奐,迴到駐地,大家正在複習學過的戲,老牛一見到奐,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就把她訓了一頓。嫌她無組織無紀律,沒請假就出去,耽誤了訓練。奐,沒有說什麽,她覺著不能當著朋友的麵發脾氣,就忍氣吞聲,壓下一股火,介紹了繼永紅。繼永紅對老牛說,這不怨她,是我偶遇老朋友,一時興奮,多說了幾句,耽誤她歸隊了,責任在我……

    老牛和繼永紅商量事去了,大家圍著奐看大像章,都羨慕得不得了。老牛和繼永紅商定,隻要下了分配計劃,他就跟老牛聯係,時間要趕在排練《白毛女》之前。繼永紅很有把握搞好舞美設計,他學習過《白毛女》的舞美設計圖。

    經過幾天的看戲、學戲,更重要的是學習芭蕾舞的一些基本功訓練方法,大家都基本掌握了要領,由於芭蕾舞團導演是張觀濤的同學好友,所以也得到了她的大力支持,讓大家住在團裏,讓主要演員來傳授技藝,仔細認真,毫無保留的一對一傳授。並答應幫忙抄錄總譜。

    芭蕾舞團無論導演還是演員,對奐的形象和身體條件以及舞蹈素質評價都不錯,特別是兼有著男性的硬朗氣質,很有芭蕾演員潛質,地方小團能培養出這樣的好演員,實在不易,如果能到舞蹈學校深造,前途無量。盡管這些誇讚之詞都是對老牛說的,但是,奐也是聽到一些,然而她並沒因此而沾沾自喜,她有自知之明。郝團長雖也曾說過要送她進舞蹈學校,可是條件再好,年齡不饒人哪!時光都在打打殺殺的造反之中流失了。恍恍忽忽就二十掛零啦,別說進舞蹈學校力不從心,就是在舞台上還能蹦達幾年呀?

    “這次的《白毛女》恐怕就是我的謝幕之作啦!”她看著那些青春煥發的舞蹈少女,她突然感到自己長大了,真正有了危機感,再也不能像不諳世事的孩子那樣,隻知道玩啦!她喟歎著,還有些悲情。她為自己未能演更多的角色,未能樹立更多的舞台形象而耿耿於懷,多少年白吃飯,對不起觀眾呀!要是再沒有老牛的督促練功,恐怕如今連腿也抬不起、腰也折不下了……她開始更積極、更認真、更賣力地練功、學戲,就是躺到床上腦子裏也在琢磨戲裏的每一個細節和動作、以及動作的含義……

    老牛除了和大家一起訓練之外,他還要記下主要演員的動作、舞台上的站位和行動線;還要請教指導教練,和張觀濤交流導演體會,有了空閑還幫助周正抄總譜……忙的不亦樂乎。

    張觀濤也是忙得難得迴家一趟,老牛同情他,家中有妻兒、老母,平時在外地不能照顧家庭,如今近在咫尺應當多給他一些迴家的機會,所以老牛自己盡量多攬些工作。

    都學得差不多的時候,老牛說放假一天,讓大家逛逛北京城。

    奐,想好了,要拉著老牛去逛街,那感覺一定不錯。她對著小鏡子梳妝,小辮子在腦後調皮地蹦達,讓劉海遮著半個額頭,她嫌自己的額頭有點寬闊;然後在挺拔的脖子上圍上那條絲巾,使得少女靚麗了許多,她舉著鏡子看,自我感覺良好……老牛衝進門來,奐,突然一驚,臉上一陣紅,不好意思地把鏡子別到背後。

    老牛根本沒注意她在幹什麽,急匆匆地對奐說:“走,我帶你去串個門……”

    奐,咕嘟起嘴不理不睬冷冷地說:“我可不敢再出門了,再出門,你那牛眼不但要呲出來,恐怕大巴掌也就扇臉上了!”老牛把眼一瞪:“今天是組織的決定,你就放心大膽地走吧!”“我要你和我去逛街……”奐,撒嬌地扭著身子。

    “哎呀,小姑奶奶耶,別再嚼舌啦,走吧!”

    “我不,我要你和我先逛一趟王府井……”奐,露出了乞求的眼光。

    老牛看著奐,孩子般的摯拗,心裏就有些歉疚般地愛憐,心想,這些天我還真有點忘情了,我這個大哥哥也太苛刻了,來到首都,怎麽能不帶妹妹逛逛街呢?老牛就答應了。

    奐,高興地抱住老牛,孩子似地跳起來,在老牛臉腮上狠狠親了一口……

    在王府井大街上,奐挽著老牛走著,突然發現有賣糖葫蘆的,這是她最愛吃的,硬是要老牛買給她吃……她咯嘣咯嘣嚼著糖葫蘆,讓老牛吃,老牛不吃,她硬是觸到他嘴上,老牛隻好咬了一個,奐,嘻嘻地笑著,蹦蹦跳跳像個頑皮的小兔子……

    走進百貨大樓,奐,挽著老牛的胳膊,緊緊貼在他身上,挺著豐實的胸膛,渾身洋溢著青春的美感。和一個自己所愛的異性逛商場,她的感覺真好!真幸福!過往的顧客都投來奇異的目光,不知是看這小女孩與眾的不同呢?還是對這對男女勾肩搭背的看不順眼?那個時候男女在公眾場合這麽親密極為少見,因此吸引了眾多的眼球。

    老牛有點不自在,想抽出胳膊,可是奐硬是拉著不放,好像怕老牛跑了似的,貼得更緊了,竟然把頭倚靠在他的肩上,她要向公眾宣示:看吧,這就是我的愛人!

    奐,走到服裝櫃台駐足不前了,她一眼就看好了一件鵝黃色的方格上衣,要售貨員拿過來試穿,裹在身上的衣服,把腰胯和乳峰的曲線都顯現了出來,再配上暗紅條紋的絲巾,鏡子裏呈現出的是一個煥發著靚麗青春的女孩……

    奐,把新衣服穿在身上,扭動者身子,仰起臉來看著老牛,大黑眼珠閃著嬌媚的光,纏纏綿綿地,說,老牛你看咋樣……她是想要老牛把這件上衣作為訂婚禮物送她,老牛麻木又不主動,她隻好采取暗示的辦法啦。

    老牛一下子清醒了,和奐交往這麽久了,可還沒給她買過什麽禮物呢,這件衣服穿在她身上確實顯得靚麗。他立時讚賞地:美,真美!開票吧。

    奐,提著上衣心裏美滋滋的,這是老牛給她買的第一件衣服,他覺著穿上老牛買的衣服會格外舒心——愛屋及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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