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開了春,午後陽光明媚。


    江安不似都城那般,整日裏俗世纏身。


    沒有了那些個要應酬的,算計來算計去的破事。


    陳雲諾也樂得做個閑散人,躺在美人榻上小憩,幾片桃花瓣落在她耳側,風吹微動著,有些癢。


    不由得伸手拂了拂,袖風微動。


    一旁看書的顧訣轉過身來,輕輕拂落梅花瓣,但見她微微勾著唇,不由得輕輕落下一吻,繾倦纏綿。


    “嘖嘖嘖,我說顧公子你也有偷香竊玉的一天啊?”


    萬千言不知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轉眼就到了跟前,自個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下。


    一雙桃花眼亂飄,淨落在顧訣身上了。


    看了半響,也沒見顧公子有半點不好意思,不由得有些泄氣。


    倒是冷不丁迎麵砸來一個玉枕,差點讓他破了相,好在徒手抱住了。


    榻上的美人揉揉眼睛坐起來,笑意懶散,“什麽偷香竊玉?我們明明是名正言順。”


    說罷,攬著顧訣的腰身,紅唇軟軟吻了薄唇一記。


    他眸中含笑,伸手理了理她有些淩亂的衣衫。


    溫情如許。


    萬千言吃不消了。


    感覺受刺激了。


    凳子都莫名的坐不住。


    陳雲諾抽空瞥了他一眼,“就你消息快,這麽快就來了。”


    萬千言的一臉的莫名,“什麽消息?”


    她似笑非笑的看著話癆,一時沒有接話。


    但是那人迴顧了一下進府時的景象,不由得問道:“你們這是要辦喜事,誰要成親了?這時節桃花漫漫,倒是挑的極好,我剛好來討杯喜酒喝。”


    陳雲諾低頭把玩著顧訣腰間的玉玨,隨口道:“你還說把人家當成女兒養呢,怎麽連“女兒”要嫁人了都不知道?”


    同顧公子對視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什、什麽?”


    萬千言自己動手倒茶的動作頓了一下,茶水溢出濺到桌麵上,陽光一照,便有璀璨光芒四射。


    他微怔,隨即反應過來,笑著問顧訣,“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她怎麽沒同我說過?”


    顧訣優雅自若的飲了一口茶,“你何時有空過?”


    “就是。”陳雲諾道:“咱們萬樓主可是大忙人,一天換著幾個美人作陪,哪有時間來管小姑娘的終身大事,不過這些你都用不著管了,日子定在了二月初九,你到時把嫁妝送來就好。”


    她用眼角餘光看了一眼萬千言的臉色。


    嘖嘖,這反應似乎有點大了。


    半響也沒見迴聲。


    陳雲諾也沒理他,輕聲說了句“渴了。”


    聲剛落下,顧公子就沏了杯茶,徐徐吹開了熱氣才遞給她。


    這一口清茶喝得神清氣爽。


    反觀那話癆黯然傷魂的。


    她挺閑,“你酒喝多傻了吧,大白天的跑到我這裏發癔症?”


    萬千言猛然站了起來,手裏的白折扇握的極緊,麵色也不太好看,“我還有事,先走了。”


    “你能有什麽事這麽急?”


    陳雲諾半點麵子也不給,“成天就對著你那幫鶯鶯燕燕,也不嫌膩味。”


    萬千言道:“我就樂意。”


    她懶得廢話,輕輕“嗯”了一聲。


    半點沒有要從顧訣懷裏起身的意思。


    顧訣道:“你原本想說什麽?”


    還是顧公子比較能找到重點。


    一聽到這個,萬千言猛地就滿血複活了,很是促狹的看著兩人。


    陳雲諾都差點給他看毛了,當即便道:“有事就說!”


    白折扇在石桌上敲了兩下,有美貌侍女聯袂而來,手捧兩大疊東西。


    她一看這陣仗,就莫名的頭疼,“這是要鬧哪樣?”


    “不是給你的。”


    萬千言存心膈應她,讓侍女把兩疊東西都放在石桌上,上頭還神神秘秘的蓋著塊紅布。


    他揚揚白折扇,示意陳雲諾動個手。


    那黯然的小模樣轉眼就不見了,還笑的挺快意。


    她沒多想,伸手就掀了。


    掀完之後有點懵。


    這麽高高的兩疊,居然全都是各種各樣的秘戲圖,從解衣三部曲到動作姿勢全程教學,簡直應有盡有。


    陳雲諾以前也算是見過世麵的,還是忍不住挑了挑眉。


    簡直沒臉去看顧公子現在是個什麽模樣。


    偏生那損友興致還挺高,隨手就翻開了一本,白折扇指到衣衫褪盡的男女身上。


    有模有樣的打算開始詳細講解,“也不是做兄弟的替你著急,仔細數數你今年多大了,這些個都是生子秘術,別人求著我我都不給了,都一次性送到你這裏來了。”


    說的還挺特麽貼心。


    陳雲諾挺想打人。


    一旁的顧訣更快,伸手就把那秘戲圖合上了。


    微風吹得廣袖翩飛,他微微抿著薄唇。


    這下兩人都反應的極快。


    陳雲諾踹了話癆一腳,後者連忙閃避出數步。


    “好了好了,這些留給你們自個兒研究。”萬千言笑啊笑的,“我這可是一番好意,想給你們傳授傳授經驗,現在看來倒是我多事了。”


    她坐起來,抄起一本就當成暗器飛出去。


    “多謝你的好意。”


    陳雲諾不知道客氣,“我正愁用什麽給你“女兒”當壓箱底,你就送來了。”


    聲一落下,話癆神色微變。


    白折扇反複搖了好幾輪才勉強掛著笑,“不耽誤你們卿卿我我,走了。”


    人轉眼就走遠了。


    陳雲諾懶洋洋的提醒道:“二月初九,別忘了。”


    不用看,也知道那話癆此刻麵色定然精彩的很。


    她伸手,試圖把紅布重新蓋到那些秘戲圖上麵。


    笑的略尷尬,“這個話癆貼心到這種份上,難怪要當別人爹了。”


    這春日遲遲,風光無限好。


    簷上鳥鳴聲清脆,暖風帶著落花獨有的芬芳,圍繞在兩人身上。


    顧訣的墨眸美若春水,倒映著慵懶不已的她。


    隻這樣對視一眼,便無端多了許多旖旎。


    “顧訣。”


    她含笑湊過去。


    那人俊臉清正無比,“怎麽?”


    陳雲諾故作為難的托腮道:“你說這話癆該不會去找柳暗了吧?”


    “不是你讓他去的?”


    顧訣一語道破。


    從身後抱著她,剛好將她整個人都圈在懷裏,胸膛上發燙的體溫透過輕薄的春衫,像是烙在她身上一般。


    她矢口否認道:“我隻是說她“女兒”要嫁人了,可沒說哪一個。”


    話雖是這麽說。


    可不管是當時右相府的人,還是如今流雲居上下,都將夫人身邊的姑娘同路先生的婚事說的極其模糊。


    更何況柳暗是花明的姐姐,尋常人理解,總是姐姐要比妹妹先嫁人的。


    萬千言的消息快,可多少對自家人少了許多探尋。


    這個空子,是在鑽的甚妙。


    陳雲諾笑的鳳眸彎彎,全然不覺顧訣的手伸向石桌上。


    直到其中一本秘戲圖被修長的手指翻開,顧訣清越的嗓音在她耳邊變得低沉,“夫人,這姿勢難麽?”


    溫熱的唿吸撲簌在她耳垂上。


    白澤的肌膚一瞬間染上了紅暈。


    她轉頭看顧訣。


    偏生那人還表現的像個不恥下問的好學生一般,修長的指尖停留在那旖旎的一頁。


    畫上人的衣衫並未褪盡,隻是半掛著,剛好露出了該露出的部分。


    姿勢火爆到令人耳紅心跳。


    “挺、挺難的吧。”


    她感覺自己喉嚨都快燒著了。


    偏生整個人都被他圈在懷裏,連動一下,都覺得體溫節節攀升。


    這時候可不能落了下風。


    她索性盯著顧訣的眼眸看。


    明明隻是看了那圖一眼,卻好像印在腦海中一樣的清晰。


    這又是在院子裏,四麵來風,天邊雲來雲去。


    顧訣頂著一張再正經不過的俊臉。


    隻有那雙墨眸裏,波濤洶湧,幾乎要將人吞噬其中。


    她的手輕輕搭了顧訣的衣衫,靈活快速的解開了,指尖勾著衣帶,緩緩纏著,盈盈笑意蔓延至眉角眼梢,“要不要我教你啊?”


    顧訣耳根微微泛著紅,眸中卻滿是笑意。


    他說;“有勞夫人。”


    陳雲諾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打橫抱起,走向不遠處的寢房。


    廊前還有灑掃的侍女,見狀紛紛低了頭,還是忍不住羞紅了臉。


    饒是她臉皮厚,也不由得道:“顧公子,你這樣讓我想到一個人。”


    “誰?”


    她湊近了,小聲說:“以前那個我一靠近就躲得遠遠的小哥哥啊。”


    一副受傷到不行的小樣子。


    顧訣看著她,“那都補給你?”


    陳雲諾一下子來了興致,“那你怎麽補?”


    要說到記仇這種事,也是可以隨時記起來的。


    暖陽的光輝透過軒窗,整個寢房之中都是明亮一片,顧訣抱著她走向床榻,簾幔落下同光影纏綿浮動,連彼此的眉眼都變得無比柔和。


    他俯下身,細細的吻她,“你想怎麽補,就怎麽補。”


    陳雲諾被吻的身子發軟,整個人都往榻上倒,清亮的鳳眸也變得迷離勾人。


    暖風輕輕的,轉眼之間兩人的衣物就落在了榻邊。


    顧訣的動作帶著狂風暴雨的一般的迅疾,卻有著無可附加的溫柔,彼此的體溫逐漸灼熱,連唿吸聲都清晰可聞。


    陳雲諾抬頭,輕輕吻了吻他的眉眼,“顧訣,我有沒有告訴過你,縱使這世上美人萬千,我也隻喜歡一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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