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高傑和邢巧兒拜自己為義父的機會,王榮就想到了這點。借此拉攏高傑夫妻,並把他們招攬到朱慎錐手下是再好不過的一步棋。說不定未來他們就能起到重要作用,而且隻要自己點頭答應,邢巧兒接下來就會成為人質被王榮捏在手裏,更不擔心高傑會有其他想法。


    王榮所想到的這些朱慎錐自然也想到了,這也是朱慎錐在聽完後沒有露出詫異表情的原因。在朱慎錐心中自然是讚同王榮這麽決定的,同時也對自己這個舅舅萬分感激。自從他準備私鹽起家以來,王榮一直都是他最強力的支持者和後盾,說句不好聽的,如果沒有當年王榮的幫助,他朱慎錐也不會走到今天。


    王榮大笑,看著朱慎錐心中欣慰,不愧是他看好的外甥,心中和自己想到了一起了。


    “舅舅,高傑那邊您打算怎麽安排?”朱慎錐詢問道。


    “其實我同高傑說的也不算假,朝廷那邊雖沒定下,但已有意思讓高傑去賀人龍部,歸賀人龍指揮。”


    作為指揮使,又是接納高傑並上奏此事給朝廷的關鍵人物,王榮得到的信息可比旁人全麵多了。而且剛剛從京師來的天使眼下就在潞州衛,天使來了王榮作為地主自然是要親自出麵招待陪同的,幾杯酒下肚,再私下送些厚禮,自然就從天使那邊得知了些消息。


    “賀人龍……?”朱慎錐想了想道:“賀人龍倒是一員猛將,雖有瘋子之稱,但為人還算穩妥,相比曹文詔要好些,而且高傑和賀人龍也無往日交兵恩怨,去他那邊也算勉強。”


    王榮點點頭:“朝廷估計也是考慮到了這點,要不也不會舍近求遠讓高傑去賀人龍部下。要不然左良玉就在河南,從潞州衛去河南近在咫尺,何必讓高傑去賀人龍處呢?”


    “如沒有今日之事,這件事我也不會插手,高傑去了哪裏同你我又有什麽關係?可現在不同,既然邢巧兒已成了我的義女,高傑自然也就是我的義女婿了,再加上這夫妻瞧著也是懂事知趣之人,如能為你所用,好處甚多。”


    說到這,王榮拿起一旁的茶盞喝了口茶,悠悠道:“此事我琢磨過了,既然現在情況不同,就不能讓高傑去賀人龍那邊,曹文詔和左良玉就更是不成,得需給他找個合適的去處才是。”


    “舅舅的意思是……?”


    “這事還需你出麵安排。”王榮對朱慎錐道:“我記得張夫子在京師?這些年你在京師那邊謀劃甚多,張夫子雖不是官員,卻在朝中能說得上話?”


    “舅舅說的沒錯,張錫鈞已在京師多年,至於在朝中說話什麽的,無非就是影響些人,替人私下幫下忙罷了。”


    “哈哈哈!你呀你……。”王榮大笑,抬手指著朱慎錐,朱慎錐這小子說的委婉,可實際上張錫鈞現在的能耐不小。早在天啟年間,張錫鈞就搭上了魏忠賢和魏良卿,自己這個指揮使還是朱慎錐通過張錫鈞尋了魏忠賢安排的呢,包括周安民的錦衣衛也是如此。


    魏忠賢垮台前,張錫鈞早早察覺到了不妙,果斷切斷了和魏忠賢的聯絡,並且先一步離開了京師隱藏起來。後來清查閹黨,張錫鈞並沒有被牽連進去,等到再後閹黨一事塵埃落定,崇禎皇帝也漸漸迴過味來,開始有些後悔對魏忠賢下手太早,這件事就徹底過去了。


    閹黨的清算結束後,張錫鈞就悄悄迴到了京師,繼續在京師的生活。


    原本張錫鈞就不是官身,他之前和魏良卿交好也是私人的事,並沒牽扯到朝堂上的爭鬥。而且當年張錫鈞除了交好閹黨外,對於其他官員也多有幫襯,甚至有些人當初得罪了閹黨差一點被魏忠賢的人整死,還是張錫鈞出麵保了下來,這才讓他們安然無恙。


    當官的雖說利益當頭,在權利麵前其他根本算不了什麽,可士大夫基本的操守和底線還是要守的,救命之恩大如天,況且張錫鈞這人長袖善舞,在京師名聲頗為不錯,再加上之前的事,所以張錫鈞迴來後非但沒有受到清算,反而比以前更為滋潤。


    甚至有幾次還有人詢問張錫鈞是否願意出仕,打算給他一個官做做以示報答呢。可卻被張錫鈞笑著給拒絕了,張錫鈞說自己隻是一個閑散之人,身上更沒合適的功名,當官並非他之意,在京師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平日和好友們喝酒賞雪吟詩作畫,不比當官更為快活?


    他這種雲淡風輕的態度,更不為名利所動的舉止,非但沒有讓外人小看,反而更為敬重。時間久了,張錫鈞在京師的影響越來越大,別說區區六部了,就連內閣甚至宮中都能說得上話,但張錫鈞從來不越半步,隻是交好各人,仗義疏財,也從不主動求人辦什麽事。


    之所以這樣,一方麵是朱慎錐的交代,另一方麵也是張錫鈞自己悟出來的。張錫鈞在京師的作用極大,僅憑他的交友廣闊和關係網,就能獲得許多外人所不知的信息,並且不斷通過渠道送至朱慎錐的手中。


    至於讓他辦事就更不用說了,張錫鈞的用處哪裏是辦這些小事能用得上的?這些年他真正出手根本就沒幾次,除非值得做的,或者朱慎錐特意要求的,張錫鈞就和一個世外高人一般,顯得異常超脫。


    王榮是朱慎錐的舅舅,又是潞州衛指揮使,而且周安民還是山西的錦衣衛大佬呢,對於京師的情況自然很清楚,也知道張錫鈞的重要性。


    王榮笑了幾聲,正色對朱慎錐道:“這事還非得你出麵不可,讓張夫子找人在朝中遞個話,把高傑另行安排,這點應該不難吧?”


    “這事不難。”朱慎錐想了下點頭道:“此事我可給京師那邊去信,讓張錫鈞想辦法安排,不過舅舅,您是打算讓高傑留在潞州衛?”


    “嗬嗬,這怎麽可能。”王榮搖頭道:“潞州衛乃是衛所,高傑如今已有軍職,況且朝廷更希望高傑領兵出征和流寇作戰,如他留在衛所朝廷自然是不答應的,而且就算留他,又有何用呢?”


    “舅舅的意思是……?”


    “還記得你表弟晉武的妻家麽?”突然王榮提到了這。


    朱慎錐微微一愣,反問道:“您說的是……振武衛孫家?”


    “對!正是振武衛孫家!”王榮笑道:“他妻兄孫傳庭幾月前被朝廷起複,已至京師任吏部驗封司郎中,上個月宮中還傳旨見了他一麵,之後沒幾日就改任順天府府丞,據傳上麵有意讓他出任督撫一職,如不意外的話很快就會外放……。”


    “這想法不錯!”朱慎錐頓時笑了起來,這件事他倒是剛剛聽說,要說起來他和孫傳庭還見過一麵,兩人在王晉武家後院還比試過一場呢。


    孫傳庭眼下雖官職不高,可他這個人在曆史上卻是大名鼎鼎。而且作為文官,孫傳庭不僅是正兒八經的進士出身,還精通武藝,熟讀兵書,是難得的文武全才之人,要說整個大明和孫傳庭相提並論的人,恐怕也就大名府的盧象升了。


    不過相比盧象升,孫傳庭更是一個帥才而不是將才,胸有韜略的孫傳庭可不一般,當年為避閹黨迫害辭官迴鄉,沒想朝廷總算想到了他,短短幾個月裏就升到了順天府府丞之職,一旦外放就是獨當一麵。


    按照現在大明的亂局來看,孫傳庭外放很有可能出任一地督撫,或者會領兵圍剿流寇為主要任務。但孫傳庭雖然有本事,可卻沒什麽根基,哪怕當了督撫手下沒有可用的兵馬也是無濟於事。


    要知道無論是洪承疇還是盧象升,他們都是有班底的。洪承疇有賀人龍,哪怕現在賀人龍歸於總督陳奇瑜指揮,可依舊還有其他人聽他號令。至於盧象升就更不用說了,盧象升親手練出的天雄軍是他的底氣所在,有這麽一支如臂所指的軍隊,盧象升才能輕易擊潰高迎祥部,逼迫高迎祥掉頭東走山東,然後繼續南下,徹底放棄原本前往的京師目標。


    但和他們相比,孫傳庭就是一個光杆司令。哪怕朝廷之後任命孫傳庭去當督撫,指揮的部隊也是從各處調來的,那些將領是否願意聽從孫傳庭的指揮,又或者私下不會陽奉陰違?這個都是未知數。


    假如借這個機會把高傑部歸於孫傳庭指揮,那麽孫傳庭就能在最短的時間中掌控軍權,並且站穩腳跟。而且現在高傑已是王榮的義女婿,孫傳庭又是王晉武的妻兄,從這點來論雙方還是比較近的親戚,配合起來自然沒有隔閡,再加上其中王榮在,不是一舉二得的好事麽?


    不得不說王榮考慮的很是周全,這個安排也是最為穩妥和合適的。聽了王榮的解釋,朱慎錐當即就答應了下來,表示他會盡快給京師的張錫鈞去信,告知張錫鈞讓他在京師找人幫忙,如果沒有意外,這個事基本是十拿九穩的,讓王榮安心等著消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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