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謠言的緣故魏忠賢氣的不輕,在崔呈秀的再三勸說下這才冷靜下來。


    他追問崔呈秀這謠言究竟是東林黨誰搞出來的,崔呈秀告訴魏忠賢具體編造謠言的人無法查證,但這個謠言最早是從楊漣、左光鬥等身邊人傳出來的,如此可見,楊漣、左光鬥這幾個人的嫌疑最大。


    聽到這幾人的名字,魏忠賢更是氣得咬牙切齒,破口大罵。


    此時崔呈秀提醒魏忠賢,現在謠言還沒傳入宮中,這事皇帝還不知道,魏忠賢眼下最要緊的是找到天啟皇帝說清楚此事,免得謠言擴散後被動。


    魏忠賢一愣之下頓時醒悟,連連點頭表示有理,接著他那裏還坐得住?當即就讓崔呈秀繼續追查謠言的出入,而魏忠賢自己急急忙忙就出了府邸,趕迴了皇宮。


    迴到皇宮,魏忠賢先去找了客氏,接著兩人一起去見天啟皇帝。


    此時的天啟皇帝已從範貴妃那邊見了皇子並陪著範貴妃用了晚膳後迴到了乾清宮,正難得有閑工夫擺弄他心愛的木匠玩意呢。


    魏忠賢和客氏突然求見,天啟皇帝好奇之餘他們這麽晚來幹嘛?也沒在意就讓兩人進來,沒想到一見天啟皇帝魏忠賢就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而在他身邊天啟皇帝的乳母客氏也是哭得淚如雨下,一副委屈的不行樣子。


    見到他們如此,天啟皇帝詫異莫名,連忙詢問究竟出了什麽事。可魏忠賢和客氏都不說,隻是流淚大哭,還口口聲聲講對不起皇帝,魏忠賢要以死謝罪,客氏說要出宮迴老家了此殘生,這些話讓天啟皇帝不知如何是好。


    好言勸了客氏,又瞪著眼讓魏忠賢把話說明白,今天白天不好好的麽,怎麽才幾個時辰就這樣了?他們兩人一個是自己的大伴,一個是奶大自己的乳母,都是自己最親近的人,有什麽事非得這樣?


    好不容易止住了哭聲,魏忠賢這才跪著把東林黨的謠言一事告訴了天啟皇帝,說完後魏忠賢指天發誓,說自己從來沒有過謀害皇後和皇子的想法,而且因為皇後張嫣一直對魏忠賢看不上,魏忠賢總躲著皇後,就算寥寥幾次見皇後,也是陪著天啟皇帝去的。


    至於客氏就更委屈了,她哭哭啼啼對天啟皇帝說她就是一個婦道人家,因為皇帝重情重義把她留在宮中贍養,還給了她夫人的名號,平日裏隻是住在宮中而已,從不過問國事,至於皇帝的皇後、妃子也不怎麽見,哪怕見了客氏也是客客氣氣的。


    現在居然東林黨誣陷她和魏忠賢暗中聯手謀害皇後和皇子,她實在是委屈之極。東林黨把這樣的髒水潑到她這個婦道人家身上,簡直其心可誅。這不能不讓客氏覺得害怕,當初的移宮案過去沒幾年,李選侍的前車之鑒尤在,東林黨當年為了把李選侍趕走什麽毒招都是使得出來,就連天啟皇帝的養母李選侍最終沒反抗之力麽?


    眼下東林黨把矛頭又對準了她,相比李選侍她客氏隻是乳母,哪裏是東林黨的對手?如果繼續留在宮中,說不定下場比李選侍更慘,為了活命客氏懇求天啟皇帝看在喂過他奶的份上放她迴鄉,說不定還能了此殘生。


    魏忠賢和客氏的話讓天啟皇帝大吃一驚,天啟皇帝怎麽都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謠言散布。天啟皇帝聽完氣的不行,拳頭更是緊握,抬起一腳就踢翻了還沒做完的一件木器。


    “反了!反了!如此誣陷朕和皇後,如此對付朕身邊的人,好!好一個東林黨!好一個東林黨!”


    “皇爺,奴婢懇求皇爺看在奴婢為皇爺做事忠心的份上賜奴婢全屍,以平息謠言。”魏忠賢磕頭如搗蒜,幾下就把額頭給磕出血來,紅的耀眼的鮮血順著磕破的頭皮流了下來,和他的淚水混成了一團。


    在一旁,客氏也是哭聲不止,言語中懇求天啟皇帝放自己歸鄉,以保全性命。


    看著他們兩人淒慘的模樣,天啟皇帝心裏更是難受之極,強忍著怒火先把客氏攙扶起來,接著讓魏忠賢不要再磕頭了,起來說話。


    皇後張嫣生下死胎,這個事雖讓天啟皇帝傷心,但卻從未想過會是魏忠賢和客氏聯手做的。天啟皇帝又不傻,魏忠賢雖然和皇後有矛盾,可皇後是主子,魏忠賢是奴婢,哪裏有奴婢和主子對著幹的道理?更不可能有這樣大的膽子向皇後伸手。


    再說了,皇後張嫣也從來沒說過有這麽一迴事,魏忠賢平日又忙的很,不僅是司禮監和東廠的事就夠他忙活的了,還有現在地方賦稅和貿易的瑣事,每天都是忙得腳不停的。


    就算難得有閑,魏忠賢也是一直陪在自己身邊,怎麽可能跑到後宮去禍害皇後?難不成他這個皇帝是擺設?是傻子?


    客氏就更不用說了,她是自己的乳母,一向疼愛自己,天啟皇帝也把她當成自己的長輩孝敬,皇後是皇帝的妻子,也是六宮之主,客氏在宮裏這麽多年會不懂這些規矩?更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韙做這樣的事。


    至於什麽忌憚他有了皇子威脅到魏忠賢的地位更是無稽之談,這天下哪裏有皇子能威脅太監地位的說法?再者,範貴妃和皇後懷孕的時間差不多,兩人生產的日子僅差十天而已,如果魏忠賢和客氏要向他的皇子下手,為什麽範貴妃生的皇子好端端的沒事?更何況他們這麽幹又有什麽好處?


    天啟皇帝自己都沒想到東林黨會弄出這樣的謠言來,明麵上似乎針對的是魏忠賢和客氏,可實際上是在針對自己。如果天下人把這事信以為真,那麽自己這個皇帝不就成了昏君了?而他的皇後在後宮連一個太監都不如?成為了任人欺淩的擺設?


    大明開國兩百多年,從未發生過這等事,再聯想到客氏剛才提到李選侍,天啟皇帝心裏更是憤怒不已,他腦袋中瞬間閃過了當初李選侍帶著自己躲在乾清宮中瑟瑟發抖,麵對衝進來的東林黨人驚恐萬分,而楊漣領頭直接把他從養母懷中搶走,扛在肩上就跑的一幕,天啟皇帝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那時候的天啟皇帝還是一個皇子,又隻有十五歲,父皇去的突然,他和李選侍孤兒寡母外無強援內無依靠,隻能被東林黨人所擺弄。最終弄出了這麽一個移宮案,在東林黨人的逼迫下天啟皇帝無奈之下為了自保隻能下旨違心承認李選侍是害死自己生母的兇手,並按照東林黨的意思把自己的養母從乾清宮趕走。


    這個事一直都是天啟皇帝心中的一根刺,雖說已過去三年,卻怎麽都無法忘卻。


    現在的李選侍早已移居後宮,沒了當年的風光。而且因為東林黨的緣故,天啟皇帝並沒有給李選侍應有的封號和後宮權利,除了關照魏忠賢平日多多照料李選侍,給予生活上的優待外,幾乎沒什麽人再記得這個人了。


    但在天啟皇帝心裏,他對李選侍終究是有感情的,作為兒子他自然明白扣在李選侍腦袋上的那頂謀害自己生母的罪名是怎麽來的,而且泰昌皇帝在當太子的時候就選定了李選侍作為自己的養母,天啟皇帝跟著李選侍生活了不少時間,兩人的關係一直不錯。


    作為皇帝如此無奈虧待自己的生母和父皇的寵妃,天啟心中一直有愧。而現在東林黨又散布出如此謠言,其心可誅。想到這,天啟皇帝心頭的怒火熊熊燃燒,他對東林黨人的恨達到了頂點,如果不是理智壓製,天啟皇帝甚至有意一怒之下下旨讓東廠和錦衣衛出動,把這些汙蔑造謠之人全部抓起來下獄。


    深唿吸,努力平複了心情,天啟皇帝冷靜下來後安撫了客氏幾句,讓她不用多想,更不要提什麽離宮迴鄉的話,隻要自己一日在,客氏就是自己的長輩,作為晚輩把她贍養在宮中名正言順。


    讓人把客氏先攙扶迴去,等客氏走後,天啟皇帝在殿中篤步,燈燭的照映下,把他的影子拉的老長。


    過了許久,天啟皇帝停下腳步,轉身朝著站在一旁的魏忠賢望去,當他看見魏忠賢一頭血汙狼狽的模樣,天啟皇帝心裏更不好受。


    “魏伴伴!”


    “奴婢在!”


    “傳朕旨意,皇後宮中宮人全部發往浣洗局當差,重新挑些信得過的人服侍皇後。”


    “奴婢遵旨。”魏忠賢心頭大喜,總算自己沒白忙活,天啟皇帝的意思很明確,謠言雖然是東林黨傳出來的,可皇後後宮中恐怕有東林黨的耳目,要不然東林黨人作為外臣如何又知道皇後宮裏的情況?把一些細節描繪的如此活靈活現?


    現在天啟皇帝讓他把皇後後宮的人全部換掉,就表示天啟皇帝也察覺到了這點,對後宮進行清理,以免再有類似的謠言散布。曆朝曆代,窺探大內可是重罪,天啟這麽做已算得上仁慈了。


    “皇爺,要不要奴婢仔細查一查?”魏忠賢問了一句。


    天啟皇帝想了想點點頭:“查一下也好,這事你去辦吧。”


    “遵旨!”魏忠賢心裏樂開了花,如此一來皇後宮裏自己就能動手了,想到之前張皇後對他的態度,他這一次借這個機會也可順勢報複一下,好好出一口氣。


    可沒想魏忠賢正這麽打算呢,天啟皇帝又警告了他不要打皇後的主意,既然有了這個謠言,他就更應該做事穩重,免得落人口舌。魏忠賢一聽頓時一驚,連連稱是,把剛冒出來的念頭生生壓了迴去。


    天啟皇帝淡淡又道:“下旨,先帝選侍李氏之罪查無實證,之前罪名一應除去,尊封選侍李氏為康妃,供奉依例,由噦鸞宮移長春宮安居……。”


    說到這天啟皇帝頓了頓,又道:“禦史賈繼春起複原職,賜銀百兩,賞賜服四等……就這樣吧。”


    “皇爺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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