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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在部隊瞅不到生命中十五的月亮,傻兵不想呆了,他明白當初千錯萬錯,不好好念書是第一大錯。當下這年頭,沒文化可不行,別的不說,就連上網聊天都是有文化的打字打得快。好歹在部隊混了兩年,傻兵迴家,想著好的工作找不到,一般的總不至於太難吧。誰知道,你當著兵時還有人當你是塊寶,起碼還是一槍在手,天天保衛偉大的祖國。一脫下軍裝迴到家,就什麽都不是了,就比一個農民還要農民。傻兵早已不習慣過農村的那種生活,他討厭那滿是垃圾的街道,討厭那沒遮沒擋一溜兒蹲過去的公共廁所,討厭那吃飯時揮之不去的大頭蒼蠅,討厭家鄉人幾天都不洗澡和那髒得發亮的衣領子。他打起背包,和同鄉一起穿州過省,到外地去打工。

    剛當上保安,傻兵還是有點新鮮感,畢竟保安和當兵也算沾點邊。幹的時間長了,傻兵才發現其實不在乎你幹什麽,而是在乎你跟誰幹。比如說發工資,好的老板在十號就發工資,這個月才過十天你就能拿到上個月的工資;差些的老板十五號才發工資,給你拖上半個月;最糟糕的到二十號才發甚至二十五號才發,如果是個幾萬人的大廠,那發工資的這一筆錢在銀行放上二十五天利息也不算少。還有什麽老板也是一個大大的問題,打工仔公認滴說,香港老板要好一點,在港資廠裏一般都包吃包住,夥食比較好,糧期(就是發工資的日子)也比較準。台灣老板就比較摳,小氣,還好色,帥哥美女都難逃一劫。日本人的廠子工資不會摳,但是管理嚴格,一點小錯都不能犯,但以中國工人的性格往往容易犯錯,一犯錯就要扣錢。所以一般打工的喜歡香港老板,你跟對了老板,如果恰好又被老板看上你,那你自然就有前途。

    傻兵工作還是可以,但是不帥,行話叫做沒有亮點,沒能吸引老板的眼球,因此也就沒有什麽起色,隻是混個吃飽肚子罷了。打工仔喜歡交流心得,大家商量著怎樣才能混得更好。算來算去,其實也隻有有限的幾條路:1、長得好的想法找個大款,不論是跟個男老板還是跟個女老板,不論是做兔子還是做小白臉,總之至少可以少奮鬥二十年。2、跟不到老板的,到桑拿或是夜總會賣去,也就是俗話說的做鴨。做鴨對臉蛋對身材的要求略略低點,隻要那東東棒那功夫好就行,錢也來得快,就是比較辛苦,對身體的損害大,健康風險也大。3、沒臉蛋沒身材沒天生本錢的,還是學點技術好,學會了就跳槽,才能一步步提高薪水。4、把薪水存起來,以後自己做點小買賣。除了這四點,目前好像還沒能找出更好的路子。

    傻兵傻的時候好傻好天真,不傻的時候卻也頭頭是道。他想,做小白臉倒也罷了,為什麽要做兔子呢?做兔子會不會很丟人?不過很快他又想通了:不就是那麽一迴事麽?跟一個有錢的女人和跟一個有錢的男人,有沒有本質的區別?答案是沒有,既然沒有,那又何必斤斤計較?況且山頂爬上去了,你從北麵爬還是南麵爬又有什麽不同?傻兵自問做不成小白臉做不成兔子做不成鴨,第一二條路就忽略不計。學技術?做保安偏偏是個最沒有技術含量的工作,頂多就是保安隊長把一大群保安管理一下。傻兵也曾留心看看隊長是怎樣管理別人的,也總結出了三五七條記下來備用。可是要想爬到保安隊長的位置,得等年齡長上幾歲,你太年輕了老板不信你。還有就是要那個隊長的位置剛好空出來,人家幹得好好的不會憑空讓給你,如果那隊長幹得蠻不錯的你就隻有死了那份心。存錢做小買賣?本來就雞膆子那麽一點點錢,存到猴年馬月怕也是隻夠去賣冰棍!

    他跳槽了,因為聽說有個私營老板給的薪水高,就是工作苦點累點。傻兵不怕苦不怕累,就怕沒有錢,反正他精力旺盛渾身的勁用不完。那老板說是老板,說穿了也就是個小老板土老板,開著一家小得不能再小的廠子,隻有三五十個工人,做那種農村裏用的小水泵。因為最近天旱,而且據天氣預報說這一年都會偏旱,老板就多招人多生產,想在這年賺它一票。傻兵進了廠就有點泄氣,這廠子山寨得不能再山寨了,分給他的工作就是戴著手套手工去繞線圈。也罷也罷,有事做有錢收就行了,管它是品牌廠還是山寨廠。可是往往人算不如天算,一台一台的水泵做出來了,質量倒也還差強人意,最要命的是老天不旱了,嘩嘩地下雨。這下子老板可就慘了,小倉庫裏的水泵沒人要,連原材料款都付不出,更別說發工資。頭一個月拿不到工資大家忍了,第二個月就開始鬧,第三個月老板幹脆就不見了。傻兵可不能吃這個啞巴虧,他平時就多了個心眼,留意老板的大致行蹤,知道老板的家大概在哪個方向。他約了個要好的工友,闖到老板家裏去討工錢。老板不在家,隻有老人和孩子,傻兵看了看,好像也沒有什麽值錢的東東,就把老板孩子用的筆記本電腦拿走了,順手還帶了個照相機。他放下話來,並不想要這電腦和照相機什麽的,隻要老板把應得的工資給他,他就會歸還這兩樣東東。

    傻兵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的,你欠我工錢,我拿你東東;還是先拿著,作個抵押吧,等你給了錢我就還你,沒什麽大不了。過了兩天有人來了,來的不是老板,卻是公安局的人。警察問了事情的經過,傻兵照樣說了,沒半點花假,以為說完了警察就會給錢。沒承想說完了簽了字,一副冰涼的手銬銬上,給送進看守所了。

    一進看守所傻兵就被犯人劈頭蓋腦打了一頓,他起先還反抗,但發現越反抗越打得厲害,就趕緊用手抱頭護著胸前,任他們打去。牢頭打夠了,才告訴傻兵,每個人進來都要挨打的,喚作殺威棒,這是慣例。接下來給你一副撲克牌,隨意抽一張,抽到a是運氣,號子裏的人每人打一拳;抽到老k是每人十三拳,抽到鬼是隨心所欲,愛打幾拳打幾拳。傻兵的機會到了,他以前跟江湖術士學過玩牌,不敢說多麽精通,但想要抽個a還綽綽有餘。沒想到這裝神弄鬼的一招在這裏幫了傻兵大忙,讓他少遭了罪。

    在看守所裏牢友給傻兵補上了法律課,原來他隻能向老板追討工錢,或是向有關部門去反映,卻絕對不能拿老板家裏的東東。拿了的話,如果老板家裏沒有人在,就是盜竊罪;如果家裏有人在,那就是搶劫罪。幸好他拿的筆記本電腦和照相機都是舊的,值不了幾個錢,判刑是要按金額來判的,金額越大量刑越重。傻兵在聽人解說的那一刹那,才明白什麽叫做五雷轟頂,才明白什麽叫做文盲加法盲。他多年沒哭了,那天晚上卻流了一夜的淚,他真的想不到,命運就這樣和他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他就這樣從一個解放軍戰士變成了罪犯!

    牢友告訴他,隻要一進這裏,你這輩子就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毀了。什麽叫坐牢?坐牢就是好人進去,壞人出來;毛賊進去,大盜出來;土鱉進去,悍匪出來;小色進去,巨淫出來;微騙進去,老千出來;總之進去時好人好者,出來時腳底長瘡,頭頂流膿!

    傻兵說:“應是頭頂長瘡,腳底流膿吧?”

    牢友說:“頭頂長瘡,腳底流膿是壞透了,但還不是登峰造極。非得腳底長瘡,頭頂流膿,那膿是倒著從腳底往頭上衝,才叫壞得武林無雙,唯我獨尊!”

    傻兵聽得倒吸一口冷氣,他覺得自己很冤,小時候調皮是調皮,卻從不傷天害理。像老板那樣賴工人的薪水,反而逍遙法外,這是什麽世道!牢友說:這世道本來就沒有什麽道理好講,某打工仔許霆去銀行取款一百,那櫃員機自動吐出十幾萬元大鈔,法院居然要判他無期徒刑。那個開平銀行的行長貪汙了公家十幾億元,事發後也不過才判個無期。你說這世道有沒有公理?

    和傻兵關在一起的一個帥哥那才真叫冤,那帥哥和一個女生談戀愛,女生肚子大了被未來丈母娘發現了,就要他們結婚。結婚沒問題,問題是丈母娘要彩禮多少多少萬,帥哥沒有錢,就向丈母娘求情。丈母娘給他一個期限,必須籌到這筆錢,否則休想娶到她女兒。帥哥努力了半天還是沒籌夠錢,丈母娘發狠說你休想娶到我女兒,帥哥也發狠說不娶就不娶那我們一拍兩散。丈母娘咽不下這口氣就去報警,說帥哥強奸了她女兒,還強迫女兒統一口徑。結果帥哥被捕入獄,以強奸罪論處。這一來丈母娘慌了,怕女兒肚子裏的孩子沒人認賬,急忙跑去找警察說算了我不告他了。警察說我們移交給檢察院了,現在我們管不著了;那丈母娘又去找檢察院,檢察院說已經立案並審理終結移交了法院,不能改變的,你是在玩我們還是怎麽滴?可憐那帥哥在牢裏被人打得半死,因為牢裏麵最遭人恨的就是強奸犯!

    牢裏麵最遭人恨的就是強奸犯,最受人尊重的就是貪汙犯。貪汙犯一般都是有個一官半職的,有麵子有關係,在外麵吃得開,進來了也有人為他疏通。政府說一句“表整著噻”,那誰也不敢動他一指頭。貪汙犯大都有錢,進來了把錢或好東東孝敬給號長,自然日子好過。牢裏麵打人也很有講究,老的不打,打不了兩下可能會死翹翹;本地的不打,本地人有關係可能會來找麻煩;港澳台外國的不打,這些人請的律師厲害,還動不動捅到海外媒體上去,對國家形象有影響;有一官半職的不打,他們舍得花錢,是大大的水魚。除此之外,打!不聽話的更要狠狠地打!新鬼進來被打得悲慘打得彆氣,心理極度不平衡,等到再有更新的新鬼進來,就要打迴夠本。這就叫惡性循環,大家樂此不疲。

    犯人打犯人那還是小case,警察打人那才叫陰險毒辣。其實警察破案的水平實在不怎麽樣,就是靠一哄二騙三許願四打。比如逮到一個小偷,除了現有的證據外,還要挖出他以前還偷過什麽東東。證據是肯定滴沒有,時過境遷,哪裏去找什麽勞什子證據?犯人也不是存心不肯說實話,皆因趨利避害保護自己是動物的天性,能少說一點當然就盡量少說一點。警察就說:你說吧,黨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說清楚了就放你迴家。有人說了以後才知道千錯萬錯,錄下口供按下手印後一結案立馬判刑,原來坦白從寬竟是牢底坐穿。不肯說的警察自有辦法收拾你,客氣的給你紮個“大閘蟹”,把雙手反剪在後麵,打上一個特殊的結;你不掙紮還好,越掙紮就越緊,紮上幾個小時兩隻手都不像是自己的了。等時間差不多了,鬆開,讓你迴一下血,再紮上,再讓你嚐嚐那種痛楚。要不就是放飛機,反捆著吊起來;要不就是用那種拇指銬隻銬住你兩隻拇指懸在窗邊,高度要你踮起腳尖才能夠得著。你腳尖痛了往下墜拇指受不了,拇指痛了往上拉腳尖又受不了,看你說不說!

    如果你不幸碰上個生性殘忍以折磨人取樂的暴虐警察,那就隻能歎一聲時運不濟了。他會先把你綁好,扒下你的褲子,用電警棍電你的雞雞,看著你痛得渾身抽搐在顫栗中射精。有些則用鐵夾子夾著你的手指,一腳接一腳跺到夾子上,看你說不說!最陰險的警察會考慮到不在你身上留下傷痕,拿一根細細的長長的針從你腰眼上刺進去,讓你覺得多活一秒鍾都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你唯一殘存的知覺就是快把所有的事都說出來。人到了這當兒,什麽事都會承認,你有沒有殺你爹?有!你有沒有奸你媽?有!你有沒有從外太空偷運上帝的夜壺迴你家燒湯?有!什麽都有!隻求你不要再折磨我!

    如果你被一根細細的長長的針從你腰眼上刺進去,那你就會落下終身殘疾,而且這殘疾要在三五年後才慢慢發作,讓你一輩子苦不堪言!

    傻兵傻人有傻福,他人老實,什麽都說得清清楚楚,加上他的事本來就不是什麽不得了的壞事,所以順利過關。牢友都說,可惜了他是外地人,可惜了他沒有錢,要不根本就不用坐牢。但傻兵確實是外地人,確實沒有錢,所以他就要坐牢。法院判下來後,按規定犯人可以見家裏人,傻兵的爹媽和七個姐姐加上姐夫全來了,那天在會見室裏恰似開了個超級男女聲大賽,但不是比唱而是比哭,一家人哭得像是從河裏撈上來的。傻兵從小到大從沒見過老爸哭,這迴才知道老爸真的是感情超豐富。旁邊監視的政府給哭聲惹煩了,過來喝叱道:“有什麽好哭的?又不是叫他去死,坐個牢有什麽大不了的?這年頭坐牢的人多了,判個三年五年權當是度假,判個十年八年權當是迴鄉下,偉人說三十八年過去還彈指一揮間哩!”

    鄉下人受不得嚇,馬上就止哭了。那政府又說:“現在牢改隊裏板紮得很,吃不要錢,穿不要錢,不像你在社會上還會失業!迴去吧,你兒子隻須聽話,很快就能迴家滴。”

    就這樣,傻兵從看守所到了勞改隊,他是短刑犯,分在農業隊裏幹農活。就是像歌裏所唱:“知否世事常變,變幻原是永恆。”他所在的勞改隊一會兒改成勞改支隊,一會兒又和勞教所合並,一會兒又分開,一會兒又改名叫監獄,折騰來折騰去。他也認識了不少人,有些還成了好朋友,但他最遺憾的是,他很想和一個牢友做朋友,但那個牢友卻不尿他,不想和他做朋友。

    那個人叫萬永明。

    萬永明不肯和他做朋友,另一個人卻喜歡和他交朋友。那個人教他,以後不要再做傻事,要好好地生活,因為一個人的生命十分有限,千萬不要再浪費青春。他這樣對傻兵說:“你吃不到天鵝,難道還不能吃隻鴨子麽?”

    他這樣勉勵傻兵:“你長得像坨屎也就算了,為什麽非要做一坨屎?就是做一坨屎,也要做五星級賓館那衛生間裏的屎,而決不做農村糞坑裏的屎!”

    他對傻兵很好,在經濟上幫助傻兵,傻兵問:“你是不是想利用我,以後能幫你做些什麽事?”

    他笑了:“當然是哦,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世界上決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和恨。你知道我怕什麽麽?我不怕被人利用,能被人利用說明我還有利用價值;我最怕沒有人想利用我,那說明我已是廢物一個!”

    傻兵在那一刹那好像被雷劈了,腦中靈光一閃,徹底開了竅。他用超嚴重的聲調一本正經地對那個人說:“我雖然做不了有錢人的後代,但我一定要做有錢人的祖宗!”

    *          *          *

    名字有起錯的,綽號沒叫錯的,傻兵的經曆似乎又一次證明了這句民間諺語的正確性。

    傻兵迴家那天,老媽給他燒了一大鍋柚子葉水,要他好好洗個澡,把在勞改隊裏的衰氣全洗掉。傻兵洗好後,看見一隻肥豬在哦哦地叫,就問老媽這肥豬養了多久。老媽的臉色變了,說這豬不是自己的。傻兵看老媽臉色不對,問老媽怎麽迴事。老媽說:“兒嗬,你沒聽老一輩人說麽?豬來窮狗來富,若是外人的狗跑來咱家,咱家就會富。這迴外人的豬跑來咱家了,還不知有啥禍事哩。”

    傻兵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豬先別管它,如果過幾天沒人來認領,我就把它宰了!”

    幾天後傻兵不管爹媽的勸阻。把那頭豬宰了,用煙熏得好好的,掛在廚房裏,估摸著夠爹媽吃一久了。他告訴爹媽要出遠門,很可能要幾年後才迴來;爹媽慌了,求他千萬不要再做傻事,就在家裏好好種地,或者搗騰個什麽小生意,娶個媳婦安安穩穩過日子。傻兵不聽,道聲珍重,揚長而去。

    傻兵找到那個原來賴他工錢的老板,一進門就把老板嚇得飆尿。傻兵笑笑說:“你怕什麽?你早就應該想到有今天!”

    老板話都說得不利索:“我……我本想把錢給你送去的,但是,但是……”他手抖著拿出一疊錢遞給傻兵,傻兵又笑了:“這麽一來你就可以告我搶劫了?還是敲詐勒索?”

    老板說:“不敢……不敢……”

    傻兵說:“我的工錢應該給多少,你看著辦;應該怎樣交到我爹媽手中,你也看著辦。如果他們不肯要,你得想出辦法來讓他們要,做不到就是你的錯。”

    那老板不住地點頭:“我一定辦好,一定辦好。”

    傻兵說:“如果你沒辦好,三年後的今天,我會來找你。如果你以為搬家就能逃得掉,那你可以試試看。”

    老板除了點頭稱是,已不知能說什麽。現在的傻兵一身戾氣,早已不是坐牢前的那個小工人了。傻兵說:“謝謝你,謝你大爺,謝你全家,謝你祖宗十八代。”

    話音剛落,老板臉上就吃了傻兵一拳,然後眼淚鼻涕和血一齊冒出來。老板這次可不敢報警,想想還是不要再惹這個太歲,他自己弄好傷,趕緊想辦法把錢給傻兵家送去。冤冤相報何時了,老板現在比以前有錢了,而有錢人的命總是金貴的,何必去和那牢改釋放犯較勁?

    可是傻兵卻跑去自首了,說一下控製不住自己,打了那老板。這還得了,刑釋不滿三年又重新犯罪的,按政策要嚴打。雖然那老板一連聲說沒什麽事,叫警察別立案了,可警察為了增加破案率好上報業績,還是逮了傻兵。幸好案情不甚嚴重,傻兵又屬於自首,有減輕刑罰的要素。檢察院的人對傻兵說,這次也是判個一兩年,但重新犯罪不準緩刑,希望傻兵以此為戒,洗心革麵,以後不要再做傻事。

    因此傻兵就和小偉一幹人做了牢友,每天無所事事,等待法院開庭。小偉他們每個人都覺得傻兵真是傻到家了,你想報複那老板,找個晚上拿個口袋往那老板頭上一套,打他一頓出出氣,又有誰會知道?又比如說你可以先和和氣氣向老板要迴錢,過一段時間風平浪靜了,再買桶汽油燒了他家,也沒人知道哦。怎會就隻打他欠痛少癢的一拳,然後去自首?吃錯藥了你?你個sb250!

    *          *          *

    不知為什麽,劉勝華看傻兵就是缺心少肺,這樣的人不多坐幾次牢才叫做天沒眼。傻兵口沒遮攔,這樣說劉勝華:“你裝了一肚子的知識,知識=金錢,我視金錢如糞土,所以你裝了一肚子的糞土!”

    劉勝華很生氣,但是後果不嚴重,因為他生氣也是白生氣,因為他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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