派人去通知聯防隊的肖天煥,被我碰見了,無意間得到這個消息。

    孟校長:哦!孟村長是我親戚,如果這消息是從他zui裏傳出來的,那就錯不了。……如果烏堐的父母親真的出事了,這孩子……前途堪憂呐!

    譚老師:校長,您說話最有分量,您趕快把年青老師都召集起來,去黑風堖尋找烏堐的父母親,好不好啊?

    “怪不得剛才有人看到有流星墜落在黑風堖方向……”孟校長若有所悟,然後無奈地搖頭道:“譚老師,我們學校雖然有五個班級,但所有老師加在一起也就三個人,還包括我和你在內。而黑風堖那麽大地方,又是晚上,萬一我們三個也遇到意外,我們學校怎麽辦?學校裏那麽多孩子怎麽辦?”

    譚老師:校長,您不光是咱們小學的校長,還是初中的校長呀!您可以把初中的老師也集合起來!

    孟校長:哎,初中的情況嘛,加上我自己,也就是六個老師。這些老師,每一個都要連夜批改作業,還要備課,沒時間去黑風堖那種地方冒險。另外,我順便透露一個消息給你,由於初中的語文老師患了重病,久治不愈,上頭已經做出決定,把你調到初中。

    譚老師:把我調到初中?先不考慮這個問題了。校長啊,你想想,如果烏堐的父母親出事了,他還有心思安心學習嗎?他如果不能安心學習了,咱們什麽時候才能再次遇到這麽好的苗子?

    孟校長:這……的確非常遺憾!不過,除了烏堐之外,不是還有個烏加二嘛,有他們兩個雙保險,我們還是有希望打破魔咒,培養一個高等人才出來的。

    譚老師:校長……?

    孟校長:你不用多說了。找人的事情,就交給聯防隊去辦吧。我們安心教書就行了。我知道你最喜愛烏堐這個孩子,明天就放你半天假,你自己去黑風堖走一趟吧。記得不要耽誤了下午的課。不過你得做好心理準備,剛才的流星看上去個頭很大,那麽大個的流星,其威力肯定十分恐怖,不論是誰,一旦被砸中,肯定是立馬化作灰燼了。所以,如果在現場找不到烏堐的父母親,並不奇怪。

    譚老師:烏堐這孩子這會兒肯定非常著急,我現在就去黑風堖看看去。

    兩個小時後,孟村長帶著他的五個兒子,還有村中其他青壯年,在烏老頭和奚杆子等當事人的帶領下,帶著手電打著火把連夜趕到事發地點。

    那是一個非常僻靜的山穀,四周都是高山,山穀中全是新開墾出來的土地,無人居住。

    “呐,我們就是走到這裏的時候,突然就暈倒在地,什麽都不知道了。”奚杆子指著路邊一片雜亂的草叢說道,“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又自然醒過來了,醒過來後,發現附近有激烈的打鬥跡象,比牛還大的岩石都變成了碎片!”

    “誰是第一個昏倒過去的?誰又是第一個醒過來的?”孟之義環顧四周,麵露驚駭之情。他是老村長的二兒子,是村中武功最好的年輕人,他的哥哥孟之仁和“道、德、孝”三個弟弟都是內功高手。從現場打鬥跡象判斷,打鬥雙方的功底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簡單點說,那是一種令人恐怖的存在!

    “好像,我是首先暈過去的。”黑墩叔有些慚愧地說。

    “我可能是最先醒來的。”烏老頭說著,目光閃爍,神色複雜。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麽帶上‘可能’兩個字呢?”孟之義走到烏老頭麵前,一邊走一邊說。

    “難道就不能裝睡嗎?那些人把我們弄暈,目的很明顯,就是不想讓我們看到他們比武。如果讓他們知道有人還醒著,發現了他們的秘密,誰能保證他們不會殺人滅口?”烏老頭這話其實有另外一重用意,就是不動聲色地提醒大家,就算有人發現了什麽,也隻能嚴守秘密,否則難免招來大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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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杆子向前幾步,本來想說幾句,聽烏老頭這麽一說,又退了迴去。

    “奚叔,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說?”孟之義對奚杆子說道。

    奚杆子微微一愣,然後連連擺手,“不不不,我什麽都不知道,我睡得太死了,什麽都不知道。我隻是在想,岩鬆他們兩口子究竟去哪裏了?兩個大活人,突然不見了,真是活見鬼?”接著,他把目光投向烏老頭。烏老頭朝他點了點頭。

    “嗯,老哥,你兒子兒媳到底去哪了?兩個人突然不見了,這可不是什麽小事啊,肯定會驚動警署的,到時候我們怎麽解釋?”孟村長對烏老頭說道。

    “鬆兒他們兩個,臨時有事出遠門了。”烏老頭低著頭,抓著旱煙杆的手在微微發抖,一邊使勁抽煙一邊說。

    “爺爺!爸媽是不是被人綁架了?”烏堐哭喪著臉,仰頭看著爺爺。

    “不,你爸媽沒事,他們隻是出一趟遠門,會迴來的。”烏老頭說。

    孟村長說:“老哥,你不用怕,如果岩鬆兩口子真的被人綁架了,咱們這就去報案。這麽嚴重的案件,鄉裏的聯防隊是解決不了的,隻有警署才能救得了人。老哥,你瞞是瞞不住的,而且也解決不了問題!”

    其他鄰居七zui八舌地勸說起烏老頭來,烏老頭牢記關長青的警告,就是不肯透露半點實情。本來想說什麽的奚杆子也是守口如瓶。

    人qun中,烏堐突然發現了幾個熟悉的身影,走近一看,發現是自己的老師們。教語文的譚老師一看到烏堐,就興衝衝地對他說:“烏堐,你還記得我教你的《臨江仙》詞牌嗎?”

    “譚老師,我現在的心情很不好,你問我這個幹什麽?”烏堐說。

    譚老師:“烏堐,我跟你說啊,不管發生什麽,也不能放棄自己的興趣和愛好。詩詞是你的愛好,也是你的天賦,我可是毫不保留地把我所知道的文學知識傳授給你,你可不能讓我失望啊!”

    烏堐:老師,我記得《臨江仙》詞牌格律。隻是,我現在的心思很亂,沒法作詩填詞。

    譚老師:

    你做不了,我做得了。我已經填了一首,現在就讀給你聽聽。

    《臨江仙·山穀驚魂》

    何故飛來雲中客,農夫山穀驚魂。疑雲彌漫小山村。壯年夫婦去,留下兩爺孫。

    少年啟航豪情壯,決然爭勝鵬鯤。暗礁處處逆流渾。今朝煉膽魄,明日定乾坤。

    ……

    當天晚上,孟村長反複思考著發生在黃昏時刻的怪事,越想越感覺不對勁。於是,第二天一大早,他帶著一大qun人再次來到事發地點。其中包括公社黎支書、聯防隊肖天煥隊長、和他的二兒子孟之義,以及當事人烏老頭和奚杆子、山瘸子等人。烏堐沒心思去上學,也混在人qun中。這一天天氣不太好,天空yin雲籠罩,卻是一絲風也沒有,周圍山峰的峰頂都隱沒在yin雲中,似乎有什麽事想瞞著大家。

    雖然天yin,但視野仍然不錯,至少比晚上好多了,眼前的景象比昨夜看到的那一幕更令人感到觸目驚心!

    山坡上,那一塊塊崩裂開來的大岩石,似乎在無聲地宣示著,昨夜發生在這裏的打鬥場麵是多麽的驚心動魄!

    “你們看!這塊岩石明顯是用鈍器轟碎的!”孟之義指著一塊水牛大小的巨石說道。那塊巨石有嶄新的斷麵,還布滿了放射狀的裂痕。他把自己的拳頭放在一個凹坑處比劃了一下,那個小凹坑正好有拳頭大,凹坑處的石頭變成了粉末,所有裂痕都在這個凹坑處相交。

    肖天煥看了看這塊塌落在草叢中的巨石,然後走到十幾米外的山岩邊上,指著山岩岩體上一處新鮮的斷麵,用不可置信的口吻說:“嗯,你們看,這處岩體的斷麵跟巨石上的斷麵幾乎完全吻合!”

    孟之義看了看兩處斷麵,心中暗自吃驚,“嗯,沒錯!山岩上同樣沒有爆破痕跡!看樣子是用蠻力將巨石轟塌下來,然後,這塊巨石就直接飛到十幾米外的這處草叢裏麵了!”

    黎支書麵色凝重,對孟村長說:“這怎麽可能呢?這塊崩塌下來的巨石起碼有十噸重,且不說如何將這塊巨石從山岩上弄下來,有誰能把這麽重的巨石搬動十幾米遠呢?”他稍一沉思,繼續說:“你們村子裏,不是喜歡用石頭燒石灰,用條石做房子的基石嗎?昨天,會不會是有人在這裏開山炸石?”

    孟村長毫不猶豫搖頭,“這個真沒有!村民們開山炸石的地點就在村子後山上,從來沒人到這裏來開山炸石,因為這裏離村子比較遠,路也不好走,要把笨重的石塊搬到村裏去造房子是很不明智的。”

    山瘸子說:“昨天我們一直在這裏開荒,根本沒人放山炮!再說了,我就是放山炮的,從專業的角度分析,放山炮造成的現場肯定不是這個樣子的!我敢肯定,這些崩裂下來的岩石不是用炸藥炸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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