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天兒好,領著猴群把采集來的栗子都曬一曬。主要是那些山核桃,剝皮很是麻煩,弄的猴子們小爪子都黑黢黢的。不過這些家夥也都嚐過核桃仁的美味,所以幹得也算專心。


    嘴饞的時候,還賊眉鼠眼地用石頭敲開兩個,把軟糯的核桃仁塞進嘴裏,閉著小嘴一個勁努動。在馬封侯的影響下,猴子們也都學會使用最簡單的工具——石頭,估計很快就要進入石器時代。


    到了傍晚收工的時候,出去逛蕩的猴子也陸陸續續都迴來。這幫家夥現在也把青雲觀當成老巢,雖然暫時不能進到裏麵,但是馬封侯也在慢慢進行這方麵的訓練,隻要不隨地大小便,不亂搞破壞,到冬天的時候,還是準備給猴群一個容身之地的。


    小七站在道觀門口,點著手指查數,這也是她每天都要進行的一項工作,並且樂此不疲,長此以往,小七都快變成猴娃了。


    “猴哥,還少老疤子和癩痢頭呢,天都要黑了呀。”小七跑迴院裏,向猴哥匯報情況。


    馬封侯抬頭望望天,確實要黑了,往天到這時候,猴群早就迴巢。而且,老疤子是猴群中難得的人才,掌握著猴兒酒的技術,不容有失啊。


    於是也連忙去了道觀外麵,就看到遠處竄來一道黑影,看到猴群之後,嘴裏吱吱大叫,叫聲好不淒厲。


    猴群也騷動起來,等那個黑影跳躍到跟前一瞧,好像是瘌痢頭吧。很快馬封侯就在小七那裏得到確認,就是瘌痢頭,沒看頭頂上有幾處沒毛的地方嗎,可是,老疤子呢?


    迴歸猴群之後,瘌痢頭顯得很是興奮,嘴裏發出急促的吱吱聲,大概是想表達:總算看到親人啦!


    什麽情況?馬封侯上去拍了一下它的肩膀,瘌痢頭便連叫帶比劃,馬封侯也算是弄明白了一個大概。現在他跟猴群裏麵的猴子,已經可以實現最基本的溝通。


    據瘌痢頭的表述,今天難得放鬆,老疤子就領著它去采一種好吃的果子。因為在猴群中年齡差不多算是最大的,猴老成精,所以大夥還是比較願意跟老疤子混的,總能弄到點好吃好喝。


    於是瘌痢頭就高興地跟著老疤子去了,在采果子的時候發生了一些情況,導致老疤子遇到危險,瘌痢頭隻能跑迴來報信。


    搞明白情況之後,馬封侯決定立刻前去救援,別說是猴群中比較重要的老疤子了,就算是任何一隻猴子遇到危險,他都會挺身而出,既然當了猴王,就有這份義務。


    眼看著天都要黑了,所以就留下小七在青雲觀看家,隻帶領陳二狗、瘌痢頭和赤尻,還有善於追蹤的大黑,一起趕奔事發地。反正有這麽多猴子跟小七作伴,也不會有什麽危險。


    夜晚的樹林更顯幽深寂靜,秋蟲也已經蟄伏,透過斑駁的樹影,可以看到一道光柱在林間飛速移動,正是疾行的馬封侯一夥。


    沙沙,沙沙,踩在落葉上麵,腳步聲無比輕快。偶爾踩上掉落的枯枝,也會發出哢嚓一聲脆響。


    咕咪,咕咪——淒厲的叫聲驟然在樹上響起,猛的打破沉寂的夜晚,嚇得陳二狗一哆嗦,手上的手電筒掉落地上。


    “該死的夜貓子,嚇死人哩!”陳二狗看到斜上方的樹枝上那雙綠油油的眼睛,就知道遇上了夜晚出來捕食的貓頭鷹。這叫聲是夠瘮人的,難怪貓頭鷹那麽不討喜。


    馬封侯剛才也嚇了一跳,刺耳的叫聲叫他有一種腦袋上的猴毛都立起來的感覺,聽到陳二狗嘟囔,這才鬆了一口氣:虛驚一場啊。


    其實,夜行森林是極其危險的,因為有許多野獸,都喜歡在晚上覓食活動。所以馬封侯包括整個猴群,都很少在夜間活動。今天老疤子遇險,馬封侯也隻好拚了。


    貓頭鷹的叫聲,大概也引起了壓在瘌痢頭心裏的恐懼,這家夥畏首畏尾地不敢前行。你還得負責帶路呢,不走怎麽成?相比之下,赤尻就好多了,畢竟是曾經的猴王,並不缺乏勇氣。


    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天黑之後不得眼,總之瘌痢頭領著大夥在林子裏轉了一陣,便開始在原地轉圈,小爪子在頭頂哢哧哢哧使勁抓撓,估計是徹底蒙圈,找不到路了。


    再撓就早晚撓成禿瓢——馬封侯心裏又急又氣,伸出小爪子,抓抓大黑的脖子,然後翻身騎到大黑的後背上。大黑便低吼兩聲,向前竄去。瘌痢頭顯然指望不上,隻能看大黑的了。


    自從上次共同經曆過磨難之後,大黑也算是徹底接納了馬封侯,除了小七之外,就對馬封侯最親近,有點成了馬封侯專屬坐騎的架勢。


    跟上——陳二狗見狀,直接把瘌痢頭扔到自己肩膀上,簡直帶了個累贅嘛。至於赤尻,則一竄一跳地衝在陳二狗身前,正好能借著手電筒的光亮。


    大黑在前麵跑上一段,就要停下來在地上嗅一陣,辨別老疤子和瘌痢頭留下的氣息,所以走走停停,速度始終提不起來。


    白天的時候,老疤子和瘌痢頭顯然跑出去很遠,馬封侯他們都在林間穿行了一個多小時,大黑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算算距離,怎麽也有十多裏了。


    這片林子,就算對馬封侯來說,也是屬於尚未探查過的區域,已經真正算是大山深處,想不到老疤子跑得還真遠。


    進入到陌生的區域,馬封侯也更加謹慎,努力豎起一雙招風耳,傾聽周圍的一切風吹草動。陳二狗的叢林經驗也十分豐富,所以同樣握緊手中的短棒,不知不覺間,手心已經開始冒汗。


    嗚汪汪——大黑猛的停下腳步,朝著前方黑漆漆的林子裏吠叫起來。


    馬封侯連忙拍拍它的狗頭,示意大黑安靜下來,因為狗叫聲對許多野獸都是一種強烈的刺激,馬封侯還是大少的時候,喜歡刺激,也有過一些跟朋友打獵的經驗。


    陳二狗的經驗顯然更加豐富,他似乎感應到什麽,手電筒猛的抬起,從前方的大樹上掃過。


    在光柱掃過一個樹杈的時候,猛的點亮兩個綠油油的光點,一般來說,具有夜視的動物,在被強光照射的時候,眼睛通常都是這種情形。


    低吼聲隨即響起,陳二狗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雖然剛才手電筒的光柱隻是一掠而過,但是他也大致看清了樹上那隻猛獸,那金黃色的毛發以及上麵無比醒目的黑色斑點,狀如一枚枚銅錢,不是金錢豹又是什麽?


    因為山中無老虎,所以金錢豹幾乎已經是這片山林之中處於食物鏈最頂端的猛獸,陳二狗也隻是聽說過猴子山上有豹子出沒,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接觸。


    本能的想要撒腿快跑,可是當他看到前麵的猴師父一動沒動之後,也就艱難地壓下了那股逃跑的衝動。


    瘌痢頭就更加不堪,尖叫兩聲之後,索性把小腦袋往陳二狗的胳肢窩一鑽,啥也不管了;赤尻雖然比它稍好一些,但是天敵帶來的那種威壓,絕對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栗,令赤尻身不由己地匍匐在地,絲毫不敢動彈。


    馬封侯當然也在第一時間認出了那是一隻金錢豹,而且他的眼神比陳二狗還好,看出那隻豹子正在進食,在豹子身下的樹杈上,還耷拉著一隻血肉模糊的獵物,應該是一頭半大野豬。


    和赤尻的本能反應一樣,在被金錢豹的眼睛掃了一下之後,馬封侯也是渾身炸毛,想要趴在地上。可是他畢竟擁有著一個屬於人類的靈魂,很快便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猴眼圓睜,盯著金錢豹藏身的位置,雖然看不清楚什麽,但是眼神中那種堅定和無畏,卻衝破黑暗,清晰地被樹上的金錢豹感受到。


    有威脅——作為貓科動物中感覺最為敏銳的金錢豹,這家夥立刻變得無比警惕,毫無一絲贅肉的身體驟然弓緊,每一條肌肉都蓄勢待發。當陳二狗的手電光再次掃過去是時候,駭然發現,那隻豹子已經從身上消失不見,隻剩下野豬耷拉下來的腦袋,在樹上微微擺動。


    “猴師父——”陳二狗也慌了手腳,潛伏在黑夜之中的猛獸是最可怕的,因為你不知道攻擊會在何時何地驟然爆發。


    馬封侯也不敢輕舉妄動啊,剛才豹子消失的時候,甚至都沒怎麽發出聲息,偏偏金錢豹又是最擅長偷襲的猛獸,往往一口咬在獵物的脖頸,一擊致命。


    就算上樹也不成,豹子不像笨重的野豬,這種獵食者能爬樹,會渡水,是全能型獵手,就差不會飛了。


    此時此刻,深林更顯寧靜,四周隻有風吹落葉發出的輕響,撩動得神經愈發緊張,如此壓抑的氣氛,真能把人逼瘋。


    聽著陳二狗的唿吸聲越來越粗重,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崩潰。馬封侯知道不能再這樣等下去,因為那時候就是金錢豹猝然發難之際,山林間真正的猛獸,憑借本能就可以準確地把握最佳時機,這一點毋庸置疑,絕對不能存在僥幸心理。


    哦噢——馬封侯的身子忽然從大黑後背上飛起,躍向旁邊的一株鬆樹。隻見他拳腳生風,劈裏啪啦擊打在樹幹上,鬆樹皮紛紛開裂,嘩啦唿啦往下掉,碗口粗細的鬆樹,竟然被他打得不停搖擺,而且幅度越來越大。


    起初,陳二狗還以為猴師父發現豹子的蹤跡,衝上去搏命呢,結果手電筒晃過去才看清,原來在那打大樹呢,還打得十分賣力。猴師父啊,都這個時候啦,咱們省點力氣留著對付豹子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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