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奇居然會好心提醒我?這讓我感到有些驚訝,不過想來他說的也在理。一直以來都是我對煉製丹藥的要求太高了,一直想要做到最好,太過較真。從小父親就對我練製丹藥的品質要求很高,其實不一定非要藥用價值很高,一品丹藥隻需凝練成型,二品才會對丹藥的品質要求有些高,我苦笑,今天是怎麽了?怎麽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想半天?

    我重新挑了幾株藥材,把他們放進小藥鼎,收斂心神靜下來,再次準備凝煉。這一次絕對是我今生今世以來,煉丹最敷衍的一次。我看藥材才剛剛開始提純,就準備凝聚成型,馬上收手。至少是在考試結束前把丹藥練出來了,而且大小不一的出了七枚,形狀也不是標準的球形,有些歪扭,就像是在路邊隨手抓了一把小石子,我苦笑,這水平就像我剛剛開始學煉丹時一樣。

    我也記不得我第一次煉丹是在六歲還是七歲,隻是依稀記得那個丹鼎很大,比我還高,父親為我找了一個木椅,我站在上麵才能看清丹鼎內部。當時父親手把手教我運轉靈識力,感受每一株藥材的特性,用靈識力擠壓,熱烘,提純,凝聚……不過後來到三品時,我有了丹火就不大記得怎麽用靈識力提純藥材了……我暗暗鬆了一口氣,用考試專用的標著258的小瓶子把丹藥都裝了起來,又默默站了一會兒,等待考試結束,看來最基礎的東西才是根本,不能忘記。

    看著這些瓶子被一個一個的傳遞給考官們看,眾考官都連連搖頭,挑瓶子的速度特別快,最後隻選出四五十個的樣子。看來六成左右的人都沒有煉出丹藥,當然,有的其實不是本身實力不達標,而是心理素質不行,身為藥師被這麽多人看著煉藥,確實不是很爽。

    最後考官一連念出了46個人的名字,這46個人,就是今年夕染學府新招的藥師學子。許多沒有念到名字的考生都暗暗搖頭,圍觀的人群也開始躁動,各家族之間開始互相攀比,考官把勝出者的46個藥瓶中的丹藥依次倒出,開始仔細檢查好壞品質,最後選出了十個人的,開始排名,看得出來,他們都是認真負責的主,一枚一枚丹藥細細檢查,又商量了好一陣子。我見圍欄上麵有兩人意見不統一,是嶽藥師和一個老者,似乎鬧了一點小矛盾,直到半個時辰之後,他倆才有了決定,穿著藥師袍的男老者冷哼一聲,不再說話。這時璽嶽藥師走上前一步,運轉靈識力大喊到:“本次染城藥師考核已完畢,現在公布名次。”

    這時候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看向了他,我也很好奇,我的名次。

    “這次的第一名很有爭議,我和馮藥師商量了許久,這次的考核出了兩位天才,兩位都是難得一遇的,其中一位煉製的丹藥,藥用價值絕對高過了常見的一品丹藥,另一位居然一口氣練出了七枚,七枚的藥用價值很均勻,把簡單的藥材使用到極致,毫無損耗,所以兩位可以說是不相上下,因此我們決定給這兩位考生同時成為第一名,他們分別是牧家牧荀姑娘和……剛剛這位頭戴鬥笠的姑娘。”雖然瓶子上有標號,但人名他應該對不起來,他顯然不知道我是誰,結結巴巴了半天,就是一句’這位姑娘,雖有些尷尬,可我剛剛承認了自己是啞巴,現在也不可能開口迴他,這個時候一個很不和諧的聲音在我後麵,冷笑道:“嶽藥師,他叫墨生。”

    “墨……墨生?你就是染成藥師公會推薦的那個?”璽嶽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眼睛睜地賊大,憋了好久,試探性的叫道:“墨……墨小友。”

    也不知道藥師公會那幾位前輩是怎麽向璽嶽介紹我的,他也許知道我是男的,姑娘和小友切換的不太自然。一想到以後我去夕染學府,有可能會和他朝夕相處,我心裏就發毛,真不知以後該如何麵對他。

    “第三名是王家王奇,第四名慕家慕耀華,第五名林家二小姐林伊霜,第六名石瀟,第七名黃穎瑩……以上十名考生為夕染學府第九十屆藥師考核優秀弟子,可進學府後自行選擇一名三品藥師跟隨學習,作為其親傳弟子,在學府內修行。”嶽藥師終於不在看我,他一口氣宣布完考試名次後如釋重負,一揮衣袖轉身離去。

    而讓我意外的是另外一個第一名,她姓牧,染城沒有牧家,牧嵐也不見了,真不知這個家族勢力到底有多大,不過我感覺牧家的人在哪裏都是佼佼者。等到嶽藥師離開,考試就此結束,雖然我還有些懵,但總算結束,我再也不想煉製一品丹藥了,莫名覺得一品比二品難練。

    我帶迴鬥笠,準備離開考場,腳才剛剛跨出門坎,便見一個白衣男子依牆而立,他抱著手,一臉發現新大陸似的饒有興趣的盯著我,黑發被冠固定,看這形象倒是個硬朗的公子哥。他微微歪著頭,嘴裏叼了一白茅根,此草表麵常常呈黃白色或淡黃色,微有光澤,氣微,味微甜,用來裝酷什麽的倒是不錯。

    這王奇是怎麽了?不會連男的都不放過吧?我假裝沒見他,自顧自往前邁步。

    “墨兄何必這麽急著離去?我剛剛考試幫了你,你就不請我吃杯酒?”這句話他語氣陰陽怪氣,我不是很想搭理他,隻是微微頓了頓腳,繼續走,他也不惱,一直跟在我身後,我索性往柴老板家的酒樓走去,到了醉來客實在不行就做掉他,推給柴老板。

    畢竟我和柴小霜一起出門時幾個夥計是見過的,酒樓的夥計還記得我身形衣著,我才進門就迎上來笑著問:“公子今天可還是喝茶?”被叫了一整天姑娘,突然有人叫我‘公子’有種恍如隔世的感受,也是,不看臉的話,隻看身形還是可以辨出我是男子。

    我用自認為比較豪邁笑迴道:“不,今天要烈酒,你們上店裏最好最烈的酒,我請這位王公子。”說完我就帶路上樓,感覺今天走路帶風,直接去三樓的包間。我們對視坐著,都不說話,直到小夥計上完酒和幾個小菜,我催促他離去,關門後才取下鬥笠。

    王奇眼裏除了冒小星星之外還有一絲其他意味,盯著我看了許久隻是吐出了一個詞:“美人~。”

    而且他‘人’字的尾音拖的有點飄,整個人一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形象,我瞬間火了,咬了咬唇,站起來就立馬懟迴去:“你夠了啊,想死的話我可以成全。”

    “嘖嘖嘖……你放心,你這特殊愛好我是不會告訴別人的。”

    “你怕不是沒被人打過。”

    “墨生啊,你知道這是哪裏嗎?這個酒樓的老板是柴家人,柴家在天擇國可是不比牧家弱啊,在他的地盤上鬧事,你怕是再也走不出酒樓了,而這裏的老板又是我熟人,就連那個染城最大拍賣場的女管事都要敬我三分。”

    我一聽他認識柴老板,看來王家一定是拍賣場常客,家底豐厚,可我印象中王家不過是染城眾家族之一,莫非這是外家不是本家?我聽說江湖裏能人輩出,有的人背後的勢力比本人可怕,江湖中人的關係也錯綜複雜。說實話,我目前也隻清楚染城的幾個有名的大家族和幾個公會,染城是天擇國三十六城之一,其他消息知道的很少,就連對王奇也基本一無所知,關於王奇的背景我有幾個猜測。

    一,王家是染城第一大家族,與柴老板有幾分交情。二,染城的王家或許隻是家族的一個分支,外家上麵還有本家。三,王奇揮金如土,柴老板把王家當搖錢樹,給他幾分麵子。四,王奇是二品煉藥師,他考試故意隱藏實力,說不定與現在的王家關係不大,‘王奇’隻是他在染城的一個角色,他和柴老板是‘同事’關係,有共同的主子……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我到底漏了哪裏?他們究竟是什麽人?

    “墨兄別盯著我啊,笑一個嘛,這麽皺著眉頭,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冰冷模樣可不好啊。”他笑著為我倒了一盞酒,又為自己滿上,抬起呡一口,歎道:“好酒,好酒,墨兄不喝嗎?”他雙眸微閉,有些許溫蘊,又仰頭飲下一大口。

    我有點心煩,但嗅到酒香,未飲人就有了一絲絲醉意,便抬起微微來上一小口。辛辣入喉,甘甜卻留在口腔,一瞬間仿佛天地隻有一盞孤酒,乾坤也不過是盞酒般大小而已。周圍空靈起來,有些熱血沸騰,突然想到萬千江山山河永駐,似乎就在腳下,那種說不出的豪情萬丈,我忍不住又來上一口。仿佛天地一葉舟,自亙古就漂浮於天地之間,本身就是乾坤的一部分,曆史的醇厚都沉澱在一盞酒中……

    許久後我們對視一眼,相視一笑,不言而喻,後來我索性不在思考這些煩人的問題,喝酒吃菜,自己說了些什麽也不記得了,模糊間就聽見他說他小時候的故事,他在家裏是庶出,總之在家裏也不受待見,過的都不如下人,直到一個契機他成了藥師,家人才重視他,整個家就他爺爺對他最好,他和柴老板是朋友,他又說什麽他討厭牧家人之類的話……

    可我酒量不行,是連花釀都能喝醉的,卻又偏偏貪杯,然後我不知不覺喝斷片了,第二天醒來時是在柴老板家,小霜就成了傭人,被柴老板封住她功力。她現在每天就是為我洗衣做飯,在等夕染學府開學的日子裏,我無聊就會練製一些三品,四品的丹藥在拍賣場換錢,總算賠完藥師公會的一百萬欠款,又屯了一些自己的小資金。

    至於王奇的事情,我也比較在意,後來我醒了,向柴老板詢問他的身世,柴老板卻說林家二小姐林伊霜算什麽?他才是染城的第一天才,可惜是庶出,母親隻是一個婢女,在家族不受待見,多虧了王奇是藥師,他在王家才有了一定的地位。柴老板還說王奇不過是他在王家布置的一顆棋子而已,他許諾幫助王奇奪得王家家主之位,王家則保護柴家在染城的生意等……所以柴老板和王奇也是在互相利用的‘朋友’,不過柴老板說王奇的人品還好,至少敢作敢當,重情義,做朋友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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