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對,別忘了我也曾經是全國騎士比武大賽的冠軍,雖然是二十幾前的事了,”男爵笑了笑,又道,“而且,我相信自己有雙份的忠誠和體力為伯爵大人效忠。”這個帶點阿諛的笑話逗得全場大笑,連台上的伯爵也向男爵微微傾身表示嘉許。

    “可是,萬一,我是說萬一我們輸了騎士戰呢?”埃德加騎士思慮周密,未戰勝先算敗。

    “別擔心,就算騎士戰輸了,還有士兵戰可以扳迴。正如我前麵所說,國王希望雙方多流一點血,所以,隻要騎士戰能夠打成平局或接近平局,那麽仲裁團一定會提出加賽士兵戰。這一點,對雙方都是一樣的。”

    “你的意思是說,士兵戰和騎士戰同樣不可避免?”

    “對,不過前提是我們在騎士戰中輸得不會太難看。如果差距太大,勝負分明,那麽仲裁團也找不到借口加賽了。我猜敵方的算盤就是力爭在騎士戰中取得無可爭議的勝利。”

    “但是如果使用你提出的策略,敵方就很難取得壓倒性的勝利,不是嗎?”埃德加騎士摸著胡子笑了。

    男爵看到台上的伯爵仍然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補充道:“其實諸位似乎有些過慮了,在我看來,我方取得最終勝利是毫無疑問的。因為,國王站在我們這邊。”這句自相矛盾的話弄得眾人麵麵相覷。

    “我………我不明白,你之前不是說國王是站在敵方和我方的對麵嗎?”老騎士懷疑自己聽錯了。

    “是的,不過那是指聯姻的問題。但是伯爵畢竟是王室的遠親,如果最後還是輸了,國王麵子上也不好看。因此,不論是騎士戰還是士兵戰,隻要勝負雙方的差距並不明顯,仲裁團都會偏袒伯爵的,隻不過前提是雙方都流了足夠的血。諸位大人,我認為現在真正要頭痛的應該是敵人而不是我們!”

    男爵的一番剖析令人信服,解除了大家的疑慮和擔憂,全場鼓掌喝彩,連埃克特伯爵也站起來輕輕鼓掌,如釋重負。

    接下來定案申請就很簡單了,既然知道騎士戰不可避免,我方做順水人情:請敵方決定決鬥方式。做為交換,由我方在隨後提出騎士戰的場數不應超過10場。原本按照埃德加騎士的意見,比5場就夠了,但詹姆斯騎士認為三百多名騎士的會戰隻比5場實在說不過去,所以增加到10場,其中頭兩場由布萊克男爵出陣,最後一場由詹姆斯騎士出陣。

    散會後,埃克特伯爵接見並勉勵男爵一行,之後由埃德加騎士送出。在分手時,老騎士看了亞瑟一眼,若有所思地歎道:“真是後生可畏,我們都老了。”※※※※※※※※※

    在戰場的另一頭,同樣建在小山丘上的洛錫安伯爵科林的帥帳裏,卻是一片寧靜,裏麵空空蕩蕩,隻有兩位貴族在下棋。

    “你快輸了!還不投降嗎?”年輕的貴族頭也不抬地問,他麵目英俊,線條剛健,隻穿襯衣的身體肌肉賁張,充滿男子氣概。

    “投降?你說的是下棋還是打戰?”年老的貴族也沒有抬頭,他相貌清矍,白發蕭然,衣飾華貴,舉止頗具氣度。

    “棋是你下的,戰是我打的,你說我問哪個?”年輕貴族沒好氣的反問,口氣衝得很。

    “年輕人,別這麽自負哦!”老貴族不以為忤,淡淡道,“不管是下棋打戰,沒到最後關頭,不能輕言必勝。”

    “哼!將軍!”年輕貴族也不廢話,用棋子迴答。

    老貴族左遮右擋,不慌不忙地化解,大出對手意外。

    看看皺著眉頭思考的年輕人,老人感慨道:“真沒想到,你除了會打戰,還下得一手好棋。”

    “我師父常說:一個真正強大的人,不在肉體,而在心靈。所以我們師兄弟從小就學下棋、釣魚等等修身養性的東西。”年輕人提到師父時語氣充滿了感激和尊敬。

    老人深有感觸地點點頭,“說到你師父,他這次也在仲裁團,你猜他會站在我們這邊還是敵人那邊?”

    “兩邊都不會,他隻站在國王那邊。”年輕人毫不猶豫地說。

    “那些人怎麽還不來?”老人換個話題,“明天倒沒什麽,反正結果是早就定下來了,不過後天他們要是還沒到就麻煩了。”

    “路這麽遠,慢一點很正常,三師兄是最可靠的!”年輕人頓了頓,吃掉對方一個卒子,“他辦事,我放心。”

    “萬一他們最後還是沒趕到呢?”老人不依不饒。

    年輕人沉默了一會,緩緩道:“我們做了這麽多準備,如果還是輸了,那這是天意。我師父常說:天意不可違,違之不祥!”

    老人有些失笑,打量一下對麵的年輕人,胡子都沒幾根卻一臉老氣橫秋,笑道:“看不出你還信天命。”

    “我不信,不過師父還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將軍!”老人連續幾步險棋,將死對手,揶揄道:“你師父有沒說過:薑是老的辣?”隨即大笑出帳,隻留下年輕人瞪著棋盤一臉的愕然。

    第二天清晨,如男爵所料,仲裁團同意了舉行10場騎士戰的申請,雙方都無異議。

    決鬥在中間草原地帶進行,軍隊在戰場兩頭遠遠布陣,貴族和騎士們分列兩廂觀戰。決鬥的規矩是單對單,不能使用遠程武器,落馬後仍然可以再戰,直至一方投降、死亡或昏迷,勝者可以獲得敗者的裝備和馬匹。因為不是比武,所以騎士槍是實戰用的,不是鈍槍頭和空心槍管的比賽專用槍,決鬥場地也沒有用欄杆隔離,允許來迴衝鋒。仲裁團擔任裁判和典禮,任何人對判決結果不得有異議。

    第一場是布萊克男爵對一位玫瑰騎士。男爵的名號公布時引起一陣騷動,很多年輕一輩的騎士伸長脖子爭睹其風采,老一輩則對男爵這麽早出陣感到疑惑。

    “布萊克?是那個黑堡的布萊克嗎?”昨晚在帥帳下棋的年輕貴族問旁邊的一位中年貴族。

    “洛克威爾,全大陸隻有一家布萊克男爵。據說那是個農夫的名字,但卻成了家族姓氏。”中年貴族聳聳肩,有些不以為然。

    “聽說他們有把家傳寶劍,是大陸有數的名劍之一,是真的嗎?”號稱“石牆”的洛克威爾急切地問。

    “對,‘斬鋼劍’,據說還有另外一個不為人知的名字,是布萊克家族的始祖從精靈王身上奪來的。布萊克家族的兩大象征,一是黑堡,二是名劍‘斬鋼’。”中年貴族見聞頗廣,侃侃道來。

    “真見鬼!這麽遠我看不見那把劍的模樣。”

    “哈哈!洛克威爾,別白費勁了,這把劍已經幾十年都沒有麵世,男爵身上掛的肯定是把普通的佩劍。”

    “可惡!寶劍應該用來斬殺敵人,藏起來就不過是塊廢鐵。象我這樣的英雄與寶劍才稱得上相得益彰,布萊克家族這種依靠祖先餘蔭混飯吃的家夥不配擁有。”洛克威爾恨恨道。

    “嘿!洛克威爾,你是不是英雄我不知道,但布萊克家族可不是‘依靠祖先餘蔭混飯吃的家夥’,這個家族號稱‘代代英傑,代代落魄’。他們隻是時運不濟而已。”中年貴族看不慣洛克威爾的狂傲。

    “哼!”洛克威爾也不反駁。

    這時玫瑰騎士上場了,男爵看到對方那身裝備真是心花怒放:渾身上下都是鍍金,連馬鞍都不例外,華麗的刺金鬥篷上繡著繁複的家族紋章。男爵心裏嘀咕:現在的貴族品位越來越低了。

    決鬥的兩位騎士分別進入戰位,在馬上向對方行持槍禮,隨即開始放馬小步跑,在進入一定距離時踢馬刺開始衝鋒,右手騎士槍斜向左方瞄準對手的要害。所有動作表麵上一模一樣,似乎是兩敗俱傷。但在擦身而過的一瞬間,男爵的槍尖擊中對手的左肩,玫瑰騎士立即被巨大的衝擊力打歪上身,失去平衡,象一堆廢鐵唏哩嘩啦地摔下馬。埃克特伯爵一方轟然叫好。

    男爵拉住坐騎,下馬拔出腰間的匕首,落馬的玫瑰騎士被摔昏了頭,搖搖晃晃爬不起來,男爵好心叫道:“小夥子,還打嗎?”叫了幾聲,對手才清醒過來,摘下頭盔道:“大人,我認輸!”於是男爵伸手拉起他,玫瑰騎士承諾賽後會派仆人送上150枚金幣當作裝備和馬匹的贖金,雙方行禮互道祝福並友好的分手了。

    第一戰男爵贏得幹淨利落,迴到營地得到戰友們的熱烈歡迎。亞瑟、查爾斯、雅克和扈從們為男爵整理裝備,送上水和毛巾。男爵笑著對亞瑟說:“150枚金幣到手了!”

    經過短暫的休息,第二場戰鬥開始,這次的對手是一位聖杯騎士,與上一位玫瑰騎士相比,這個對手要有經驗得多,裝備簡潔實用,鎧甲隻保護重要部位,多餘的零件都去掉以增加靈活性,不穿鬥篷,馬匹也沒有裝飾,氣勢沉穩。男爵知道這次的對手可不是易與之輩,特地挑了把長一點的騎士槍。

    行禮、小步跑,衝鋒,程序和上一場基本一樣,在擦身時,男爵的槍搶先擊中對手的左臂,槍斷,但衝擊力不足,對手雖然被打歪身體,卻迅速躺倒在馬上,重心下沉,沒有摔落。兩人此時交換戰位,聖杯騎士掉頭開始第二輪衝鋒,男爵則扔掉斷槍,拔出鞍袋中的長劍,先是緩緩而行,在對手快要接近時,男爵舉盾護住槍尖所指的左胸,槍尖擊中盾牌立即折斷,男爵就勢後仰卸掉部分衝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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