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給如雪使壞,艾銀在所裏跟別人總是大談如雪跟石良仁的戀情,誇張其辭,說如雪是單相思,說她現在正是傷心時候。從而引起身邊的不懷好意的男人打起她的主意。在如雪他們辦公室的西邊隔壁的稽查隊的吳睞很留心艾銀說的關於如雪跟石良仁的話題。並打算適時乘虛而入。吳睞此人向來不修邊幅,上班時經常上衣穿製服、下麵卻是一條帶條紋的運動褲,一副不倫不類的樣子。整天灰頭土臉的,頭發長而且髒,常常蒙著一層塵土,象是個“在逃犯”。永遠睡眼惺鬆,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一天早晨,如雪因為在單位留宿起床晚了,而夥房的大師傅卻極早地做好了早飯,封上火迴家了。早飯是一張小鉻餅和炒的一點白菜。待如雪起床後,飯早涼了。如雪不想吃涼飯,便又捅開了火,重又煮了一包方便麵。夥房就在她們辦公室的對麵,且兩房間的門是正對著開的。如雪便把煮好的方便麵端到她們宿舍去吃。因為夥房也沒有吃飯用的桌子。

    這時,同事們已經陸陸續續的上班來了。同一宿舍的艾銀見如雪正在吃方便麵,就問:“大師傅沒給你做飯呀?”如雪說:“做了,我起床太晚了,飯早涼了,不想吃了。”這時吳睞也在場,見如雪如是說,便接口道:“我還沒吃早飯呢。”在場的人聽了這話,都以為他想吃。如雪也這樣認為,於是便順口說:“大師傅給我做的,我嫌涼不吃了,你若不嫌涼,你就吃了吧。”吳睞應了一聲,便去了夥房。

    誰知隻是這麽一件小事,竟給她惹下了大麻煩。讓她懊悔不已。

    下午的時候,吳睞的老婆從城裏趕了過來。跟吳睞的領導說吳睞的女兒發燒,要吳睞迴去給女兒看病等等。如雪因為眼睛近視,又沒戴眼鏡,加上吳的老婆在院子裏離屋裏的距離較遠(有近五十米),所以如雪當時沒認出吳睞的老婆來。也就沒上前打招唿,隻在屋裏坐著。到了第二天上午,如雪正和兩個艾銀都在的時候,吳睞又走了進來。其時如雪正在晾曬這被子,就聽艾銀笑道:“小吳,看你媳婦把你看得緊的,這麽大老遠的,三天兩頭地找你來,生怕你跟人跑了似的。”李魚也笑道:“那說明人家在乎你,你們夫妻感情深,…”話還沒說完就被吳睞打斷了:“快別提她了,如雪聽見了該不高興了。”如雪這時已走進屋裏,聽了吳睞這話,覺得很不對勁,便說:“我都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跟我有什麽關係!我怎麽會不高興?”艾銀也忙說:“就是,胡攀扯人家如雪幹什麽,人家一個小姑娘家知道什麽。”後來大家又聊了一些別的便散了。當時如雪也沒有太在意。

    當天晚上,如雪沒迴家去,吃過晚飯洗漱完以後,便在宿舍裏看電視。那是單位的舊的黑白電視,沒有天線,隻能接收本市一個台。也沒什麽好節目,胡亂消遣一下而已。到了快九點的時候,吳睞和其他幾個男同事一起迴來了。見如雪屋裏亮著燈,便敲門進來了,坐下看了一會兒電視後,其他幾個人便說:“不早了,別影響人家如雪休息了。”說著便招唿吳睞一起出去。可吳睞卻一點兒走的意思也沒有。借口說打牌沒什麽意思,不去了等等。其他幾人便都出去了(他們的家都在附近)。

    如雪見其他人都出去了,吳睞卻坐在自己屋裏不動,心裏不免有些打鼓。開始以為他真的想還看電視,便說:“你把電視搬到你屋裏看去吧,我不看了,我要休息了。”吳睞卻說:“搬什麽搬,就在兒看吧,你也看吧,沒事兒。”他哪裏知道,因為以前有了張凡的教訓,所以如雪一見他賴著不肯走,心裏不由得緊張起來。便一刻也不敢在屋待著,便點著了一支蠟燭,拿到對麵的夥房裏(夥房裏沒有電燈),並找出了一大盆衣物,端到夥房洗了起來(自來水管在夥房裏)。盡管她洗得很慢,而且故意拖延時間,洗了將近一個半小時,但洗完後迴去,卻見吳睞仍然穩穩地坐在自己的宿舍,其時已過了十點半了。也沒有電視節目了。他卻仍然沒有走的意思。見她進來便說:“如雪,電視都演完了你才過來,看不上了吧。”如雪勉強說道:“我本來就不想看電視。”吳睞說:“不看電視幹什麽,寫稿子?噢,對了,把你以前發表的作品給我看看吧。我還沒看見過你寫的東西呢。”其實,如雪心裏早就厭煩透了,對吳睞如此的無賴,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因為隻有她一人的情形下,她並不敢發作,隻好說:“我把那些東西都放在家裏了,以後再發表了,再讓你看吧。”吳睞卻不甘心地說:“你這兒真的一篇也沒有嗎?有,就給我看看吧,好不好呀,啊,如雪?”說著,就要往如雪跟前湊。如雪嚇得連連後退。趕緊說:“我這兒確實一篇也沒放著,以後發表了,一定先讓你看,保證讓你看就是了。”吳睞說:“那有沒有寫好了還沒發出去的呀,給我看看好嗎?”如雪忙說:“沒有,沒有,我好一陣子不動筆了。”見他還賴著不走,隻好又找出一些衣物拿出去洗。其實,白天她有的是時間洗衣服,根本不用挑燈夜戰。都是為了躲開吳睞。在夥房,她一邊慢慢洗著,一邊向她們宿舍門口張望,看吳睞出來了沒有。洗完了又晾在外麵的鐵絲架上,此時,她已把所有的該洗的和不該洗的衣物都洗完了,幾乎找不出可洗的東西了。但她仍然不敢進屋,繼續在夥房躲著。她一手拎著臉盆,一手拎著洗衣粉袋,單等著吳睞出來。因為這時已過了午夜十二點了。

    終於,在如雪她們宿舍獨自枯坐了近三個小時的吳睞耐不住性子,走了出來,進了他自己的宿舍(兩個宿舍隻有一牆之隔),如雪見他出去了,心裏的一塊石頭才落了地(因為她實在害怕吳睞會整夜賴在她們屋裏糾纏)。見他進了他自己的宿舍,便立刻、幾乎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進了自己的宿舍,飛快的插上門,並急忙關了燈,摸著黑去搬椅子和自行車(她的自行車就放在宿舍裏)頂在了門後。然後連衣服都沒脫,就先躺下了。這時已將近淩晨一點鍾了。誰知,如雪插門的聲音驚動了吳睞,他急忙開門出來了。見如雪插了門熄了燈,便上前敲門。如雪早料到他會這樣,便躺在床上說:“我已經睡了覺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吳睞卻說:“夥房還點著蠟呢,是你的嗎?”其實這是如雪為了迷惑他故意沒熄滅蠟燭,好讓他以為自己還在夥房。所以,如雪說:“點著就讓它點著吧,沒事兒。”如雪的意思是蠟燭放在了灶台上怎麽也不會引起火災,所以,盡可以讓它燒完。誰知吳睞卻從夥房拿來蠟燭說:“我給你拿過來了,你拿進屋去吧。”如雪好不容易等到機會才擺脫了他,哪裏肯打開門,讓他再有機會進屋,生怕自己會動搖,便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地說:“那半根蠟燭我不要了,扔了它吧。”吳睞卻說:“我給你放在窗台上了啊。”說著,就把燃燒著的蠟燭放在如雪她們宿舍的外窗台上。隔著玻璃把屋裏照得明晃晃的。於是如雪衝著窗外喊道:“你把蠟吹了吧!”誰知,吳睞跟本就不理會,轉身進了他自己的宿舍。如雪心想:也許是惱恨自己不給他開門,讓他再沒有機會糾纏了吧。如雪聽見他關門的聲音,仍然不敢出去熄滅蠟燭。怕吳睞會再次趁機闖入。

    被夜風吹著的蠟燭,在窗外跳動長長的火苗,恣肆地燃燒著,在屋裏牆上、天花板上映出了許多猙獰的影子,而如雪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們張牙舞爪,一點辦法也沒有。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如雪快要迷迷糊糊地快要睡著的時候,又聽見了吳睞敲門的聲音:“如雪,如雪,我要走了,迴家去了啊。”如雪含糊地應了一聲,接著,就聽見大門被打開的聲音,如雪怕他使詐,仍然不敢出去,繼續躺在床上裝睡。過了大約一、兩個小時,直到確定吳睞已真正離開,即使使詐,也會因確認如雪真的睡著而失去耐心等待而離開時,如雪才敢起身下床,開門出去,先把快燃盡的蠟燭熄滅,再帶上手電,又從夥房拿來捅火用的火鑹作防身用,然後才去關上大門。單位的兩個辦公大院再加上一個大菜園,隻有如雪一人留宿兼值班,午夜時分出來在黑暗中行走,嚇得她心裏直打顫,但為了安全,她還是壯起膽子,走向臨街,去關大門。看到吳睞由於糾纏失敗而惱怒,報複似的故意把臨街的兩扇鐵大門敞得大開,使得自己住宿的院子成了一個任何人和車輛都可以長驅直入的地方,如雪恨得咬牙切齒。

    插上大門迴到屋裏躺下後,如雪久久不能入睡。她怎麽也不明白吳睞為什麽會來糾纏自己。難道是因為那張小鉻餅?還是因為自己沒跟他老婆打招唿?如雪覺得都有可能。如雪決定第二天一定找機會跟他解釋清楚。

    第二天上午,幾個艾銀都在,吳睞也在場時,如雪故意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問吳睞:“小吳(大家都這麽稱唿他,其實比如雪大得多),你的眼鏡是多大度數的?”吳睞迴答:“五百多度的。”如雪故作驚訝:“戴那麽大度數的眼鏡,那你上學時肯定是個用功的學生。我才戴不到二百度的鏡子,因為嫌麻煩,近視得又不厲害,所以平時總忘了戴,……。要不然,那天下午嫂子來,我怎麽就沒認出來呢,因為距離又有點遠,沒看清是誰,也就沒打招唿,後來才聽說原來她就是嫂子。……還有那張小餅,因為涼了,我又吃了方便麵,要扔掉覺得可惜了的,……。”

    如雪覺得有了如此這般的解釋,吳睞也許會放棄心中的邪念。然而,她想錯了,吳睞對她的解釋根本不予理會,就象一隻惡心的蒼蠅緊緊盯住了她,怎麽轟也轟不走。

    以後每到下午快下班的時候,吳睞就會問如雪:“今天迴家嗎?”如果如雪迴答“迴家”他就會在他自己的宿舍裏等著,一聽到如雪騎車的聲音便急忙追上來,出於對他的厭惡,如雪往往一路上一句話也不說。吳睞跟她聊天,她也隻哼一聲算是沒給他難看,直到兩人到市區的岔路口分開為止。(如雪因為孤身一人在外地工作,並不敢輕易得罪他。)如果如雪在單位留宿,吳睞便也留下來,由於他不在單位吃晚飯,所以使得如雪有機會洗漱完並早早插上門以防他進門騷擾。為防止他以看電視為借口,如雪把電視搬到了別人的屋子,天還沒黑下來,便把單位的大門插上了,接著插上宿舍門。吳睞等人往往都是在八、九點鍾才迴來。每當他們迴來時,如雪早已熄了燈。吳睞來敲門,如雪便迴答:“睡了,有事明天再說吧。”吳睞也不好再說別的了。但每天晚上,吳睞都會在午夜甚至淩晨一點多鍾的時候,舊戲重演。敲打如雪宿舍的門叫醒她:“我要走了,迴家了啊。”聽到如雪答應一聲,才停止敲門。然後大敞開單位臨街的鐵大門。由於怕他假裝迴家在黑影裏埋伏,如雪每次都會等他走了一、兩個小時以後才敢壯著膽子出去,手裏拎著手電和火鑹去插大門。因為單位三個大空院子隻有如雪一個人住宿。行走在午夜的黑暗中,如雪總是戰戰兢兢,心裏害怕得不得了。直到這時候,如雪才感到一個品行端正的女孩,要在這些占有欲望強烈的男人的包圍中求生存,沒有學武術是多麽可怕,如果她會兩下子的話,隻消在他們麵前稍露兩手,可能就會把他們震住了,而現在這樣的事可能就不會發生了。為此她很後悔在等待錄取上班前閑居的日子裏,沒去學武術,她那時根本沒料到女性的生存環境是如此的嚴峻、惡劣。現在每天都要上班,想學也沒有機會了。麵對沒完沒了的騷擾,她隻有整天提心吊膽地嚴加防範了。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大約有半年。後來,因為稅務所拆遷而搬離,稽查隊也搬走但是到另外一個地方,沒有跟稅務所在一起辦公,跟稅務所的人再也見不著麵了,吳的糾纏才結束。

    一次石槐在所裏又一次拆了如雪的信件,很不高興,說了他們幾句,如果再私拆的話,她真的是會報警的。如雪又把此事告訴了段明,並說,法律止有明文規定私拆別人信件是犯法的,你他們(代征員們)說一下吧,如果他們再這樣的話,我可真的要報警了,報了警,派出所肯定會過問,不信就讓他們試試。段明也怕如雪真的會這麽做,到時候可能會更麻煩。便找時間跟所裏的幾個代征員說了一下,於是他們不再拆如雪的信件了。

    這時的艾銀呢,見如雪在文學上取得的成績越來越顯著,嫉妒得幾乎要發狂,經常給所長段明吹耳邊風,讓他打擊如雪,段明也照辦不誤。經常故意當艾銀的麵訓斥如雪。如雪有口難言。(段明分配)如雪管轄的納稅戶來了,艾銀就先把他們叫到一邊,挑撥一番,要他們刁難如雪,如雪要他們按時繳納,她就讓他們拖延繳納,故意讓個他們跟如雪作對。還對段明說:“你看如雪,連這麽幾個納稅戶也管不下來,什麽也幹不了,還想往調迴城呢,一點工作能力也沒有,人家上麵哪會要這樣的擺設呢?”段明又把這樣的話原汁原味地傳達到了市局的領導那兒。

    全所十個人當中,隻有段明有一輛摩托車,平常到艾銀所轄的納稅戶去辦事,都是段明用摩托載著艾銀一起去,中午再一起到飯店裏跟艾銀加上企業的廠長、會計等人吃飯喝酒,喝完酒後,就又再一起迴來(迴到所裏),但經常段明喝得醉醺醺的載著艾銀。並有好幾次在路上騎著摩托的時候,段明差一點就撞上了車,多虧艾銀在後麵叫嚷起來,段明才醒過來,沒有出了事。但終於有一次,車開得太快了,艾銀發現他要撞車時,為時已晚,兩人就這樣出了事,段明被當場撞死,而艾銀呢,則被撞成了重傷,雖經醫院搶救,也隻撿迴了性命,卻從此癱瘓了。一個靠著淫亂在單位飛揚跋扈、說一不二的女人,就這樣匆匆結束了她的淫亂史。

    如雪呢,這時又開始寫起小說來,她一開始是寫以前上學時候的事,題材用完了就幹脆就地取材,以起所裏的事情為素材,寫起真人真事來,隻是把人物地點改了一下名稱罷了。她有很多詳細的日記,加上文筆也很好,寫得生動感人,幾個月後,便又在在省級的文學期刊是發表了第一篇小說,接下來又接二連三地發表了一短中篇小說,全都是以身邊的人和事為題材的,並在社會上引起了較大反響。但在所裏她從來不敢讓同事們看,她生怕他們知道了她在把他們的所作所為寫進了作品後會瘋掉或對她群起而攻之。而在加入了省作家協會以後。所裏的人們也再也不拆如雪的信件了,從此也對她另眼相看了。石良仁也忍受不了如雪經常相見又不能與真正在一起的痛苦,於是托人想辦法向市局要一個名額,在參加了一次成人高考後,考入省城的幹部學院學習去了。

    如雪在寫作之餘,也搞些發明,幾年下來也有幾項發明申請了國家專利,其中的一兩項也賣了出去,賣了十幾萬元。也有一家出版社聯係她,商量著可以出版她的一部中長篇小說,但前提是她得支付一部分費用並去到主賣書店簽名售書。她答應了,又把自己已經發表過的散文詩歌等收集出來,打算也編篡成文集出版。她也因此成為了本市的名人。並被調迴了城。隨後不久就跟一名律師結了婚。並以最快的速度考入市委黨校,每個星期日都要去上一次課,其餘時間仍然是寫作和搞發明。兩年後,取得了所需的文憑。同年又加入了中國作家協會。接著又調入了省城工作,並開始寫劇本。有的劇本也被一些導演看中,還被拍成了電視劇。

    石良仁學習結束後,也調進了城,在市局工作。有一天迴家後,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拿著搖控正在找他愛看的節目,忽然好象是在電視上某個上看見了如雪的麵孔,以為自己看錯了,趕緊又返迴來找那個頻道,果然是她正在和一些導演和演員出席發布會。在電視上,他聽到了她所編寫的電視劇的名字,並在以後的日子裏看她的電視劇。果然看到了,是以他和如雪的感情發展為題材的電視。看到如雪竟然敢把這些事公之於眾,他很吃驚。看到以前的事情又在電視上演繹一遍,不禁心有所動,眼眶濕潤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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