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集團曾經飛揚跋扈,囂張不可一世,而此時他們將麵臨最危難的時刻。他們雖然身體存有缺陷,但他們的智商絕沒有被閹割。同正常人相比,他們所經曆的苦楚會讓他們對現實的風吹草動有更加敏感的觸覺,否則他們早就將被曆史所淘汰,不會烜赫一時。

    宦官韓全海見朱全忠大兵壓境,豈肯坐以待斃,挾持昭宗逃出長安,投奔鳳翔李茂貞。朱全忠又豈肯錯過脅迫昭宗的天賜良機,以護駕作為借口,爭奪昭宗,帶兵尾隨急追至鳳翔,久攻不下,索性圍困鳳翔。

    在朱全忠長期堅持不懈的圍困下,鳳翔城內糧餉斷絕,李茂貞就差把鞋墊煮了來填充自己早己排空的肚子。無奈之下,隻得向朱全忠妥協,誅殺韓全海,將昭宗交與朱全忠。

    這對朱全忠來說,是一場劃時代的勝利。朱全忠將昭宗脅持至長安,此後,由控製昭宗進而控製整個朝廷,朱全忠的地位已由一條惡狼蛻變成了一隻猛虎。朱全忠又盡誅宦官,廢除神策軍,將宦官集團一網打盡,掃清了朝中分爭權利的隱患。

    昭宗更是淒慘,朱全忠與崔胤狼狽為奸,黨同伐異,清洗朝中忠於昭宗的大臣,以此孤立昭宗。昭宗懼怕朱全忠的勢力,違心的以護駕之功將朱全忠晉封為梁王。此後,昭宗對朱全忠唯命是從。

    朱全忠的陰險毒辣、野心勃勃,讓崔胤明顯的感覺到了自身潛在的危機,崔胤私下開始培植自己黨羽,以備有朝一日不致落得處處被動。崔胤的舉動讓狡猾的朱全忠掌握於心,他以專權亂國之罪,讓昭宗下旨將崔胤處死。昭宗隻能對朱全忠的話言聽計從,此時的昭宗已不折不扣的成為了朱全忠手中的一個傀儡。

    朱全忠借口李茂貞進逼長安,逼昭宗遷都洛陽,以便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更從容的控製昭宗。昭宗不敢拂抗,隻得隨朱全忠遷往洛陽。朱全忠為了打消昭宗重返長安的念頭,派人將繁華的長安宮城夷為平地,摧毀成為一片廢墟。

    昭宗身心俱疲,恐懼與日俱增,暗地裏派人聯絡李克用,希望借助李克用的力量擺脫朱全忠的控製,朱全忠也知道軟禁昭宗不是長久之計,便開始了窮兇極惡的大開殺戒。

    深夜,當蔣玄暉和史太闖入內宮時,昭宗就知道來者不善,嚇得從榻上驚慌跳起,穿著單衣,光著腳繞著殿中石柱逃命。史太在後緊追不舍,昭宗此時真是後悔平日裏缺乏鍛煉,很是慚愧以如此蹩腳的速度跑完自己人生的最後旅程。

    史太也不見得如何能跑,但隻要能跑過昭宗就已經達標,幾圈下來,史太追上昭宗,一劍將昭宗刺死。何皇後苦苦哀求蔣玄暉饒命,蔣玄暉終於不忍,提劍而去。

    在昭宗遇難的當天,朱全忠並不在洛陽,而是帶兵到河中去征伐楊崇本。這不是巧合,而是朱全忠為擺脫幹係,推卸責任而設計出的欺瞞世人的假象。在大浪淘沙的曆史長河中,朱全忠弑君的齷齪勾當會浮出水麵,遭來千古的唾罵。

    情節雖已經構定,但戲還是要演下去。朱全忠迴到洛陽,聞聽昭宗噩耗,開始了他本年度的最佳表演。捶胸頓足,嚎啕痛哭:“奴輩負我,令我受惡名於萬代。”竟然昏厥過去。是昏過去還是睡著了此事待查,演技派的朱全忠以此次傾情出演榮膺影帝的稱號。

    之後,朱全忠露出猙獰麵目,在曲江的宴會上一次性殺死了昭宗的九個兒子,並投屍河中。

    朱全忠手下一個叫李振的曾經屢次科舉不中,對世族科舉出身的大臣們恨之入骨,他慫恿朱全忠將左仆射裴樞、新除清海軍節度使獨孤損、右仆射崔遠、吏部尚書陸扆等朝臣三十餘人殘忍殺害,並投屍於滑州(今河南滑縣)白馬驛附近的黃河裏,史稱“白馬之禍”。並美其名曰,讓平日裏以“清流”自詡的這些文人在黃河裏做一迴“濁流”,朱全忠表示讚同。

    不學無術也就罷了,反倒拿著無知做文章,其無恥簡直發揮到了極致,令人發指,充分的表現出了二人狼狽為奸,因嫉妒而扭曲的變態心靈。

    朱全忠立十三歲的太子祚為帝,改名柷,即唐昭宣帝。昭宣帝李柷搭上了大唐的末班車,當上了這個有名無實的名譽皇帝。

    天佑四年(公元907年)四月,朱全忠已萬事俱備,隻欠威風。在文武百官三番五次的勸進下,在昭宣帝明知不放棄皇位將招惹殺身之禍的主動禪讓下,在自己數次裝模做樣假意推托下,朱全忠擺足了架子,要夠了麵子,改名朱晃,篡位登基,去除唐國號,改國號為梁,史稱“後梁”。

    昭宣帝被朱晃軟禁曹州濟陰,封為濟陰王。以汴州為(今河南開封)東都,以洛陽為西都。次年,朱晃害怕昭宣帝死灰複燃,為絕後患,派人將昭宣帝毒死。

    朱溫,豬瘟也,一個團隊裏有這麽一個瘟疫,黃巢倒黴也不用抱怨了。黃巢雖然把朱溫帶上了道,但朱溫卻沒有感謝黃巢的八輩祖宗。後更名為朱全忠,朱全忠也確實做到了名副其實,完全的不忠,先殺昭宗,再殺哀帝,嗜殺成性的他根本不知“忠”為何物。又改為朱晃,這個名字也確實如日光一樣耀眼,一晃晃倒了大唐近三百年的基業,一晃把世人晃得目瞪口呆,一晃把自己從碭山的一個平民晃成了真命天子。

    “花缺傷難綴,鶯喧奈細聽。惜春春已晚,珍重草青青。”《退居漫題七首》。

    鶯啼哀囀,春行將去,一地落紅,榮辱興衰隻在一轉瞬間。

    一隻驢行走在林間的小道上,驢背上,一個老人口中吟著詩句,眼中流淌下一行清淚。一匹快馬在司空圖身側馳過,揚起迷眼的塵灰,消失在林蔭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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