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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八章打土豪,分田地


    “殺,殺!”丁溪場外的空地上,一排排平舉著長矛的士兵,正在揮動著手中的長矛,用力地刺出。


    張陽看著正在賣力訓練的士兵,眼光中還是不無擔憂。


    打下了丁溪場,就相當於把高郵的天給捅破了,可是,十幾天來,興化,高郵,什麽反應都沒有,他們在幹什麽?為什麽不來反攻鹽場,奪迴鹽場?張陽一直有一種預感,敵人是否在暗中調兵遣將,準備圍攻自己?


    隨著附近不斷有人的加入,手下已經擴展到五個營,除去駐守殺人港和白駒場的兩個營,在丁溪,一共有三個營的兵力,除了呂珍率領的第三營和卞元亨率領的第四營,張陽自己的大本營,也擴充到了近六百人,其中的一部分地頭蛇,被張陽派到四處的路口,渡口,監視情況,剩餘的,一齊集中訓練。


    幾大營裏麵,張陽的大本營,因為有一百多名的天闕銃手,單獨編成一個百人隊,因此戰鬥力,也是最強的,至於其餘的,還是以長矛為主,隻有少量的天闕銃手做基層的指揮。所有的戰馬,除了配給百夫長以上的指揮官,其餘的,全部編入了張陽的大本營。


    自己的直屬營,當然要配置得高一點,這些,其他的將領也不敢有什麽意見。


    興化西邊的大戶,已經基本被掃蕩一空,但是,其中有一家大戶,卻被保留了下來,這家大戶,姓沈,在都是為富不仁的大戶裏麵,沈家絕對是個異類,在災荒年份,從未克扣過佃農過多的地租,甚至,有時還會做些善事,施舍一些粥,所以,在借糧的過程中,並沒有打擾過沈家。


    等到周圍的大戶得知鹽場被搶,強行借糧,一不小心,就是滿門被滅,紛紛逃離的時候,沈家仿佛不受任何影響,還過著正常的生活。


    張陽非常好奇沈家,但是,現在沒有時間去,否則的話,他倒真是想登門拜訪一下,這個沈家,怎麽這麽處事不驚?不怕被搶嗎?


    “大哥,李善長和二哥來了。”一個哨兵說道,二哥就是士義。


    “哦?是嗎?”張陽派人前去白駒場,請李善長和士義過來,就是想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行動。“到衙門裏商議。”


    自從占了鹽場,張陽就暫時把鹽場的衙門作為自己的起居場所,氣派的會客廳,經常用來商討軍情。


    “大哥。”李善長和士義喊道。


    “白駒鹽場,那邊怎麽樣了?”張陽和兩人,邊向衙門走去,邊問道。


    “一切正常,有第一營看守,這幾天將工事也做好了,要是韃子再敢來,保證叫他們有來無迴。”李善長說道。


    “北麵的劉莊場,有動靜嗎?”攻下了丁溪場之後,張陽忙於訓練軍隊,一時之間,還沒有顧得上將北麵的劉莊場也奪過來。


    “我曾派探子前去打探過,劉莊場得知這邊的兩個鹽場都被打下來之後,司令和司承之類的,都跑光了,連鹽丁也沒了,現在,就隻有一隊蒙古韃子在那裏看守,鹽民也沒有熬鹽,打劉莊場,輕而易舉。”士義說道。


    一邊說著,三人走進了衙門。


    卞元亨,呂珍,士信等幾個人,已經在裏麵等著了,這又是一次小型的軍事會議。


    “這次我們聚到一起,主要研究一下,近期的任務。”張陽說道。“最近韃子沒有動靜,非常可疑。”


    “是啊,”李善長說道:“我們打下了白駒場和丁溪場,興化,高郵都沒有反應,他們是無力對我們進行圍剿,還是在策劃什麽行動?”


    “管他呢,他們敢來,我們還打得他們落花流水。”士信說道。


    “對,我估計,是上次在殺人港將他們揍怕了吧?”士義也說道。


    “我總感覺,韃子在策劃著一起針對我們的大行動,他們越是不動,我越是擔心啊。”張陽說道。


    現在最大的困難是什麽?沒有情報!不知道韃子在幹什麽,隨著自己勢力的擴充,這個情報組織,一定要盡快建立起來。


    “所以我們一定要盡快將我們的隊伍訓練出來,上次韃子在殺人港中全軍覆沒,這次一定會改變策略,我們的隊伍,要時刻做好戰鬥準備。”李善長也說道。


    “是啊,我們的隊伍中,新兵占了大多數,有經驗的老兵,沒有多少,雖然人數多了不少,但是戰鬥力,卻沒有提高多少。”張陽說道,打仗,絕對不是簡單的人數的對比,幾百韃子騎兵,就能衝破幾千的步兵方陣,幾百天闕銃手,也能將上千的韃子騎兵打得丟盔棄甲。訓練有素,紀律嚴明,裝備精良,這才是製勝的關鍵。


    “但是,我們隊伍的熱情很高漲,我們這幾場仗打得,都非常漂亮,所以,我相信,我們一定能夠將任何敢來侵犯的韃子趕跑!”呂珍說道。


    士氣的確很高昂,這從訓練場上,就能夠看出來,幾天下來,精鋼長矛鑄造的握把,就被磨得發亮了,至於矛尖,更是被士兵們磨得無比銳利,利用長矛,對付韃子,也是一個優勢,關鍵是,得有敢於和韃子正麵對抗的勇氣,張陽相信,這個勇氣,士兵們目前有。


    “刺殺訓練,要接著進行,一定要把這個練好了,哪怕韃子騎兵就是到了頭頂上,也不能後退一步,該刺的時候,立刻刺出!”張陽說道。


    “是!”幾個人一起答道。


    “大哥,還有另外一個問題。”李善長說道。


    “什麽?”張陽揚起了眉毛。


    “我們現在招了近三千人馬,這三千人的吃飯,也是一個大問題啊。”李善長說道:“我們現在有從附近大戶借來的糧食,可是,這些糧食吃完了,我們從哪裏再弄糧食去啊?”


    張陽也有所耳聞,自己派出借糧隊之後,附近的大戶,有的聽到風聲,立刻跑了,現在的存糧,隻夠維持一段時間。


    當初打鹽場的目的,就是因為鹽場是個聚寶盆,有了鹽場,就有了銀子,有了銀子,糧食什麽的都就有了,可是現在,張陽把大多數的鹽民都變成軍隊了,沒有鹽民,誰熬鹽?不熬鹽,哪裏有錢來買糧?這一番話,李善長從到了白駒場,就一直想找張陽談了。


    張陽聽著李善長的話,也聽出了他的疑問,其實,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好了,隻是一直沒有實施而已。


    現在,也該統一思想了,後勤保障的問題,必須解決,人多的好處,除了打仗,還要吃飯,幾千張嘴,一頓飯,就是上千斤的糧食。


    “不如,我們打下興化城來吧,興化裏麵有許多大戶,比這窮鄉僻壤的多多了,足夠我們半年的軍糧。”士義說道。


    “這個肯定不行,我們暫時的力量,還很弱小,攻打那些大城,現在還沒有那個實力,至少,也是幾個月之後的事情,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發展自己,防止韃子的反撲,在興化的東麵,牢牢地紮下根來。這裏的大戶已經被我們借過一遍了,大戶們跑得也差不多了,糧食的問題,我們要自己解決。”


    “我們怎麽解決?向海裏要嗎?”士信問道。


    “不錯,就是,我們的老本行,不就是販鹽嗎?”張陽問道。“如今得了兩個大鹽場,我們在練兵的同時,應該讓這個鹽場盡快正常運轉起來,這將是我們的主要收入來源。”


    眾人望著張陽,對啊,當初打鹽場,不就是為了想從鹽場裏麵撈一筆嗎?


    “我們目前的主要工作,除了盡快發展軍隊之外,還有兩個,一個是在我們占領的這幾個鹽場附近,我們已經能夠控製的區域裏,開展打土豪,分田地的活動。”


    打土豪,分田地?這個詞挺新鮮,李善長的眼中,卻是露出了一絲光亮。


    “興化東麵的這些村子,一共有幾千頃土地,可是,這些土地,卻都被地主占據著,農民隻能交很高的租金,才能租到土地,可是,要是糧食歉收,連地租都交不齊,對農民來說,他們最渴望的,就是土地。”張陽分析道:“我們想要成就大事,就必須有一個良好的群眾基礎,農民們為什麽擁護我們?為什麽在短短幾天內,有那麽多村民來投奔我們?因為我們打到了壓在他們頭上的地主!”


    雖然幾個人大部分都是鹽民,但是,對於農戶的生活,他們也是了解的,農戶們辛苦一年,大部分的收成,都交給了地主,自己卻是吃不飽,穿不暖。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憑什麽那些地主就可以霸占那麽多土地,而自己卻要被地主盤剝?


    “我們已經將附近的大戶趕跑了,那些土地,就都變成了無人的土地,我們把這些土地,先按照每人五畝,分給附近的農戶,那麽,所有的農戶,就都會支持我們!”張陽說道。


    千百年來,封建社會裏,最主要的生產資料是什麽?那就是土地!有了土地,才有了生活的希望,土地的所屬權的問題,是最尖銳的問題。


    現在,張陽說出了自己的打算:將土地分給農戶,那麽,他們一定會不遺餘力地支持我們!


    眾人對這個說法,一點也不懷疑,為了保護自己的土地,這些農戶,真的願意和大戶們拚命。


    “暫時我們不適合攻打大城市,我們要先在鄉下發展,積累了足夠的資本之後,我們就可以農村包圍城市,遍地都是星火燎原!”張陽說道。


    “那些農戶,會有那麽大膽子,將地主的土地都分了嗎?他們就不怕,韃子再迴來了,將他們全部殺了嗎?”卞元亨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見。一些村落裏,許多人都參加了自己的隊伍,但是,也有一些村落,至今也沒有反應,在韃子的統治下,許多農戶,已經被嚇破了膽,他們寧可餓死,也沒有勇氣與官府對抗。


    “所以,我們要積極訓練軍隊,隻要再次將來犯的韃子,幹淨,徹底地消滅掉,我相信,那些農戶們,會跟著我們走的。”張陽說道。“善長,先將我們的口號傳播出去,看附近的村民有什麽反應。”


    “是,大哥。”李善長對張陽的這一招,還真是由衷地感到佩服,那些農戶,隻要分了田地,就被綁在了和自己一個戰車上,成為了強大的後備力量,突然,他想到了,說了半天,那個糧食,銀子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啊!


    張陽接著說道:“第二,那就是,我們這個口號提出去之後,肯定會有附近的流民前來投靠,凡是來的,可以分給他田地,也可以把他們召進鹽場來做工。”


    有了勞動力,就可以生產了,這是張陽的打算。


    “可是,我覺得,一般的流民,肯定都願意種田,不願意到鹽場來熬鹽。”士義說道,“畢竟,鹽戶是低人一等的,這在所有人的心中,已經有了這麽一個直觀形象。”


    “所以,我們要取消各種戶籍的限製,願意種田的,每人分給五畝土地,願意來鹽場做工的,每天給十五文工錢。那些沒有加入我們隊伍的老鹽戶,每人每天給二十文工錢。”張陽說道。


    中國是幾千年的農業社會,所以,都喜歡買地,做地主,而真正賺錢的,還是商業,工業,所以,張陽要想法,將這個觀念扭轉過來,來鹽場做工的,賺得比種田還要多。


    十五文?其他人也呆住了,一個鹽民,煮一年的鹽,也就幾百文的工錢,而這樣的話,一個月就有幾百文,可是,這樣的話,鹽場能夠賺錢嗎?


    士信首先想到了這個問題:“大哥,如果每人每天十五文工錢的話,那鹽場肯定要賠本。煮鹽是個極其浪費人力的活兒。”


    “我又沒說要煮鹽,既然占領了鹽場,這種落後的煮鹽工藝,該淘汰了,我們用新的方式,隻需少量的人,就足夠了。”


    眾人睜大了眼睛,自己的這個大哥真神了,還有比煮鹽更適合的製鹽方式?但是,迴想起那個粗鹽變成精鹽的神奇,大家都不懷疑自己的大哥,有這個本事。


    “既然我們占領了鹽場,那就一定要讓它變成我們的聚寶盆!”張陽說道:“近期大家的主要任務,訓練軍隊,積極獲取情報,如果有韃子敢來,我們就堅決地把他們消滅掉!在我們的占領區分田地,獲得農戶們的支持,招收人手,準備鹽場重新開工!”


    張陽的這些話,讓每個人都感覺到前麵一片光輝,當然,所有的前提,就是能夠打一場漂亮的仗,將反撲的韃子消滅掉。


    至於開展分田地的工作,張陽打算交給李善長來做,而鹽場的工作,從基地抽調迴三弟士德,基地的粗鹽提純,由劉老伯負責。等以後自己的勢力再壯大了,可以將粗鹽提純的流水線,直接放到鹽場來,這樣效率就更高了。


    韃子什麽時候來,哪裏的韃子會來,這個,卻是誰也沒有太大的把握。張陽隻能以不變應萬變,盡力做好戰鬥準備,自己一直忙於這邊的事情,不知基地那邊,怎麽樣了?想到基地,張陽就想到了若寒,此刻,她在島上,幹什麽呢?


    基地,到處都已經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雖然,張陽已經開始攻打鹽場了,但是,基地的大部分人來說,都還是不知道的,他們與世隔絕,每天隻知道勞動,有飯吃,有活幹,有錢拿,就可以了。


    消息隻是被少數人知道,士德,李伯升,若寒,魯興,劉老伯。上次士信來將造好的武器運走,順便通知了他們幾個人,得知張陽已經將侵犯殺人港的幾百蒙古韃子打得全軍覆沒,大家都是感到非常興奮,唯一的不足就是,自己不曾參加,尤其是士德和李伯升,他們懷有更重要的任務,賺錢,造武器,這都是不能耽擱的,他們雖然沒有親自參加戰鬥,但是,他們的工作,在間接支持著戰鬥。


    因此,更加加班加點,工作更加賣力,尤其是魯興和李伯升,天闕銃的生產,直接關係到隊伍的裝備,他們將手下的工匠,壓榨到了快要造反的地步:每天天不亮,就開始頂著星星,舉著火把幹活,每天太陽早就落山了,還在敲敲打打,當然,加班也是有豐厚報酬的,每天多給五文工錢。而且,誰的成品多,就給誰獎金。在金錢的刺激下,廢品率確實降低了不少。


    這樣,天闕銃的產量,達到了每天八支的極限,這已經是超負荷的運轉了。


    除了天闕銃,長矛已經又鑄造了兩千支,這個,相對來說,還簡單點,手榴彈也造好了幾千個,全部滿滿當地堆在庫房裏,等待著張陽派人來運走。


    士德和劉老伯,兩人將粗鹽也全部提純成了精鹽,他們卻發現,自己的這個流水線,要停工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粗鹽,已經用光了,而想要再運粗鹽,鹽場已經被張陽打下來了,可是,粗鹽還沒有來得及運來。


    但是人不能閑著,士德將生產線上的工人,全部進行訓練,自從卞元亨走後,將基地的保衛力量也帶走不少,雖然有茂密的蘆葦阻擋,但是,現在的基地,幾乎變成了一個不設防的基地,所以,平時為工,戰時為兵,士德讓這些幹活的人也抄起了長矛,開始訓練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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