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嘛,彩兒究竟怎麽了,同樣用盡吃奶的勁朝死裏瞪店長。

    “臭丫頭,以為我很好欺負是嗎?剛才教訓我,故意讓我看電腦上其他連鎖店的缺貨記錄,以為我是省油的燈上當的料嗎?告訴你,我剛才出去特意找過其他店,每家都有這個型號這個款式,可一聽說我要換新的,全都拒絕,讓我瞧夠了臉色!‘要是其他店有,我用吞的把那件衣服吃下去!’這句話是你說的吧?我現在就要眼睜睜看你吃下去,吃呀,吃!”

    吉彩兒氣得根根頭發都豎起來了,她受了如此不平等待遇,難怪怨氣之大了。可惡的臭丫頭,竟敢趁我不在欺負我的朋友,真是開店開的腦袋犯傻了!

    呸。

    我學著男生們吐口水的樣子用力朝地上啐了一口,斜眼瞪著眼前這個女人。

    “臭奸商,下次再敢欺負我朋友,我保證讓你的店第二天消失的無影無蹤!彩兒,我們走!”

    從店長手裏奪過衣服,拉起吉彩兒剛走兩步,想起什麽,我又轉身將地上的袋子拾起來一塊帶走,看見店長一臉驚愕呆滯,我心裏得意不少。

    出了商場大門,我將衣服塞進袋子遞給彩兒,她接過來,寶貝似的抱在胸前,埋下頭撅著嘴對著衣服親了又親。

    看她那副癡人模樣,我不禁打趣道。

    “不髒嗎?剛才可是被你推到了地上。”

    “不會~~~水晶啊,你知道嗎,這件可是巴黎設計的休閑大衣,給你看一眼吧。”

    “不用了,我已經看過了。”

    “等我穿在身上好好讓你看個夠,哈哈哈。”

    “那我們那天還是不要碰麵好了。”

    “喂,幹嗎那樣打擊我,我可是花了血本買下的。水晶啊,剛才謝謝你啦,第一次見你那麽勇猛無敵,佩服,佩服,發自腳趾佩服,哈哈。”

    “去死吧,發自內心還差不多,害我的形象又毀了一次。”

    “我請你喝綠豆稀,發自真心喔~~~”

    “好啊。”

    “想喝什麽口味?”

    “綠豆稀當然隻有綠豆口味的,還有芝麻口味嗎?你是不是傻了,吉彩兒?”

    “嘿嘿,因為太愛這件衣服了,真好看,真好看~~~對了,水晶啊,你剛才的語氣和他好象呢。”

    “誰?”

    “湛曦啊~~~當然,你還沒有到達那種爐火純青的地步,不過也差不多基本相象了。”

    “怎麽可能和那個家夥像啊,我又沒有變性!”

    聽到湛曦的名字,我的心竟然快速跳動一下。我的語氣怎麽會和他像呢,我的應該更豪邁、更大氣、更有魄力!湛曦,他的才不會產生這種效果呢,才不會,不會不會不會~~~

    “你又在自尋煩惱了?”

    吉彩兒吸著杯子裏的珍珠顆粒,抬起眼皮望著我。我笑了笑,搖搖頭,用小勺攪動著杯子裏一顆顆圓溜溜的綠豆,這些家夥怎麽越看越像那家夥的笑臉啊,哎呀,我是不是瘋了……

    “你最近好象不怎麽開心,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哪有,我很開心,很開心~~~能讓吉彩兒大人掏腰包,實在是太開心了。”

    “真的嗎?如果是這樣,那我天天請你好了。”

    手中的小勺停下攪拌,又繼續在杯子裏畫圓圈。笨彩兒,幹嗎用友情打動我敏感的心,讓人心頭一熱,眼眶差點止不住那些熱乎乎的液體了。

    “水晶啊,即使你的身旁沒有尉遲金蘭,沒有湛曦,可是還有我啊,友情的力量會一直支撐你到永遠,所以別獨自沉浸在悲傷的世界,知道嗎……”

    “吉彩兒,請收起你的語錄本!”

    “嘿嘿,對了,和尉遲金蘭怎麽樣了?進展得還順利吧。”

    “so so。”

    “啊哦,一般般啊,看來百水晶你的確是個遜色的料,太菜了,連我都看不下去了,要不要我幫你?”

    “不要!你湊什麽熱鬧?任何人都不許接近尉遲金蘭半徑三米,逾越者斬!”

    “可我覺得湛曦和你比較有戲。”

    “去死吧,我寧願唱獨角戲!禁止把他的名字和我聯係在一起,再胡說八道就不是我朋友!”

    “哈~~~對了,我想如果剛才是湛曦,他一定會這樣說,‘臭丫頭,活得不耐煩了是嗎?把你滅的幹幹淨淨怎麽樣啊!’哈哈哈,像不像啊?”

    “哇噻,真是惟妙惟肖呀,入木三分了!”

    “再說個程質虎的給你聽。”

    “好啊好啊。”

    “‘妞還開什麽店啊?跟我一起出去玩吧,這個店我替你砸個稀八爛吧,嘿嘿。’”

    “還行嘍,說個尉遲金蘭的。”

    “不知道。”

    “不知道?你都知道他們怎麽說,為什麽不知道尉遲金蘭的?不行,你死活也要給我說一個!”

    雙手抓住她的肩膀一陣猛晃,晃都要讓她晃出一個尉遲金蘭版。她的腦袋前後搖擺,可憐巴巴的向我求饒。

    “我真不知道啊,大姐,不要逼我啦~~~要不我說個尹聖海的吧?”

    “勉強聽一下。”

    “不是不願意聽嗎?啊啊啊,我說,我說~~~尹聖海拿著一大把錢丟到那個臭丫頭臉上,‘下次再玩這種爛把戲,這筆錢留給你買棺材,這個店就送給我當柴火燒,啊哈哈哈。’”

    “逼真度百分之三十,快說尉遲金蘭的!”

    “說不了。”

    “怎麽可能,別想唬我!彩兒你真不夠朋友,哼!”

    “哎呀,真的說不了。以尉遲金蘭的個性還用說嗎?直接提著汽油桶和打火機就上那兒了。”

    哇!吉彩兒上輩子肯定是天庭裏講故事的老太婆,多麽繪聲繪色啊,真了不起。

    可是現在,站在hero門口的我後悔不已。腦袋糊塗時怎麽就缺少清醒呢,哪怕一絲一毫也行,可是我的腦袋是用糊漿填滿的,一點轉彎都不會。

    一定是彩兒那丫頭講得實在太動聽,講故事的本領充分發揮到講道理上麵了,真後悔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將昨晚湛曦說的那些話一股腦告訴她。她秉承著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的千古名訓以及執意讓我親自去道歉的善良大媽勸法,最後還以‘我就知道他不會幹那種事’一句話堵死我的退路。

    不過,即使來到hero也沒關係,我親愛的bf在這裏打工,也可以算順路探望一下。想到這,心裏頓時又感激起彩兒替我考慮的實在是太周到了。

    “你好,請問我男朋友尉遲金蘭在嗎?”

    我順手拉住一個打工的服務生詢問,他張張口動了幾下嘴皮算是迴答了。聽不清楚,我再次確定道。

    “你說什麽?”

    “不在。”

    “不在?他不在這裏上班嗎?”

    “拜托,你不是說他是你的男朋友嗎?你這位no。n號女朋友怎麽會不知道自己男朋友的行蹤?哈,男朋友?怎麽找他的女生都喜歡那樣說,統一口徑嗎?”

    還沒來得及強調我才是正牌夫人,那些全是冒牌貨,服務生切了一聲便離開了。

    算了,先完成艱巨使命再說,尉遲金蘭遲早都會與我碰麵的,再說我還有他的手機號碼呢,想到這,我差點掏出手機打了個騷擾。飛快忍住慣性撓癢心窩的捉弄,我趕忙將雙手伸進口袋,手指不停敲打手機背麵……

    名義上來找湛曦向他道歉,嘴巴卻不停詢問尉遲金蘭的下落。我已經清楚掌握到他現在在這裏,具體位置就不知道了。沒關係,我一定可以找到他的。

    勉強壓下心底強烈想去尋找他的意念,我箭步奔向地下溜冰場。不出所料,惡魔們每個星期六準時在這裏聚會,風雨無阻。我推動已經產生排斥反應的身體,極不情願地走向那堆人群,每邁一步,腳底掛滿了鉛塊似的,越來越沉重。背後飛來一隻粗壯的胳膊,差點沒把我的半邊肩膀壓彎。

    “百水晶?真的是你呀,百水晶!”

    程質虎攬住我的肩膀,把我當成哥們叫喚著。這個妖怪什麽時候殺出來的?

    我咬緊牙關揮開他的手臂,毫不客氣地往死裏瞪他。收到我的殺人目光,他一陣驚唿,不拖延半秒快速縮迴手臂。

    “哎呀呀,你幹嗎這樣看我?眼神好嚇人啊~~是不是還記著上午的事情?對不起,對不起,我向你道歉求你原諒,別怪我了,湛曦已經粉過我一頓了,你別再讓我脆弱的心靈加重負擔了,求你啦,好不好?”

    “閃開!”

    我一把推開他的腦袋,徑直朝自己的第一目標走去。

    靠著欄杆靜靜凝視溜冰場,出神的目光以及放鬆的麵部輪廓線條,呈現在我眼前的又恢複成了從前那位天使。

    如果他的血液缺少和我爭吵的因子該多好,或許我就是那種因子,激起他體內沉睡已久的某種基因。

    “喂!”

    本想很平常的和他打招唿,一看見他,嘴巴卻自動更改字詞語氣,連我自己都忍不住有些驚訝,或許他碰見我,也有同番感受吧。

    停住遙望,他轉過頭望著我,我不自在地拉拉衣服。

    啊哼,不顧已是冬季,走在半路我毅然脫掉媽媽那件大衣,一路哆嗦打著連串噴嚏趕迴家,換上一件pp衣服,吃完飯,梳理打扮一番就直奔這兒了。心裏一直過意不去,決心趕緊道歉趕緊迴家。

    他的漆黑色眼睛順著我的手移過目光,盯著我看了幾秒,漫不經心吐完話便轉過頭繼續觀望溜冰場。

    “你穿什麽都照樣難看。”

    啊~~~氣死我了!啊~~~

    算了,算了,我今天不是來找他吵架的,是道歉,道歉,道歉……

    待怒火熄滅一半,我暗暗吸口氣,換上一副半死不活的麵孔。

    “我今天來這裏,是……”

    “不想和你吵,沒心情。”

    丟下這句話,他轉身離開了。

    什麽話!誰願意特意找人吵架?除了神經病。

    唿……唿……

    我大口吐出肺裏積聚多餘的廢氣,緊握拳頭,屁顛屁顛跟在他的身後跑去。

    這家夥去哪裏?自以為帥,不顧一切率先向前走去,後麵跟著幾個我一類的忠實跟屁蟲。不過這家夥的走路姿勢確實好看,難怪大膽上前搭訕的女生臉上總會浮現愛慕的光彩。熟悉地走上二樓一間包廂,前腳剛進,後腳跟上的服務生立即打開音響,調好音律燈光帶上門離開了。

    今天的女生似乎都已經被預訂好了,各個有搭配的男生。啊,不管這些,我還沒有完成自己的事情呢。剛要開口,有人使勁將我拉到一旁大聲說話。

    “啊呀,太好了!唱歌,我要唱歌!湛曦,我親自唱一首獻給你,等著歌神再現!hooray!兄弟你想聽哪一首?”

    哎喲,我的屁股朝天麵朝沙發顛簸幾下,差點摔個狗吃大便。又是他,程質虎這個可惡的瘋子為了搶奪話筒,什麽都不放在眼裏!

    還沒點歌,他就抱著話筒清唱起來,邊唱還邊晃動手裏的熒光棒。

    “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隻沒有尾巴,一隻沒有耳朵,真奇怪,真奇怪!”

    “呀,臭小子快點下去!真惡心,再不下去我的腳飛上來了!”

    湛曦再也受不了,抄起茶幾上一盒紙巾朝程質虎身上扔去,話筒裏頓時傳來一聲殺豬嚎叫。真難聽,還不如把話筒給我呢,那麽好聽的兒歌可惜被白癡糟蹋了。

    “歌曲來了,歌曲來了,別扔,我好好唱,好好唱嘛。看對眼就來電,感覺最新鮮,紅的臉笑的甜,布上是一片藍天……”

    “靠,每次來都唱這首,神經病。”

    湛曦不滿地咕噥,抽出一張紙巾撕成碎片。麥霸程質虎唱得如癡如醉,歌曲到尾聲時走到電腦控製器那兒偷偷按下重唱,害我們可憐的耳朵不得不遭受第二迴戕害。

    “程質虎你瘋了嗎!幹嗎重唱?其他的不行嗎?非得唱同樣的~”

    “少安毋躁~相信我,這首歌一定會給你們帶來不一樣的新視覺新視聽以及嶄新的明天!啊,別吵別吵,我要唱了,看對眼就來電~~~”

    “瘋子,快點把歌切掉,切掉……”

    無奈湛曦的聲音早被麥霸的聲音蓋住,一群可憐無辜的人低著腦袋極力不希望被魔音穿耳。哎,這哪叫唱歌啊,分明就是吼歌,和嗓子有仇嗎?嘴巴張那麽大,當心把話筒直接吞下去……

    眼角瞄到一道視線注視自己,扭頭察看,光線太暗看不清楚。不願深究,有時候,答案會比問題提早存在。

    “你最愛的我全都知道,顏色太多卻不會是困擾,好心情……啊!誰把歌切了?什麽耶耶耶,你爺爺的!湛曦,是你幹的吧!”

    程質虎猛地將話筒摔在地上,未關閉的話筒砸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巨大響聲。他憤怒地走向湛曦,兩人玩鬧起來。

    “哈哈哈,不是我啊。”

    “王八蛋,還敢不承認!我剛才看見你走到電腦那兒了,還敢說不是你!”

    “是我又怎麽樣?哈哈~~ok,everybody dances!”

    湛曦大聲喊了句英文,男男女女先後起身隨著disco扭起了腰杆。

    啊,怎麽變成激光鐳射燈了,唱歌唱的好好的,幹嗎換成跳舞,要是這些家夥跳一整晚,那我豈不是不劃算。不行,我得趕緊完事迴家。

    我慌忙起身走到湛曦跟前,大聲說話。真奇怪,明明是他自己選的舞曲,其他人跳舞他卻坐在沙發上發信息。

    “喂,喂!聽見我說話了沒有?喂~~~”

    激光肆意閃爍著,他的臉被激光掃來掃去。聽不見,就連我自己都聽不見自己的聲音,更別說他了。

    望著我,激光掃過的每個瞬間讓我清晰地看見他正望著我,一言不發。

    這個音響估計調到了最大,真是倒黴透了!到底怎麽樣才能讓他聽見我的聲音?算了,我還是用手拍一下他好了。

    我剛探出手,身體突然被撞了下,措手不及的重心前移,倒,倒,向前倒去……

    “啊~~~~~”

    為什麽我的叫聲那麽大那麽響亮?現在可以聽清楚了?瞬間停下來的音樂,瞬間亮起的燈光,以及瞬間被打開的包廂門,讓我恨不得立刻鑽入地皮。

    “剛才的響聲怎麽迴事?”

    耳熟能詳的聲音使我不得不抬頭望向站在門口那個人,還是低頭吧?不不,不能低頭!雙手攥成拳狀,抵住的正是湛曦的前胸,萬萬不能犯錯誤。可是抬頭,抬頭必須麵對……

    還是,還是保持現狀好了,不要亂動,不要多想,不要引人注目啊!我真希望自己會裝死~~~

    時間被厚厚的膠水沾住前進的步伐,封塵的時光讓人難以忘懷。滴答、滴答、滴答……

    “尉遲金蘭!”

    有人比我更快一步喚出那個令人期待的名字,興奮的臉蛋掛滿紅暈光澤,安安娜箭步如飛跑到門口,比起此刻心髒懸在嗓子的我,隻有眼巴巴張望的份。

    如果可以,我真想親手將那個嗓音可以擠出水的丫頭折成一張撲克牌,塞進口袋。被拒絕了還不死心嗎?真是比藤蔓的韌性還難纏。

    安安娜露出笑臉,睜大雙眼望著眼前高大的人兒,聲音止不住激動得顫抖起來。

    “現在是你的工作時間嗎?”

    “……”

    “你在看什麽?聽見我剛才說的話嗎?”

    “嗯。”

    “真可惜,如果不是工作時間,我們就可以一起玩了,唉。”

    安安娜兩束逐漸靠近的彎眉表現出了極度遺憾,蹙眉的樣子頗有點古典女子風範,不過再怎麽樣也是盜版,裝模作樣。

    “開什麽玩笑!安安娜你過來,這個人太危險,別忘了以前你遭遇過什麽!和他玩?小心被玩死!”

    程質虎快步走上前將安安娜拉到身後,儼然一副老母雞保護小雞崽的忠實模樣。安安娜使勁掙紮,卻總是繞不到程質虎前麵,急得她漲紅了臉。

    “不要擋住我,讓我到前麵去!”

    “不行!我絕對不會讓你過去,放你過去等於送羊入狼口,我才沒那麽傻呢!”

    “放我過去,程質虎!”

    “不!”

    “求你讓我過去,嗚……”

    “別哭,別哭呀!安安娜,這是怎麽了?怎麽說哭就哭了?”

    程質虎伸手探進口袋一陣摸索,一個人側身走進包廂,好奇地望望堵在門口的幾個人。

    “喲,程質虎你又惹安安娜哭了?真是顆新型催淚彈~湛曦來了嗎?喂,怎麽沒人迴答我?”

    滿頭卷發盤在頭頂,就像頂著一個巨大海螺走進來的杏子和那兩人開著玩笑,一看見保持曖昧姿勢的另外兩個人,她頓時像頭被激怒的獅子,迫不及待拉開我,不顧我的下場,她的兩隻眼睛和一顆心全部撲在那個安然無恙的人身上。

    喂,差點三長兩短,被推到地上屁股有痛的人是我呀!就連那個麵無表情的湛曦看見倒在地上的我都張大了眼睛表示驚異,這丫頭怎麽那麽鐵石心腸,如此大的力氣真是那隻細長手臂發出來的嗎?

    嗚嗚嗚,最應該哭的是我啊,本來到這裏找人道歉,卻被自己喜歡的人撞見七張嘴巴也解釋不清楚的畫麵。嗚嗚嗚,外婆、外公、媽媽、爸爸、吉彩兒、趙來昕,快來救我~~~

    “啊,杏子你這丫頭幹嗎推她啊?快把她扶起來!”

    呆愣住的程質虎恍過神,大聲嘟囔一句,手仍在口袋裏摸索著。別自摸了,估計那口袋什麽都沒有,還不如走兩步去茶幾上拿張紙巾給那個哭的一臉大西洋的丫頭擦擦呢。

    “喂,你要去哪裏,不準靠近安安娜!”

    “走開。”

    平淡的聲音發出不冷靜的訊號,尉遲金蘭揮開程質虎欲阻止的雙手,朝我走過來。高度使我不得不仰望他,他來扶我嗎?

    他看了我兩秒,收迴打量目光,朝湛曦的方向走去。哇,還是我自己爬起來吧,他倆一向水火不容,打起架來可不好。啊啊啊,屁股痛痛痛~~~杏子這個臭丫頭下手也太重了,害我一時半會竟然爬不起來。

    他微微扭頭看了一眼大理石砌成的茶幾,上麵堆放著一盒紙巾和十多盤零食。伸手拿起一盤魷魚,將魷魚全部甩到地上,猛地將手中的玻璃盤砸向茶幾。哐當一聲,玻璃盤被撞破,落在地上變成細小的玻璃渣。

    握住手中剩下的一截玻璃尖,那雙褐色的迷人雙眼此刻加深了瞳孔顏色,目不轉睛盯著不可思議瞪大眼球的杏子,嘴唇勾起了嗜魂笑容。

    “你的臉,由這塊玻璃劃下更漂亮。”

    步步逼近,像尊毫無知覺的木偶,被體內的莫名基因牽引,唯有臉上的笑靨才讓人注意到他的氣息。

    可是,那不是平常的笑,是比夢魘還可怕的,一個我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怎麽會變成這樣?怎麽會……

    “不……不要!啊!救命,湛曦救我!哇,不要過來,不要!”

    杏子大驚失色,歇斯底裏大喊大叫。尉遲金蘭還沒開始劃呢,她卻叫的淒慘萬分。

    腳步毫不遲緩,臉上的冷漠表情風雲莫測,誰也不知道他手中的玻璃尖什麽時候落在杏子的臉上。玻璃尖端吸住天花板的吊燈光線,凝聚成一個晶亮的光球,不停閃耀。

    阻止……阻止他啊!

    屏住唿吸,不,幾乎沒有人唿吸了。

    定住身形,尉遲金蘭停在那個蜷縮成一團的女人跟前,冰冷的眼神充斥著輕蔑。他瞧了一眼前麵的湛曦,移過目光越過他,抓住尖叫的杏子肩膀,臉上的笑靨加深,換成捏住她的下巴,他臉上的表情十分從容,湊近一些,迷離的眼睛盯住閉緊雙眼,身體不住發抖的杏子。

    “喜歡什麽形狀?不用擔心,我一定會讓你的臉留下特別印象。”

    “不……”

    杏子哭喊完最後一句,沒有多餘的力氣垂死掙紮,完全瀕臨崩潰。

    不要!我勉強使出力氣,卻無法將聲音送出喉嚨,就像作夢的時候,想說話卻總也發不出聲,無論用盡多大力氣也無濟於事,卡住的聲音猶如斷弦的金色吉他……

    玻璃尖銳處不斷發出冷光,尉遲金蘭抬起冷若冰霜的臉,瞳孔顏色更深了,猛地抬起手——

    “很棒嗎?這種感覺?迴味從前的生活,是不是特別棒?”

    湛曦伸手抓住即將落下的玻璃尖,臉上掛滿冷嘲熱諷。

    一滴、兩滴、三滴……

    漸漸地,匯聚的鮮紅液體滴落在欲昏死的杏子臉上,溫熱的液體迫使她不得不睜開眼睛。

    “啊,血,血!我的臉,我的臉~~~~~”

    她的雙手胡亂摸著自己的臉龐,鬼畫桃符似的,臉上沾滿了紅色液體,可那些並不是她的,是別人的。注意到血液從她的頭頂上方落下,她驚嚇得再次緊閉雙眼。可恨的丫頭,別人救她,自己卻裝死,沒骨氣的家夥!

    湛曦握緊玻璃文風不動,盯著尉遲金蘭的眼睛,絲毫不在意血液是從他的體內流淌出來。

    “怎麽樣?很懷念是嗎?那就迴去吧,那種生活你根本不會陌生吧,不過別忘了,那個世界沒有她。”

    湛曦執著的目光轉向我,笑容如曇花一現瞬間從尉遲金蘭的臉上褪去,扭頭望著地板上的我,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懊悔神情。

    湛曦鬆開手,抽出一張紙擦了幾下,好象一點事情也沒有。

    “上次打了你的人,因為她推安安娜,惹我朋友不開心了。現在杏子推了那丫頭,這隻手受的這些算是抵消。”

    尉遲金蘭盯著他半晌不語,將玻璃甩在杏子腳下,轉身走過來,蹲下身將我一把從地上抱起。

    “和那件事無關。”

    丟下那句話,尉遲金蘭抱著我頭也不迴地走出包廂。透過他的手臂,我偷偷地看見安安娜愈哭愈兇的大花臉,以及繃緊麵孔的湛曦,直到離開包廂,他的目光也不曾轉移方向。又是這種表情,憤懣,卻不肯放開的執拗,以及眼底深處任何人都看不見的堅韌……

    尉遲金蘭臉上的陰霾表情我從未見過,令人害怕得身體忍不住輕微顫抖。原來我也會害怕,對不起,我不應該害怕自己喜歡的人,不是這樣的。

    走出後門,他望了我一眼,我也正在偷瞄他,兩人的眼神交匯在一起,我趕忙避開目光,垂下眼皮。

    什麽都沒說,他將我輕輕放下。站在身旁,我緊張地咽著口水,嘴巴好幹,但是該說點什麽好。

    “你,你……呃,那個,我,我……”

    他轉頭看向我,表情依然凝重的不能快速鬆弛下來。轉迴頭,徐徐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抽出一隻放進口中,按下打火機,火苗突地竄起,他卻沒有直接點煙,美麗的眼睛盯著火光,眨了下眼睛分散注意力。

    朝煙頭慢慢湊近的打火機突然被我的雙手抓住,啊,好燙!手指條件反射地避開,他趕忙鬆開打火機,順手讓它落在地上。

    “啊,抱歉,我不是……”

    我趕忙蹲下身將打火機揀起來還給他,看著我的手指,他動了動嘴唇,默默接住。再次按打火機卻不能點火了,試了多次仍無效果,他微微轉過身,用力將打火機向外扔去,隻聽一聲爆炸,我驚嚇得趕忙捂住耳朵。

    原來是打火機與堅硬的地麵碰撞,裏麵的液體體積急劇膨脹最終爆炸,我這才放下了搗住耳朵的雙手。

    “在這裏等一下,我去借個火。”

    尉遲金蘭正要離開,我緊緊拉住他的手臂,他略微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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