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片兩片三片，飛舞。心，一聲兩聲三聲，跳動。你，左邊右邊中間，愛戀。
——百水晶的傷心
雪終於落下來了，無須壓抑，一片片白色晶體凝聚、擴張、紛飛，漫天都是優美的舞者。
閉上雙眼，仰臉感受冬天第一份禮物，沁涼的輕柔固體滑過光滑的臉龐，好象……kiss。
感受到的不止冰涼，連雪的溫柔呢喃也聽見了。
沙沙，嚓……
可是眼角禁不住淌下淚水，心好痛……
嗚嗚嗚……
忘記什麽時候迴到家中，隻記得路燈全部亮起來了，家裏的燈卻安靜地休息著。忘記什麽時候入睡，隻記得被子很溫暖，身體卻冰的令人緊緊裹住也無濟於事。忘記什麽時候停止思考，隻記得大腦勞累的再也轉不動了，想念卻像斷線的風箏，再也不能迴到原點。
唿……
結束了嗎？
也許是吧。
……
這是我老爸從美國帶迴來的巧克力……
不要，我不要……
……
南十字街……
我說，我們分手……
……
“不要，我不要分手，嗚……”
“丫頭你在胡說些什麽呀？啊呀，頭怎麽那麽燙，是不是生病了？哎喲喲！”
“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
“水晶，水晶啊，醒醒！”
“再讓我睡會吧，今天是周末，求你了，外婆……”
“百水晶你快點醒醒，已經睡一天了，快點給我起來！別裝睡了～～～”
是誰那麽用力搖我，是誰啊～～～～～
不悅地費力睜開眼，滿臉憂慮的吉彩兒拽著我的領子一頓猛晃，我不禁吃力求饒道。
“啊啊啊～～別搖了，我醒了，我醒了，我已經醒了呀！”
“……”
“……”
“醒了為什麽還閉著眼睛？快點起來，我來看你了！水晶啊，醒下啦，別再睡了，你已經睡一整天了，該起來吃點東西。”
聽見熟悉的聲音，我驀然睜開眼，她站在床沿望著我，手上已經戴了厚厚的羊毛手套。
“彩兒你來了？”
“嗯，你今天沒去上課，是你弟弟吧，打到我手機上讓我幫你請假，那個口才可真是……結結巴巴，吞吞吐吐！怎麽一點也沒遺傳你的風格啊，嗟嗟～～～”
“嗬嗬，趙來昕打電話給你？可能是外婆讓他打的吧，一聽見美女聲音，他大概害羞了。”
“哈哈哈，是嗎？這小孩子想的挺多嘛～呃，你怎麽生病了？昨天都見你好好的，壯的跟頭牛似的。”
“我哪有那麽結實，是你那麽粗壯才對！哎，我的頭好暈哪～～”
見我捂住額頭，她慌忙上前扶住我，左右張望一番又迴頭詢問道。
“你沒事吧，是不是餓了？我帶了熱狗給你吃，在包裏等我拿出來。你不知道外麵有多冷，差點把人凍成冰棍！啊，還有還有，已經下雪了！不過天太黑，看不太清白天那種壯景，學校裏好多人在玩雪呢，超級好玩～～～哈哈哈！”
“是嗎？快點把你的熱狗拿給我，再說一堆廢話都成冷狗了。”
“你餓死鬼投胎啊～～～喏，給，快吃吧。”
哇，熱氣騰騰的，看來剛出爐不久。接過來，我便大口大口吃起來，一點不顧及形象，反正在那丫頭麵前自己也沒什麽形象。
她盯著我吃了幾口，搖搖頭站起身轉悠起來。
“好吃嗎？”
“很好吃呀，哪裏買的？”
“學校門口。呃……你是不是和尉遲金蘭吵架了？”
她小心翼翼探頭詢問，姿勢無異於打聽小道消息的三姑六婆。我咬下一口香脆可口的食物，若有所思一陣，點點頭。
“不是吵架，是分手了。”
“什麽？分手～～～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和我說聲啊？”
“為什麽要和你說，你又不是我丈母娘。”
“那你怎麽看起來一點事也沒有，你，你……你還有那麽好的胃口吃東西呀？”
“難道要我餓死嘛！”
“他今天來教室找了你七次。”
怔住，一時無法消化她的話，不敢相信……他還會來找我……
笑笑，繼續咬一口熱狗，可是口中味覺早已全無。
她拾起桌上一張相框好奇看看，扭頭滿臉羨慕道。
“他問有沒有你的其它聯係方式，你的手機關機了，本來打算來你家，但好象有什麽事吧，接了個電話就走了。”
“哦。”
“你們倆究竟怎麽了？瘋子似的，一會兒好一會兒鬧，拜托像對正常戀人呀，聖誕節馬上就到了，你們卻分手，真搞不清楚幹什麽！”
“分手和聖誕節有什麽關係呢？”
“關係可大了！聖誕節可以手拉手去聖誕樹前許願，讓聖誕老人保佑你們的愛情天長地久！”
“一聽這話就知道你沒戀愛過，戀人不一定要許願，在一起有很多種方式……”
想起昨天，心不由得揪緊，許願真的有用嗎？還是，已經不需要了……在我房間裏翻箱倒櫃的彩兒突然對我的衣服十分感興趣，捧在手中看了又看瞧了又瞧，對著自己的身型比來比去。我扭過頭看了一眼，盯著她半晌也沒看出什麽名堂，倒是她自己嘖嘖稱讚，透露心聲。
“這件連衣裙真好看呀，能不能借我穿幾天？”
“幹嗎？”
“元旦那天，我想穿這件衣服去學校，至少打扮漂亮點，畢竟有很多外校學生過來呢，萬一邂逅帥哥怎麽辦～～～”
“放心吧，就算是我，連你一根手指頭都看不上。”
“算了，反正我也對那些人不感興趣，隻對你這件衣服比較感興趣點，哈哈哈～～～借我穿下啦，這件小碎花很好看呀，特顯身材～～～”
“你反正把自己奉獻給上帝了，穿那麽時髦幹嗎？”
“那天很熱鬧嘛，我想湊個人數呀，嘿嘿。要是那些陌生人看見我一個叫花子裝扮，肯定會嚇跑的！”
陌生人，我立即掀開被子穿上拖鞋朝書包處走去，她急忙拉住我。
“你怎麽下床了，趕緊迴去躺著啊，別下來別下來。”
“沒事，我已經好了，給你看些東西。”
掏出手機換塊新電板，開機後立即收到雪片似的繁多短信。
望著屏幕畫麵一時無法平靜，狠下心跳過這些畫麵，跳過那個揪心的名字，翻開收件箱遞給她看，她疑惑接了過來，埋頭查看，逐字逐句念出了聲。
“無論如何，我……”
她飛快刹住車，臉泛紅一片，瞧瞧我又低下頭去。
怎麽了？我好奇湊過去一看，她立即衝我抱怨道。
“呀，你倆的情事幹嗎拿出來向我炫耀啊，真是的，哎呀呀～～～”
“什麽？不是這樣的，這個，這個……我讓你看的不是這個，是，是……”
拿過來一瞧，發現她閱讀的正是新郵件，上麵的內容讓人心焦，他，為什麽……
慌忙越過這一條，翻出昨天收到的陌生信息，遞給仍不住嘲笑自己的丫頭，敲了下她的腦袋才略顯正常些。
站在身旁的我頓時感覺十分緊張，不一會兒，她也和我有同番感受，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這個家夥是誰呀，沒迴撥過去查下嗎？太可惡了，本來上次的動物屍體就搞的元氣大傷，這次又來個暗鬼，頭疼死了！”
“彩兒，我是不是命不好？”
“幹嗎這樣問？”
“為什麽老有人對付我，我是不是很犯衝啊～～”
“怎麽會～～～你不是很，是萬分、特別、尤其，哎，能形容的正常詞兒都沒法用你身上了，太可憐了，你。”
“有沒有辦法？我雖然不怎麽起眼，可是小命還是活生生的，不能再這麽被人欺負了，我好歹也是羸弱少女啊。”
“弱智少女還差不多，別把自己的處境想的那麽糟，你越害怕，敵人越囂張！你一定要勇敢點，我家百水晶可不是個脆弱的丫頭！”
“彩兒……”
望著她頗為感動，可更希望她幫我出個對策，老是處於牽製，一點也不利，整天提心吊膽的，難道又要迴到那個心悸的動物屍體噩夢日？不要，堅決不要，我再也不想經曆那種惡心的日子，太討厭了！那個家夥還沒抓住，最好給我當心點，要是再行不善，我絕對會咬緊牙關全盤迴報的！
彩兒不停搖頭，拇指在手機上麵劃來劃去，像是決定什麽似的仰起臉對我說道。
“告訴尉遲金蘭吧……”
還沒等她將這個提議說完整，我飛快擺手否定。
“不行，我已經和他分手，已經沒有關係了，沒必要告訴他。”
“可是他還沒有死心啊，還是很喜歡你，問你事情的時候，表情很專注呢，我想，他是喜歡你的，要不要考慮下複合？”
“開什麽玩笑，又不是和他鬧著玩，哪有分開又馬上示好的？一點也沒自己的性格。”
“嗯，那隻好放棄這個辦法了……我暫時還沒想到其它的，等想好後再告訴你吧，天色不早了，我要迴家了，明天還要幫你請假嗎？”
“不用，我現在感覺好多了，明天一起上學吧，早上在橋上等我啊。”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別勉強自己，還是多休息下吧。”
“沒事，我好了，明天同伴啊，別丟下我。”
“好吧，看你氣色，那就去吧。是不是吃了我買的熱狗才恢複那麽快呀？哈哈！”
“才不是呢，好了，你早點迴家吧，當心路上嚇跑鬼！”
“喂，有你這樣對待好心探病的朋友嗎？真是個惡毒的丫頭。”
“嘿嘿，我送你。”
“不用了，外麵很冷的，你要是受了風寒病情加重，那我就成罪人了，快點迴去躺好，別送了。明天上課多穿點衣服，別凍著，我走了啊。”
“嗯！彩兒，謝謝你。”
她扭頭笑望著我，揮揮手推門出去了。真是個好丫頭，的確很不錯喔，不禁暗自慶幸能夠幸運交到這麽一位難得的摯友。
縮迴被窩，重新拿起手機翻看收件箱內未讀短信，心不由得沉到湖底最深處——
「我們永遠永遠都不分手，永遠永遠，都不分。」「請別再說那兩個字了，好嗎？如果真想那樣，就讓我一直傷心……死掉為止吧。」
「下雪了，想和你一起去看雪，可惜你不在身邊。」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你說出來告訴我，不要獨自承受，那樣會很累的，不是還有我嗎？你難道忘了我嗎？」
「你在哪裏，告訴我！怎麽關機了，打不通，一直打不通！」
從下到上依次更新，原來剛才看見的那條是最後——
「無論如何，我愛你，永遠永遠愛你。」
躁動不安的心，真的好亂啊……
披上外套打開窗，伸出手，一片糖粉似的雪花飄落下來，美得讓人止不住哀傷……
我也想和你一起看這場初冬而至的大雪，可是，還有機會嗎？
一大早立即被眼前景象吸引住，純潔無染的白雪比被子還厚實蓋滿地麵，心中一片祥和，雙腳踏在上麵發出清脆悅耳的沙沙細響，下雪好玩，踏雪更有趣呢。
橋上朝我招手的那丫頭早已穿上暖和的粉色棉襖，耳朵上戴著兩隻毛茸茸的小球。走近些，她盯著我一陣琢磨，挽起我的胳膊，興衝衝邁腿向前走去。
“身體好些了嗎？”
“嗯。”
“沒想到你真給這天來個黑白配，又是典型的黑色風衣，難道你就不能給我的眼睛帶些亮點嗎？別老讓我感覺生活在黑夜中呀！”
“黑色好看，當然要穿這種顏色了。”
“胖子一般喜歡穿黑色，比較纖瘦，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去～～我才不胖呢，說到底還比你瘦五斤呢。”
“喲，恢複的不錯嘛，不過最先好起來的應該算嘴巴吧，那麽利落當心沒人要！”
“是呢，我失戀了，給我介紹帥哥吧。”
“我那個上幼兒園的表侄，怎麽樣？”
“不要了，別人還以為我拐賣兒童呢。”
“還有個人選，遠在外省單身的大舅公，一位小學音樂教師，每天對著學生們快樂的彈奏鋼琴，很不錯喔。”
“哇，這麽老的你也介紹給我！”
“確實，六十多歲了……”
“你自己留著吧～～～～～”
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在這個安靜的雪地裏漫步，聲音格外清朗，心頭滑過一陣微酸，卻很快被抑住，壓入心底了。
哇，這是……
一個個雪人矗立兩旁的草地上，黑不溜秋的小眼睛和尖尖的胡蘿卜鼻子著實讓人開心不已，象是特意迎接我們的到來，彎彎的嘴巴十分可愛。
校園裏笑語連連，好多人在玩雪，天空中不時飛來一團團大小各異的雪球，讓人來不及閃躲，好危險哪～～看來身體不靈活點，早晚會被滾滾而至的雪球埋沒。
啊啊，眼看一隻拳頭大小的雪球離我的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啪……
我的臉立即變成肉餡鬆軟的超級無敵大鍋貼，雪球劈啪一聲裂開，好象還聽見了鼻梁撞歪的聲音。
哪～～～個～～～混～～～蛋～～～幹～～～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又是那個千年不改本性的臭湛曦！最好和這場雪一起融化掉算了！
現下他手中正握著另一個新鮮出爐的雪球，來迴瞄準的標準扔鉛球姿勢，我立刻全身冒冷汗，這家夥該不會將我作為第二次打擊的對象吧。
趁他未丟出去之前，我左拐右拐走著之字，雙手擋在麵前貌似施展衝擊波，哎，我的形象～～～
“喂，臭家夥你是不是故意的？”
“嘿嘿，明知顧問，當然是故意的嘍，你今天氣色不錯嘛，有神經了？”
“你才有神經呢！扔我臉上幹嗎？我，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慌慌張張俯身從地上抓起一簇雪剛想揉，肩膀傳來一陣輕叩，幹嘛——
他調皮地望著我，眼睛充滿捉弄的光芒，手上的雪球高高舉起，突然猛力一扔，嚇得我尖叫一聲，趕忙抱頭蹲下身去，卻聽見頭上一陣大笑，抬頭一看，那家夥手中的雪球早已扔在別人臉上，中彈的那個倒黴蛋正是打算偷偷移向這邊的程質虎，臉上和我剛開始受的那下相似。
抹了一把臉，口中大聲罵道，彎下身抓起一把雪，草率揉成團朝這邊扔過來，湛曦一個靈活閃躲，隻聽啪的一聲，雪團從他身側擦過撞在地麵碎開。
“切，遜！”
大聲嘲笑道，擺正姿勢，借助左腿力量順勢向後騰躍，一個漂亮的姿勢引得周遭過路女生羨慕驚叫聲一片。雪球再次命中程質虎的臉，他的咒罵聲更大了，不停抹眼睛好象進了一些雪粒。
哎，也太菜了吧，躲都不躲不開，程質虎真是笨拙哪～～～
瞧見一旁直樂的我，湛曦衝我眨了眨左眼，看不懂什麽意思，不知何時舉起一隻腦袋大的巨球，臉上泛起太陽般無垠笑意，暖融融的，照耀心底黑暗的沉睡森林。
“喂喂喂，喂，別胡來，臭湛曦！”
不要砸向我的腦袋呀～～～～～
就連趕過來的吉彩兒也吃驚至極，呆在原地，再也不敢靠過來。
轟的一聲，頓時感覺金星四射，頭頂上空剛築不久的窩剿奔出無數小鳥，血液倒流……
緊緊抱住頭，一聲不吭蹲在雪地中，待到身旁的笑聲轉成急切擔憂，那個家夥才知道自己幹了件多麽愚蠢的事情——那就是差點把一個智商高於五十的正常人降成四十九了。
“喂，你沒事吧？快點站起來，別嚇人啦～說句話呀，你這丫頭別嚇我啊，喂！”
手臂被他不住搖晃著，使出的力氣有些小心翼翼，叫喚聲逐漸輕緩，他撥開我加緊環抱的手，一雙憂鬱的黑瞳進入我的視線。但是這家夥一見我滿頭白霜的樣子，他不禁敞開臉向後仰笑，見狀，我奮力推了他一把，嘭咚一聲，他啊的一聲重心不穩朝後倒了下去。
飛快抓起一團雪朝他臉上扔去，我慌忙撒手便跑，身後傳來一陣大聲警告，還飛來幾個疾馳的雪球……哇，擦邊球啊，好險哪！後背突然被拽住，迴頭一望，湛曦一臉奸笑，手中握著一個潔白無暇的小團雪球，笑眯眯看著我。
“剛才那下你覺得很爽是吧，不過現在，你可以感到更爽～”
抓緊我的後領，他將手中的小雪球在我的脖頸上麵來迴擦著，就像水泥匠替新房子抹水泥，細小的雪粒立即變成粉末落進我的體內。哇哇哇，冷死我了，這個殺千刀的混蛋！還在那裏笑的無法抑製，極度豐富的麵部表情簡直就是個折磨人類的臭惡魔！
“哈哈哈，多麽快樂的冬天啊，多麽快樂的雪人啊，多麽快樂的早晨啊～哈哈哈！”
“閉嘴，你這個壞蛋，當心雪崩崩死你！”
“喲，丫頭真衝啊，誰讓你推倒我。”
“你憑什麽將雪全部塞進我背後，是不是找死呀！”
“嘿嘿，是呀，我好想死呀，嘩嘩嘩～”
“混蛋，最好別讓我看到你！見一次踩一次，就算用雙手，也要製造人工雪崩壓扁你！”
“哈哈哈，來試試吧，好期待你那雙豬蹄能產生什麽偉大奇跡～雪崩？你是雪地裏那些神秘大腳丫野人的朋友吧？喲嗬！”
“喲你根骨頭，去死吧，呸呸呸！”
“哈哈哈～”
狠狠白了他一眼，我從地上抓起一把雪也不管什麽形狀，隻知道扔中人就算！
還沒跑出幾步，背後中了兩下，這個家夥！扭頭衝迴去，卻又被他手中兩顆誕生的新星恐嚇後退，嘴中不依不饒替自己壯膽道。
“你，你這個超級大混球！”
“哈哈，來啊，有本事過來啊！準備好，我要試驗一下命中率究竟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還是百分之百。”
“啊，混蛋混蛋混蛋！最好別讓我再見到你，你這個令人八輩子都討厭的臭混蛋！”
我快速抽身跑掉，他卻在後麵追了過來，害得我手腿發軟，生怕一個不小心再次來個雪之浴。可是那家夥畢竟拿過運動會的獎牌，體育一向白癡的我還是栽倒在他手中，現在他正樂哈哈揪住我的腦袋。
“轉過頭來。”
“不！”
“自己轉還是要我幫你？”
“要你自焚！”
“嘖嘖，嘴巴那麽厲害連治都治不好，如何是好呢，哎哎。”
“不要你這個白癡管！最好放開我，不然，不然我報警了！”
“好啊，你報嘛，我還真想領略警車光臨z大的風采。萬一他們抓錯人，把你帶走了，到時候千萬別讓我去保釋你啊。”
“神經病，你以為自己有通天的本事嘛？要抓也是抓你這種長相對不起群眾的，等著吧，總有一天你會因為長相礙眼被拘留三百年！”
“哇，有沒有搞錯？哪有判那麽長時間的～這麽久見不到我，你難道不心疼嗎？”
“心疼？哈，你在撒播哪門子藝術啊！鬼才想那種事呢！”
“誒，說真的，假如有那麽些日子，我……不見了，你會不會miss一點點？”
瞧他一副收斂神情的認真模樣，我幾乎分不清他在講什麽，剛才鬧著玩有點過激，現在卻一本正經望著我，不知又在開哪鍋涮。
“湛曦你這個死人竟敢這樣對付我，臭小子！”
程質虎手裏攥個巨球朝這邊蹣跚移來，雖然他要報複的是我旁邊這家夥，可是我若不走開些……不是假設，而是湛曦這個臭家夥拉過我完全當成了自己的擋箭牌，還很客氣地商量道。
“借一下啊。”
“喂，你說什麽？我又不是橡皮，才不要當你的盾牌！放開我呀～～～”
“別吵，他馬上就扔了，你別動，不然會炸到我的。”
“他本來就要炸你，為什麽要拉我，鬆手啊！”
學起驢踢掌，我用力朝他的膝蓋踹去，他痛唿一聲，手勁頓時小多了，我趕緊掙開逃掉。站在一旁靜候的彩兒看見成功逃脫的我，跟在身後一起跑掉了。哎，此時的我們多像雪地裏，兩隻夾縫逃生的小灰兔呀。
湛曦的聲音飄蕩遠處，誰管他說什麽，反正沒有一句對我有利，隻是他有些話讓我有意多想……
心疼……miss……
怎麽會！隻是也不希望那種事情出現……
外麵紛至遝來的雪花悄然積聚，聆聽細小的沙沙聲，我的心卻怎麽也靜不下來。
為什麽他的承諾總是和發過來的短信不一樣，一連整個星期都未見過他，偶爾聽見尹聖海聊天時提到他的名字，我隻是淡漠笑道，心裏卻牢牢記住。
明明是喜歡的，為什麽要隱藏的那麽深刻……
“看什麽？”
同桌順著我的目光望去，長長的睫毛令我想起他的睫毛也很濃密，不禁失神道。
“看雪啊，今年難得下一場大雪，不多看幾眼，怕它融掉就再也看不到了。”
“放心好了，天氣預報說還有好幾場下呢。喂，你在想尉遲金蘭吧？”
“哪有～”
“臉上明明寫滿思念，還狡辯。”
“就算是吧，哈哈。”
“想和他在一起就主動和好嘛，又不是賭氣，何必鬧那麽僵。”
她從課本裏偷偷抽出一張字帖，又開始練習基本功了。真受不了，她怎麽整天練這個，不膩嗎？我忙湊過頭去，卻被她推開。
“不要打擾我，字會寫歪的。”
“那是你的技術問題，有誌者，事競成。”
“我臉上痣有三顆，應該會完成的比較成功吧。”
“哎，還以為我自己文化水準低點，沒想到你也是新穎的文盲明星啊～～是誌氣的誌，哪來那麽多亂七八糟的，再說了，你臉上那些能叫痣嗎？麻子還差不多！”
“閃開，別打擾我刻苦認真發奮圖強。”
“我也有事忙呢，不屑理你。”
書包裏的手機急劇震動，我趕忙伸手尋找，趁老師在黑板上寫一大串原始符號時，偷偷低頭瞄了一眼，咦，這是誰啊？還以為是他呢～～
這個號碼……直到瞧見後麵八個八才想起前幾天那個假發票的無聊狂……
按掉掛機，懶懶趴在桌麵凝視外頭的雪花飄落，不一會兒手機又震動了！啊～～～真是無聊透頂，我不要發票，不要發票啊！
再打我再掛，看你頑固還是我手快！這個號碼也真是夠倔的，二十八次後它終於歇菜了。正當我的興趣重新移向窗外時，一種得意忘形的感覺油然生起。
亂發垃圾信息還有理了？應該讓有關部門整整你們這些生活在地下的垃圾瘋狂製造狂，滅滅你們的囂張氣焰！
終於知難而退了吧，剛停歇兩分鍾短信傳了過來，我急忙打開一看，內容可真是夠驚心動魄——
「兔崽子敢掛你爺爺電話，是不是活久了，有種報出地點，讓我好好修理你！」
語氣夠狂妄！爺爺？我爺爺早上山了，終日與孤魂野鬼為伴，他也是？不過就算再囂張，隔了個手機也不能奈我怎樣。我用力按鍵，將這幾天的抑鬱發泄一通。
——百水晶的傷心
雪終於落下來了，無須壓抑，一片片白色晶體凝聚、擴張、紛飛，漫天都是優美的舞者。
閉上雙眼，仰臉感受冬天第一份禮物，沁涼的輕柔固體滑過光滑的臉龐，好象……kiss。
感受到的不止冰涼，連雪的溫柔呢喃也聽見了。
沙沙，嚓……
可是眼角禁不住淌下淚水，心好痛……
嗚嗚嗚……
忘記什麽時候迴到家中，隻記得路燈全部亮起來了，家裏的燈卻安靜地休息著。忘記什麽時候入睡，隻記得被子很溫暖，身體卻冰的令人緊緊裹住也無濟於事。忘記什麽時候停止思考，隻記得大腦勞累的再也轉不動了，想念卻像斷線的風箏，再也不能迴到原點。
唿……
結束了嗎？
也許是吧。
……
這是我老爸從美國帶迴來的巧克力……
不要，我不要……
……
南十字街……
我說，我們分手……
……
“不要，我不要分手，嗚……”
“丫頭你在胡說些什麽呀？啊呀，頭怎麽那麽燙，是不是生病了？哎喲喲！”
“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
“水晶，水晶啊，醒醒！”
“再讓我睡會吧，今天是周末，求你了，外婆……”
“百水晶你快點醒醒，已經睡一天了，快點給我起來！別裝睡了～～～”
是誰那麽用力搖我，是誰啊～～～～～
不悅地費力睜開眼，滿臉憂慮的吉彩兒拽著我的領子一頓猛晃，我不禁吃力求饒道。
“啊啊啊～～別搖了，我醒了，我醒了，我已經醒了呀！”
“……”
“……”
“醒了為什麽還閉著眼睛？快點起來，我來看你了！水晶啊，醒下啦，別再睡了，你已經睡一整天了，該起來吃點東西。”
聽見熟悉的聲音，我驀然睜開眼，她站在床沿望著我，手上已經戴了厚厚的羊毛手套。
“彩兒你來了？”
“嗯，你今天沒去上課，是你弟弟吧，打到我手機上讓我幫你請假，那個口才可真是……結結巴巴，吞吞吐吐！怎麽一點也沒遺傳你的風格啊，嗟嗟～～～”
“嗬嗬，趙來昕打電話給你？可能是外婆讓他打的吧，一聽見美女聲音，他大概害羞了。”
“哈哈哈，是嗎？這小孩子想的挺多嘛～呃，你怎麽生病了？昨天都見你好好的，壯的跟頭牛似的。”
“我哪有那麽結實，是你那麽粗壯才對！哎，我的頭好暈哪～～”
見我捂住額頭，她慌忙上前扶住我，左右張望一番又迴頭詢問道。
“你沒事吧，是不是餓了？我帶了熱狗給你吃，在包裏等我拿出來。你不知道外麵有多冷，差點把人凍成冰棍！啊，還有還有，已經下雪了！不過天太黑，看不太清白天那種壯景，學校裏好多人在玩雪呢，超級好玩～～～哈哈哈！”
“是嗎？快點把你的熱狗拿給我，再說一堆廢話都成冷狗了。”
“你餓死鬼投胎啊～～～喏，給，快吃吧。”
哇，熱氣騰騰的，看來剛出爐不久。接過來，我便大口大口吃起來，一點不顧及形象，反正在那丫頭麵前自己也沒什麽形象。
她盯著我吃了幾口，搖搖頭站起身轉悠起來。
“好吃嗎？”
“很好吃呀，哪裏買的？”
“學校門口。呃……你是不是和尉遲金蘭吵架了？”
她小心翼翼探頭詢問，姿勢無異於打聽小道消息的三姑六婆。我咬下一口香脆可口的食物，若有所思一陣，點點頭。
“不是吵架，是分手了。”
“什麽？分手～～～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和我說聲啊？”
“為什麽要和你說，你又不是我丈母娘。”
“那你怎麽看起來一點事也沒有，你，你……你還有那麽好的胃口吃東西呀？”
“難道要我餓死嘛！”
“他今天來教室找了你七次。”
怔住，一時無法消化她的話，不敢相信……他還會來找我……
笑笑，繼續咬一口熱狗，可是口中味覺早已全無。
她拾起桌上一張相框好奇看看，扭頭滿臉羨慕道。
“他問有沒有你的其它聯係方式，你的手機關機了，本來打算來你家，但好象有什麽事吧，接了個電話就走了。”
“哦。”
“你們倆究竟怎麽了？瘋子似的，一會兒好一會兒鬧，拜托像對正常戀人呀，聖誕節馬上就到了，你們卻分手，真搞不清楚幹什麽！”
“分手和聖誕節有什麽關係呢？”
“關係可大了！聖誕節可以手拉手去聖誕樹前許願，讓聖誕老人保佑你們的愛情天長地久！”
“一聽這話就知道你沒戀愛過，戀人不一定要許願，在一起有很多種方式……”
想起昨天，心不由得揪緊，許願真的有用嗎？還是，已經不需要了……在我房間裏翻箱倒櫃的彩兒突然對我的衣服十分感興趣，捧在手中看了又看瞧了又瞧，對著自己的身型比來比去。我扭過頭看了一眼，盯著她半晌也沒看出什麽名堂，倒是她自己嘖嘖稱讚，透露心聲。
“這件連衣裙真好看呀，能不能借我穿幾天？”
“幹嗎？”
“元旦那天，我想穿這件衣服去學校，至少打扮漂亮點，畢竟有很多外校學生過來呢，萬一邂逅帥哥怎麽辦～～～”
“放心吧，就算是我，連你一根手指頭都看不上。”
“算了，反正我也對那些人不感興趣，隻對你這件衣服比較感興趣點，哈哈哈～～～借我穿下啦，這件小碎花很好看呀，特顯身材～～～”
“你反正把自己奉獻給上帝了，穿那麽時髦幹嗎？”
“那天很熱鬧嘛，我想湊個人數呀，嘿嘿。要是那些陌生人看見我一個叫花子裝扮，肯定會嚇跑的！”
陌生人，我立即掀開被子穿上拖鞋朝書包處走去，她急忙拉住我。
“你怎麽下床了，趕緊迴去躺著啊，別下來別下來。”
“沒事，我已經好了，給你看些東西。”
掏出手機換塊新電板，開機後立即收到雪片似的繁多短信。
望著屏幕畫麵一時無法平靜，狠下心跳過這些畫麵，跳過那個揪心的名字，翻開收件箱遞給她看，她疑惑接了過來，埋頭查看，逐字逐句念出了聲。
“無論如何，我……”
她飛快刹住車，臉泛紅一片，瞧瞧我又低下頭去。
怎麽了？我好奇湊過去一看，她立即衝我抱怨道。
“呀，你倆的情事幹嗎拿出來向我炫耀啊，真是的，哎呀呀～～～”
“什麽？不是這樣的，這個，這個……我讓你看的不是這個，是，是……”
拿過來一瞧，發現她閱讀的正是新郵件，上麵的內容讓人心焦，他，為什麽……
慌忙越過這一條，翻出昨天收到的陌生信息，遞給仍不住嘲笑自己的丫頭，敲了下她的腦袋才略顯正常些。
站在身旁的我頓時感覺十分緊張，不一會兒，她也和我有同番感受，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這個家夥是誰呀，沒迴撥過去查下嗎？太可惡了，本來上次的動物屍體就搞的元氣大傷，這次又來個暗鬼，頭疼死了！”
“彩兒，我是不是命不好？”
“幹嗎這樣問？”
“為什麽老有人對付我，我是不是很犯衝啊～～”
“怎麽會～～～你不是很，是萬分、特別、尤其，哎，能形容的正常詞兒都沒法用你身上了，太可憐了，你。”
“有沒有辦法？我雖然不怎麽起眼，可是小命還是活生生的，不能再這麽被人欺負了，我好歹也是羸弱少女啊。”
“弱智少女還差不多，別把自己的處境想的那麽糟，你越害怕，敵人越囂張！你一定要勇敢點，我家百水晶可不是個脆弱的丫頭！”
“彩兒……”
望著她頗為感動，可更希望她幫我出個對策，老是處於牽製，一點也不利，整天提心吊膽的，難道又要迴到那個心悸的動物屍體噩夢日？不要，堅決不要，我再也不想經曆那種惡心的日子，太討厭了！那個家夥還沒抓住，最好給我當心點，要是再行不善，我絕對會咬緊牙關全盤迴報的！
彩兒不停搖頭，拇指在手機上麵劃來劃去，像是決定什麽似的仰起臉對我說道。
“告訴尉遲金蘭吧……”
還沒等她將這個提議說完整，我飛快擺手否定。
“不行，我已經和他分手，已經沒有關係了，沒必要告訴他。”
“可是他還沒有死心啊，還是很喜歡你，問你事情的時候，表情很專注呢，我想，他是喜歡你的，要不要考慮下複合？”
“開什麽玩笑，又不是和他鬧著玩，哪有分開又馬上示好的？一點也沒自己的性格。”
“嗯，那隻好放棄這個辦法了……我暫時還沒想到其它的，等想好後再告訴你吧，天色不早了，我要迴家了，明天還要幫你請假嗎？”
“不用，我現在感覺好多了，明天一起上學吧，早上在橋上等我啊。”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別勉強自己，還是多休息下吧。”
“沒事，我好了，明天同伴啊，別丟下我。”
“好吧，看你氣色，那就去吧。是不是吃了我買的熱狗才恢複那麽快呀？哈哈！”
“才不是呢，好了，你早點迴家吧，當心路上嚇跑鬼！”
“喂，有你這樣對待好心探病的朋友嗎？真是個惡毒的丫頭。”
“嘿嘿，我送你。”
“不用了，外麵很冷的，你要是受了風寒病情加重，那我就成罪人了，快點迴去躺好，別送了。明天上課多穿點衣服，別凍著，我走了啊。”
“嗯！彩兒，謝謝你。”
她扭頭笑望著我，揮揮手推門出去了。真是個好丫頭，的確很不錯喔，不禁暗自慶幸能夠幸運交到這麽一位難得的摯友。
縮迴被窩，重新拿起手機翻看收件箱內未讀短信，心不由得沉到湖底最深處——
「我們永遠永遠都不分手，永遠永遠，都不分。」「請別再說那兩個字了，好嗎？如果真想那樣，就讓我一直傷心……死掉為止吧。」
「下雪了，想和你一起去看雪，可惜你不在身邊。」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你說出來告訴我，不要獨自承受，那樣會很累的，不是還有我嗎？你難道忘了我嗎？」
「你在哪裏，告訴我！怎麽關機了，打不通，一直打不通！」
從下到上依次更新，原來剛才看見的那條是最後——
「無論如何，我愛你，永遠永遠愛你。」
躁動不安的心，真的好亂啊……
披上外套打開窗，伸出手，一片糖粉似的雪花飄落下來，美得讓人止不住哀傷……
我也想和你一起看這場初冬而至的大雪，可是，還有機會嗎？
一大早立即被眼前景象吸引住，純潔無染的白雪比被子還厚實蓋滿地麵，心中一片祥和，雙腳踏在上麵發出清脆悅耳的沙沙細響，下雪好玩，踏雪更有趣呢。
橋上朝我招手的那丫頭早已穿上暖和的粉色棉襖，耳朵上戴著兩隻毛茸茸的小球。走近些，她盯著我一陣琢磨，挽起我的胳膊，興衝衝邁腿向前走去。
“身體好些了嗎？”
“嗯。”
“沒想到你真給這天來個黑白配，又是典型的黑色風衣，難道你就不能給我的眼睛帶些亮點嗎？別老讓我感覺生活在黑夜中呀！”
“黑色好看，當然要穿這種顏色了。”
“胖子一般喜歡穿黑色，比較纖瘦，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去～～我才不胖呢，說到底還比你瘦五斤呢。”
“喲，恢複的不錯嘛，不過最先好起來的應該算嘴巴吧，那麽利落當心沒人要！”
“是呢，我失戀了，給我介紹帥哥吧。”
“我那個上幼兒園的表侄，怎麽樣？”
“不要了，別人還以為我拐賣兒童呢。”
“還有個人選，遠在外省單身的大舅公，一位小學音樂教師，每天對著學生們快樂的彈奏鋼琴，很不錯喔。”
“哇，這麽老的你也介紹給我！”
“確實，六十多歲了……”
“你自己留著吧～～～～～”
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在這個安靜的雪地裏漫步，聲音格外清朗，心頭滑過一陣微酸，卻很快被抑住，壓入心底了。
哇，這是……
一個個雪人矗立兩旁的草地上，黑不溜秋的小眼睛和尖尖的胡蘿卜鼻子著實讓人開心不已，象是特意迎接我們的到來，彎彎的嘴巴十分可愛。
校園裏笑語連連，好多人在玩雪，天空中不時飛來一團團大小各異的雪球，讓人來不及閃躲，好危險哪～～看來身體不靈活點，早晚會被滾滾而至的雪球埋沒。
啊啊，眼看一隻拳頭大小的雪球離我的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啪……
我的臉立即變成肉餡鬆軟的超級無敵大鍋貼，雪球劈啪一聲裂開，好象還聽見了鼻梁撞歪的聲音。
哪～～～個～～～混～～～蛋～～～幹～～～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又是那個千年不改本性的臭湛曦！最好和這場雪一起融化掉算了！
現下他手中正握著另一個新鮮出爐的雪球，來迴瞄準的標準扔鉛球姿勢，我立刻全身冒冷汗，這家夥該不會將我作為第二次打擊的對象吧。
趁他未丟出去之前，我左拐右拐走著之字，雙手擋在麵前貌似施展衝擊波，哎，我的形象～～～
“喂，臭家夥你是不是故意的？”
“嘿嘿，明知顧問，當然是故意的嘍，你今天氣色不錯嘛，有神經了？”
“你才有神經呢！扔我臉上幹嗎？我，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慌慌張張俯身從地上抓起一簇雪剛想揉，肩膀傳來一陣輕叩，幹嘛——
他調皮地望著我，眼睛充滿捉弄的光芒，手上的雪球高高舉起，突然猛力一扔，嚇得我尖叫一聲，趕忙抱頭蹲下身去，卻聽見頭上一陣大笑，抬頭一看，那家夥手中的雪球早已扔在別人臉上，中彈的那個倒黴蛋正是打算偷偷移向這邊的程質虎，臉上和我剛開始受的那下相似。
抹了一把臉，口中大聲罵道，彎下身抓起一把雪，草率揉成團朝這邊扔過來，湛曦一個靈活閃躲，隻聽啪的一聲，雪團從他身側擦過撞在地麵碎開。
“切，遜！”
大聲嘲笑道，擺正姿勢，借助左腿力量順勢向後騰躍，一個漂亮的姿勢引得周遭過路女生羨慕驚叫聲一片。雪球再次命中程質虎的臉，他的咒罵聲更大了，不停抹眼睛好象進了一些雪粒。
哎，也太菜了吧，躲都不躲不開，程質虎真是笨拙哪～～～
瞧見一旁直樂的我，湛曦衝我眨了眨左眼，看不懂什麽意思，不知何時舉起一隻腦袋大的巨球，臉上泛起太陽般無垠笑意，暖融融的，照耀心底黑暗的沉睡森林。
“喂喂喂，喂，別胡來，臭湛曦！”
不要砸向我的腦袋呀～～～～～
就連趕過來的吉彩兒也吃驚至極，呆在原地，再也不敢靠過來。
轟的一聲，頓時感覺金星四射，頭頂上空剛築不久的窩剿奔出無數小鳥，血液倒流……
緊緊抱住頭，一聲不吭蹲在雪地中，待到身旁的笑聲轉成急切擔憂，那個家夥才知道自己幹了件多麽愚蠢的事情——那就是差點把一個智商高於五十的正常人降成四十九了。
“喂，你沒事吧？快點站起來，別嚇人啦～說句話呀，你這丫頭別嚇我啊，喂！”
手臂被他不住搖晃著，使出的力氣有些小心翼翼，叫喚聲逐漸輕緩，他撥開我加緊環抱的手，一雙憂鬱的黑瞳進入我的視線。但是這家夥一見我滿頭白霜的樣子，他不禁敞開臉向後仰笑，見狀，我奮力推了他一把，嘭咚一聲，他啊的一聲重心不穩朝後倒了下去。
飛快抓起一團雪朝他臉上扔去，我慌忙撒手便跑，身後傳來一陣大聲警告，還飛來幾個疾馳的雪球……哇，擦邊球啊，好險哪！後背突然被拽住，迴頭一望，湛曦一臉奸笑，手中握著一個潔白無暇的小團雪球，笑眯眯看著我。
“剛才那下你覺得很爽是吧，不過現在，你可以感到更爽～”
抓緊我的後領，他將手中的小雪球在我的脖頸上麵來迴擦著，就像水泥匠替新房子抹水泥，細小的雪粒立即變成粉末落進我的體內。哇哇哇，冷死我了，這個殺千刀的混蛋！還在那裏笑的無法抑製，極度豐富的麵部表情簡直就是個折磨人類的臭惡魔！
“哈哈哈，多麽快樂的冬天啊，多麽快樂的雪人啊，多麽快樂的早晨啊～哈哈哈！”
“閉嘴，你這個壞蛋，當心雪崩崩死你！”
“喲，丫頭真衝啊，誰讓你推倒我。”
“你憑什麽將雪全部塞進我背後，是不是找死呀！”
“嘿嘿，是呀，我好想死呀，嘩嘩嘩～”
“混蛋，最好別讓我看到你！見一次踩一次，就算用雙手，也要製造人工雪崩壓扁你！”
“哈哈哈，來試試吧，好期待你那雙豬蹄能產生什麽偉大奇跡～雪崩？你是雪地裏那些神秘大腳丫野人的朋友吧？喲嗬！”
“喲你根骨頭，去死吧，呸呸呸！”
“哈哈哈～”
狠狠白了他一眼，我從地上抓起一把雪也不管什麽形狀，隻知道扔中人就算！
還沒跑出幾步，背後中了兩下，這個家夥！扭頭衝迴去，卻又被他手中兩顆誕生的新星恐嚇後退，嘴中不依不饒替自己壯膽道。
“你，你這個超級大混球！”
“哈哈，來啊，有本事過來啊！準備好，我要試驗一下命中率究竟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還是百分之百。”
“啊，混蛋混蛋混蛋！最好別讓我再見到你，你這個令人八輩子都討厭的臭混蛋！”
我快速抽身跑掉，他卻在後麵追了過來，害得我手腿發軟，生怕一個不小心再次來個雪之浴。可是那家夥畢竟拿過運動會的獎牌，體育一向白癡的我還是栽倒在他手中，現在他正樂哈哈揪住我的腦袋。
“轉過頭來。”
“不！”
“自己轉還是要我幫你？”
“要你自焚！”
“嘖嘖，嘴巴那麽厲害連治都治不好，如何是好呢，哎哎。”
“不要你這個白癡管！最好放開我，不然，不然我報警了！”
“好啊，你報嘛，我還真想領略警車光臨z大的風采。萬一他們抓錯人，把你帶走了，到時候千萬別讓我去保釋你啊。”
“神經病，你以為自己有通天的本事嘛？要抓也是抓你這種長相對不起群眾的，等著吧，總有一天你會因為長相礙眼被拘留三百年！”
“哇，有沒有搞錯？哪有判那麽長時間的～這麽久見不到我，你難道不心疼嗎？”
“心疼？哈，你在撒播哪門子藝術啊！鬼才想那種事呢！”
“誒，說真的，假如有那麽些日子，我……不見了，你會不會miss一點點？”
瞧他一副收斂神情的認真模樣，我幾乎分不清他在講什麽，剛才鬧著玩有點過激，現在卻一本正經望著我，不知又在開哪鍋涮。
“湛曦你這個死人竟敢這樣對付我，臭小子！”
程質虎手裏攥個巨球朝這邊蹣跚移來，雖然他要報複的是我旁邊這家夥，可是我若不走開些……不是假設，而是湛曦這個臭家夥拉過我完全當成了自己的擋箭牌，還很客氣地商量道。
“借一下啊。”
“喂，你說什麽？我又不是橡皮，才不要當你的盾牌！放開我呀～～～”
“別吵，他馬上就扔了，你別動，不然會炸到我的。”
“他本來就要炸你，為什麽要拉我，鬆手啊！”
學起驢踢掌，我用力朝他的膝蓋踹去，他痛唿一聲，手勁頓時小多了，我趕緊掙開逃掉。站在一旁靜候的彩兒看見成功逃脫的我，跟在身後一起跑掉了。哎，此時的我們多像雪地裏，兩隻夾縫逃生的小灰兔呀。
湛曦的聲音飄蕩遠處，誰管他說什麽，反正沒有一句對我有利，隻是他有些話讓我有意多想……
心疼……miss……
怎麽會！隻是也不希望那種事情出現……
外麵紛至遝來的雪花悄然積聚，聆聽細小的沙沙聲，我的心卻怎麽也靜不下來。
為什麽他的承諾總是和發過來的短信不一樣，一連整個星期都未見過他，偶爾聽見尹聖海聊天時提到他的名字，我隻是淡漠笑道，心裏卻牢牢記住。
明明是喜歡的，為什麽要隱藏的那麽深刻……
“看什麽？”
同桌順著我的目光望去，長長的睫毛令我想起他的睫毛也很濃密，不禁失神道。
“看雪啊，今年難得下一場大雪，不多看幾眼，怕它融掉就再也看不到了。”
“放心好了，天氣預報說還有好幾場下呢。喂，你在想尉遲金蘭吧？”
“哪有～”
“臉上明明寫滿思念，還狡辯。”
“就算是吧，哈哈。”
“想和他在一起就主動和好嘛，又不是賭氣，何必鬧那麽僵。”
她從課本裏偷偷抽出一張字帖，又開始練習基本功了。真受不了，她怎麽整天練這個，不膩嗎？我忙湊過頭去，卻被她推開。
“不要打擾我，字會寫歪的。”
“那是你的技術問題，有誌者，事競成。”
“我臉上痣有三顆，應該會完成的比較成功吧。”
“哎，還以為我自己文化水準低點，沒想到你也是新穎的文盲明星啊～～是誌氣的誌，哪來那麽多亂七八糟的，再說了，你臉上那些能叫痣嗎？麻子還差不多！”
“閃開，別打擾我刻苦認真發奮圖強。”
“我也有事忙呢，不屑理你。”
書包裏的手機急劇震動，我趕忙伸手尋找，趁老師在黑板上寫一大串原始符號時，偷偷低頭瞄了一眼，咦，這是誰啊？還以為是他呢～～
這個號碼……直到瞧見後麵八個八才想起前幾天那個假發票的無聊狂……
按掉掛機，懶懶趴在桌麵凝視外頭的雪花飄落，不一會兒手機又震動了！啊～～～真是無聊透頂，我不要發票，不要發票啊！
再打我再掛，看你頑固還是我手快！這個號碼也真是夠倔的，二十八次後它終於歇菜了。正當我的興趣重新移向窗外時，一種得意忘形的感覺油然生起。
亂發垃圾信息還有理了？應該讓有關部門整整你們這些生活在地下的垃圾瘋狂製造狂，滅滅你們的囂張氣焰！
終於知難而退了吧，剛停歇兩分鍾短信傳了過來，我急忙打開一看，內容可真是夠驚心動魄——
「兔崽子敢掛你爺爺電話，是不是活久了，有種報出地點，讓我好好修理你！」
語氣夠狂妄！爺爺？我爺爺早上山了，終日與孤魂野鬼為伴，他也是？不過就算再囂張，隔了個手機也不能奈我怎樣。我用力按鍵，將這幾天的抑鬱發泄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