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幼霜:“爸,媽,爾容最近確實忙,他們這次要做的是國家級大項目,經常熬夜,消瘦可能就是熬夜造成的。”


    王慧英心疼地直歎氣:“唉,長期熬夜身體哪受得了?”


    “媽,你別擔心了,我們馬上就考察完了,下個月初就迴去了。”


    “那你多注意身體啊。”


    “嗯,爸,搬新家的日子你找人看過了嗎?今年有好日子嗎,到時我看能不能請個假。”


    顧運良點頭:“看了,今年的好日子就兩個,一個是八月十五,一個是臘月二十六,我之前以為你八月十五要忙,也沒咋準備,打算臘月再搬。”


    “臘月太冷了,而且臨近過年,萬一下雪什麽的也不方便。”顧爾容看了看關幼霜,“而且那時候幼霜估計也要生了,就八月十五搬吧。”


    “他爸,要不你今天迴去再跑跑,給親戚們說一聲,明天就搬吧。”王慧英說道。


    “現在說,能來得及嗎?也不是每家親戚都有電話。”


    顧爾容說:“爸,媽,我覺得咱們就不要大辦吧,喊上親房,再請下常走動的親戚,吃一頓便飯就行了。”


    知妻莫若夫。


    關幼霜覺得這個想法好。


    她這人,最怕村子裏辦酒席,特別麻煩不說,還容易得罪人。


    再說,他們這次是搬新房,說句心裏話,哪個人不眼紅呢?


    顧運良點頭:“行,我聽你們的。那咱們趕緊迴吧,你姑姑家沒電話,我得去他們家一趟。”


    王慧英心生不滿,輕聲說:“既然不大辦,他姑姑家就算了吧,你知道,他姑姑一直對咱們有意見,再加上之前爾容分配到水電局,她更恨咱們家了。當初爾容結婚,要不是三請四請,她根本都不可能會來。”


    “你這人,盡說些有的沒的,姐是太忙了,什麽三請四請,何況人家最後不是來了嗎?”


    “那還不是因為抹不下臉,我又沒說錯,上次在集市上……”


    “行了,”顧運良打斷她,“爾容就一個姑姑,總得去請一下的。”


    這個所謂的姑姑,關幼霜依稀記得見過一次,好像是在他們結婚的酒席上?


    當時她本著一張臉,也沒和她說話。


    後麵也再沒見過,也沒聽人提過。


    反正沒啥印象。


    王慧英本就是性格挺不錯的人,連她都忍不了的人,說明這姑姑真的做的很過分吧。


    這樣一想,關幼霜突然很期待明天能見到這人。


    *


    第二天。


    清晨的陽光透過薄霧,灑在村裏的每一個角落。


    婦女們早早地起床,開始準備節日的美食。


    顧家的新院子裏,兩層小洋樓貼上了紅對聯,窗戶上貼著大紅的“喜”字,門頭掛上了紅燈籠,顯得格外顯眼。


    院子裏,布置了四張大圓桌,每張桌子上都鋪著潔白的桌布,桌布上繡著紅色的花紋,顯得格外喜慶。


    桌上擺滿了煙酒,都是當時的高檔貨。


    還有瓜子花生糖果等。


    院子一側,廚子們正在忙碌著。


    洗菜、切菜、炒菜,整個院子裏飄蕩著濃鬱的菜香。


    大鐵鍋裏燉著濃鬱的紅燒肉,大盤子裏盛著色彩斑斕的涼拌菜,清爽可口。


    他們都是關幼霜從滿香園請來的大廚。


    十點過,伴隨著鞭炮聲,就有親戚陸陸續續拿著賀禮上門慶祝。


    有的親戚還帶著自家的小孩。


    每個人臉上都掛滿了笑容。


    親房們離得近,大家早都到了。


    男人們圍在一起抽煙,女人們圍在一起嗑著瓜子聊家常,孩子們在院子裏追逐打鬧,老人們則老生常談,聊著那些過去的故事。


    顧如意在外地學挖掘機,這次沒有迴來。顧爾容和關幼霜還有黃春燕忙著招唿客人,端茶倒水。


    吉時一到,酒席開始了,敬酒的聲音此起彼伏。


    大廚們端上了一道道美味佳肴,有紅燒魚、宮保雞丁、迴鍋肉、麻辣火鍋等。


    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讓人食指大動。


    大家推杯換盞,開懷暢飲。


    大家吃飯間,黃春燕把關幼霜拉到一邊,低聲說:“姑姑這架子還真大,爸專門去請都沒請來啊。”


    關幼霜拿眼神指了指女人們那邊,“那裏麵沒有姑姑嗎?”


    “沒有,最左邊的那個是媽姑姑家的女兒,挨著她坐的是媽姨姨家的女兒,第三個你應該見過吧,是咱妗子……”


    聽黃春燕介紹了一番,關幼霜才知道婆婆竟然還有一個姐姐。


    隻不過早早去世了。


    “真是奇怪,本來都是不咋走動的人,聽說你們搬新院,竟然自己跑來了。”黃春燕說道,“人都是這樣的,嫌貧愛富。”


    “啊?這都不是平日裏走動的親戚嗎?”


    關幼霜嫁過來還沒一年,這兒的風俗是春節期間走親戚,所以她也不知道這些。


    黃春燕搖了下頭:“大部分不是,以前我和如意結婚的時候家裏太窮,他們根本都沒來,你看看現在那熱情勁,嗐,無非就是想巴結你們。”


    關幼霜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便借口上廁所,準備離開。


    這時候,門外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哎呀,對不起啊,我來晚了。”


    一個個頭不高,穿著一身黑色麻布衣服,提著兩包點心的女人走了進來。


    平心而論,她長得還不錯,雖說看著也上六十歲了,但還是能看出五官的清秀樣。


    顧爾容迴頭:“姑姑。”


    “哎。爾容啊,好長時間沒見你了,長得越發帥氣了。”


    關幼霜低聲問黃春燕:“嫂子,這是你說的那個姑姑?”


    “嗯,叫顧運瓊。”


    顧運瓊?


    關幼霜使勁迴憶了下原書,死活想不起這個人。


    也難怪,她看書都是囫圇吞棗,根本沒細看。


    “那她看著還挺熱情的啊。”


    “裝的。我先過去端茶了。”


    顧運瓊一坐下,就開始說個不停,似乎自己和每個人都很熟。


    “爾容啊,你媳婦呢?也不帶出來讓姑姑看看。”


    關幼霜正在旁邊的桌前倒著茶水。


    她迴過頭。


    “姑姑,幼霜在這兒。”


    顧運瓊上下打量著關幼霜,一遍又一遍,讓關幼霜特別不舒服。


    “姑姑,你在看啥?”


    “我看你這胎像,感覺不像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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