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身術不稀奇,屠戟居然會對她用定身術才令她感到驚奇。


    要知道定身術一般隻對低修有效果,像趙一粟這種修到中階的修士已經有了元神,別人想要定住她,不僅需要定住她的肉身,還需要定住她的元神。


    否則使用定身術不僅毫無效果,還會讓自己錯失一次主動進攻的機會。


    在實戰中,定身術的使用要求對戰的二者距離非常近,當使用定身術的一方法術無效時,就意味著自己的喉嚨暴露在對手的攻擊範圍之內,這是極度危險和愚蠢的戰術,所以趙一粟打到現在,還沒遇到過被高修一個定身術定住的情況。


    可現在她卻被定在原地動彈不得,目光望向屠戟,隻覺得這位寡言少語的屠先生的眼睛帶著能洞察一切的犀利。


    什麽情況?


    是屠戟誤打誤撞,還是他早就看穿自己的體內沒有元神?


    驚訝隻持續了一秒,屠戟的第二招就點了下來。


    對方要是有意取她的性命,這第二招足以摘掉她的腦袋。


    但屠戟隻是原樣點了一下在她的肩膀上,於是趙一粟的定身術被解開了,目光中閃過一絲難以捕捉的情緒。


    現在她敢肯定,屠戟確實知道她的體內沒有元神,所以才會用定身術給她警告。


    事情隻發生在短短的一兩秒之間,追上來的蕭幼安和站在原地不打算插手的喬文海其實都沒看清。


    蕭幼安:“阿爺,不可動手。”


    他一隻手抓住了屠戟的胳膊做阻攔狀,一邊站在了趙一粟麵前護著她:“趙姐姐莫急,我們同輝寶器閣不做強買強賣的生意。”


    趙一粟恢複了淡定,扯了扯嘴角:“這同輝寶器閣到底誰是當家的,你說話有分量嗎?”話是對蕭幼安說的,眼睛卻盯著屠戟。


    雖然打不過,但是氣勢不能輸,屠戟總不可能真的為了一對龍角索她性命。


    屠戟沒答話,隻是把那對龍角塞到了自己袖子裏,嘴巴抿出了一副倔強——看起來,就有點像幼兒園搶糖的小孩。


    神態配上他孔武有力的身軀,就很違和,搞得趙一粟本來一肚子火,都不知道是該發還是不該發了。


    蕭幼安見狀,把臉上的尬笑轉到了趙一粟麵前:“咳,趙姐姐,您看這事兒還能有商量嗎?”


    趙一粟剛要發言,身後突然插進來一人的聲音:“有商量。”


    江雲塵不知何時出現,半仙兒一樣從房頂飄下來,站在了趙一粟身旁。


    趙一粟瞪他,小聲嘀咕:“這是我的東西。”


    江雲塵:“沒我你也拿不到。”


    說完他轉向屠戟:“屠先生是否要用螭吻之角鑄造一個火係法器?”


    得到了蕭幼安和屠戟的默認。


    江雲塵:“既然如此,螭吻之角可以給你們,條件是鑄造成的法器要賣給趙一粟。”


    蕭幼安心下微鬆,一口答應:“我們做的就是這個生意,自然沒問題。”


    江雲塵:“成交。”


    趙一粟:“……”不是,有人問我的意見了嗎?


    江雲塵拉著她的手轉頭就走。


    趙一粟人都被拽飛到半空中了,腦子才反應過來:“哎哎哎你幹嘛來的?我賣東西的錢還沒拿到呢!”


    隻能匆忙間把後院裏堆在右邊先不賣的那些東西用法術收到自己儲物袋裏。


    蕭幼安的聲音飄在後麵:“趙姐姐放心,我會派人把錢送到眠仙樓的——”


    話沒說完,天上的兩個人已經飛沒影兒了。


    站在地上的喬文海:……說好的煙雲洲不許亂飛呢?


    +++++


    眠仙樓內。


    江雲塵眼裏閃著灼灼的光,開門見山:“你的內丹有辦法修複了!”


    趙一粟先是怔了一下,臉上浮現喜色:“那什麽時候修?現在?”


    江雲塵:“不,要等天行大比結束後,我還需要做些準備。”


    趙一粟:“……那你急著拉我迴來幹嘛,我正事兒都沒辦完。”


    江雲塵:“?”不是,你是正常修士嗎?


    正常修士聽到這個消息不該狂喜的嗎??


    本君我辦成了這麽大一件事兒,你就這個反應???


    趙一粟完全沒意識到江雲塵是按捺著怎樣狂喜的心情、抱著怎樣隱秘的、邀功的心態來告訴她這個消息的,她滿腦子都在自己那些靈石上。


    趙一粟:“算了,時間緊迫,沒空講這些廢話,我得抓緊辦完正事。”


    她出門前讓錢寶丞帶那個誰來客棧等她,現在提前迴來了,得在沒被丘左抓去上第三次課之前把事情全都處理完。


    趙一粟感覺自己緊湊慌張得像被一條大狗攆,扯了個板凳在江雲塵的桌案前做好,拿出空白竹簡就是一頓狂寫。


    完全沒注意到江雲塵在旁邊,臉色黑成一塊怎樣的碳。


    ——廢話?


    ——她說我在說廢話?


    江雲塵:拳頭捏得死死的,這個仇記下了,到時候修內丹你可別來求本君!!


    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


    趙一粟這邊埋頭狂寫,那邊還有空插播一句話:“剛才屠戟用定身術點我,他肯定是看出來我的元神不在體內了。”


    江雲塵的思緒被這句話扯偏了一瞬。


    屠戟是怎麽看出來的?


    即便是七八品的修士,也不可能在別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用神識掃視別人的靈海,何況趙一粟的神識也很敏銳……等等,我在想什麽?


    我不是該繼續生氣的嗎?!


    握緊的拳頭不知何時鬆開了點,抬頭看見趙一粟又沉浸在跟竹簡的奮戰中,江雲塵重新握緊了拳頭——氣死了氣死了……


    哪知道趙一粟正好把竹簡寫完,抬頭對上了江雲塵的目光。


    她朝他笑,明眸皓齒,神采飛揚:“成了!”


    江雲塵於是也不由自主跟著舒展了眉心:“寫成什麽了?”


    半秒後反應過來,再次握緊拳頭,這迴是氣自己——可惡,記仇不了一點兒。


    第416章 韞懸清:當棵搖錢樹又何妨


    趙一粟隨手撤掉房間的結界:“這是我畫符的心得,全是幹貨,寫下來拿給那個誰,若是把他培養出來,以後我手裏的搖錢樹就又多了一棵!”


    同時慌裏慌張地站起來,仰頭喝掉了江雲塵桌上的一壺冷茶:“我走了!”


    風風火火推開門,剛要踏出去,迎麵遇上錢寶丞帶著那個誰從隔壁她的房間出來。


    雙方差點迎麵撞上。


    錢寶丞:“我……”


    趙一粟一把抓住那個誰:“你跟我來。”


    又丟給錢寶丞一個儲物袋:“這裏麵是一些可能有藥用價值的東西,你拿到靈韻寶鋪找識貨的列個價格清單。”


    錢寶丞一句話沒說完,原樣咽迴肚子裏,應了一聲:“好嘞。”拿著儲物袋轉頭小跑著離開。


    趙一粟把那個誰拽迴江雲塵屋子裏:“就在這兒說吧。”


    江雲塵:“嗬。”


    那意思是,我同意了嗎?


    可到底也就是“嗬”一下,沒把人趕走,隻是目光灼灼地落在趙一粟拉住那個誰的手上,像要把對方燙出個窟窿。


    神識威壓不由得泄露出來一點,對於三品的那個誰來說,足以讓他額角冒出冷汗。


    趙一粟敏銳地掃視過去,對江雲塵說:“嘖,這是自己人。”


    說話間手已經自然地鬆開了,與那個誰隔著桌子對坐。


    江雲塵於是閉上眼,在床榻邊閉目打坐。


    那個誰還是從前的模樣,臉上戴著麵具,隻是從頭到腳都換成了更加精致的打扮。麵具下的眼睛微微劃過江雲塵的方向,似乎看懂了些什麽。


    他裝作不知。


    開口對趙一粟說:“我是搖錢樹?”


    趙一粟冷不丁被人嗆了一句,尬笑到:“你聽到了?”


    那個誰想喝水,晃了晃茶壺發現是空的,手頓了一下,再抬起來時,桌上就多了一盞比客棧的茶壺不知道精致多少倍的玉壺,甚至還拿出了配套的杯子。


    他給自己斟了一碗綠茶,茶香味立刻在房間裏飄散開:“不意外,絕塵九子的成立本來就是為了賺錢,隻是你找我的時間太晚了點。我還以為在當年漳興拍賣會之後,你就會來找我傳授畫符之道呢。”


    趙一粟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本打算早點教你畫符,可你偏偏畫出了魔魂涅槃圖,為此多費了一番周折調查你的身份來曆……”


    那個誰麵具下放鬆的表情微微有些緊繃:“那你現在願意教我,是已經查清楚了?”


    趙一粟:“嗯,韞懸清。”


    猝不及防被人叫了這個很多年都沒人叫過的名字,韞懸清沉默片刻。


    在趙一粟這位五品修士的注視下,他雖隻有三品初階,但也非常穩得住,這份氣度勝過外麵大多數的普通修士。


    片刻後,他恢複了斟茶喝茶的從容,問到:“你說的魔魂涅槃圖是什麽?”


    趙一粟低笑一聲:“我還以為你會先問我是怎麽查到你身份的。果然,畫癡就是畫癡,最關心的還是圖。”


    她於是把情況簡單說了,包括神息陵的典故,以及她借助蕭幼安的力量調查出他身份的過程。


    韞懸清聽完,喃喃道:“原來那副圖竟然是魔魂涅槃圖。”


    趙一粟:“所以你連神息陵都不知道,又是怎麽看過那幅圖的呢?”


    韞懸清說:“皇宮大內有八方進貢的東西,代代留存下來,積藏頗豐。我從小身份尊貴,從出生起就注定要繼承整個江山,大內私庫中的東西任我取用,也許是無意間翻到的畫冊,在上麵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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