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的心,迫不及待的焦慮,整個天空綻放無際的藍。飛翔,翅膀,自由。直到看見劃過的一道痕跡,才知道愛的傷口那麽深,卻又淺到眼眶止不住悲傷。

    ——百水晶的徘徊

    現在我真想拿把掃帚直接敲在湛曦頭上,一百下還不夠數!

    他這條信息比騷擾信息還討厭,甚至超過閑得無聊打打騷擾電話的我,最糟糕的是他竟然將這種信息直接發到尉遲金蘭的手機上!

    握住手機的手微微顫抖,真想將這條信息連帶手機一起捏碎,抬頭看見尉遲金蘭叼著香煙,眼睛望向別處,從口袋裏淡漠取出打火機,大拇指不時上下扳動,開口嗒嗒作響,或許有些焦躁罷,臉上盡是陰霾。

    “不是的,你看!看我身上!”

    我急忙剝開紐扣準備脫下出門前他披給自己的外套,他愣了下,很快抓住我的雙手製止,眉頭擠在一起。

    “你在幹什麽?”

    我慌忙向他解釋,心裏卻已亂成一團。

    “我裏麵穿著一件粉紅色的晚禮服,來你家之前就穿上了,現在把外套脫下來給你看。”

    “不用了。”

    鬆開手,他甩頭向前走去。我呆住,很快追上前跟在身後不斷解釋,結結巴巴的聲音隻能加上手勢故作強調,可他壓根不停下腳步,向前走著,形同陌路人。

    “不是你想的這樣,不是的!衣服……啊,信息,噢……”

    該如何解釋?唉,連我自己都頭緒不清了,剪不斷,理還亂。

    為什麽一眼都不看我,聽見我的聲音很厭倦嗎?走那麽快為了擺脫誰呢……我真的不想失去幸福,珍惜不是丟掉,這個道理任誰都懂。

    不斷加快步伐,生怕一個轉彎就看不見他了,唿吸越來越急促,說話甚至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可他好似聽不見,維持固有腳步,頭也不迴向前走,好象身旁從來沒有人。

    真的很想親手抓住幸福,狠狠抓住,不讓它溜走。可為什麽,每次離他那麽近,卻連衣角都抓不住。無法到達心髒的那段距離,是否意味心痛會一直延續,直到刻意去遺忘,卻發現自己的傷其實難以愈合。

    “打工時間到了,你……”

    他停下腳步斜視地麵一眼,那裏有我的影子。

    為何語氣那麽冷淡?打工時間到了,不想和我這個連內衣都落在別人車上的人呆一起?

    女朋友?哈,根本就不是那麽迴事,這樣的我有什麽資格稱作女朋友!如果挽迴感情的方法有捷徑,我一定毫不猶豫選擇從頭學起,腳踏實地好好對待每一件事情。

    剛才的我們不是快活得似天邊兩顆星星,互相汲取彼此光芒,兩顆心不停靠近,隻為一顆心存活,現在的我們卻比南北極還寒冷,相互排斥,距離漸漸形成低氣壓冰凍一切,僅存的溫暖一點點泯滅。

    “請你迴頭看我,哪怕隻有一眼也好,我隻想對你誠實,因為,因為……”

    我喜歡你啊。

    哽咽的聲音引起他的注意,迴過頭,他的臉上十分驚訝,看見我正在解外套上一粒粒紐扣,敞開的外套落到手臂中央露出裏麵的粉紅色晚禮服。

    “對不起,昨天我和湛曦一起參加圓舞會沒有告訴你,這件禮服是他送給我的,因為是全套搭配,內衣不得不換下,離開前我忘記將東西帶走,和他之間根本沒有什麽,如果你不喜歡,我立刻把禮服還給他,現在就去,快速拿迴自己的東西,希望你別誤會我是那種壞女孩,我不是,以自己的人格做擔保!”

    滿臉是淚,卻依然微笑,心中不禁隱隱作痛。

    有時候解釋未必能化解問題,可是隻要無愧於心就可以了。

    裸露在空中的脖頸迅速感到刺骨冰寒,僵硬得無法靈活轉動。咬住嘴唇,眼淚浸在臉上裹著冬日嚴寒,用刀雕刻一朵朵結冰的淚花,滴落,衰敗……

    站在麵前的尉遲金蘭目不轉睛望著我,眼裏複雜的神情代表他在想事情,並未對我置之不理。

    “喲,喲~穿的真少啊,嘿,過來!”

    三個頭發尖尖豎起的男生蹲在角落抽煙,其中一個起身嬉皮笑臉朝我勾勾食指嘲笑道。走近才看清是個前額上方染了一縷黃顏色的家夥,扭頭瞟了眼站在不遠處的尉遲金蘭,有些快意,低頭瞄著我的鎖骨,抬起頭繼續笑道。

    “那小子不要你就別勉強自己嘛,像他那張臉最容易騙人了……哇,太美了,簡直不可思議!這世上竟然有這種家夥存在,是不是真的啊?尤其是那對眼珠,挺適合放進盒子做裝飾,而不是用來誘惑你這種不諳世事的女孩子,哭成這樣,真可憐喏。”

    這個男生是誰,不僅多嘴還多管閑事,真討厭,走開,別打擾我們,我還沒讓尉遲金蘭迴心轉意呢。

    收迴目光,我向旁側移了移,還好,又看見尉遲金蘭了,他的表情有些怪。

    黃毛小子的目光繼續移向我的鎖骨下方,呀,真討厭!我趕忙拉起外套擋在麵前,不悅地瞪了他一眼,迅速跑到尉遲金蘭身旁。

    頭不動,目光移向我又對準黃毛小子,雙手插進口袋的尉遲金蘭歪著腦袋,麵無表情,寒目似箭。

    對於我的受寵若驚模樣,黃毛小子拉長眼乜斜一眼,看也不看他人半眼,他的膽抵過西瓜大小了,不懷好意的目光依然落我身上。

    “喂,我說你這丫頭怎麽那麽死心眼?那種家夥即使喜歡上你,也會一腳把你踹老遠!別傻了,早點結束自己的童話幻想從中清醒過來吧!來,正好去蹦迪,滴滴答,滴滴答,嘣嘣嘣~~可好玩了,過來!”

    那家夥是不是瘋了?伸過手正要抓住後退的我,理所當然被另一隻手抓緊。黃毛小子看著目光寒冷的尉遲金蘭,大剌剌嚷叫起來。

    “幹嗎?臭小子你不要她了,我迴收利用再玩下不行嗎?哎喲喲~~~你來真的嗎?我的手……啊!”

    尉遲金蘭的臉毫無變化,倒是黃毛小子呀呀大叫,估計手被抓到關節了。

    “你是不是找死?還不快放開!也不長眼睛看看我是誰!‘狼皇’,聽過嗎?我可是侯選,找死嗎!”

    黃毛小子的眼神認真起來,臉上寫滿挑釁,看來他真打算和尉遲金蘭打上一架,玩真的了。一隻手還盛在口袋裏的尉遲金蘭冷冷盯著他,垂眼移向別處又很快返迴,徐徐開口,語氣冰冷刺入骨髓。

    “看了幾眼?”

    “咦,你在瞎扯什麽?王八蛋還不快放開你的手!”

    “要你的眼睛……”

    “什麽?死家夥是不是皮癢了,你想被揍死嗎!”

    黃毛小子另一隻手握成拳頭朝前猛地砸去,尉遲金蘭機警閃過頭,插進口袋裏的手快速抽出朝黃毛小子的臉狠狠揍去,黃毛小子比一棟樓房還要沉重倒地。走過去,尉遲金蘭翹起嘴角,一朵絕美花蕾立刻浮現,沾染與世隔絕的冰寒。

    “今天除了你的眼睛,其它身體部位可以帶走。”

    再也沒有半絲感情的尉遲金蘭低頭蔑視腳下抱成一團的黃毛小子,摻滿尖冰的眼睛直接宣判他的最終下場。黃毛小子一骨碌爬起來,朝地麵吐了好幾口,鄙夷地用手抹了把鼻子,指著尉遲金蘭大聲泄憤。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我的眼睛?哈哈哈,以為自己是誰呀,想要我的眼睛?去陰曹地府拿吧!”

    一拳砸去卻落空,看來黃毛小子的行動靈敏度遠遠不如對方,一定是鍛煉不夠或者筋骨被五零二膠水粘住了,拉隻猴子來看都會氣的直撓腮幫。

    隻躲閃不攻擊的尉遲金蘭抓緊黃毛小子氣惱伸來的拳頭,冷笑瞬間反轉手腕,黃毛小子痛的哇哇叫,手臂跟著一起扭曲。

    “剛才看見了什麽,現在就用自己的眼睛補償吧。”

    尉遲金蘭輕鬆道,目光盛氣淩人,寒到極點。我有一種預感,他將要做出一些出乎意料的舉動……

    一拳狠狠砸向黃毛小子的臉還不解恨,他不停歇地繼續第二拳,第三拳,黃毛小子的慘叫聲不絕如縷,卻怎麽也還不了手,雙手漸漸無力垂下。單手夾緊黃毛小子的臉,尉遲金蘭冷哼一聲,盯住他的眼睛,渾身散發一種無法逼近的恐怖感。

    蹲在角落抽煙的小子們這才意識到事態嚴重性,摔下煙頭跑過來,其中一個放聲大叫,一腳踹在未防備的尉遲金蘭身上。身體晃動一下,轉頭刹那,眼睛布滿幽幽寒光,毀滅趨勢盡在一念之間,好可怕!

    丟下手中的累贅包袱,朝一旁咒罵的小子走近兩步,尉遲金蘭側目望了他一眼,仰起下巴,收縮瞳孔一腳踢中那個人的肚子。

    那個功底不足的家夥轟的一聲倒下後,尉遲金蘭並未罷手,再次逼近一些,抬腳對準地麵那人的腳踩下去,哇哇慘叫不斷傳入耳內,這叫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嗎?尉遲金蘭下手未免太重了,神情動作狠厲到極點,他不會致人於死地吧?

    可是,事情往往總是朝這個方向進展……

    不可以,不可以這樣,失去理智的話是無法找迴自己的!

    我正要上前拉住他,有人比我更快一步衝上去,卻被重重甩開。我頓時發愣,假如衝上前的那個人是自己,尉遲金蘭會像現在這般將人往死裏揍嗎?

    心裏一陣冰涼,眼淚奪眶而出,捂住雙眼蹲下身放聲大哭。

    為什麽總是這樣,無論走到哪兒,男生們總是使用拳頭對待別人,湛曦這樣,尉遲金蘭也這樣,難道他們從未想過其它感受嗎?

    憎恨,開始憎恨一切暴力,無論對方是誰,即使通過這種方式保護自己,依然憎恨!

    “討厭打架,討厭,討厭!嗚嗚……”

    蒙住眼睛,眼前一片黑暗,眼淚不斷從手指縫滲出,濕潤整張臉。

    不想聽見痛苦聲,不想聽見!

    哭泣,腦袋欲裂,好痛……痛哭流涕,大聲宣泄,精神疲憊,心好累……

    一雙手將我緊緊擁住,緩緩睜開自己的雙眼,急劇積攢的淚水模糊了視線,朦朧中看見尉遲金蘭的急迫目光傾注了無限愧疚,臉上的神情極度迷茫,抱住落淚的我,不斷重複相同的話。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眼淚轉為小滴狀,抬起淩亂的臉龐望著眉頭緊鎖的他,我一邊啜泣一邊懇求道。

    “不要打架,請不要。”

    轉向我,他愣了下點點頭,冰涼的手指觸上滾燙的淚,令人心痛。

    “嗯,別哭了。”

    “愛我請別用這種方式,我害怕自己的愛情沾滿猩紅的血液……求你別再打他們了,那個時候你離我好遠,就連伸手想抓你的力氣都沒有,一直抓不到是不是代表即將失去?”

    “……”

    “答應我別再這樣,無論怎麽樣都別打架,我們長大了,有思想有頭腦,不是動物,拳頭不代表征服一切,倒下也並不意味心悅誠服,贏的方式有很多種,惟獨這樣叫人鄙視。”

    聽見鄙視兩字,他的麵色發白,淡淡的聲音頗為乏力,目光一片寂寥冷清。

    “你不懂……”

    “尉遲金蘭你看看我,我這樣好看嗎?如果我整天都是這副模樣,還不如找個地方躲藏起來,哭很累,真的,我不想老是這樣哭,一點都不想……看見我這樣你作何感想?請你感應我的苦楚,即使一點點,我就滿足了。”

    他望著我半天無語,垂下的孤寂雙目隨著眼皮輕輕上揚,空中星星點點無法透視的細微冷漠分散又聚攏。

    “假如你很悲傷,我會殺了他們。”

    天哪!他的話究竟令我是喜是悲……

    不知道,不知道,腦袋裏亂哄哄的,無法擠出一條清晰思路。

    忽而定眼看我,他的輕柔目光撒滿愛憐,手替我拭掉新一輪釀出的淚水,勾起唇邊一道溫柔絕美的笑容,輕聲道。

    “現在……手、腳、胸膛、以及身體每個部位都不能受到傷害,不停提醒自己,一定要為那個女孩珍惜自己,保護自己亦如保護她,永遠義無返顧抓住她的手,隻有落崖前才放開,讓她生還。”

    他看著我的眼睛微笑道,神態極度真摯,讓人感動得心痛萬分,心裏一遍一遍絮叨愛,深愛,深深愛著眼前這個眼睛寫滿愛意的男子……

    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會不會在暮色連連的黑夜想念我?可是我卻看不見你,連你的音容相貌都想不起來,你會傷心嗎?萬一我真的想不起來怎麽辦?

    聽見樹葉沙沙作響,陪你一同哭泣。害怕傷心,選擇忘記,我們真的會遺忘彼此罷?

    所以我要努力記住你的眉眼,你的聲音,你的樣子,就連眼角無意扯出那一絲弧度也要牢牢記住,它能牽引我的心魂,即使閉眼,也能感到你的迴眸微笑。給予的所有愛使我恭敬地雙手捧住,感到了心的沉澱,不再是孤獨的你,多了一個愛你的我,一輩子,不,生生世世都選擇愛你。

    虔誠捧住我的臉部,柔軟的雙唇吻上額頭,細心嗬護的模樣讓人寧靜閉上雙眼,用心感受愛的降臨。

    這令人心動迷戀的男子不再後悔自己的執意,告別獨自生活的自己,收獲的愛戀化作輕盈眷戀,拂麵氣息不停迴應誠實的心……愛你……

    睜開雙目,尉遲金蘭親親我的臉頰露出善意微笑,將我從地上拉起。

    “遲到了,老板責怪就由你擋。”

    我笑著展開整齊牙齒,挽住他圈起的邀請手臂,愉快地重重點頭和他準備離開,口中打趣道。

    “不管,你遲到怎麽可以怪我?哪有男生把責任推到女生身上的。”

    “不管,嗬嗬。”

    他學我反卸責任,俏皮一笑,滿臉落盡歡暢。

    看見倒在地上的幾個人,我才想起他們的存在,哀唿抱怨不斷傳入耳內,我不禁皺起眉頭。尉遲金蘭拉著我走過去,見怪不怪,似乎此畫麵見過很多次,太熟悉了。

    幾個男生匆忙奔來,為首一個穿黑色皮衣的男生,右耳打了一連串小銀環讓人懷疑打耳洞時他會不會尖叫連連。與我們擦肩而過,他忽而放慢腳步緊盯住尉遲金蘭,直至我們走過去,他的目光還未收迴,終於停住步子轉身叫出聲。

    “你……”

    咦,這個人在喊尉遲金蘭嗎?

    拉拉手臂,我指指身後那個人小聲提示,他卻頭也不迴,不屑一顧,手換作攬住我的肩膀將我帶走。身後那個男生快步趕上前擋在麵前,眼睛緊巴尉遲金蘭不放。微微仰頭,眼睛眯縫一些,尉遲金蘭正發出無聲警告,堵人後果會不堪設想。那個人愣住了,收迴打量目光將衣服拉攏些。

    “果真是你,尉遲。”

    這個人臉上掛著一絲吝嗇的笑,眼睛了無生機。一種壓迫感逐漸包圍這裏所有人,尤其是這個人對尉遲金蘭抱有一種奇異怪感,不讓開反而擋在前麵,名目張膽宣示行動權在他。

    瞟過我,唇畔繼而浮現輕藐譏誚。

    “還是那麽風光,身邊總有人,一個又一個,一定比換衣服還新鮮快活吧。”

    尉遲金蘭淺笑下,無言伸出食指停在胸口作出豎立的一字手勢,緩慢倒下橫指眼前嘲笑的人,攤開手對準他的臉狠狠摑了一掌,響亮的聲音震得我心頭一驚,半天都未安下心來。

    俊顏依然保持美到極點的蕩漾訕笑,尉遲金蘭收迴手掌輕吹口氣,笑到極處清淡開口。

    “走開。”

    “尉遲你!”

    捂住臉的男生憤憤不平卻沒還手,眼裏即使充滿碎屍萬段的恨意,也隻能通過尖銳語氣發泄。尉遲金蘭淡眼凝視他,臉上笑容逐漸結冰。

    “走開。”

    “別以為你今後會活的很自在……”

    頓了頓,那個眼神黯淡的男生盯著尉遲金蘭,憎惡萬分卻無法報複一絲一毫,隻能一字一句警告他以後的命運……

    “庇護你的好運不會一直光臨,總有一天你會倒下,最好當心點,我是絕對會讓你親自嚐生不如死的滋味!曾經的滋味落你身上,一定酣暢淋漓吧,心誌磨平的狼皇先生。”

    狼皇?剛才那個黃毛小子也說過這個詞,難道……

    尉遲金蘭靜靜走近他,一隻手指點中他的額頭,看著他的眼睛冷漠道。

    “至少現在還是由我繼續折磨你……走開!如果再讓我說第三遍,你知道會怎樣。”

    “算你狠!”

    盡管不服,身體還是不得不移開,攥緊的拳頭浮出暴起的青筋,男生踩著憤懣的腳步抑鬱閃身,臉上的表情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尉遲金蘭笑笑,勝利的譏笑掛在嘴角,攬住我的肩膀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離開這條狹小胡同,我才敢大口唿吸,剛才的驚悚令人窒息,真不知自己究竟是壓抑到極點或是懼怕到無言。聽見我的喘氣聲,他扭頭看向我,關懷的眼神中最後一抹殘忍消失不見,一雙散發淡淡褐色光波的琉璃瞳孔映出我的身影。

    “沒事吧,嗯?”

    迴頭張望幾眼,我拉緊他的衣服欲言又止,怯怯輕喚他的名字。

    “尉遲金蘭……”

    “嗯,怎麽了?”

    “你剛才打了他,他會報複你嗎?”

    他望著我,愣過後扯開嘴角輕笑下,安慰式的拍拍我的肩膀。

    “走吧,已經遲到了,但不能更晚了。”

    “告訴我啊,會不會?”

    “老板責怪我時,你可得幫我求情啊,嗬嗬。”

    “喂,我問你話呢,不要撇開話題~~~”

    “嗯,什麽?”

    “我問……”

    話還沒說完,他從口袋裏掏出震動的手機,衝我笑下,隨即放在耳邊接聽。

    “路上有點事,馬上就到,嗯,不會太久……thanks……”

    站在一旁拚命盯住他的臉,我不安地來迴掐自己的手指頭,他望向我,忽然輕笑出聲,伸出食指向我靠近,我嚇得趕忙後傾,這個動作是剛才揍人的前奏,有點望而生畏。

    他呆住了,收住手,改換成大拇指慢慢向我的臉湊過來,劃過我的眉毛,動作輕柔至及,臉上的神情有些寂寞卻仍舊對我微笑,嘴角輕揚,翩飛如夢。

    “這裏皺的很緊,無法舒展開來,可以認為替我擔心嗎?”

    遲疑著,忍不住點點頭,自己確實很擔心,沒有否認。拍拍我的臉蛋,好似與我玩一出小孩子寵溺玩具的遊戲。

    “謝謝你,放心吧,你老公沒事的。”

    “真的嗎?可是老公的老婆很擔心很擔心!”

    “哦?一直到什麽程度?”

    “揪心。”

    “嗬嗬……”

    他轉頭望向前方,牽著我的手繼續前進,說出的話像是隻許給我一人的承諾。

    “沒關係,生命很硬朗,你是我的風向標,不會迷失方向。”

    到達他的打工地點,沒想到是上迴被他冷言驅逐的酒吧。站在門口,我的雙腳猶如陷入即將凝固的水泥地,他拉拉我,感到我的僵硬,不禁問道。

    “不進去嗎?”

    “你上迴不是不讓我再來這裏嗎?”

    “咦,有嗎?”

    “你不記得了?那時我還哭了,都怪你。”

    “啊?不好意思。”

    “當時我問你奶奶身體怎樣,你就板下臉,很不高興的樣子呢。”

    他的臉色再次陰沉,和那次一模一樣。怎麽了?

    微微扭轉自己的手腕試圖從他手中抽出,注意到我的有意逃脫,他凝神看了我一眼,抓緊我微笑道。

    “進去吧,你現在很想和我呆一起吧?”

    “胡說,胡說什麽呀!才不是呢,我,我我迴家了。”

    “好好,算我猜錯,就當我自己想和你在一起,可以將迴家的時間勻一點給我嗎?老婆大人。”

    臉紅一大半,盡管羞愧萬分,手還是任他拉我走進酒吧。推開門,嘈雜聲立即撞擊耳膜,空中飛滿各種氣味分子,路途總有人和他打招唿,女生占絕大多數,看來我老公不論身在何處都是頂尖人物,可是沒有一個人和我搭話~~~一定是沒混好,沒關係,從這次開始混個臉熟,絕對有信心超過身邊這個人,石頭開花後大概有勝算吧,不過首先必須弄清楚石頭究竟會不會開花。

    前方是一覽無遺的圓形舞台,聚光燈掃過每個角落,影子不停顫動突兀出扭曲變化的身形,韻律十足的音樂力量帶動人們揮灑每一滴汗水每一份熱量,沉醉在自我的迷離世界。

    看呆了的我被拉下,他繼續領我走進一段狹窄過道,一間燈火通明的房間照亮無數隻懸在頭頂上方的玻璃杯,好象晶瑩透明的璀璨寶石。

    “啊哈,我要開始工作了,一會兒老板來了,你可得替我說好話呀。”

    尉遲金蘭朝我調皮眨下眼,美麗雙眼凝聚些許絢爛光芒,仰頭仔細盯著玻璃杯。興趣盈然的我轉過頭望著他,不禁樂起來。

    “不要,誰知道你的老板會不會很恐怖?聽說私人老板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刻薄家夥,我才不要首當其衝呢。”

    “嗬嗬,真有那麽可怕?我怎麽沒聽過。沒關係,他要是吃你,我就像孫悟空那樣拿根棒子替你畫個圈使他無法靠近。”

    “還不如一棍子打死他更穩當些。”

    “呃……沒想到我老婆骨子裏冷酷到如此程度,有點吃驚呢。”

    “啊哈哈,說笑啦,怎麽可能把你老板打死,不然誰發工資,嘿嘿。”

    “嗯,竺冬景的小表叔。”

    “是嗎,長了三頭六臂?鐵甲神兵?還是傳說中的多腳長手滿臉是毛的超級醜八怪,哈哈哈!”

    想到這,我將稀奇古怪的四不象統統組合在一起,尉遲金蘭忽然睜大眼皮,樣子有點呆愣。幹嗎不笑,不覺得很好笑嗎?哈,哈,哈……

    他好象在看我身後,並非看我,看什麽?

    扭過頭,一個眼神凜冽的男人站在門口,全身散發猖狂寒氣,居高臨下的氣勢長驅直入,長的未免太恐怖了,兩道英氣逼人的濃眉毛隨意就能把人扳倒,要是再看第二眼一定會得心髒病的,尤其現在他正瞪我,我有點惴惴不安了。身後還站著一個人,突然拍掌爆笑出聲。

    “哈哈哈,怪物,多毛怪物!哈哈哈!”

    抱著肚子大笑不已的竺冬景指著那個麵色難看的男人,好象他忍了無數年終於等到今年今月今天才能好好飽笑一餐,有點可憐的樣子,頭上猛地挨了一記油炒板栗,還被兇狠麵訓。

    “臭小子你再敢笑,今天店裏所有的盤子全由你包下!”

    竺冬景愣住了,飛快閉嘴,裏麵立刻鴉雀無聲。那個可怕的男人側目瞠視我,一言不發。噤若寒蟬的我呆在那裏動也不敢動,比罰站還老實。

    一陣偷笑聲再次分散注意力,迴過頭,那個男人怒視偷笑的家夥,一腳飛上他的屁股。

    “小表叔!”

    竺冬景氣憤大叫,他表叔厲色無比,兇悍眼神毫不讓步,硬朗聲音宣告不容置喙。

    “嗯?有意見?”

    指著他,竺冬景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兒去,鐵青鐵青,可是迴頭之後馬上換上一副嘻嘻哈哈,變化如此之快,簡直讓人暈倒。

    “哈哈哈,小表叔你也會被人糟蹋成怪獸,真是笑死人,哈哈,撲哧~~~”

    “全世界都喜歡你的笑聲,還是你的笑聲比銀鈴動聽?立刻給我卷鋪蓋走人,滾迴自己的金窩!”

    “不要啊,小表叔!我知道你最疼我了,千萬別幹傻事啊~~像我這種服務周到又能保證生意紅火的二十一世紀綜合性全麵人才,就是提著燈籠也找不到呀,千萬別錯失人才!剛才我隻是想告訴你一聲,別瞪那個女生嘛,她是金蘭的老婆,不然金蘭會辭職不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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