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一個傍晚,可是一切的建築物都被紅霞映紅了,像一個個羞紅了臉頰的大姑娘,這是一個很奇怪的景象。炎熱的天氣讓人恨不得跳進北冰洋的冰窖之中,一切都讓人感到壓抑。這是我們下船後看到的景象,看來今年的台風將要光臨廣東啦。

    洛軒開著那輛純藍色的寶馬,將我送迴一麵啞色的泥磚牆前。一路上,無形霸道的風將地上的一切刮了起來,好幾個塑料袋子在半空中旋轉。蓄藏已久的台風終於打破了靜止的悶熱。在如此強烈的風力下,這麵泥磚牆似乎在掙紮著,讓憤怒的風無法得逞。直麵著一手遮天,妄想翻牆倒屋的颶風,這堵牆仍然堅守著身後的一切。幕後人,我真想知道你下一次將會如何出招。

    一離開車子,狂風將我的一身白裙吹得獵獵作響。剛走進沒瓦遮擋的小院子,暴風雨又瞬間而至。來勢之猛,讓我的裙子一下子濕了大半,我極度狼狽地衝進了屋子裏。一邊放下提著的行李,一邊看著幾株雜草任由暴風雨蹂躪踐踏,幾乎被連根拔起。也許,有時候真的是天定勝人。懵懵懂懂的我去了一趟巴黎,居然輕易地帶了上千萬美金迴來,果真令人不得不目瞪口呆。

    這間小屋由於十幾天沒有人細心照料,顯得更加簡陋。這裏裝滿了我二十多年的悲歡離合,但是我將要搬離到另一個地方。簡單收拾了一下,我疲憊地躺在了床上。快睡吧,明天還要迴salulu解除合同。

    第二天早上醒來,我敏銳地嗅到昨晚一夜暴雨留下的清新氣息。時間還早得很,才七六點多。我精神爽朗地坐上了到達香港的航班,看來我要買車考車牌了。以後自己開車到處去,就沒現在這麽麻煩啦!

    八點半左右,我又到達了熟悉的香港國際機場。可是一出了關,居然有一群抬著攝影機或者手拿麥克風的人蜂擁而至。認真一看,這裏至少有三十個記者。唉!千不該萬不該,就不該忘了請保鏢啊!

    等我從呆若木魚的狀態中反應過來時,我已經像蛋黃一樣被人群包圍了起來。人群熙熙攘攘地推動,我被撞得七葷八素。在慌亂之中,我聽到每個記者的問題都是圍繞著簡•;色和sydia而提出的。更甚者竟然直接問我,我會不會因為手頭上的一千萬美金而離開salulu。

    想不到媒體竟然如此料事如神。我一邊拒絕迴答,一邊尋找縫隙“突圍”。可是記者們圍得水泄不通,像一群蒼蠅纏在我耳邊嗡嗡作響。雖說娛樂事業各有其特色,可是這也太令人發指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太大的轟動,引來了越來越多的圍觀者。機場的保安終於介入了,遲是遲了點,但是總比不管的好。我像小雞一樣被保安圍著送到機場門口,我看見身著白裙子的雪雯站在灰色寶馬旁邊焦急得直跺腳。我艱難地走了過去,她立刻鬆了一口氣,可是看著我身後的龐大群體,不得不焦急地催道:“經理,快點上車吧,快點上車吧。”

    雪雯連車門都沒有關好,司機已經快速地啟動了引擎。終於撇開了媒體的窮追猛打。

    可惜我的耳根子還沒完全清靜下來,身邊能言善語的雪雯又開始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經理,你知不知道,你這十幾天外出,特別是在巴黎的那幾天,幾乎天天占了廣東娛樂報紙的頭條啊?”

    你都會說我外出了十幾天了,還問我知不知道……

    她也沒希望我迴答,繼續自顧自說下去:“很多報紙說楊少在豪輪上為你大打出手啊,縱橫亞洲的蘋果報社還有圖片證實啊,是不是真的?經理,你的好幸福啊。”

    你都說有圖片證實了,還幹嘛問我是不是真的……

    “還有,還有,那在簡•;色裏,aron親手遞給你的一千萬美金大支票,是不是真的給了你啊?哇塞,你真的好棒啊。”

    ……

    雪雯什麽都好,不僅聽話,還話頭醒尾。可惜就是八卦功夫可見一斑,和大學裏的周曳有得一拚。

    我按了按太陽穴,雪雯突然冒出了另一個消息,“經理,那個和韓燕很要好的景菲兒在你離開後沒幾天就辭職了。”

    說了半天的廢話,終於有一句是有用的啦!其實,景菲兒雖然是十足十的牆頭草,但是對真正的朋友會講十足十的義氣,就像現在對韓燕一樣。韓燕一定在她的逼問下吐露了實情,景菲兒不知道是怨我還是怨幕後人,也跟著離開了。

    將近十五分鍾,我再次遠遠看見一棟正麵寫著“salulu”六個大字的摩天大樓出現在眼前,高得猶如直插雲霄。

    走過大理石樓梯,步進歐式大門,幾乎全部職工都用一種看偶像的眼光看著我。這讓我無所適從,疾步走進電梯。盡管我想坐到眼觀鼻,鼻觀心的狀態,但是仍然難免聽到一些閑言碎語——

    “依我看,她迴來應該是解除合同的吧。”

    “廢話,sydia分店的總經理都不幹了,還窩在這裏幹嘛。”

    “天啊,一千萬美金啊!如果我拿到了,直接就不幹了。”

    “膚淺,人家怎麽像你,一定是拿錢投資去了。”

    。。。。。。

    我放下手提包後,還是忍不住讓雪雯去拿前幾天的報紙給我看看。果然是占了頭版,一條條大標題無比清晰。上“公主號”的第一天,頭版標題是“神話發生在皇子和灰姑娘的身上”。真的有一股扁人的衝動,我差點連報紙都想撕了。好,我承認!以前我的確是灰姑娘,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在簡•;色奪冠的那一天,頭版標題是“昔日灰姑娘搖身一變成為千萬富豪”。至於打斷了sydia剪彩儀式的那一天,媒體都隻是報導了我和洛軒發表的幾句話,也猜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捏捏眉心,喝了一口咖啡。雪雯推門進來,說:“經理,鄒少迴來了。”

    我點了點頭,“你幫我整理一下這幾天的資料,不用跟來了。”

    “嗯。”她應道。

    鄒子熙的office奢華至極,跟總統套房沒什麽分別。我剛想叫聲鄒少,但是怕他又說我生疏。想叫子熙嘛,我又覺得挺別扭的。最後,我隻能說了一個字,“嗨!”

    鄒子熙招唿我坐下,笑著說:“讓你等久了吧,文件已經打出來了,簽吧。”

    我尷尬得不行,兩頰有點燙燙的。這十幾天下來,我基本是讓鄒子熙幫我離開他的集團。我接過文件,一邊簽一邊說:“真是麻煩你了,不好意思啊!”

    他毫不介意地笑著說:“沒關係。”陽光射了進來,剛好照在鄒子熙的身上。他的安琪兒般的笑十分神聖。可惜,鄒家的一切扭曲了他……

    根據合同,我要賠償兩百萬。我掏出支票,遞給他,“這是兩百萬人民幣的支票,你收下吧。”

    “嗯。”他仍然笑著應道。

    我迴到自己的office,對雪雯說:“你把整理好的資料送到鄒少的office裏吧。”

    “是的,經理。”雪雯抱起好幾份資料,答道。

    我笑了笑,說:“以後別叫我經理啦,直接叫我阿韻吧。”

    她的動作愣了愣,驚唿道:“難道那些媒體說的是真的?你真的要離開salulu啦?”

    我點了點頭,如實說道:“是啊,剛剛我就是和鄒少解除了合同。”

    雪雯慢吞吞地嘀咕道:“那倒是,salulu給你的發展空間還是小了點。”

    然後,雪雯抱著資料去鄒子熙的office。臨走時,她還跟我說了好多祝福的話。我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其實也沒什麽留在這個office裏的,也就是一些零零碎碎的日常用品。便離開了office,走上的電梯,我剛好見到鄒文溢也在裏麵。

    我們互相打過招唿後,他淡淡地問:“你和總經理解除了合同了吧?”我點了點頭。

    他繼續輕聲地說:“你的確不該繼續留在這裏受氣。”

    我愣了一愣,難道鄒文溢也知道韓燕那件事?天啊,那就真的大件事了。

    他看到我的驚恐,連忙解釋說:“同是天涯淪落人,你那次在會議上遇到的事情,我也遇到過。但是我沒有你那麽厲害,隻能啞口無言。最後還被我爸狠狠地罵了一頓。”

    原來如此,我沒有追問下去。在salulu裏麵,除了鄒子熙,有誰還敢把鄒文溢的演講稿換成白紙?我不免對鄒文溢感到一陣唏噓。鄒子熙果然不能容忍自己的哥哥竟然是間接害死自己母親的私生子。

    這些事情,隻是上一輩的過錯。可是,這一輩的為什麽還要糾纏不清?整個salulu的總部都知道,鄒文溢對鄒子熙是絕對退步的。有人說,鄒文溢是替他那個下落不明的母親賠罪。也有人說,一切一切都隻是鄒子熙逼人太甚。但是後者隻有少數人認同。

    無論怎樣都好,我已經離開這個大漩渦了。站在歐式大門之外,我真想大喊一句:“陷阱,直接衝我而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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