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別哭了,舅媽她不喜歡咱們,咱們以後不去他們家就是了。”


    黃春燕的眼淚流得更兇了。


    她緊緊抓著元元的手。


    現在,她能指望上的就隻有這個兒子了。


    而此時的顧家。


    王慧英要急瘋了。


    她已經一周沒看到自己的寶貝孫子了。


    門“咣當”一聲,顧如意走了進來。


    他剛從他們新院子那邊過來。


    新院的地址選的是他們河道對麵的那塊地。


    “如意,你到底啥時去接春燕和元元?”看兒子進來,王慧英著急忙慌地走過來。


    顧如意自顧自地去廚房打水洗手,說:“有時間再說吧。”


    “你這是什麽話?元元認床,在他舅舅家肯定不習慣,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你今天快點給我把人接迴來。”


    “媽,行了,你再別說這事了,他們愛迴不迴。”


    王慧英氣得嘴唇都開始打顫:“你個沒良心的,你怎麽變成這樣子了?這麽久你難道不想你兒子嗎?”


    正說著,門響了。


    黃春燕和元元走了進來。


    王慧英還以為自己眼花了,使勁揉了下眼睛,驚喜地快步向前:“春燕和元元迴來了?元元,奶奶想死你了,快讓奶奶看看。”


    王慧英摸著元元的小腦袋,喜極而泣:“看你的小臉都瘦了一圈,快進屋,奶奶給你炒肉吃。”


    黃春燕瞥了顧如意一眼,後者沒任何反應,隻見他把臉盆子裏的髒水往院子裏一潑,就向大門走去。


    黃春燕的心涼了半截。


    “春燕,你愣著幹啥,走累了吧,快進屋歇會。”王慧英說道。


    “我不累,媽,要不我去做飯吧。”


    “不用,飯都快做好了,我再給元元加個菜。如意,你去哪?”


    “去地裏,你們吃吧,我不吃了。”


    “怎麽不吃了?飯都快熟了,你……”


    王慧英還沒說完,大門就砰的一聲合上了。


    黃春燕的心徹底涼了。


    之前在路上,她還想著這段時間的顧如意肯定茶飯不思,一直想接他們隻是拉不下臉麵。


    可結果,好像不是那個樣子的。


    人家好像根本沒受任何影響。


    黃春燕有點慌。


    吃飯時分,王慧英問東問西,她心亂如麻,味如嚼蠟,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


    小別勝新婚。


    王慧英想著他們夫妻倆應該有很多話說,便主動讓元元和她去睡,還貼心地對黃春燕說:“媽知道你心裏不暢快,這幾天我和你爸都說如意了。如意就是頭強驢,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黃春燕點了點頭,迴了側屋。


    她特地梳洗了一番,又換上了之前關幼霜送她的裙子,想著之前的事就原諒顧如意好了。


    走了半天的路,她雖然非常困,但她強忍著沒睡,打掃完衛生後換了床單,又把他們一家三口的衣服整理了下。


    一直到晚上十點,顧如意迴來了。


    看到坐在炕沿的黃春燕,他麵無表情,簡單洗了把臉就脫鞋上炕。


    黃春燕開口了:“床單我才換的,你不洗下腳嗎?”


    顧如意沒說話,自顧自地躺在枕頭上,一把扯過單人被,蓋了上去。


    黃春燕生氣了:“我跟你說話呢,你這是什麽態度?”


    “你哪天有空說一聲,去把證打了。”顧如意淡淡地說。


    黃春燕一愣:“什麽證?”


    “離婚證。”


    晴天霹靂!


    黃春燕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栽倒。


    反應了幾秒後,她一把扯掉顧如意的被子,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歇斯底裏:“顧如意,你個沒良心的,我嫁到你們顧家,伺候你們一家子,給你們傳宗接代,你竟然要跟我離婚?”


    這一吼,把王慧英兩口子都給驚醒了。


    王慧英趕緊披上衣服,趕了過來。


    顧如意並沒有起身,仍然是那副躺著的樣子,任由黃春燕發瘋。


    王慧英皺起眉頭:“怎麽了,這是?這大半夜的怎麽還吵起來了?”


    “媽,媽,”黃春燕一把抓住王慧英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淚,“他,他要跟我離婚。”


    “胡鬧!如意,你給我起來!”


    顧如意不耐煩地說:“媽,你去睡嘛,這是我自己的事。”


    “什麽你自己的事?你這是怎麽了?好端端的日子不過,要學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離婚,你真以為光棍是那麽好打的,真是中邪了。”


    “我就是不想過這種日子了,有錯嗎?”顧如意翻了起來,“我和她結婚這麽多年,我從來沒感受過什麽是溫暖。”


    “你們一直教導我,男人要讓著女人,不能打女人,家和萬事興。這麽多年,我也一直這麽做著,但是呢?我就活該經常被女人指著鼻子罵嗎?”


    王慧英看了黃春燕一眼。


    她之前就給這兒媳婦說過,男人都是要麵子的,讓她不要那麽作。


    看吧,過頭了吧。


    黃春燕哭著說:“我就罵你幾句,你就受不了,但你卻打我,我都不跟你計較了,你反而怪起我來了?兩口子在一起過日子,哪有不吵架的道理?就因為這個你要跟我離婚,你還是人嗎?”


    “我不是人,所以趁你年輕再去找個人吧。”


    “你說的這是什麽混賬話?既然你這麽看不上我,當初為啥要去我們家提親?是我黃春燕求著讓你顧如意娶我了嗎?”


    王慧英頭疼了,她咳了下,說:“行了,都別說了,你們倆現在都在氣頭上,先睡覺吧,有什麽話明天再說。”


    “媽,不管什麽時候說,這事我已經決定了,你們不要再攔我。”顧如意說完,又躺迴到枕頭上。


    才躺一分鍾,顧如意好像又想起了什麽似的,翻起來,什麽話都沒說就轉身走了。


    “如意,你這大半夜的要去哪啊?”王慧英驚訝道。


    顧如意沒說話。


    “喂,我問你話呢。”


    迴答王慧英的隻有空氣。


    黃春燕哭得更大聲了。


    王慧英歎了口氣,說:“好了,別哭了,隨便他死哪去,你先上去睡覺吧。”


    說著,王慧英又幫忙整理了下被子。


    王慧英離開後,黃春燕並沒有上炕,而是坐在炕沿邊,眼睛沒焦點一樣看著對麵空蕩蕩的牆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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