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殺豬的,長年累月之下,她的身上也沾染上了豬的腥燥之氣,沁入了骨髓之中一般,怎麽喜都有一股味道。


    從懂事以來,徐安誌便不再渴望母親的懷抱。


    而且貴族都不喜歡吃豬肉的,作為進入這個圈子的後來人,他們更加遵守這個圈子的規則,奉為圭高。


    皈依者狂熱,正因為之前不是這個圈子,才要比這個圈子裏的其他人更加鄙夷一些上不了台麵的東西。


    第一樓不是沒聽過,裏麵賣的都是豬肉,老實說,徐安誌聞到豬肉的味道就難受,這不光是豬肉,還有一些其他的原因。


    有種負罪感,有種憎惡感,但就像父親說的,拋棄了就拋棄了,不能再迴頭了。


    豬肉不止是一種食物,更是承載了很多很多的東西。


    聽到徐誌安說豬肉不好吃,有味道,有學子說道:“但是第一樓的豬肉味道很好吃,聽說是聽琴聲長大的,就連聖上都吃過了,給提了第一樓。”


    “我吃過的,很好吃。”


    “我也去過的,我們家裏人都喜歡吃。”


    學子們議論紛紛的,看著徐誌安的表情有些怪異,“你不喜歡吃豬肉嗎,也是哦,聽說你的生母是抓住的,豬肉肯定吃到吐。”


    “真羨慕你,居然能吃那麽多的豬肉,我都沒錢吃了。”


    徐安誌:……


    我是真的不懂你們的口味和品味,怎麽能變化得這麽快。


    徐安誌抿著嘴唇,臉色有些難看,他舍棄了一些東西,可現在他舍棄的東西又被人喜歡了。


    這種感覺太難受了。


    看徐安誌臉色不好看,其他學子們是去吃飯的,看徐誌安的臉色跟屎一樣,還怎麽吃飯呢?


    “那我們去了。”能叫上徐誌安是奔著同窗情,老實說,徐安誌根本就沒有辦法融入的。


    還是看在沈家的麵子上。


    徐安誌看同窗的臉色,露出了笑容說道:“那一起去吧。”


    一群人來到了第一樓,沒有進入包廂,而是在大廳中吃飯。


    徐安誌看著菜單冊子,心裏驚得不行,怎麽會這麽貴呢,一盤菜幾兩銀子,最便宜的素菜都要一兩銀子。


    徐家現在底蘊還差,翰林是一個清苦的差事,並沒有多少錢,現在一家子都要靠沈氏嫁過來的嫁妝。


    徐安誌身上也沒有多少錢,不超過一兩銀子,買什麽東西都是沈氏準備好了。


    囊中羞澀的徐安誌根本不敢點菜,看著同窗們湊在一起說吃這樣,吃那樣,隻有即將遲到美食的喜悅,並沒有因為錢而局促和難堪。


    徐安誌的心中油然生出一股自卑和難堪,也許在村裏,他是別人家的孩子,可是在這裏,他拚命也無法得到在村裏得到的稱讚和羨慕。


    即便他在這個學堂裏學習,跟這些貴族子弟有著鮮明的對比。


    他絕望而難受,徐安誌的心中有種難以發泄的鬱氣。


    一分錢能讓人這麽窘迫和難受。


    同窗們點好了菜,看到徐安誌沒點菜,說道:“你還沒點呀,快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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