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轉念,蜂僑散出的遊絲靈識盡被斬斷,之前射向颶風的八十五箭於同個瞬間被巨力攪碎成煙!


    遊絲都斷了,還如何去尋破綻,幸而‘凡邪’未發,否則也是白白廢掉自身修元,傷不到敵人毫毛。


    至此,颶風也再沒有片刻停留,轟轟巨響中,百裏風先倒卷而起、再迎頭落下!而風無形,可化萬萬形,就一起一落之間,神龍般的颶風化作紫金巨錘,遮蔽半邊蒼穹,轟砸霖鈴城。


    隻不過,風雷灌滿乾坤仍遮掩不住霖鈴城中那一聲陰陰冷笑。


    落入耳中是冷笑,自耳中滑入心底時就變成了毒蛇吐信的嘶嘶怪響。


    就在冷笑響起時候,夏離山身邊忠心伴從,糖人唐果也眯了下眼睛,左眼,一朵花從他眼中飛出。


    黑色迎風、長到碗口大小,比起覆蓋百裏的錘簡直可以忽略不計,但是管他天上還是人間,‘毗摩質多羅’九寶之首,誰敢忽略不計!


    見小相柳放出黑花,拈花‘嘎’一聲大笑,昂首向天對著國師的法術怪聲叫到:“錘子算個錘子!”


    果然,當黑花招展,濃濃血氣自嬌嫩花瓣中綻放,惡鬼咆哮來自冥冥喝斷,撞!


    轟隆巨響,玄光崩散,那一刻天是微微明亮,颶風受相柳寶物猛挫,奪自於蒼穹的光彩逃散了些。


    黑花嬌嫩依舊,金錘反崩向天,這次輪到赤目放聲帶笑:“看著嚇人。原來銀樣鑞槍頭!”


    少有的,小相柳皺了下眉頭...他沒察覺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隻是兇獸本能,讓他以為敵人未出全力......


    巨錘自天空翻一滾,破空之聲重做暴鳴,錘又卷土重來;‘毗摩質多羅’魔花無聲急射,再迎金錘,撞!


    立見分曉,花妖冶,錘崩碎!


    嘎嘎的斷裂聲音直挫耳鼓。天下抬頭望鏡者,百人中九九掩耳,麵露痛苦身形顫抖。眼見小相柳大獲全勝,三屍又想喝彩,但小相柳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法寶、主人靈犀相牽,九頭蛇感受明白,花未受力。


    巨錘不是被花兒撞碎的。是敵人主動變法:


    一錘崩四段,不偏不倚分赴東南西北摔去,旋即碎片重化颶風,四道、百裏就金龍狂旋!


    六裏颶風變成百裏錘,錘崩四片,每一片都變成百裏風。何須靈覺查探,凡胎肉眼足以分辨了,國師法術威力暴增四倍。


    風無相,可化萬萬相,四道颶風猛跳中再變、變四象!


    中土人間。四象皆有神獸圖騰,是為青龍白虎玄武朱雀。而馭人傳承迥異漢家,殺獼也有四象圖騰,但不是獸,是刃。


    東春荷環、西秋宮鉤、南夏流鞭、北冬偃鉞,四象兇刃,各有百裏巨碩,劫殺來!


    眉頭仍緊皺,可相柳的眼睛亮了,心咒轉,黑花搖,寶物又顯現,‘毗摩質多羅’九寶中四樣把兵刃自花中衝上九霄,另外四樣樂器同樣自花中飛出,向下鑽入地麵。


    黑花倒轉,心向地梗朝天。


    一花藏八寶,花開分天地,殺伐天,音樂地。


    ‘毗摩質多羅’有經傳世,天上神祇長生逍遙,瓊樂仙曲萬世迴蕩;地上人間苦難煎熬,刀兵殺伐永無盡頭,是以阿修羅王恨,恨天不管地恨神不理人,居然不管不理,又何必造三千世界衍萬萬生靈?


    阿修羅並不眷顧人間,但他恨天!


    ‘毗摩質多羅’平生大願,讓宇宙血腥無盡,讓人間享樂無邊,所以刀刃向天衝、樂器入地來,這是他的悖逆乾坤。


    馭人風化四象借勢乾坤四隅,求四方安穩大力;相柳花開八寶顛倒天地,以逆反正亂他的安穩紮實,是鬥法鬥力鬥寶,更是鬥勢。四百年前,妖皇身邊少年侍衛遭遇蘇景,骨雕四季歲月流年,蘇景奇遇連連,小相柳又何嚐不是精進不休。


    不知不覺裏,他早不再是當年那個冷漠小子了,曆經九道生死殺七次妖仙劫,煉金玉菩提焠邪魔九寶,小小相柳兇猛大妖,憑寶物以鬥勢,他有這個本事。


    正四象、逆天地,於馭人兇器衝到霖鈴城之前,‘毗摩質多羅’四刃自天降、四樂破地出,會同倒反黑花齊齊綻放法力,第三次與國師妖法轟撞剿殺,短短三息爭鬥,莫說法術威力覆蓋之內,即便遠隔千萬裏、自鏡中觀戰之人都覺天旋地轉,腳下站立不穩亂哄哄跌倒各處。


    破空銳響,仿若女妖嘶聲哀號,四象兇器亦如煌金巨錘一般崩裂碎去,每樣兇器斷做二十七截,加在一起一百零八件斷刃碎片飛退...碎片化風,一百零八道颶風。


    “妖僧啊,為何不做百裏風了?”赤目又開口了,紅眼珠子裏滿滿譏誚。


    颶風不再是百裏規模,風口籠罩二十裏左右。可是這一次連蘇景都皺眉了,他看得明白,金色颶風規模縮小、但威力不曾減弱分毫。


    風形大小國師能夠控製,不過颶風內蘊藏力量磅礴,控製得越小對他的消耗越大,但不縮小不成了,那些風龍若還都是百裏規模,這一道法術就得覆蓋萬裏幅員了,殺賊呢還是滅世呢?


    即便三十裏風龍,百零八道也足夠瞧的了。


    風又震,再化形。


    馭人傳說,太始老祖剛剛誕生於宇宙時並沒有具體形質,他似風似霧蒙蒙一團。老祖想要有個形質的話須得自己來用法術塑造。他不敢直接在自己身上下刀子,便在一座世界中捧土捏泥來試做初形。


    第一天,他造出了十八棵樹,但樹不能動,不滿意;第二天,他造出了十八條蟲,可蟲子太難看,不滿意;第三天,他造出十八尾魚;第四天造出十八隻鳥;第五天他造出十八隻獸......到了第六天,他開始融合前五天的經驗,手中捏泥巴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一天隻做一形,又是接連十八天,連著捏出十八頭怪物。


    待到第二十四天,太始老祖終於用手中泥土捏出一個自己滿意的形狀:三目觀天地,六耳聽乾坤,雙腳可奔馳如風雙手能搬山填海,好一頭得天眷欺造化的俊物!


    由此老祖化作六耳殺獼之形,世界中才有了馭人,漸漸繁衍成勢。他前麵二十三天造出的樹蟲魚鳥獸和怪物等九十六‘雛形’也都得靈氣化生命,成為天地中萬萬生靈的鼻祖.....九十六祖落世,二十四天成人。這是馭人間流傳無數年頭的傳說,無稽之談吧,卻滋潤過每頭小殺獼的童年時光。


    此刻九十六道穿天颶風再做變化,化的就是那‘九十六祖’之形。


    借過天地勢,妖僧再借‘人旺’,九十六祖,誅殺霖鈴城!


    蘇景看得出,小相柳擋不住了,這妖僧的法術詭怪,越打力氣增長越快,且不論什麽‘人旺’單說此刻風法中蘊藏力量,已然是初戰時近百倍了。可是不等蘇景開口,小相柳就怒聲道:“我自己來!”


    心中真火衝騰,這仗打得別扭,小相柳犯了兇獸性子,不容蘇景幫忙,手中妖訣翻轉,八寶重迴黑花中,隨即那朵黑花收瓣斂蕊,竟然閉合、變迴花苞。


    閉合隻刹那,再綻放時魔花暴漲,九百丈方圓黑色花朵高懸於城上天空。花開九層如塔,當花瓣舒卷開來時赫然可見:每層花瓣上,都穩穩端坐著一個小相柳。


    每個小相柳手中都捧了一枚黑色花苞。


    方畫虎人在城頭,心驚膽顫地觀戰,乍見花中異象,急忙轉迴頭去看小相柳,剛還站在他身旁不遠處的糖人唐果此刻已然消失不見。蘇景迎上了他的目光,微微笑:“唐果入花去了。”


    花開九層,層層相柳。


    開目、起身、九個相柳跨步而出。


    相柳離花,花塔轟碎,但巨花化灰飛煙之際,九個小相柳手中黑色花苞再告盛放,不再層層似塔,手中花開得漂亮卻簡單,每花分八片月瓣,每片花瓣上都還有一個小相柳端坐,手中各自捧著‘毗摩質多羅’九寶中另外一樣寶物。


    九相柳,九朵花,一花再開八寶八相柳。


    開目、起身、七十二相柳跨步而出。與本已置身空中的那九個相柳並肩、結圓,極九之數整整八十一個相柳!


    從相柳城頭施法到八十一相柳顯身不過三兩個唿吸功夫,八十一個相柳齊聲叱吒,衝天去!


    轉眼大戰起,馭人乾坤九十六生靈祖惡鬥中土世界八十一尊九頭兇獸,巨大力量四散爆碎,狠狠撕扯天空,隆隆巨響連綿不絕,震得大地瘋狂跳動。觀戰根本看不到誰在衝鋒誰在施法,隻有無盡熾烈光彩充斥目中。


    蘇景隻看了片刻就轉迴頭,對不聽笑。


    糖人變成了殺獼,模樣醜陋不堪,但雙眸中清透目光不曾稍改,是以不聽隻盯著他的眼睛看,還了夫君一個迷離笑容,而她笑容未散手訣已起。


    旋即清冽長嘯貫徹蒼穹,不聽縱身衝入天空戰團,體內真元滾滾行運,混橫力量由內及外立刻崩碎發簪,滿頭青絲先是如瀑垂落跟著又翻卷飄散,俏麵上再沒了明浩、迷離、妖冶,隻剩弄弄殺意,那漂漂亮亮的青衣小廝就此變作可怕魔女,莫耶邪魔、晴族霖鈴。


    不聽入戰,全力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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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一,第三更搞定。


    腦袋冒煙了。


    爭取明天繼續,不寫到本子冒煙咱不收手,這天底下誰能讓咱這麽打都不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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