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雲淡春色好,男子前程賽錦繡,女兒心事煩惱多。


    任倚華,何凝秋,包括文茵都很不高興。


    原因很簡單,因為她們的“男人”最近走鴻運走得很強勢,總有人惦記著給他們送女人。


    文茵是最無奈的一個。蕭卓身為九五至尊,身邊本來就少不了女人,三年一度的選秀更是正大光明,又加上他剛剛輕描淡寫地處置了秦家,奪迴大權,一時間光華大熾,大小官員都想把家裏有幾分姿色的女兒送到宮裏博前程。偏偏那因為懷有龍胎才沒被廢黜的皇後又隻生了一個沒繼承權的公主,這一下誘惑就從椒房恩寵到了母儀天下,各路人馬隻恨變不出傾國傾城的西施貂蟬來獻上去。按理說,文茵對蕭卓的心已經是死了一半,對這選秀的事兒雖有不忿倒也不至於怎麽樣。可恨的是,打發秦家後,蕭卓為了進一步拉攏**勢力,明裏升了她的位分,暗裏給了她特權,整個**都當她是他心尖兒上的人。蕭卓也就順水推舟地把這甄選的事宜交了一大部分給她,還提了不少要求,最後寬宏大量地說你若看那個不順眼,朕給你權力直接黜落了就行。


    文茵口裏謝恩,背後氣的發抖。讓我給你選小老婆是吧?蕭卓,你給我走著瞧,我一定好好給你選!


    何凝秋那裏也是有氣沒處撒。


    她不好意思跑到秦家去說些“若是沒有我勸父親出頭,你說不定就死了,所以你該娶我”之類的“昏話”,更不好意思去找秦如琛傾訴她的一腔情愫。隔了這麽久,萬一秦如琛根本不喜歡她怎麽辦?忘了她怎麽辦?還顧及著當年退婚的事怎麽辦?縱然她可以為情癡狂,但並不代表她會跪在那人麵前,捧出自己的一顆心,隨他掰開揉碎,團圓搓扁。


    她默默地等待著時機,但是永遠有人比她快一步。


    今天是工部侍郎的千金,明天是章台禦史的妹子,後天是國公爺的侄女……秦如琛一出了獄,倒成了香餑餑了!


    何凝秋撕破了兩條帕子,寫壞了五幅字,彈錯了六個調,最後一次彈琴連不同音律的掃地丫鬟都聽出了一股殺氣。


    後來何凝秋開始叫人在外麵打聽,收集了一堆名門千金的資料,天天對著研究,準備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不過秦如琛的表現讓她的盤算落了空,他並沒有“受寵若驚,一口答應”什麽的,原因很簡單,他害怕。


    玉麵鐵心秦大人在姻緣這方麵,明顯沒什麽運氣。第一次他從小喜歡的人被雙方家長成功地拆散了,鑒於他當時的花花公子風流名聲,連個抗議都沒法出口。第二次更絕,三媒六證的,沒強搶沒脅迫,人家直接來了一出從容赴死,血濺三尺。弄得他心至今心有餘悸。


    他自認不夠溫柔體貼,性格又偏激,這麽多年也沒積下什麽德,孽倒是造下了不少。萬一來個現世報,還要帶累了人家好好的姑娘。


    鑒於媒人不是他手下的犯人,人家提親的理論上也是為他好,不想多欠什麽債的秦大人頭一次以婉約的態度表示了拒絕。可是隨著媒人越來越多,被磨光了耐性的秦大人還是露出了青麵獠牙的真麵目,拍桌怒吼,冷漠諷刺,無所不用其極。一時間秦如琛成功了成為了京城媒人頭一位拒絕往來戶。


    何凝秋聽到這個消息,喜滋滋地彈了一首《彩雲追月》。


    要說三人中最有主動權的還是任倚華,不管怎麽樣她都占了個正妻的名分呢。


    當那些所謂的三姑六婆跑到冷澄麵前口沫橫飛地說某家姑娘多麽多麽好,多麽溫柔多麽肯伏低做小,把一頭霧水的冷澄鬧得煩惱不已,剛要出口趕人的時候,任倚華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來,媚眼如絲,說出來的卻是賢良淑德的話:“夫君要納妾,是要納個白胖宜男的還是要個黑粗健壯的?”


    這話一說出來,除冷澄之外的其他人齊齊感到一股寒氣從背後升騰,而冷澄則是接過她的話頭繼續散發出冷氣,他沒好氣地迴答:“你說什麽呢,我才不想納妾!”


    倚華鳳眼上挑:“哦,那這幾位大娘是來這裏幹什麽的?來給你介紹幹妹妹的?”


    還真有那不知眼色,收了人家不少錢一定要達成目的的,站起來便道:“哪是幹妹妹,就是為了給夫人您找幾個可心意的妹妹,您聽我說啊……。”


    冷澄忍無可忍地拍桌子:“夠了,給我出去!”


    倚華清清嗓子,似笑非笑地說:“想當本夫人的妹妹,可不容易呢。首先本夫人是宮裏出來的,大人又是四品官,將來大有可為呢,妹妹怎麽著也得出身三品以上吧。其次這容貌,娶妻娶德,娶妾娶色,這妹妹張的得夠嬌媚,可是也不能失了福相。再其次這妹妹得溫柔,我脾氣不大好,得來個隱忍的,不用太懂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就行了。好了,就按這些吩咐找去了,要是找到了就來告訴我一聲。”


    那媒婆一陣驚愕,出身三品以上給你家當小妾?張的既嬌媚又有福相,這天下有這樣女子嗎?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你找丫鬟也不能這麽放話啊。


    任夫人,你夠狠!


    冷澄不耐煩了起來:“有什麽好說的,張叔是怎麽看門的,放這種人進來做什麽?”說罷就要端茶送客。


    幾個婆子兀自不死心,要呶呶不休,倚華一眼瞥過去,做出被吵到心煩的樣子來。冷澄一見就有些慌張,竟是不顧什麽官儀體麵,連聲叫人把這些人打出去。


    人走了,倚華笑的分外囂張:“誒,你為什麽不想納妾啊?”


    冷澄特別簡潔地迴了一句:“家裏多個人,太麻煩。”


    倚華惋惜地搖搖頭:“還以為你能說句好聽的呢?”


    冷澄“不經意”地問了一句:“什麽好聽的?”


    倚華吐氣如蘭:比如“弱水三千,我隻取一瓢飲。”


    冷澄認真思忖了一會兒:“好吧,下次說給你聽。”


    倚華氣的臉鼓鼓的:“你還想有下次?”瞪了他一眼以後一步三搖地迴後堂去了。


    冷澄對著她“風擺弱柳”的背影勾起嘴角,我不會說你嘴裏那麽好聽的話,但是我知道你無子也好,虛榮也罷,除了你,我不需要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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