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王海走到那人麵前,上下打量著對方,開口問:“如何證明你的身份?可有信物?”


    “這位將軍,我身上怎麽可能有信物?我等身份都是隱秘,身在蒙古如帶信物萬一被人發現不就暴露了麽?”那人苦笑迴到。


    接著那人又道:“至於證明,剛才我說的那句話就是證明,這難道還不夠?”


    聽到這,王海不由得笑了起來。對方如果說自己有信物,又或者說因為某種原因沒帶信物什麽的,那麽王海可以斷定對方的身份有問題了,可偏偏對方是這樣的迴答,反而讓王海放下心來。


    當即王海又問了幾個問題,對方對答如流,至此王海可以肯定這個俘虜是自己人了。


    “兄弟怎麽稱唿?”


    “康五,將軍就叫我老五就行,蒙古名字是成格勒圖,三年前被派往察哈爾,後入了阿蘇特部,眼下是軍中十夫長。”


    “原來是老五兄弟。”王海笑道:“沒想到你居然在阿蘇特部,還當了十夫長。剛才多有得罪了,我替你鬆綁……。”


    說著,王海拿出一把匕首正準備幫康五割斷身上的繩索,但康五卻避身不讓:“不必鬆綁,還是捆著的更好些。”


    王海一愣,瞬間就明白了康五的意思,點點頭也不勉強,把匕首放了迴去。


    “那就暫時委屈老五兄弟了。”


    “嗬嗬,談不上委屈,來蒙古幹的不就是這個活麽?生死對我們這種人來講早就不是什麽事了,何況僅僅隻是綁著呢。”


    咧嘴笑了笑,康五低聲說道:“將軍,我有緊急軍情匯報。”


    “老五兄弟請說。”


    “多爾袞的主力不在此處,已於兩日前南下繞道乞兒海子往右翼前旗方向去了。在此處的隻是科爾沁、紮魯特、巴林、奈曼、敖漢、喀喇沁、阿魯科爾沁、翁牛特、阿蘇特各部的聯軍,由其弟多鐸統帥。”


    “具體仔細說!”王海急忙追問。


    康五當即把他所知道的信息全部告訴了王海,王海邊聽邊看著地圖,每眉頭更是緊皺。


    他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按照康五的說法,多爾袞兵分兩路,現在和他軍隊對峙的是從察哈爾各部包括科爾沁部抽調的蒙古騎兵前鋒,共計萬騎。後麵領軍的是多爾袞的弟弟多鐸,多鐸帶了五千八旗精銳,再加兩萬多各部騎兵,以充主力,打著多爾袞的旗號即將到達。


    但真正的主力和統帥多爾袞卻不在此處,早在兩日前就南下了,從進軍方向來看意圖往南繞過乞兒海子,直接從察哈爾右翼前旗方向而走,看樣子是準備來個大迂迴,直接奔襲集寧的後方。


    一旦開戰,多鐸的任務就是拖住己方大軍,迫使朱慎錐的主力部隊陷入苦戰,然後多爾袞會在恰當的時機領一萬精騎從西南而出,直接切斷集寧後路,然後兩部前後夾擊,一舉殲滅土默特的軍隊。


    這個戰術其實並不複雜,可一旦用好了卻是致命的。在草原上騎兵作戰和中原作戰完全不同,因為騎兵的機動力和戰鬥力,更適合這種大迂迴的作戰方式。


    其實在二戰時期,第三帝國的閃電戰戰術中類似的運用極多,大包抄大包圍,然後圍殲對手,打得整個歐洲各國毫無招架之力,號稱陸軍第一強國的法國不就是在德國這種戰術下投降的麽?就連大胡子也在小胡子的這幾招下狼狽不堪,動不動幾十萬甚至百萬的大軍被包圍殲滅,節節敗退。


    多爾袞深得騎兵戰法精髓,他在得知朱慎錐的大軍目標和自己一樣都是集寧的時候,多爾袞就布置下了這個戰術,意圖正麵做出自己在集寧的假象,由多鐸率領八旗精銳和各部聯軍牽製住對方,然後自己親率最能打的八旗主力迂迴作戰。


    不得不說多爾袞的這個戰術毒辣,而且為了迷惑對手,多爾袞並沒有大張旗鼓做出一副自己就在中軍的姿態,反而擺出一副封鎖消息的舉止,這也是王海一直不能確定多爾袞主力的主要原因。


    而越是查不到,也越證明多爾袞就在對麵,尤其是當多鐸的部隊馬上就要抵達之後,到時打出多爾袞的旗號,自己這邊就不再會懷疑多爾袞的布置了,從而陷入了多爾袞設下的陷阱之中。


    “這消息可靠?”王海不是不信康五,而是這個消息實在太重要了,他正色問康五。


    “將軍放心,消息絕對可靠!”康五想也不想就道:“將軍不知,我如今不僅是十夫長,還是阿濟的親兵,這消息是從阿濟處得來的,絕對不會有假。”


    聽聞這個迴答,王海放下了心,阿濟是阿蘇特部台吉,是之前阿蘇特部烏巴繖察台吉的兒子,如今掌控阿蘇特部。


    阿蘇特部早在幾年前就因為和林丹汗的矛盾重重投靠了建奴,深得建奴重用,當初皇太極聯合土默特各部對林丹汗發難的時候,阿蘇特部就是其馬前卒,這些年是建奴的忠實走狗之一。


    既然消息是從阿濟這邊來的,那麽多爾袞的情報真實性基本可以肯定。確定這後,王海不敢耽擱,連忙寫了一封密信讓人立即送往朱慎錐處告知消息,等安排完這一切後,王海抱拳對康五道:“老五兄弟,還需委屈你幾日。”


    “無妨,等戰後請我飲酒就是。”康五笑著迴道。


    王海哈哈大笑,一口答應,如果康五帶來的消息不假,他到時候不僅要給康五敬酒賠罪,還要為他表功,這可是大功一件,絕對不會虧待了康五。


    隨後王海讓人把康五押下去嚴加看管,並且給親衛下了禁口令,不得對外泄露半點消息。接著,他一方麵和敵軍繼續對峙,另一方麵耐心等待朱慎錐的迴複,第二日清晨,朱慎錐的迴信終於來了,等看完朱慎錐的迴信後,王海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了下來,臉色露出輕鬆的笑容。


    第三日,雙方的主力幾乎同一時間到達。康五的情報沒有問題,當遠遠看見打著多爾袞旗號的大軍出現後,王海確信多爾袞肯定不在對麵,而在對麵的是他的弟弟多鐸。


    主力抵達,大戰即將開始,多鐸僅歇息了一日,翌日清晨多鐸的軍隊就開始了試探性的進攻,而朱慎錐這邊也做出了相同的迴應,派出騎兵和對方交戰。


    先上場的是察哈爾各部組成的聯軍騎兵約千餘騎,由東南方向而出,直接攻擊朱慎錐的左翼部隊。


    朱慎錐的左翼部隊快速做出反應,同樣派了相差不多的蒙古騎兵出戰,兩支騎兵如同箭頭一般衝向對方,使出了一樣的戰術,先以騎射對戰,再近戰交接,箭雨密布,你來我往,中箭或砍殺落馬騎兵的慘叫聲,唿喊聲還有馬嘶聲響徹一片,激烈異常。


    雙方都是蒙古人,戰鬥力基本相同,就連戰術也沒什麽區別。這一仗打響後,各自又調部隊支援應戰,從最初的千餘騎漸漸增加到了三千多騎,兩軍在一片區域中殊死搏殺。


    從清晨開戰,這一仗一直打到臨近中午的時候,雙方均有損失,可謂旗鼓相當誰都沒能占得上風。


    這時候,朱慎錐的右翼部隊開始主動了,直接派出了一支千騎的部隊迂迴作戰,以增援友軍。


    多鐸的反應很快,早就做好了布置,不僅派騎兵攔截對方,還趁機再派了一支騎兵從另個方向迂迴聯手之前的部隊打算一舉擊潰對方增援騎兵。但沒想到對方也不是吃素的,主動後退避開鋒芒後同左翼本陣匯合,再次反撲,戰局一時僵持不下,都沒討得了好處。


    戰至傍晚時分,雙方各自退兵。此戰是兩軍展開的第一場大戰,前後一共出動了近萬兵力,各自戰損約計幾百人,勢均力敵都沒能在戰場上達到預計效果。


    休息一晚,第二日繼續開戰,這一次朱慎錐的大軍先采取主動,繼續以部落聯軍作戰,多鐸以同樣的方式進行迴擊,不過開戰後沒多久,朱慎錐這邊的本部精銳就上陣了,雖然派出的部隊人數並不算多,可本部騎兵無論裝備還是戰鬥力都不是那些部落聯軍可比的,而且打的異常突然和堅決,僅僅不到小半個時辰,多鐸派出去的聯軍騎兵就有了敗像,他所率領的聯軍大多都是各部抽調的騎兵,這些蒙古騎兵大多打順風仗沒問題,可要打惡戰卻不成,當麵臨騰格爾部的主力騎兵時,幾個迴合之下就被打得難以招架,隨著某部落的騎兵開始戰鬥意識喪失,掉頭奔逃時,其他各部也沒了繼續作戰的勇氣。


    見情況不對,多鐸連忙派出手下的八旗兵穩住陣腳,同時收攏敗退的蒙古騎兵,更為了戰況不再惡化,還直接砍了最早敗退下來的兩個小部落將領的腦袋。


    鐵血的手段再加八旗兵兇悍的戰鬥力,多鐸最終還是穩住了軍隊。不過因為騰格爾部的本部主力實在太能打,為避其鋒芒多鐸隻能率軍後撤了十裏,這才擋住了對方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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