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乾清宮。


    天啟皇帝這幾日的心情不錯,剛剛大婚的他經曆了從少年到男人的轉變。


    去年年底,禮部上表,天啟同意後下旨選秀,由司禮監太監劉克敬負責選秀。經重重刪選,最終定下了河南開封府祥符縣監生張國記的長女張嫣為後,秀女範氏、任氏為後妃。


    張嫣此女生的花容月貌,國色無雙,天啟一見之下非常滿意,為此還賞賜了負責選秀的劉克敬。


    四月,天啟正式大婚,皇後張嫣入主後宮,範氏封貴妃,任氏封容妃。


    大婚後的天啟和皇後張嫣處的倒是不錯,而且少年天子剛剛成婚,後宮也多了千嬌百媚的皇後的妃子,一時間倒是讓天啟對遼東戰敗的愁緒衝淡了不少,新婚之後的天啟時常留宿後宮,男歡女愛之下,就連做木工的興致也比以前少了許多。


    對於皇帝大婚,魏忠賢本沒什麽意見,畢竟皇帝討老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哪怕他是皇帝身邊最受寵的太監也不可能去反對這個事。而且自進了司禮監後,魏忠賢平日裏忙的很,司禮監的大小事可不少,再加上他很清楚皇帝讓他掌控司禮監的真正目的,一心琢磨著如何幫著皇帝和內閣、朝堂攬權,所以當時選秀女的事也沒怎麽關注。


    等到塵埃落地,皇後和後妃位確立後,魏忠賢這才注意到後宮的情況。不得不說,劉克敬這人做事還是用心的,他幫天啟挑選的皇後和妃子都是人間絕色,尤其是皇後張嫣更是難得的美人。


    張嫣此女在曆史上被稱為四大豔後之一,以此足以證明張嫣之美豔無雙,而天啟對這個美豔無比又知書達理的皇後也頗為滿意。


    可這些日子接觸下來,魏忠賢對張嫣的感官卻發生了變化,一開始他對這個皇後並不以為然,可等皇後入宮後就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因為張皇後似乎在見自己的第一麵起,就顯露出對自己明顯的厭惡和疏離,魏忠賢起初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越來越確定張皇後不僅不喜歡他,非但如此還處處針對自己,時不時就把他叫去訓斥一頓,話語中警告自己恪守奴才本分,不要蠱惑皇帝,更不許隨意插手朝政等等。


    張皇後的這番舉動讓魏忠賢感覺到自己熱臉貼了冷屁股,而且張皇後絲毫不掩飾對自己的這種態度,使得魏忠賢心中惱怒之下也有些擔憂。


    他現在雖然權勢不小,可畢竟是皇家的奴婢,太監的權利完全來自於皇帝,如果沒有了皇帝,他這個司禮監監秉筆兼掌東廠的大太監又算得了什麽呢?


    皇帝和皇後是一體的,一旦皇帝真聽信皇後的話,開始疏遠和不信任自己,那麽剛剛到手的權利就很快會成為過眼雲煙。魏忠賢非常清楚這點,受了張皇後的訓斥後,魏忠賢惶惶之下心中極為不安,想來想去覺得不能讓張皇後繼續如此下去,至少不能讓皇帝對他失去信任,而他唯一能做的隻有兩個辦法。


    第一個辦法就是找客氏幫忙,天啟皇帝對客氏的感情非常深厚,雖然客氏隻是天啟皇帝的乳母,但天啟喪母之後,因為客氏陪伴天啟從小到大,從心理來說天啟待客氏猶如親母一般。


    隻要客氏幫自己說話,天啟皇帝不會不答應的道理。而且魏忠賢現在和客氏的關係非但不同,自從趕走“情敵”魏朝後,魏忠賢就成了客氏唯一的“對食”,兩人在宮中猶如夫妻一般,晚上枕頭風一吹,受了滋潤的客氏自然不會拒絕魏忠賢的要求。


    第二個辦法就是直接找天啟皇帝哭訴,魏忠賢對天啟很是了解,而且一直以來天啟皇帝也很信任魏忠賢。受了委屈,哭訴一番,提前在皇帝麵前打好預防針,這是必須的。現在不做,委曲求全,一旦時間長了,張皇後繼續這樣針對自己,萬一皇帝真信了她的話,失了聖寵,自己哪裏還有退路?


    說幹就幹,魏忠賢馬上就行動,雙管齊下很快就有了效果。


    隨著客氏的幫忙和自己在天啟麵前的哭訴,天啟非但沒有責備魏忠賢,相反還好言安撫了魏忠賢。


    天啟告訴魏忠賢,張皇後書香門第出身,隻是天生不喜太監而已,並不是要刻意針對魏忠賢。以後魏忠賢在張皇後麵前盡量恭敬一些,不要讓她抓到把柄就是了。至於其他的,畢竟張皇後是皇後身份,魏忠賢不看在皇後的麵子上,看他皇帝的麵子上就不要和一個小女子斤斤計較了。


    天啟還是信任魏忠賢的,勉勵他好好做事,這樣的小事不用放在心上。天啟這麽說,魏忠賢也算放下心來,而且魏忠賢觀察後也確信天啟的確對他沒有其他想法,對自己的寵幸依舊如故,這個事就這樣暫時過去了。


    雖然表麵上這事過去了,可接下來的日子裏張皇後也在天啟的警告下收斂了不少,但每次見麵魏忠賢依舊感受不到張皇帝對自己的善意。一來二去,魏忠賢心裏很不舒服,他自然不敢恨張皇後,畢竟他隻是奴婢,是宮裏的太監,皇後可是主子,給魏忠賢再大的膽子也不可能和皇後對著幹。


    沒辦法對付張皇後,魏忠賢卻沒閑著,因為這個事魏忠賢恨上了當初負責選秀的司禮監太監劉克敬,他覺得如果不是劉克敬這個混蛋選了這麽一個皇後出來,也不會有這樣的麻煩。


    現在好了,皇後和自己不對付,哪怕天啟對自己再信任,以後萬一被皇後抓到什麽把柄可怎麽辦?天下向來隻有千裏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堂堂魏公公要每日提防一個女子?這算什麽迴事?


    再說了,張皇後的上位還不都是劉克敬搞出來的?現在張皇後掌握後宮,自然也會對劉克敬親近。如果繼續這麽下去,魏忠賢覺得對自己極為不利,如此一想後,魏忠賢決定對劉克敬下手,反正劉克敬這家夥一直和自己不怎麽對付,司禮監內劉克敬的職位不低,他繼續留在司禮監和宮中不是什麽好事,弄不好張皇後厭惡自己就是劉克敬搞鬼,這個家夥不除終究是隱患,倒不如早些解決掉這個麻煩。


    不過要弄掉劉克敬可不是易事,劉克敬在司禮監的資格可比魏忠賢老許多,而且劉克敬在宮中也是有勢力的,不光是他自己,司禮監的另一位太監王國臣就和劉克敬是一夥的,自從魏忠賢入司禮監以來,雖表麵上掌控了司禮監,可內部依舊也有鬥爭,其對手就是劉克敬和王國臣。


    今日,天啟難得又做木工活的興致,魏忠賢特意推了司禮監的事,親自陪著天啟在乾清宮裏裏外外忙活著。


    做了兩個時辰的木工活,天啟放下手裏的家夥什,頗為滿意地打量著已經初步成型的木工家具,一旁的魏忠賢連忙把準備好的毛巾遞上給天啟擦汗。


    “魏伴伴,朕這個玩意你覺得如何?”擦了把汗,隨後接過魏忠賢又遞來的茶水,天啟喝了口,指著麵前問。


    “皇爺的手藝實在是巧奪天工,此物雖未完成,但奴婢卻已覺得精巧無比,這天下能工巧匠雖多,可卻無一能及皇爺。”魏忠賢連忙拍馬屁道。


    “哈哈哈,魏伴伴莫非是說這話討好朕吧?”天啟笑問。


    “自然不是!”魏忠賢認真道:“奴婢雖見識不多,可東西好壞還是分辨得出來的,如皇爺不信,不如等此物做好,奴婢讓人拿此物去街市叫賣一番試試?天下人隻要不眼瞎,都能看出此物的精巧之處,出高價購買,如此也能證明皇爺技藝之高啊!”


    “咦,這倒可行。”天啟頓時來了興趣,魏忠賢這話一下子就撓到了他心裏癢癢之處。做木工是天啟皇帝的愛好,如果這做出了的木工玩意真能在市麵上受到追捧並且賣出高價的話,這不等於證明自己的確是天下第一巧匠?


    對於當皇帝和當天下第一巧匠,在天啟的心裏或許後者才是第一的。其實這也是人們心中的常態,就像那位大領導平日喜歡書法,你說他做官做的好,或許他不會有太多高興,可如果說他書法好,其書法造詣堪比大師,一字千金的話,這位領導心裏一定開心的很。


    甚至當別人拿著真金白銀來求字,領導更是得意萬分,一個字就換好些錢財,不也證明自己的字寫的好麽?長期下去,甚至連自己都信了這些,被吹捧的飄飄然,生前一副字賣個幾十上百萬都不稀奇,而一旦沒了職務,又或者那天駕鶴西去,那些字轉眼間又變得分文不值,其道理是一樣的。


    有了興趣的天啟想了想覺得這個建議不錯,當即就說道:“也不用此物,宮中有朕之前所製的物品在,魏伴伴,你去挑幾樣出來,讓人拿去市井售賣試試。對了,出宮的人喬扮一番,千萬別讓外人知道是朕所製的物品,朕倒要看看這天下人是否認可朕的手藝。”


    天啟這話一出,魏忠賢連忙答應,拍著胸脯保證自己一定保守秘密,不讓外人知曉東西的來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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