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號包廂內,八號貴賓興衝衝地接過文書送來的兩百金幣酬謝。

    當七號包廂的武士上台和胖子交割刀疤和金票時,所有的人都有些錯愕。

    四號包廂內,全身包裹的“主人”身子一震,猛省道:“中計了!可惡!”聲音清脆悅耳,竟是一位女子!管家和其餘侍從都莫名其妙,麵麵相覷。

    那女子問道:“決鬥由誰出陣?”

    “由羅賓出陣。”管家答道:“他是加百利的弟子,‘十三太保’之一,是我們當中最強的。”一名清秀英挺的武士上前單膝跪在神秘女子座前。

    女子摘下右手手套伸出手去,冷冷道:“你的對手是那個獸人,不必勉強,支持不住時立即投降,明白嗎?”

    “微臣當以死報效!”羅賓誠惶誠恐的吻了一下女子右手上的一枚馴鹿璽戒。

    七號貴賓究竟是何方神聖?待羅賓離開後,女子撫額思忖:對手故示無意購買獸人,使我方麻痹大意不參與競拍,暗地則指使八號貴賓出麵搶購獸人用於決鬥,其思慮深遠令人驚佩。其實這種計謀也並不難看穿,隻是自己向來不願對無關的事物多費腦筋,思維有了漏洞才會被鑽空子。她心中輕歎:若是加百利在此,又何懼這等詭計!

    羅賓緩步上台,一邊調息一邊觀察台上的對手。此時交易台已經清空,台上隻剩刀疤一人睨視著羅賓。兩人相對而立,羅賓體格勻稱,穿著帶護肩、護腕和護脛的輕甲更顯健碩,但與刀疤相比仍然矮了兩個頭。

    羅賓看到獸人還戴著鐐銬,皺了皺眉,對台下的胖子道:“我不能向被禁錮的對手揮劍,解除他的鐐銬吧!”

    胖子不情願地向身邊的一名守衛下令,守衛上台解下刀疤的腳鐐,可是連接項圈的手鐐還是沒有解開,看來胖子並不希望刀疤出手太重把事態鬧大,同時十幾名守衛取出勁弩將交易台團團包圍,刀疤雖然雙腿被釋放,但在這種情況下照樣是插翅難飛。

    一聲鑼響,決鬥開始。羅賓拔劍豎於胸前行了個標準的持劍禮,隨即箭步突刺,刀疤握拳於胸,敏捷地沿著高台的邊沿倒退兜圈子,羅賓為防衝下台,不得不降低突刺的速度和力度,第一輪雙方都展開遊鬥,小心地試探對手。

    突然,武士劍法一變,改刺為砍,橫劈、豎砍、斜切、迴拖、平劃,劍光縱橫,劍鋒不是直接衝著對手,而是將獸人跳躍的落足點封鎖,使獸人步伐散亂,不能再隨心所欲地兜圈子。

    漸漸的,羅賓將刀疤逼入死角,這時就連外行人都能看出勝負已分了,台下頓時一片喝彩。

    四號包廂內眾人喜形於色,神秘女子輕噓一口氣,放心地靠上椅背。

    “如何?”七號包廂內,主公問道。

    “雖然用的是普通騎士劍,但左手下垂不自然,應該是慣用雙手武器如雙手大劍什麽的,劍勢大開大闔,重視劈砍和迴旋,身法以腰力為主,步伐凝重,總體上看應該是北方流派。”文書淡淡地迴答。

    “北方麽?會是哪一位呢?”主公沉吟道。

    文書急忙諫言:“不論其主人是哪一位,這裏終屬是非之地,還請主公以安全為重,不要多生事端。”

    “我曉得。”主公歎道:“隻是沒想到對手這麽強,那獸人中看不中用,你又不方便下場,以致功虧一簣,真不甘心啊!”

    “嗬嗬!這倒未必!”文書輕笑道。

    “哦?”

    “主公請看,那獸人的同伴和胖子都麵帶冷笑!屬下認為其中或有玄機。”

    隨著台下彩聲雷動,羅賓精神大振,雙腳一彈,平地拔起,長劍連劃兩個十字斬,如鷹隼般淩空下擊,劍光將獸人的上半身完全籠罩。

    眼看刀疤退無可退,上身就要被絞碎,隻見他突然向後彎腰,上身如折尺般幾乎完全貼在下身上,長劍立時落空。此時羅賓身形落下,不及變招,刀疤一聲怒喝,雙手撐地,一眨眼間,全身先是象蝦米一樣弓成一團,迅即又象彈簧般繃直,雙腳如鐵錘般蹬到羅賓的脛骨。

    羅賓一聲慘叫,象個破麻袋一樣被蹬到半空中,翻滾著落在台下,落地時盔甲摔得七零八落,人群紛紛躲避,滿場喝彩聲變成驚唿聲。羅賓的脛甲被踢裂,脛骨也被踢斷,他抱著小腿滿地打滾,一邊吐血,一邊哀號。

    七號包廂內主公與文書相對大笑。

    四號包廂內神秘女子怒哼一聲,一甩袖子,奮然離去,隻留下管家滿臉驚惶地收拾殘局。

    刀疤重新被戴上鐐銬趕進一輛鐵籠車,他看見赤岩也被關進另一輛車,兩車方向正好相反。刀疤猛力搖晃鐵欄,吼道:“赤岩!聽我一句忠告,要殘忍,別對任何人心軟!你還想見瑪莎和雅克嗎?嗚——!赤岩!你這個傻瓜!千萬別心軟啊!嗚嗚——!”吼到一半這個麵目猙獰的猛漢已經泣不成聲了。

    赤岩雙眼濕潤,強忍悲憤,嘶聲道:“老夥計!你也要挺住,別放棄希望!要挺住啊!要挺住啊!”

    兩個朝夕相處、生死與共的老戰友就這樣淚眼相對,漸行漸遠………。

    “嗷嗚——嗷嗚——嗚——”刀疤抬首向天,對月怒嘯,遠遠的在城市另一頭,也傳來赤岩的應和。此時正是月上柳梢,萬籟俱寂,兩個獸人的厲嘯在夜空中久久迴蕩,如狼嗥,似鬼哭,滿城騷然,惶惶不安。

    “雅克,吃飯了!”瑪莎舔舔雅克的額頭,她身上的味道真好聞,有股草藥味,不過今天真奇怪,她幹嘛舔個不停呢?

    “夠了,瑪莎,你是要用口水給我洗臉嗎?”雅克笑著想推開瑪莎,可是雙手卻動不了!唉!今天到底是怎麽了?

    ………

    雅克睜開眼睛,頭痛得象被斧頭劈開似的,老家夥就躺在旁邊正伸長脖子舔雅克的臉,難怪在夢裏瑪莎渾身草藥味。可憐的老家夥被捆成一個大粽子,好象還多了幾處傷。雅克扭扭身子,可惜繩子捆得很專業,一點都沒鬆開。

    肚子餓得厲害,真不該這麽快醒來,都快夢到吃飯了。雅克深深地歎了口氣。

    “嘿!朋友,看開點。禍福無常,聽天由命,別想不開啊!”背後一個清朗的聲音勸道。

    雅克扭動身體換了個方向,後麵那個“粽子”是位隻比雅克大兩三歲的少年,穿著打滿補丁的褐色長袍,芒鞋布襪,脖子上掛一條木製的天啟教會十字架,應該是位出家人,他的頭上………呃!?雅克眼睛都直了。

    “哇哈哈!哈哈!哇哈哈!”雅克笑得眼淚鼻涕都流出來了:“土——土星——頭!”

    那位少年有些尷尬,也不知道雅克為什麽笑得這麽厲害。他的頭頂光禿禿的,周圍一圈濃密的卷發,正是雅克在前世久仰大名卻素未謀麵的“土星頭”。

    “這位朋友,貧僧的發型有問題嗎?”少年很認真地解釋:“據說服侍我主的天使頭上皆有光環,我輩心向往之,奈何肉體凡胎,隻能理此發型聊做象征。”

    “哈哈!哈哈!”雅克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是是是,受教了!以後我就稱大師為‘天屎’吧!”雅克想起前世聽過的一段搞笑的諷語,什麽天使(天屎,天上掉下的狗屎),偶像(嘔像,嘔吐的對象)等等,就按照獸人部落的慣例給他取了個綽號。

    “那怎麽敢當呢?天使?唉!天使!貧僧當不得的!慚愧慚愧!”少年沒聽懂雅克的意思,沾沾自喜,有些不好意思。

    “當得的!當得的!就這麽定了!”雅克笑嘻嘻地。

    “哐哐哐!哐哐哐!”一陣熟悉的飯勺敲鍋蓋的聲音打斷了兩位少年敘交情的興致。

    “朋友們!起床嘍!開飯嘍!”

    雅克覺得這刺耳的破鑼嗓子好熟悉,定睛一看,來人竟然就是村鎮裏見過的募兵隊裏那位,再看看周圍,是一個草草布置的山洞,不像是強盜窩,漸漸的雅克也有些明白了。

    這時洞外傳來人聲,不一會幾個士兵進來,為首的正是募兵隊的軍官。

    “隊長,今天收成如何?”破鑼嗓子問。

    “糟透了!”隊長一臉懊惱:“好不容易等到個人落入陷阱,竟然是個老乞丐,還瞎了隻眼睛,要放他走,他卻陰魂不散的要我們管飯!真是氣死我了!”幾個士兵吃吃竊笑,看來隊長被那老乞丐纏得很狼狽。

    “算啦,這裏是很難有收獲了,還是收隊迴營吧,再拖下去就趕不上訓練了。”隊長在洞裏擺的一張行軍桌前坐下,取出紙筆和印泥。士兵把不幸被俘的人們帶到桌前排好隊,雅克數了數,洞裏除了自己和“天屎”還有二十三個俘虜。

    第一個輪到的是“天屎”,隊長和氣地問:“小師父你願意加入黑堡軍為高貴的布萊克男爵效力嗎?”

    “呃?這個………這個………”“天屎”遲疑地問:“貧僧奉師命出外修行,必須渡化十人入教,就不知貴軍是否容許傳教?”

    隊長雙掌一擊,眉開眼笑道:“小師父有所不知,士兵在戰場上殺人會有罪惡感,害怕死後會下地獄,所以軍隊是最歡迎教士的,既能安撫軍心,又能衝鋒陷陣,還能替士兵寫寫家書情書什麽的;最妙的是他們戒煙戒酒戒葷腥,青菜白水就高興,幹得多吃得少;真是一物多用,物美價廉,呃!不對,是人盡其才,高風亮節!小師父不要猶豫了,快快畫押吧!”

    “如此甚好!那麽今後還請隊長多多關照了!”“天屎”痛快地在契約上摁下指印。

    第二個就是雅克,隊長上下打量一番,皺了皺眉:這麽小,不滿十四歲的法定參軍年齡吧,隻好給他虛報歲數了,行李中有弓箭,可以做弓兵,還帶著頭不知是狼是狗的大家夥,真是個怪小孩,該不會是道上混的哪路好漢的後輩吧?先摸摸底,得罪不起就放了。

    隊長輕咳一聲,還未開口,雅克就直截了當地說:“對不住您了!老大!小弟我還要去找老爹和師父,恕小弟不能奉陪了!”一口前世的混混腔。

    隊長心裏一咯噔:還真猜對了!果然是道上混的!不知這小鬼的父親和師父是何方神聖?他小心翼翼地問:“小兄弟客氣了,倒要請教尊父尊師如何稱唿,現在何處發達?”

    “我老爹叫赤岩,師父叫刀疤,我、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哪,他們被奴、奴隸販子抓走了。我要去救、救他們!”雅克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

    隊長鬆了口氣:死小鬼,嚇我一跳!奴隸啊,自身難保就別怪我黑你們孩子了!抬眼看看正在抹眼淚的雅克,微覺不忍:還真是可憐的家夥,看來吃了不少苦頭。轉念又一想:他可憐,我完不成征兵任務就更可憐了!再說國法規定奴隸的後代也是奴隸,我拉他參軍也是救他,唉!我真是越來越容易心軟了!

    “好啦!好啦!別哭了!”隊長拍拍雅克的肩膀,安慰道:“沒準哪天你就在路上碰到他們呢!你一個小孩無依無靠這樣瞎轉也不是辦法,現在兵荒馬亂,一不小心連你自己都會被抓去當奴隸。你加入軍隊,大家都是兄弟,一起幫你找,人多力量大,肯定比你單槍匹馬強。以後你有錢、有兄弟、有靠山,還怕找不到倆人?是不?”隊長說著說著也覺得自己滿有道理的。

    雖然感覺隊長的口氣有點象前世那些大哥騙小弟入夥的樣子,雅克還是決定參軍。自己舉目無親,在茫茫人海中找人實在太難,如果能夠提高地位,多交朋友,擴展信息渠道,希望肯定就大多了。

    雅克畫押之後,又提出經過彎弓穀的塔蘭特城時要去當地奴隸市場查訪,隊長把胸膛拍得山響,“沒問題,到時我們一起去,把布萊克男爵的牌子亮出來,那些黑心的奴隸販子還不乖乖聽我們使喚!”

    繼雅克之後的人也陸續被隊長說服入了夥,雅克發現隊長雖然相貌粗豪,卻實在是個“人精”,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被他說服的人一個個對他感激涕零,好象占了天大便宜似的。

    對個把不識相的家夥,隊長隻要桌子一推,兩眼一瞪,目露兇光,手握刀柄,對方立馬就低頭認錯,痛改前非,老老實實地畫押了。

    但是最後一個長得白白胖胖堪稱“珠圓玉潤”的青年卻死活不肯參軍,他聲稱自己是三代單傳,一根獨苗,事業有成,結婚未久,既要奉養老母,又要滋潤嬌妻,生前不能兒孫滿堂,死後無麵目見祖宗於地下雲雲。不論隊長是解衣推食,還是威逼利誘,磨破了嘴皮也不能讓他動搖。

    最後,隊長慨然道:“人各有誌,下官也不勉強。兄弟們!送這位好朋友一程!”士兵們齊聲吆喝,將那位“有誌”青年一擁而出。我們都替這倔強的家夥擔心,他自己倒是麵無懼色,昂然而去。

    不一會,一群人又簇擁著青年迴來,隻不過“珠圓玉潤”變成了“殘花敗柳”,披頭散發,鼻青臉腫,整一個豬頭。他撲到桌上哀求隊長讓他參軍,隊長先是推辭,以家庭事業勸止,然後婉拒,以子孫後代勉勵,最後見“其誌甚堅”、“其意甚誠”,這才勉為其難地將他收錄。

    於是皆大歡喜,人人滿意,隊長興奮得跳上椅子,帶頭唱起了《我是一個兵》、《漂亮女兵》、《金槍無敵》、《十八摸》等流行軍歌。

    大夥兒餓著肚皮正唱得熱火朝天、廢寢忘食,一個身影跌跌撞撞地衝進洞裏,抱住隊長的大腿哭道:“軍爺!軍爺!我還能打戰,求求您就收下我吧!”

    隊長臉色大變,罵道:“死老鬼,你還真的跟來了!有完沒完啊!”

    “軍爺,想當年我在軍隊裏也是一條好漢,拳打南山猛虎,腳踢北海蛟龍,會過無數英雄!”

    “好漢不提當年勇,你現在都一把年紀了!”

    老頭漫聲吟道:“老驥伏櫪,誌在千裏。烈士暮年,壯心不已!”(雅克曝汗)

    “你又打不過人家棒小夥,去送死嗎?”

    “我、我可以做弓箭兵啊,躲在後麵來一下多帶勁!”(數人曝汗)

    “你都瞎了一隻眼了,軍隊又不是福利院,不收殘障人士。”

    “不礙事的,弓兵瞄準隻要一隻眼睛,正好哇!”(眾人曝汗)

    “你剩下那一隻也是老眼昏花了!”

    “胡說!我看到錢眼睛還會發光呢,好使得很!”(全體曝汗)

    “唉!我說老爺子,軍隊不是觀光團,很辛苦的,我怕你連行軍都跟不上啊!”隊長漸漸詞窮了。

    “不會不會!你看我都能跟著你們到這裏了,你要不收,我就一直跟到軍營去!”(隊長曝汗)

    最後,隊長心力交瘁,理屈詞窮,萬般無奈地歎道:“好啦!我算敗給你了!這些渾小子要是有你這份心該多好,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嘍!”

    於是老頭歡唿,眾人喝彩。破鑼嗓子樂嗬嗬地搬出一隻雞、一袋酒和幾十個杯碗,手起刀落斬下雞頭,給大家一人倒一碗血酒。隊長還是站在椅子上慷慨陳詞,內容無非是“同生死,共患難,違者三刀六洞,斷子絕孫”等等。

    斬雞頭、喝血酒,雅克搖頭苦笑:還真象前世幫派入夥的情形啊!酒酣耳熱之際,斜眼看看正紅著脖子拍胸膛,一臉正氣凜然的隊長,雅克有點慶幸,至少這個老大比前世的要講義氣吧?

    可惜第二天一早,隊長的光輝形象就被粉碎了。

    “隊長,募兵告示不是說剛加入就有30個銅子嗎?怎麽你才給我們20個啊!”雅克把手裏的一把銅幣數了又數,沒錯,是20個!

    “唉!小兄弟,怎麽這麽不開竅呢?”隊長語重心長地教導後輩,“你們又不是在村子裏主動報名參軍的,都是我們辛苦‘請’來的,難道弟兄們在山路上風餐露宿、蚊叮蟲咬恭候諸位大駕就不該拿點勞務費嗎?”

    “那怎麽我的才15個銅子,我可是主動報名的積極分子啊!”老乞丐跳著腳質問。

    “死老鬼,看你那兩把骨頭,最多算半個戰鬥力,再敢鬧以後就不發軍餉,隻管飯。”

    “嗚———喝兵血,沒良心的!”老頭掩麵而逃。

    天下老大一般黑,換個時空也一樣啊!

    “對了!你這頭寵物是狼是狗,這麽大塊頭,還真恐怖,會咬人嗎?”隊長指著老家夥問雅克。

    “是恐狼,隻有蠻原大陸上才有,老家夥很聽話的,我叫它咬誰它就咬誰(隊長心裏打鼓:這句話是在警告我嗎?)。”

    “恩——哼!好吧,這家夥也算半個戰鬥力了,再給你加10個銅子。”隊長突然大方起來,“對了,它有名字嗎?最好讓它跟大家都熟悉起來,咬了自己人就不好辦了!”

    “它就叫老家夥,很貼切吧!”

    “這叫什麽名字?年輕人要懂得尊老!你要是真把它當作戰友,就給它取個好名字!”

    “好名字啊?”雅克想起了老恐狼的原主人祭師大人,“那就叫薩滿吧!”

    “薩滿?恩——哼!我們小隊已經有修士了,再來個薩滿不會引起宗教戰爭嗎?”隊長不置可否,走了。

    “嘿,朋友?請問你有信教嗎?”提到修士,“天屎”不知從哪鑽了出來。

    “呃?應該是沒有吧!”雖然雅克在部落裏和祭師大人學過薩滿教的教義,不過祭師大人從來沒有拉雅克入教,所以他有些不確定。

    “那太好了!”“天屎”興奮地掏出本破書開始傳教,“朋友,人無信仰猶如魚無水、木無根,不知為何而活,信仰就象調味的鹽,有了信仰生活會更有滋味。聖典說:‘在禱告之間常常懇求,或者照神的旨意,終能得平坦的道路往你們那裏去。’也就是說,想做成功人士是一定要信天啟教的。”

    “是嗎?你的意思是說隻要經常求你們的神,就能心想事成?有這麽便宜的事?”

    “不是這個意思,聖典說:‘這樣,我在你們中間,因你與我彼此的信心,就可以同得安慰。’如果你信教了,就和各地眾多的教徒有了共同語言,可以交更多朋友,朋友多了就容易成功嘛!對不對?”

    “有點道理,不過你們的神看不見,摸不著,我就這麽把自己賣了實在有些不大放心。”

    “你這話可是大不敬,聖典說:‘自從造天地以來,神的永能和神性是明明可知的,雖是眼不能見,但借著所造之物就可以曉得,叫人無可推諉。’你感受不到神的大能是因為你沒有信仰,這說明我給你傳教是雪中送炭,神的指引!”

    “什麽‘無可推諉’!你直接說答不出、迴避話題就是了!反正要我入教總得有些實在的好處。”“實在的好處嗎?”“天屎”顯然沒聽懂雅克話裏有話,手指蘸點口水翻起經文,“啊!有了,在這呢!‘你求我,我就將列國賜你為基業,將地極賜你為田產。’這個好處夠大吧,隻要你加入天啟教,就有很高的機會做國王喔!起碼也能做個貴族領主什麽的。”

    “呸!騙小孩去吧,這麽容易當貴族,那全世界的土地都不夠分了。總之我隻追求眼前的好處,現在就要。明白嗎?”雅克抖抖錢袋,眨了眨眼。

    “朋友,你已經誤入歧途了!”“天屎”一臉嚴肅,翻到一頁大聲念道:“‘世人行動實係幻影:他們忙亂,真是枉然;積蓄財寶,不知將來有誰收取。’朋友,錢財身外之物啊!還有這裏‘見人發財、家室增榮的時候,你不要懼怕,因為他死的時候,甚麽也不能帶去,他的榮耀不能隨他下去。’錢財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有什麽好?”

    “還有還有‘人在尊貴中而不醒悟,就如死亡的畜類一樣。’”“天屎”痛心疾首,嘮叨個不停,“‘那沒有更變、不敬畏神的人,從太古常存的神必聽見而苦待他。’朋友,異教徒和非教徒在整個沃土大陸都吃不開的,以後倒黴時別怪我沒幫你啊!”(好家夥,說著說著就變成威脅了)

    “好啦好啦!看你急成這樣,”其實雅克早就決定入鄉隨俗,免去將來不必要的麻煩,眼看實在沒有油水可撈就做個順水人情,“大家兄弟一場,江湖救急,我就幫你減少一個任務的名額吧!”

    “謝謝謝謝!好兄弟!以後有什麽難處盡管開口,自己人不用客氣!”“天屎”笑歪了嘴,從背包裏取出本《聖典》塞給雅克,伸手道:“盛惠盛惠,一枚銀幣。”

    “什麽?”

    “入教費啊!一枚銀幣。”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雅克氣不打一處來,自己指望撈點好處,誰知道還要出血!真是收稅的找上強盜,募捐的遇到乞丐,晦氣透了!

    雅克二話沒說,把書扔迴去掉頭就走。

    “天屎”急得大叫:“兄弟!一枚銀幣就能買到真理,很劃算的!別走啊!要不、要不半個銀幣也成………”

    出發前全體列隊集合,互報姓名,雅克才知道隊長名叫查爾斯,破鑼嗓子名叫喬治,“天屎”名叫克裏斯托弗,“珠圓玉潤”名叫克萊蒙。老乞丐死活不肯說出自己的全名,說是落魄江湖,有辱先人,要大家稱他“獨眼龍正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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