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小宮女不知道的是,她滿心以為的良善女子,實則是真正害她遭遇這場天降災禍的罪魁禍首。


    而牧九蕭不過是不想因為自己,那常年陰風不斷的憫川池畔又多了一個枉死亡靈罷了。


    她垂眸看了小宮女一眼,嘴角掠過一抹自嘲的笑,並未再說什麽。


    ……


    牧九蕭出了靜華宮主殿,被小宮女引到了一旁偏殿更衣。


    一進入偏殿,牧九蕭就吩咐小宮女留在門外,不必進去伺候,她獨立自主慣了,自小便不習慣別人伺候她更衣。


    小宮女內心驚濤駭浪,目光中閃爍著照人的光彩,卻不敢真正去和這個救了她的清冷女子說話,畢竟她隻是身份卑賤的宮女罷了。


    上官姑娘能將惻隱之心流露在這麽可有可無的宮女身上,她已經感激涕零。


    盡管她知道上官姑娘不會在意一個身份低微之人對她的感激。


    ……


    在進入偏殿後,牧九蕭神色陡然陰沉了下來。


    她若無其事般地打量了眼毫不遜色的偏殿,才薄唇微啟,聲音低沉,“紫蘇。”


    紫蘇是隱在暗處以宸王的守護影衛身份進宮的,在這皇宮之中,比她功法深厚的暗衛比比皆是,她不可能不被察覺。


    不過,因為是孤北潯親自訓練的那批影衛,徽文帝知曉她的存在,所以紫蘇暗中跟進來也是徽文帝默許的,不會引人懷疑。


    “主子,要開始了嗎?”紫蘇同樣壓低聲音,恭敬問道。


    “你在這裏,我出去。放心,他們現在發現不了你,我是進來更衣的,帝君若是真的忌憚你家殿下,便不會讓暗衛跟得太緊,所以,我出去了,你留在這裏,他們一時半會發現不了。”牧九蕭低沉著嗓音。


    其實,她動用神識力量查探過了,徽文帝很狡猾,也很警惕。


    或許是這皇宮之中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盡管他表麵上相信了牧九蕭是出來更衣的,但多疑如他,依舊不會放任她自由出入,而脫離自己的視線之下。


    可他偏偏又忌憚著孤北潯,所以必然不會跟的太緊,那批暗衛死士隻能遠遠的感應著,並不會靠得太近。


    而以紫蘇的能力,在這段距離下,想要隱匿氣息進入偏殿也不會很難。


    不然,孤北潯可不會心慈手軟,放任挑釁他底線的人。


    “屬下明白,主子自己注意安全,皇宮戒備森嚴,主子自己萬事小心,屬下不能跟隨左右,主子若是遇到麻煩,別忘了找殿下,殿下不會讓你陷入危險之中的,主子,屬下知道你沒那麽弱,可是殿下他會擔心。”紫蘇忍不住又道。


    看紫蘇嚴肅認真的模樣,就像她是去赴死一般,牧九蕭禁不住好笑地拍了拍紫蘇的肩膀,調侃道,“你怎麽一副你家主子要死的模樣,哭喪著臉給誰看,放心,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我沒答應,誰都拿不走。”


    說完,牧九蕭意念微動,紫蘇便猝不及防地被屏風擋在了牧九蕭十米開外的距離,整個人都愣住了。


    主子,有時候,真的性情不定。


    牧九蕭垂下了簾布,開始換掉髒汙的鮫紗流蘇裙。


    北海鮫紗,傳聞中最為名貴奢華的衣料,甚至皇室中的妃嬪都不曾有這種待遇,能以鮫紗裁衣,整個南洲也隻有孤北潯府中有。


    在宸王府這段時間,孤北潯對她的吃穿用度都很上心,特地找了帝都最出色的繡娘為她一針一線縫製而成。


    牧九蕭看了眼,眼底閃過了一抹惋惜。


    她小心翼翼地將換下來的衣裙掛在了屏風上,嘴角不由自主地掠過了一抹苦澀。


    可惜了,為了達成目的,她浪費了孤北潯的一番心意。


    她暗暗歎了口氣,無奈地笑了笑,自屏風後走了出來,對著紫蘇交代道,“若是在宮宴結束之前我迴來了,就把它帶迴王府,找機會看看能不能複原。”


    她就是這麽簡單的一個人,不會把一件東西利用完之後,因為它沒了價值,就毫不留情地棄之如敝履。


    對人如此,待物亦如是。


    “主子,若是萬不得已,別硬撐……”紫蘇還想勸,卻被牧九蕭冷聲打斷了。


    “你就這麽看不起你家主子?嗯?”


    牧九蕭額頭黑線,撫了撫額,第一次知道,紫蘇整日冷著一張臉,居然也能說個不停。


    不等紫蘇反應,牧九蕭忽然手掌用力,將紫蘇推向了偏殿中的床榻之上,一手翻轉,錦被結結實實壓在了紫蘇身上,冷冷而道,“時間緊迫,你再說下去,你家主子就真的功歸一潰了。”


    說完,她看都不看紫蘇驚愕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氣,抬腿便朝外走去。


    紫蘇的擔心不無道理,但願孤北潯能為她爭取更長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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