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眾人自是玩得興盡而歸,每個人最後都喝了至少好幾杯的酒,除了蔣琬因為眼睛看不見隻拿了一次之外,憐詩詩都喝得熏熏欲醉,最後大都是被自己的侍女半扶半扛總算迴到了家。

    蔣琬隻將憐詩詩的紫玉簪與自己的白玉笛拿了,但青兒在後麵卻毫不客氣的將整個包裹都扛了迴來,第二日宿醉醒來,憐詩詩不由得暗罵自己該死,怎麽會喝得如此人事不省呢,轉頭一看,蔣琬床上空空而也,定是早就起來到外麵又發呆去了。

    眼見到桌上的那一包袱昨天得來的“彩頭”,憐詩詩不由得暗暗頭痛,昨日爭風,都存了把其他人比下去的意氣,所以大都是惟恐不奇,傾囊而出,但心中現在一定都是後悔莫及的吧。

    她喊道:“琬兒。”蔣琬聽到她叫,立即上樓來,顯是知道她因為什麽事,拿起一張紙寫道:“要不我們把這些東西都還給她們吧,反正要了也沒多大用。”

    憐詩詩不由得暗暗點頭,琬兒不貪富貴,不占小便宜,都是她最欣賞的地方,微笑道:“這些東西都是你的,你說怎麽辦姐姐自然沒意見。不過,咱們不能說還,莫如說‘送’比較好些。雖然也是把她們的東西各自還了迴去,但還有傷臉麵,拿出去的東西潑出去的水,哪有自己好意思收迴來看道理,所以咱們說是送給她們,那她們就不會尷尬了。”

    蔣琬臉上破天荒的露出一絲笑容,顯是沒有想到這點,女兒家的心思果然細膩一些,不由得點了點頭。

    梳洗過後,憐詩詩便吩咐青兒情兒紛別將東西包好,“送”到昨天與會的各人手上,隻長歌無憂,吳情,蘇淺三人身份不同,她便帶著蔣琬,準備自己親自送過去。青兒雖然不大願到手來東西又給送迴去,但對憐詩詩的命令卻是不敢違背,隻好和情兒各自帶著東西送上門去,那些姑娘正在心痛,後悔不及,此時見到憐詩詩如此貼心,都不由得大為感激,千恩萬謝的收下了。

    而憐詩詩帶著蔣琬,先來到吳情處,聽說要將那沉香扇“送”還給自己,吳情嬌笑著推辭不受,說道:“既然拿它出來做了彩頭,自然沒有輸了之後還要拿迴來的道理,所以你不可以不要,要不然就是看不起姐姐我哦,嗬。”

    想了一想,又道:“不過還真是,你一個男孩子家,拿著這樣一柄香木扇,是沒有什麽大用,既然你是要‘送’給我,那好,姐姐我就收下了,不過姐姐也送一件東西給你,你可不能不要的哦,要不然這香木扇姐姐就不敢收了。”

    蔣琬想

    了一想,無奈點了點頭。

    吳情走到內室,片刻方才出來,手中已拿了一個青黑雕花的四方形木盒,打開來裏麵靜靜地躺著一朵紫金色,香氣氤氳的肉芝,她微笑道:“這可是成形的肉芝,功能雖說未必能起死迴生,但卻可以舒血暢氣,寧神養顏,不但如此,古書上說肉芝可以明目,甚至可以夜視,你雙眼不能見物,以後遇到名醫,這東西或許可以幫上一點小忙,這你可不能推托,要不姐姐可就不高興了哦。”

    憐詩詩大驚,蔣琬猶豫難決,伸手扯扯她的袖子,憐詩詩知道他無法決定,由她拿主意,心中也不由得暗暗高興,蔣琬終於對她形成了極強的依賴感,昨日詩會雖說一半是因為他那倔強的性子,另一半隻怕也是為了不想讓自己失去那玲瓏項鏈吧,為了自己他可以放棄那視若性命的白玉笛,她心中便忍不住湧起一股濃濃的喜悅,還有自豪。

    雖然覺得肉芝太貴重了,但憐詩詩何嚐不是日思夜想能夠治愈蔣琬的雙眼,所以雖然覺得不妥,但為了蔣琬,還是示意他收下來。

    見到蔣琬接下肉芝,吳情顯得特別高興,知道他們還要去蘇淺長歌無憂那,所以就親自送著兩人出門。

    來到蘇淺這,蘇淺不由得有點困窘,但對他們欲“送”還玉鐲卻是打死也不肯接受,憐詩詩無法,隻要禮數到了,也就沒有再強求,兩人再來到長歌無憂的“無憂閣”。

    “無憂閣”布置得極是清爽雅潔,窗明幾淨,雖然別無長物,卻陡然給人一種仿如仙境的感覺,長歌無憂微笑著拒絕了蔣琬,她今天仿佛親熱了許多,撫摸著蔣琬的小腦袋,看著蔣琬問道:“琬兒,我問你,若是你昨天輸了,雖然那‘長相思’於你極為重要,別人不忍心要,要還給你時你會接受嗎?”

    蔣琬一怔,想也不想,搖了搖頭。

    長歌無憂道:“是啊,我們都是同一類的人,哪怕有些東西再貴重,但一旦輸了那便是輸了,絕對不願意接受別人的饋贈,所以你不可能接受別人還你的玉笛,這玉佩姐姐也是不能夠接受的,若真是那樣,倒反而是不尊重你了。”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何況這玉佩原本是從宮中流傳出來之物,隻適合男子佩帶,我隻是見它漂亮,便帶在身邊把玩幾天,本來也就是準備以後送人的,正巧落到你的手上,昨天那麽多的女子,唯你一個男孩子,可見天意如此,它與你本就有緣,所以你就不要再推辭了,你看,要是你佩上這玉佩,該多麽漂亮!”

    她忽然蹲下身

    ,捉住蔣琬的手,仰起頭微笑道:“讓姐姐來給你將它戴上,好麽?以後可就不要摘下來了。也不要把它送給別人啊,它可是姐姐唯一送給你的東西,要好好保存,知道了麽?”

    蔣琬點了點頭,長歌無憂欣慰地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為蔣琬將這枚宮玉佩帶上,其神情親切溫柔,真的像一位大姐姐一樣,讓蔣琬除了憐詩詩之外,第一次感覺到一種溫暖。

    係好玉佩,長歌無憂站起身來,打量著站立當地的蔣琬,由衷地讚道:“你看,這樣多麽漂亮。”

    就連習慣了蔣琬那清透若水氣質的憐詩詩也不由得眼前一亮,因為這枚和黃暖玉,分明有一種令人忍不住為之折腰的王者風範,在蔣琬原本種種氣質之上,更增添了一種讓人不敢褻瀆,無端拜服的世家氣派。第一眼憐詩詩都不由得移開了目光,因為它令你不敢注視,無端端生出一種低人一等的感覺。

    憐詩詩這才發覺,她遠遠沒有看透這個在自己身邊居住了一個多月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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