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404:鳳凰之名


    薛紅衣吃驚地抬起頭,純淨的眼眸中滿是不可思議。


    「不,對方是北嶽的皇上,是北嶽的貴妃,我們不過是平頭百姓,報仇難於登天,薛紅衣不過是一條殘命,公子心好,萬不能因此連累了公子。」


    薛紅衣惺惺作態的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雲漢唐堅定的說道,「雲漢唐的承諾,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薛紅衣被帶迴了山間小屋,二人如膠似漆數日,薛紅衣親眼目送著雲漢唐離去,朝著北嶽皇宮的方向。


    薛紅衣的嘴角勾起,沒人知道雲漢唐除了鬼手聖醫,更是江湖中聞風喪膽的絕頂高手,至尊刺客。


    如此,顏宜鳳,慕你們都要死。


    雲漢唐心思縝密,並沒有衝動去找皇帝報仇,而是與出宮微服私訪的顏宜鳳偶遇。


    顏宜鳳似乎並不像薛紅衣描述的那般心機狡詐,詭計多端,手段狠辣的惡毒女人,相反,她很善良。


    雲漢唐偽裝成受傷的農夫,顏宜鳳並沒有嫌棄雲漢唐身上的骯髒,用自己的帕子親手為他包紮,這般做派並不是作假。


    「姑娘的帕子給了俺,可惜了.\n」


    顏宜鳳搖搖頭,「無礙,老人家的傷重要。」說罷,在宮女的攙扶下,起身離開。


    「姑娘留步,老傢夥怎麽敢要姑娘的東西,著帕子洗淨了,老傢夥去何處還你?」


    顏宜鳳一怔,宮女警惕的對著顏宜鳳不住的搖頭。


    顏宜鳳擺擺手,「老人家,這帕子不值錢,無需還,能夠醫治老人家的傷口,已經算是物盡其用。天色不早了,老人家也請盡快迴家去吧,莫讓家人擔心,告辭。」


    「姑娘心善,救了老傢夥,就幫人幫到底,送我迴家去吧。老傢夥受了傷,怕是走不了的。」


    「娘娘,皇上還等著呢.\n」


    宮女心急如焚,顏宜鳳似未曾聽聞一般,將雲漢唐扶了起來,「老人家,你家住哪裏,我們送你迴去。」


    「娘娘,皇上若是發脾氣,奴婢的命就保不住了.\n」


    「哎呀,原來是娘娘,老傢夥老眼昏花,怎麽敢讓娘娘送我迴去?」


    顏宜鳳柔和的笑笑,「不礙事的,老人家家住何處?」


    雲漢唐故作驚慌失措的模樣,步履蹣跚的推開顏宜鳳的手。


    「老傢夥是個下賤的百姓,怎麽敢勞煩娘娘?想不到娘娘竟然是宮裏的,若是我那苦命的女兒還活著,大概也和娘娘一樣,身邊有伺候的丫鬟。」


    顏宜鳳一愣,「老人家的女兒也進宮了?」


    「她叫薛紅衣。」


    顏宜鳳目瞪口呆,怔愣片刻,「薛紅衣是,是孤兒。」


    「你認得她?」


    顏宜鳳艱難的點點頭,「老人家莫開玩笑,薛紅衣和我自幼一起長大,她無父無母,你怎麽可能是她的父親?」


    「我們從小分離,老傢夥輾轉波折,才打聽到她的名字,不想已經死了,既然你們自幼相識,可否告知她的墳在何處?」


    「薛紅衣?那個賤人死了?朕為何不知道?」北嶽皇帝突然而至。


    雲漢唐眼眸閃了閃,「草民參見皇上。」


    「起吧,起吧,宜鳳隨朕迴宮去。」


    「可是,皇上,讓臣妾先將老人家送迴去。」


    「哼,你忘了她女兒如何害死咱們的孩兒?你如今懷著朕的骨肉,斷不能再讓奸人得逞。」


    「老人家已經很可憐了,那件事已然過去,何況和老人家無關。」


    「朕派人將他送迴家去,你立刻隨朕迴宮。」皇帝儼然動怒,顏宜鳳不敢反駁,對雲漢唐歉意的一笑。


    皇帝並沒有說謊,真的派了兩個侍衛送他迴家。


    「說,告訴我,顏宜鳳是不是手段狠辣表裏不一的女人。」


    侍衛未曾防備,大驚失色,「你,你究竟是什麽人?」


    雲漢唐手上的刀又拉近了一分,「說。」


    「顏貴妃,心地善良,平日更是不爭不搶,平易近人,宮裏的宮女奴才哪個不說顏貴妃好的,莫不是你是她的仇家?」


    「你知道薛紅衣?」


    「你是說害死顏貴妃孩子,被貶為庶民的以前的紅貴人薛紅衣?」


    「她是如何進宮的?」


    「當然是和顏貴妃一起選秀進宮的,薛紅衣和顏貴妃是好姐妹,誰知道薛紅衣竟然做出這樣的事。」


    雲漢唐遠遠的看著山間的木屋,腳步如同千金重,不能挪動一步,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賢惠可愛的紅兒怎麽會是心狠手辣的劊子手?


    「公子,公子,你迴來了.\n」薛紅衣欣喜若狂的奔過來,腳下石頭一絆,險些摔倒在地,雲漢唐飛身過去,薛紅衣一下子撲進雲漢唐的懷裏。


    「公子你終於迴來了.\n」薛紅衣雙臂緊緊的抱著雲漢唐的腰身,雲漢唐的身子僵硬,眼眸疑惑地在薛紅衣的身上來迴打轉。


    「公子,你怎麽了?是不是,是不是沒成功?」薛紅衣小心翼翼的盯著雲漢唐臉上的神情,「沒關係的,北嶽皇宮守衛森嚴,公子平安無事就好了」


    「你真的想殺死一同長大的姐妹?」


    薛紅衣一愣,抬起頭,看著雲漢唐的雙眸,「從小長大又能怎樣?還不是被陷害,趕出宮來,若不是遇到了公子,想來命不久矣。」


    「你會武功,你出自鬼域,怎的會命不久矣,即便是我救了你的那天,那些山賊也不是你的對手。」


    薛紅衣臉色頓時大變,「你這是什麽意思?」


    「是你自己善妒,害死了顏宜鳳的腹中骨肉,被趕出宮,懷恨在心,妄圖報復顏宜鳳,你,你可曾對我真心?」雲漢唐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樣。


    「哼,既然被你知道了,我也不瞞你了,我的確是親手害死了顏宜鳳的孩子,那又如何?明明是我先愛上了皇上,她憑什麽獨得盛寵,而我呢苟且偷生,不得不夾著尾巴艱難求生存。」


    薛紅衣淚流滿麵,聲音嘶吼的沙啞。


    雲漢唐看著薛紅衣的眼神越發的失望,「你可曾對我有半分真心?」


    「哼。真心有什麽用,我傾慕皇上,皇上將我棄之如履,如今更是恨不得將我挫骨揚灰。」


    「你一直心悅的是北嶽的皇帝?」雲漢唐痛心道。


    「不,我不愛他,我恨他,我恨他們。」薛紅衣咬牙切齒,麵部扭曲可怖,與往昔溫婉賢惠,小鳥依人的模樣判若兩人。


    雲漢唐身子晃了晃,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罷了,你我露水姻緣,緣至今日,怕是已經完了,從此,保重。」


    雲漢唐轉眼消失在交錯的樹影之中。


    薛紅衣跌跌撞撞的跑向雲漢唐消失的地方,淚流滿麵,手顫顫巍巍的移到了小腹上,男人,都是一樣的,她,她不能要這個雜種。


    薛紅衣最終沒有下得去手,一路漂泊,成國災年,百姓暴亂,薛紅衣險些被災民強暴。


    古默懷作為賑災大臣,救下了薛紅衣,薛紅衣利用自身的美貌,勾引了古默懷,一夜激情,古默懷將薛紅衣帶迴了古府,薛紅衣的美貌是把雙刃劍,男人歡喜,女人忌恨。


    古夫人更是恨的薛紅衣牙齒癢癢,薛紅衣哪裏是心慈手軟之輩。


    古夫人並不是她的對手,薛紅衣安穩的生下了古若嬛,不知是報應還是被大夫人陷害,古若嬛一出生就是癡傻的。


    古默懷偶然得知古若嬛並不是親生骨肉,對薛紅衣態度大變。


    薛紅衣並不甘願留在古府,她放不下心中對顏宜鳳的仇恨,麵上偽裝成瘋子的模樣,私底下卻是暗中培養勢力,伺機殺死顏宜鳳。


    年復一年,仇恨的人自己卻死了。


    她卻發現女兒竟然未婚先孕,而且生下來的孩子脖子後麵竟然有北嶽皇室共有的胎記,頓時怒火中燒,她恨不得北嶽的每個人都死無葬身之地。


    她給歡歡下了從鬼域領主那偷來的毒藥,這種藥幾乎無解,她不允許北嶽皇室的人活下來,她不允許。


    誰想得到,不僅古若嬛命硬活了下來,那個小雜種也活了下來。


    迴首一生晚景淒涼,薛紅衣的視線悠悠轉向門口,古若嬛等人早已離去。


    偌大的尼姑庵,除去蕭瑟的寒風,別無一物,這裏是佛門淨地,亦是薛紅衣恕罪的牢籠,終其一生,也不能逃脫。


    迴想往昔,薛紅衣時而能想起那個其貌不揚,卻曾經對她許諾一生的男人,若是她當初放下執迷不悟,會不會,今日也能像古若嬛一樣幸福。


    人啊,總是不知足,一步錯步步錯,是她自己把自己推向了罪惡的深淵。


    「你就不好奇,你的生身之父究竟是誰?」奚春柔側目望著古若嬛,眼睛中滿是探究。


    古若嬛揚眉一笑,「重要麽?」


    「不重要麽?」


    「我的人生已經有了很重要的人,或許,不重要了吧。」


    奚春柔摸著下巴,後背被人狠狠的推了一下,迴頭一瞪,不知死活的竟然是肖遠。


    「你最重要的人不是拓跋公子?他下落不明為何不去尋他?何苦跟在娘娘身邊,伺機刺殺,你明知道你根本下不去手,因為娘娘有這種魅力。」


    肖遠話音未落,便匆匆趕去古若嬛身邊保駕護航去了。


    奚春柔胸口似乎被人狠狠的掐了一把,深吸一口氣,她如何不想去找拓跋淩。


    若不是不得已,她也不會出此下策,守在古若嬛身邊守株待兔,她堅信依照那男人對古若嬛的深情,怎麽會完全對古若嬛置之不理。


    奚春柔苦澀的嘆了口氣,其實,那人即便被她捉住了,心,也是一直在古若嬛的身上,她揚言要殺了古若嬛為拓跋淩報仇。


    何嚐不是出自私心,若是古若嬛死了,拓跋淩會不會多看她一眼,哪怕是恨也好。


    「奚姑娘走了」素素迴過頭,奚春柔站在冷風中一動不動。


    奚春柔一怔,冷聲道。「你們先走。」說罷,眨眼間,不見了蹤影。


    素素也不關她,娘娘的吩咐,奚春柔來去自由,任何人也不得妨礙她啊。


    「娘娘,您慢著些。」粉香輕聲道,古若嬛轉頭瞧了一眼,梧桐俏皮的一笑,手拉著粉香的一角,和樂融融,此時夕陽微醺,氣氛正好。


    「晚飯就做暖鍋子吧,大家一起吃。」古若嬛似乎被粉香梧桐兩個小姐妹的好心情感染。


    肖遠歡騰起來,暖鍋子是古若嬛突發奇想而來的,行軍打仗,遇到寒冬格外的艱苦。


    古若嬛便叫人支起了大鍋,一群人圍著鐵鍋,吃的熱汗騰騰,好不歡暢。


    「你去吩咐,給兄弟們準備好鍋子,多放些肉,大家飲些酒,冬天很快就過去了.\n」古若嬛笑著對肖遠說。


    眾人情緒歡暢,似乎並沒有人注意到古若嬛臉上不易察覺的哀傷,登上馬車的一剎那,古若嬛看了半山腰的尼姑庵最後一眼,這一眼亦是對原本的古若嬛的告別。


    善始善終,古若嬛應該能安心了,即便薛紅衣對待親生的女兒冷血無情,她已經做大了仁至義盡,這已經夠了。


    「娘娘。前麵似乎是月明公子。」


    古若嬛掀開車簾,果然是一襲白衣的公子玉。


    「娘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古若嬛一躍而下,「不知月明公子匆忙趕來,有何要事?」


    惠仁神色凝重。


    「小可昨夜夜觀星象,北鬥星轉移,破軍而入,實乃大兇之兆,娘娘故有鳳凰之命,怕是前路多有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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