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絕望啊)

    一個月了,考試的情景過去了那麽久,我卻還記得清清楚楚,我再也不想經曆一次那種恥辱,而且他們好像還誤會了什麽,無論我怎麽解釋也說不清。

    剛剛又練了一些三品疏經散,我現在正在看星樓柴老板家打坐,補充體力。柴老板已經封住小霜的所有功力,她被罰每日親自動手幫我洗衣做飯,暫時成了我的丫鬟,可是不知道她多久沒下過廚,做飯實在不好吃,味道太詭異,我第一次知道‘魚’可以做的這麽腥,真心不想吃,況且她也不想做,我們簡直就是在互相折磨對方。她應該是當慣了高高在上的女管事,突然成了丫鬟也不好受。雖然是丫鬟,但我也不能對她為所欲為,即使她被封住功力成了普通人,柴老板還在,他倆的關係曖昧不清,我對小霜也不敢太過分。可我覺得她現在所受的懲罰,比起我的悲劇都不算什麽。

    說實話,那是我第一次參加藥師考核,以前在家族裏,我是從來不需要參加族內同齡人的考核,比試,不然他們就沒玩的了。現我離家在外,此地窮山辟壤,隻有到更大的城池才有機會接觸傳送法陣,染城隻有夕染學府有傳送法陣,先進學院後有機會再找傳送法陣。

    我記得一個多月前,那天是陽光明媚的好日子,我被柴小霜易容成了家姐——周良晴絡。去考試的時候我帶了鬥笠,垂下一圈白絲綢布遮住了臉部,柴老板畢竟是染城的大人物,把我送去考場之後,就忙著去和染城幾個有名望的人物見麵。

    我們在考場門前排了長長的隊伍,進門前進行了簡單的檢查之後,抽取了屬於自己的號碼。進入考場,按照號碼對號入座,我在第25排的8號桌,身前是一張長約兩米寬約一米的黑瓷石桌。這是一個很大的考場,我估摸著像這樣的石桌應該放了三四百張,二樓圍了滿滿一圈人,不亞於比武那天。這還是個露天考場,能感受到今日陽光的溫度,暖和的,柔柔的曬著,很舒服。隨著考生陸陸續續的進場,我驚訝的發現,原來考試的人數不到三百,這些黑瓷石桌隻用了2/3左右,難怪藥師和煉器師的考核都是同一天。

    說不緊張那是假的,第一次被這麽多人圍觀煉藥,雖然我一品成功率可以說是100%,可心裏還是有些不放心,到最後我也沒有分清這種感覺到底是緊張還是激動興奮。透過白色絲綢環視四周,我看不太清他們的容顏,想必他們也看不清我的臉,不過看周圍的人,不完全都是同齡人,連20到30歲的人都有,應該是藥師和器師的考核限製年齡更大一些吧。他們大多是穿著衣錦華服的公子哥,腰係玉佩,成色純厚,溫潤。公子手持折扇,頭戴玉冠,美人則站姿端莊,不苟言笑。看著好多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我也躍躍欲試起來。

    等了半個多時辰,待所有考生進場完畢,這時兩旁的圍欄之上聚集不少世家大族,他們著家族獨有的衣服,最顯眼的地方被染城藥師公會所占,一群人都穿著藥師袍,幾位前輩都來了,還有幾個大家族的人,原來除了武者考核外,其他專業考核他們也在意。我突然看見遠處有幾個人著青衫,一個小丫頭正好奇的柱在木欄杆上東張西望,這不是青芫嗎?怎麽哪裏都有她?也可能是我看錯了,畢竟戴著鬥笠看不清啊,她應該認不出我吧……這時她居然也鬼使神差的看向我這邊,我嚇了一跳……等等,她目光移開了,應該沒認出我,我暗暗鬆了一口氣。

    本以為危機解除,這時一個大叔渾厚不滿的聲音道:“你是何人?考試怎可蒙麵?這是對各位長老們的不敬,快給我吧鬥笠摘了。”

    我:“……”他是在說我吧,這下完了,我摘也不是,不摘也不是,糾結啊,這迴被柴小霜坑慘了。

    “我在和你說話呢,誰家的小娃娃這麽放肆?”那個大叔語氣重了,用了幾成靈識力,聲音傳的很遠,考場所有的人都聽見了,我一看周圍,確實沒有蒙麵考試的,雖然好像也沒有規矩是考試不準蒙麵吧……算了,反正我隻需通過考試,然後去夕染學府用用傳送陣。我在這麽任性下去,這大叔怕是會給我使絆子,我是不怕他,但我爹發的懸賞令在那裏,我還是別太惹事了,想來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被那幾個熟人笑話一番罷了,隨他們吧,我歎一口氣,摘下鬥笠,瞬間全場安靜了下來。

    我環顧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身上,我就像一個稀世珍寶,一下子被全場盯著看,我周圍的考生也驚的一動不動,我在這些人眼裏看出了愛慕,嫉妒,欣賞……我順著目光看向了周圍的幾個小生,他們有的雙頰微紅,默默轉開了頭,倒是有趣,有的呆若木雞,像是丟了魂,有的眼裏冒了小星星。我感歎,以前在家族裏追求我大姐的人數不勝數,我也一直以為姐姐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可她卻說方家方靜雯才是最美的。

    現在我一下子反而不那麽緊張了,居然覺得有些好玩,我微微勾起嘴角,笑著看向剛剛聲音傳來的方向。那個大叔呆了幾秒,他點了點頭。最好笑的事情是,他居然還向我拱手迴禮道:“吾乃璽家璽嶽,是這次夕染學府藥師招生的總負責人,喚我嶽藥師即可,姑娘翩若驚鴻,氣若幽蘭,華容婀娜,剛剛是在下唐突了,還望莫怪,敢問姑娘來自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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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迴我笑得更燦爛了,這貨剛剛還吼我,現在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實在有趣,我輕輕揚起一隻手,豎起食指,指向自己的嘴巴,然後又張開五指,在身前晃了晃,意思是我不能說話,我啞了。他知趣的點了點頭不在糾結我這邊的問題,然後輕咳一聲,衣袖一揮道:“考生到齊,上藥。”語音剛落,數十個中年男子挑著擔子把一堆堆一品的藥材放到我們身前,這些藥材很常見,常見到在我家墨雲山就是雜草,族裏沒月底派人除草,還有每人的桌前放了一個藥鼎,看來考試似乎一切都是統一的,連藥鼎都不能用自己的。

    我剛剛其實超級想大喊一句——老子是男的。然後絕對一半以上的人心會碎一地,看著他們大跌眼鏡的模樣肯定特別有趣吧,想著想著我差點笑出聲來。

    乘著發藥材期間,周圍好多人開始和我搭話,其中男子居多,我禮貌式假笑,一麵之緣而已,你們愛怎麽說都行,反正我左耳進右耳出。

    “姑娘,姑娘,你嫻靜猶如花照水,可否告知小生你的芳名?”

    “姑娘飄飄兮若迴風之流雪,我們可否交個朋友?”

    “姑娘乃絕世佳人,傾國傾城之姿,以後染城若有難可報我石家石楓的名諱,便無人敢欺。”

    “姑娘秀色空絕世,以後來夕染學府我罩著你。”

    “姑娘……”

    “姑娘……”

    ……

    我一直淡定聽他們說著,看著離我近的考生們獻殷勤,遠處考生看著近處考生近水樓台先得月,都暗暗咬牙切齒,我無奈啊,要是他們知道我是男的不知會有何感想。

    “那個,姑娘……”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自我後傳來,我一驚,迴頭一看,居然是王奇?半個多月前大街上懟我的那個,當時他好像跟在木藥師身後,可把他囂張壞了,怎的現在這麽小家子氣?我轉過身盯著他笑了,想聽聽他會說什麽?

    我微笑著盯著他的眸子,他怔了幾秒,一下子耳根紅了,小心翼翼道:“姑娘,在下王奇,我們可否交個朋友,今後去夕染學府做個伴?”說完他就低下頭,純情的很,我突然覺得欺騙他感情不太好,有種負罪感,這家夥一看就是沒談過戀愛的樣子,我把頭湊到他耳邊,輕輕開口,用隻有他才能聽見的聲音道:“王兄,是我,別來無恙啊。”

    下一秒,他好像受到了巨大的衝擊,一下子後退,差點跌倒,結巴道:“墨……墨……墨生?”我點點頭,瀟灑轉身,他剛剛這麽快認出我,看來那日迴去被木藥師教訓的不輕啊。他緩了一會,一下子衝到我身前,使勁睜大眼睛盯著我的臉,眼裏甚至都有血絲了,然後突然伸出一隻手來就捏我的臉,太突然,我也沒反應過來,被他捏了個正著。不對,這完全就是掐,好小子,真不懂憐香惜玉,我一下子被掐的生疼,用力打開了他的手,周圍的人一下子都看向了他,憤憤不平地開始罵罵咧咧。

    這時嶽藥師站了出來,大喊一聲:“肅靜,請各位考生歸位,考試正式開始,我公布考題,今年的考題是用你們身前的藥材製作一枚可以療傷的丹藥,隻要練出一品即可通過考試,考試名次由幾位長老和我決定,你們有一個時辰,開始吧。”

    這個嶽藥師偏偏這個時候說考試正式開始,怕是故意護著王奇,看來王家在夕染學府的地位不低啊。

    算了,走一步是一步,我看看周圍的人,跟著他們學學樣子,他們大多都先看了看考試統一發的小藥鼎,然後思考起來,開始挑選藥材,我也不慌不忙,盡量和他們的時間用的差不多。挑好藥材後問題來了,我不知道他們大至煉製一枚丹藥需要多久時間,我想了想,隨便拿了一些藥材丟進藥鼎,運轉靈識力,一絲絲熱氣從指尖冒出,在藥鼎中開始聚集,凝煉,我一點點慢慢加力道,生怕在把鼎給弄壞。可還是我靈識力加的力道大了一些,我隱約覺得這個丹鼎到了極限,不能在加了,可是現在一下子停不下來,於是手一揚,這幾株藥材化為一絲黑煙飄向天空,我練廢了,我第一次感覺一品丹藥這麽難練是怎麽迴事?

    現在已經過了近半個時辰,我看看周圍,不少考生都失敗了,也有的丹藥快成形了,我重新選了幾株藥材,也是丹藥快成形時,感覺藥鼎微微顫抖,快被靈識力撐爆,我又突然收了力,藥材又沒了,十分鍾也沒了,我看著高台上的計時香所剩不多,有些急了,這破藥鼎怎麽這麽礙事?我如果要凝丹估計鼎又得炸,這麽多人,不用丹鼎煉丹又會被看出貓膩。我懷疑這就是一品藥師專用藥鼎,隻要多一絲靈識力注入就會爆炸,任何想隱藏實力的人多不可能逃過考核官的眼睛。

    糾結啊,我看著高台上看熱鬧的人,他們的表情都不一,這時似乎有人練出了丹藥,所有人都朝那個方向看去,人群中隻有少數幾個人往我這邊看,我抬頭看到遠處木欄上柴老板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幾位藥師公會的老前輩也是,但是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絕望啊。

    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你別提純太過頭,差不多意思意思就行了,我也是二品。”這是王奇?他是在幫我嗎?這個人真是讓人琢磨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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