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跑到大門口,眼淚便急雨般地落了下來。受過傷的心是格外的脆弱的,而今天的事就象是一根燃著的導火索,把幾個月來所有的委屈、怨恨、不平統統引爆了,傾瀉在這一腔熱淚裏了。“明知道這次的招考可能又是個圈套,我還報什麽名,辦什麽狗屁待業證呢,真是何苦來,自討苦吃,自取其辱!”如雪越想越苦,尤其是想到自己年紀輕輕就吃這麽多苦頭,受這麽多磨難,現在竟給生活逼得幾乎無路可走,想想天下這大,竟沒有我如雪的立足之地,不由得大悲起來,騎車走在路上越發地抽嗒嗒地哭個不住了,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絕望,望著公路上急駛而來的一輛輛汽車,她真想把心一橫把眼睛一閉撞上去算了。

    迴到家裏,如雪便一頭紮在了床上,再也不想起來,晚飯也沒有吃就上床睡了。夜裏,她又捂著被子偷偷哭了半宿,並暗暗在心裏發誓:以後就是要飯吃,也決不參加什麽招工考試,受那份窩囊氣了。

    但又過了兩三天,如雪就有些沉不住氣了。因為無論如何這也是一絲 希望,如果不去試一試的話,她說什麽也於心甘。再說,要是萬一被錄取的話,考試前受的那些氣又算得了什麽呢?眼看報名的截止日期日近,她就再也坐不住了,也顧不得幾天前發的狠誓,急急忙忙到街道居委會開了證明,辦了待業證和其它證件,緊緊張張地忙活了幾天,直到報名期限的最後一天下午,她才總算報上了名,領到了準考證和一些複習用的專業類書籍。

    接下來的複習,如雪也並不輕鬆,由於這次招考的範圍廣,不僅有待業青年,還有在崗人員、退伍軍人和一些大中專畢業生。考試範圍不光是文化課,還有一些經濟類法律類的專業課。所以如雪的壓力很大。為了有效提升自己的成績,保證自己能夠考好,除了在家複習外,她又向母親要了五十元錢去參加了社會上為迎接這次招考而特地舉辦的為期半月的專業類集訓班,學習地點就在工人文化宮。盡管她事前已經把那些書通讀了一遍。幾個重點中學也想趁機撈一把,進而舉辦為迎接這次招考專設的文化學習班,雖說這次招錄的隻有十幾個名額,但報名的卻幾乎有上萬人,光每人幾十元的學費就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為文化課考試舉辦的補習班她沒有去參加,不是因為她剛剛參加過高考不久,覺得自己在這方麵還行,而且她每次向母親伸手要錢時,還總是要看她臉色,聽她沒好氣地嘮叨,她想自己還是在花錢上自覺一點,能省的就省省吧。花錢越多,她的心理負擔就越重,壓力就越大,覺得如果再考不上的話,不光對不起錢,更沒臉見自己的父母。

    由於考前準備充分,加上如雪確實也底子不薄,所以這次考試得很順利。但令她不安的是,這次的試題似乎也太過簡單,每個考生似乎都信心十足,滿麵春風。從考場出來,聽到外麵“拿高分兒”的議論不絕於耳。弄得如雪很是惶恐不安。

    考試結束後,如雪的心一直懸著。既怕重蹈前兩次的覆轍,又怕結果出來會對自己不利。所以考試結束後的第五天,便按捺不住跑了一趟人事局打聽分數,人家答複說過幾天再來看。口吻跟前幾次差不多,如雪不由得心裏發慌,以後便三天兩頭地往人事局裏跑,到了第五趟,才有了下落,說招考的成績已經在市政府門前的牆上張榜公布了。如雪急忙騎車去看,那裏已經擠滿了人,多是家長們替子女看成績來的。人們一邊看著一邊指手劃腳地議論,而此時如雪卻早已心慌得不得了了。好不容易擠到了跟前,卻因為過於緊張,一時找不到自己的名字。

    可等她慢慢冷靜下來仔細按準考證號找到的時候,卻驚奇地發現,自己的考分似乎比周圍其他所有的考生的成績都高,她簡直不敢相信,又細細地找了一遍,才發現了兩個比她考分高的成績,比來比去,找來找去,她半天才敢確定自己的確是考了全市第三名,如雪頓時興奮起來,便急忙騎車向家裏奔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家裏人,大家也都為她高興。但接下來的問題是,這次會不會又象以前幾次又被有後台有背景的考生給頂下來呢及這次女子的錄取分數是多少。

    因為憑高考的經驗和社會招工的慣例,現在的用人單位一般是本著“男子優先,女子靠邊”的原則錄用人員的,性別的歧視,讓他們明打著不錄用女生的招牌,錄用女生的,也是女子的錄取分數比男生要高出很多,雖然其中的工作女子在可以勝任。人們猜測的理由可能是嫌女子以後的麻煩事多。這是令女子不平、自卑卻又沒有辦法的事,因為走遍天下都如此,你還有什麽轍?所以,盡管如雪這次的成績不錯,還同樣地顧慮重重,且盼且怕。三天兩頭地往從事局跑打聽錄取分數線。

    十多天後,終於有了下文:女子的錄取分數線要比男子高出50多分,這要命的50分能打破多少女孩求職謀求自立的夢啊。而如雪這個全市第三名的成績也隻是比錄取分高出了6分!而且前兩名也都是女生,太懸了!如雪的心裏一下子涼了下來:自己的分數這麽少,還有希望被錄取而不被頂掉嗎?沒辦法,她隻好又去跟母親商量,是否該找些熟人關係,花些錢保住自己不再被別人再次頂掉?如雪實在不想讓自己考上了又象高考一樣栽在了關係網上。

    本來她孤傲的性格使她不願向任何人低頭的,哪怕是自己的親人。但對麵臨生存危機又百無一用的書生來說,自尊心似乎也成了奢侈品。不過對親人總比對外人低頭要好些。但這次,母親也十分作難 :自家沒有一個出頭露麵的親戚,到哪裏找人又去托誰的麵子呢?如雪聽了,又絕望地落淚了,看來自己是真的完了,永遠隻有被人頂掉的份兒了,這輩子也別想有工作,隻有受委屈受窩囊氣的份兒了!母親給她一哭也不免有些著忙,又怕如雪一再經受打擊想不開,便答應去試試。但不知道該去找誰,偶爾到街道書記家裏去,跟他說起這事,他說這事他可以幫忙找人把如雪的名額給保住不讓她被頂掉。

    但是要花一筆錢,是一千多元,這在八十年代末可不是個小數目!母親也為此到書記家裏跑了幾十次,可見母親對此也下了決心的,也是為如雪著想的,如雪從心裏感激母親,不管花的錢有沒有起到作用,但卻讓她安心了不少,因為這樣把錢花出去了,自己的名額也似乎保險了許多。從而自覺在家裏包攬了所有家務活,打算上班以前盡量克製著自己不再花母親的錢。

    接下來等待的日子是漫長而難熬的,這期間如雪經常作惡夢,一個跟一個不同。而且一般身處逆境的人總是有些迷信的,她也開始相信宿命的那一套,母親也找人給她算過命了,告訴她這次算得極好,說她是遭霜打的幼芽又逢春,不但前途光明,而且以後還會節節高升,總之,這次是肯定不會象前幾次那樣倒黴被人頂掉了。如雪聽了半信半疑。

    過了一個多月,她又聽到了市廣播電台播出了這次的錄取人員名單,裏麵果然念到了她的名字,她已經被稅務局係統錄取,並通知於12月20日去報到,如雪這下真的高興極了,立刻把這一消息告訴了全家人,家人也又百聽不厭地把廣播聽了一遍又一遍,然後又把這一消息向周圍的鄰居散播,全家人也終於揚眉吐氣了一迴。

    如雪也從心裏感激上蒼對自己的眷顧,讓自己終於從高考的泥濘中走了出來,每天都懷著感恩的心,為家人為母親認真地做著每一件事。對於將來經濟獨立的生活,她充滿了憧憬和向往,既興奮又期待又忐忑不安,不知道,等待她的將是什麽樣的命運呢?在等待的日子裏,她經常會做一些奇怪的夢,記得最清楚的是一次夢見自己一下子飛了起來,飛著飛著,竟然落在了一座高高的雪山上,在上麵,四顧無人,陪伴她的隻有陰冷和孤獨,醒來後,她心裏莫名其妙地很難過,心想,這是什麽意思呢,還是意味著什麽,是在預示她以後會高處不勝寒嗎?到了20號這天,她早早地就起來了,待吃過早飯後,便在8點鍾準時趕到市局去報到了。這次,跟如雪一起被稅務局錄取的一共是八人,三女五男,其中一男子還是外縣(山區)來的,再加上三個在崗轉正的合同(男)幹部,一共是十一人。除了三個在崗轉正的人外,其餘都是當年剛剛參加過高考的,也許這是他們比哪些社會青年占優勢的真正原因吧。在市局辦公室裏,局長還沒有來跟他們見麵,隻有辦公室的一個四五十歲的科員接待他們。讓大家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先坐著。這些個年輕人雖然是同齡人,但由於初次見麵,大家比較陌生,可聊的也很少,隻是互相詢問了彼此的考分及考前準備複習的事。彼此都很小心、客氣。

    被錄取的人員都還年輕得很,所以除了幾個在職轉正的外,幾乎都是有長陪同的。如雪也不例外,由母親陪著,但也是隻有這一次。後來,局長來了,給大家介紹這次錄取的情況,及稅務局的機構分布情況,並告訴大家下一步經常到市局裏來打聽,及時了解情況。有什麽事會及時通知大家的。

    以後的日子裏,如雪就經常到局裏去打聽,有時甚至會趕上裏麵正在開會。但如雪獨自來過了幾次後,膽量也大起來了。後來,過了1989年元旦,市局又通知到保定去體檢和麵試,被錄取的三個女生隻有如雪是自己獨自去,還有兩名男生也是由家長陪同。

    快中午時,到了保定,被市局安排的一個轉正的幹部胡某領到了一個省機關的招待所裏住下來。並給大家買了餐票,讓大家在招待所食堂裏用餐。由於一行人當中,包括如雪在內,都是近視眼,為了使自己體檢過關,吃過午飯後,大家在招待所房間裏,拚命背著從家裏帶來的視力測試表,以圖自己的視力達到要求的標準。但這些努力都沒有派上用場,因為檢查視力時,是把視力表掛在人背後,讓大家從麵前的鏡子上讀視力表,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樣一來,大家反而不敢按背過的視力表讀了。用了一天的時間,才把體檢進行完畢。接下來的一天,就是麵試。為了應付麵試,在來之前,如雪還特地把高中的課本看了看,記了些東西。但是誰也拿不準會考哪些東西。隻得胡亂地準備著。

    一行人中有的人也帶了書來,大家輪流翻看了一遍。但麵試卻是在招待所一個大些的房間裏進行的。沒有筆試,隻是提幾個問題讓考生迴答。如雪他們一行人當中,先進去的依次是那三個在崗轉正的人員。因為大家覺得他們上班時間長,見的世麵多。他們迴來後,便趕緊告訴大家,主考官提問了哪些問題,自己是怎麽迴答的等等,好讓大家事先做些準備。但大家覺得最難的也最重要的考試一關已經過了,這一關也許沒有什麽太難的,所以進去的人都沒有太緊張。如雪在前一天夜裏,也想過可能要提問的問題。

    如:為什麽要參加稅務工作,為參加工作都做了什麽準備等等,也想了一些要迴答的話。考官提的果然是這類問題。雖然有心裏準備的答案,但聽了先行的幾個人的迴答後,覺得他們迴答得似乎比自己想的答案要冠冕堂皇、辭藻華麗得多,於是臨時決定用人家的答案。

    但真的輪到她的時候,似乎人家提的問題又多了。但考官的態度卻是很和藹的。提了上述題之後,又問:有的人稅務工作工資待遇好,而且又有外快可撈,你怎樣看這個問題?如雪說:我認為那種說法是不對的。對方又問:怎麽個不對法?如雪說不上來了。對方緊接著又問:稅務部門是個經濟部門,經常收稅,是跟錢打交道的,稅務上也有很多工作人員因為自己意誌不堅定從而走上了犯罪道路,你怎麽看這個問題,在以後工作中你會選擇樣做?

    如雪說:我當然選擇潔身自愛了。對方又緊追不舍地問:你怎樣看待稅務係統的職務犯罪的問題?如雪又迴答不上來了。過了一、二分鍾,人家見她迴答不出,就說:好了,迴去吧。如雪就走出去了,心裏有一種挫敗感,很是沮喪。

    這次的麵試,隻有如雪被提問的問題最多,出來看時,大家(包括外縣的人)也似乎都是興高采烈,看不出一點憂心的樣子。到了一起的時候,大家都在議論自己麵試時的情況。幾個隨行的家長也都安慰說:沒事,麵試是小問題,考試大關都過了,那可是千裏挑一萬裏挑一的選拔,這個麵試基本是起不了什麽作用的,迴答得差不多就行了,你們也是剛從學校出來的,讓你們都能隨機應變,什麽問題都能應付那是不可能的。聽家長們這麽說,大家了輕鬆了一些,如雪的心也才放寬了點。

    但到了家以後,如雪就趕緊地告訴母親,說自己體檢因為近視,可能會過不了關。意思是讓母親再去找那個街道書記。母親也怕如雪好不容易得到的飯碗會飛了,就急忙帶了些禮物又去找書記了,把女兒體檢的情況告訴了他,讓他到以前委托人那去探個信,他答應當天就去辦。第二天,母親又急忙去找他。他說,給你打聽過了,說沒有問題,近視眼也不礙事,因為這次被錄取的人都近視。母親迴來告訴了如雪,如雪這才放了心。之後又到市局裏去問了幾次,人家說有一個姓李的女的,和一個姓陳的男的體檢不合格,要求到保定醫院複查,其他人都合格。他們複查過後才有準信兒,過年以後再來打聽吧,到時候就讓你們正式上班了。如雪迴來後告訴了母親,母親見如雪很快就要上班了,也很高興。

    緊接著就要春節了,母親又帶著如雪到那個街道書記家去了一趟,當然不會是空手去,也帶了些過年用的年貨。那個書記知道如雪的事辦成了,心裏也很高興。而如雪一家人也是高高興興地過了年。剛過完年,一天,如雪正睡懶覺,市局裏來了人,讓她跟著到學校和街道裏去進行政審。如雪跟他們到了剛剛分別不久的高中學校。再次置身於學習環境,看到那些苦苦求學的學子們,如雪不由得心生感慨,不管怎樣,自己總算從那種枯燥乏味的學習生活中解放了出來。到學校政審完如雪以後,又到街道對她的父母進行政審,要街道居委會出了證明。接下來的兩三天,是對如雪的姥姥家、姨家進行政審。如雪問過被錄用其他的人,他們家長都有一定背景,都是事先知道有政審事項的,然後自己開了幾張證明信交給市局就完事了。根本沒有象如雪這樣費事,進行走訪談話等。但對於這個平民出身的女孩,條件也似乎更苛刻,事情似乎更麻煩。這些事辦完之後,過一兩個星期,如雪便去市局裏打聽消息。直到四月下旬,才說,讓他們先到市局裏幫一陣忙再等待分配,分配通知下來後再正式上班。

    到市局裏上班(幫忙)去了,如雪才知道他們這一行人當中,三個在崗轉正的人,體檢後,仍迴到其本單位繼續工作,而如雪他們新被錄取的八個人,也因為那個姓陳的男生體檢不合格(有肝炎)而剩下了七個,四男三女,其中一名男生還是外縣轉來的。並被告知:他們七個都還有一年的試用期,試用期過後沒有問題,才會轉正。上班前,母親也是在家裏再三叮囑:好容易才找到一個飯碗(工作),千萬不要跟人家(市局裏的人)頂嘴,人家讓你幹什麽活,你就去做,盡量少說話,多幹活,咱家也沒有門路,也沒有關係,凡事要忍耐,你若是得罪了人,丟了飯碗,到時候父母也幫不了你,你一定得學會夾著尾巴做人,受點氣也沒關係,要知道,吃虧就是占便宜啊!

    如雪他們的工作是幫助整理人事檔案及給各種文件分門別類然後裝訂好。由於都是剛剛參加工作,如雪他們七個人,每一個人到了市局裏都是小心翼翼的,說話也不敢大聲。這樣上了一個月的班。在這期間,也有人好心地給他們提過醒,讓他們各自找關係,把工作,分配到市區內,但如雪是沒有任何關係可找的,母親也明確地表示,家裏也不能再為她花錢了,而且母親還說,以前找的那個街道書記,為了保住她的名額不被擠掉,到市裏找了關係保住了她的名額,但看到如雪找到了鐵飯碗,有了一個體麵工作,而他自己的女兒,卻連正式工作也沒有,心裏很懊悔,也早就聲言不再幫任何忙了。

    所以盡管有人好心提醒,但如雪也隻能聽天由命了。而其他四個家裏有關係有門路的人也早就打通了關節,被分配到了市區,其中一個女生郝柿也因為父母在些機關當著部門領導,給市局裏局長打過招唿後,被分到在市局工作。如雪跟一個叫水英的女生及一個叫張洪的男生,因為家裏沒有門路而被市局裏分配到了農村。隻是沒有公布罷了。

    在市局裏幫了一個月的忙之後,局長把他們召集在一起,把局裏的分配方案公布了,當時如雪、水英及張洪三人臉色就僵住了,盡管他們在這之前也猜想過這樣的結果。最後,局長要他們跟市局裏的人到市人事局開幹部介紹信,並在下星期五前到各自分配單位去報到。開完會後,水英和如雪二人急急從裏麵就出來了,迫不及待地到外麵偷偷去擦拭忍不迴去的淚水,然後強作鎮靜地跟大家到人事局去開幹部介紹信。從從事局裏出來,她們倆又趕快騎車走在大家前麵,然後兩人又到如雪家裏去,到家後如雪把這一消息告訴了母親。

    母親也沒說什麽,隻是安慰她說:有個象樣的工作就不錯了,家裏也沒有門路,父母都是老百姓,什麽關係也沒有,分到哪兒算哪兒吧,先上班去吧。如雪也沒辦法。隻是跟水英在屋裏又發泄了心裏的不平之氣,說了一會兒解氣的話,兩人互相安慰了幾句,並約定以後要多多聯係,然後,便又散開了。

    雖然因為家裏沒有門路,被分配到了農村,心裏有些不平,但終究是有了自己獨立的機會,哪怕隻是在經濟上,所以過了三天後,如雪便開始為到農村工作做準備。母親為她做了一床被褥,又拿出一個舊些的皮箱,讓她盛衣服用,又買了些洗漱用品。以前市局領導說要先到當地(鎮)區政府報到,然後再到所分配的稅務分局去報到。但如雪被分配到的是黑心店鎮稅務分局,她根本不知道它坐落在什麽方向,父親雖然知道,也是十幾年沒去過了,所以也隻知道大概的方位,是在離市區北麵,離如雪的家有三十幾裏的路程,所以就帶著如雪先去報到。這一天早上,還不到八點,父女兩人便出發了。

    這一去,是如雪走向經濟上的獨立的第一步,是人生的旅程中的一個新的裏程碑,是一個全新的開始。讓她從高考的失敗中解脫出來,但她不知道的是,其實這從一種人生的考驗走向另一種考驗,從人生的一種磨難走向另一種磨難。她不知道她現在走的是一條布滿荊棘的路,她將在感情上飽受折磨,在這條路上,她會飽嚐世間的炎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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