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幾根雞毛——包括阮白,包括大師們,所有人一開始都是這麽想的。


    撇開阮白這個半吊子不提,十個大師哪個是弱手?


    現在呢?哪個不被搞得,天天跟從雞窩裏鑽出來的一樣?


    越澤王倒是沒過分自大。他那麽說,隻是男人在自己媳婦兒跟前的通病。但既然已經向媳婦兒下了軍令狀,那麽自然是不成功便成仁的事情!


    等到真正上手開始做的時候,越澤王直接把自己關在實驗室裏,整整三天沒出門,一直到大年夜才被他媳婦兒叫了出來。


    阮白一邊除下圍裙,一邊看越澤王貓在王妃身邊,吃得頭也不抬:“你不至於吧?出去被人看到,還以為我餓了你多少頓了呢?”


    周杭、周榕小兄弟兩個也有樣學樣地貓著,那姿勢跟他們爹一個樣。


    小廚房裏塞了兩家人,本來不會見小,隻是被他們父子三個有凳子不坐,非得這樣,給占了好大一塊地盤。還得加上跟前跟後各種絆腳的三隻胖子,阮白把剛出鍋的菜放到桌子上,都得靠楚昊接力。


    小廚房就在阮白他們的院子裏。過年嘛,該講究的講究完了,剩下的還是怎麽自在怎麽來。


    今年過年的人多一些,除了阮白和楚昊小兩口之外,還有越澤王一家四口,晚一點曹將軍也會過來。他得先去曹家軍吃過中飯,時間肯定不會早。


    越澤王看看自己確實沒什麽形象,關鍵是不能帶壞兩個兒子,一邊站起來,一邊給兩個兒子一人一記毛栗子:“都起來,誰讓你們蹲著的?”


    兩個小孩兒敢怒不敢言,一個往大胖身上一埋,一個往雪雪身上一埋。小胖左右看了看,搭著阮白的肩膀人立起來,把大腦袋往阮白身上一埋。


    王妃剛要瞪自己的夫君,被這個場景弄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把手上的食盒交給他:“把這些送到前麵去。”


    越澤王咕噥著抱怨:“剛才你來叫我的時候,怎麽不順便帶過來?”話是這麽說,他還是乖乖接過食盒,一轉身就往外麵跑,行動中半點都不帶遲疑的。


    阮白給了王妃一個大拇指:“嫂子馴夫有方啊。”身為好盆友,他們雖然相處的時間其實不多,但是對兔嘰的性格算得上了若指掌。


    越澤王這個人差不多就是個完全科學家狀態的人,在平時生活中有點不諳世事的散漫。平時管家什麽的,果然還是得王妃兜著。


    王妃笑了笑,也不謙虛:“大師總歸是大師,能打好關係,總不是錯。”


    “說來還是小弟麻煩了。”越澤王之所以會兜上這一攤子雞毛,源頭都在他這兒。他總不能讓來幫忙的背鍋。


    王妃笑地更加溫和了,一邊讓兩個兒子去洗手,一邊說道:“不麻煩,就是不知道阿白兄弟弄這些雞毛來做什麽?需不需要嫂子出點力?越澤倒是有許多織娘呢。”


    阮白眼前一亮,跟聰明人講話就是爽快。而且王妃算是自己人,本來他就準備給越澤王分成,現在人家老婆連人手都解決了!


    “不敢瞞嫂子。”阮白幹脆拉了凳子坐下,“羽絨比棉絮更輕更保暖……”


    楚昊看見兩個人竟然談起了生意,默默搖了搖頭,自動從幫廚升級到大廚。


    曹大將軍微醺著搖頭晃腦走進來的時候,被小廚房裏的情景驚得酒都醒了一小半。


    兩個小孩和三隻狗滾成一團。


    王妃和世子妃正圍著桌子,吃零食閑磕牙。


    世子爺正在掌勺,王爺則在燒火。


    阮白看到曹將軍,趕緊招唿他坐下:“大哥快坐。”一邊幫他把除下來的大氅掛到外間,一邊叫楚昊,“阿昊,給大哥端碗醒酒茶來!”


    臥槽!他一個小將,腫麽敢讓世子爺給他端醒酒茶!曹將軍趕緊站起來:“沒事沒事,我自己來。跟大哥還客氣什麽?”


    於是,曹將軍洗完爪子,喝完醒酒茶,就變成了幫廚。


    世子爺吩咐:“菜都是洗幹淨的,切成這樣的段會吧?”


    臥槽,這有啥不會的!


    “這個切絲。”


    小意思!


    “這個得切片,這麽厚。”


    王妃一邊繼續著和阮白的話題,一邊羨慕地看著曹將軍各種刀光劍影殺氣盈天地切菜,禁不住說了一句:“練武真好。你看你家的世子爺,還有你義兄,刀子玩得真溜。”


    阮白眨巴兩下眼睛,第一次不知道該怎麽說話。軍人耍大刀那可不是為了切菜啊,他們是為了上戰場去“砍瓜切菜”啊!就著喝水的動作,他幹脆偷偷換了個話題:“嫂子是想讓小杭、小榕練武?”


    王妃的眼睛亮亮的:“沒錯。嫂子小戶人家出身,沒見識,阿白兄弟可別笑話我。”


    “哪能啊?”這位自稱小戶人家出身的王妃,實際上也是個官家小姐,隻是父親隻有六品,還是一個清貴的文官,雖然身在京城,但是聲名不顯,非常懂得保身之道。


    “嫂子還是在家當姑娘的時候,就經常聽說京城的貴女們騎馬打獵的事情,非常羨慕。南蝶郡主嫁入上將軍府後,不說京中尚武的姑娘多了,但是個個都能一起騎馬出行。不像我,哪怕有母親帶著,出門也得坐小轎。對了,說起來南蝶郡主是你姐姐吧?”


    “嗯,正是家姐。”原來王妃還是季南蝶的腦殘粉?要不要在京城和西京的蝶戀花店鋪內,搞個活動——一次性購物滿一百兩銀子,贈送季南蝶郡主兼上將軍夫人簽名海報一張?


    “真好啊……”王妃眼睛撲閃撲閃地感慨著。


    楚昊走過來,忍住了吐槽:“可以吃飯了。”有季南蝶當姐姐哪裏好了?他從小到大要不就是被她揍,要不就是被她男人揍,偶爾才被自己的娘親揍。


    阮白拍了拍他:“辛苦了。”


    滿滿一桌子菜,盤子疊了三層高。一群人剛坐下開吃沒多久,大門就被撞開,滾進一隻老三。


    這時候的老三一點都沒有平時愛裝的樣子,叫聲都不對了。


    “喔嗚!汪嗚!”


    三隻胖子感覺到不對,放下麵前的食物要走過來,結果被老三呲著牙嚇退。


    阮白試探著往前走了一步:“老四生了?”


    “唿唿~嗯嗯~”老三拿腦門去頂阮白的後腰。


    臥槽,別是難產了啊!阮白當下一甩筷子就跑,還差點被門檻絆了個馬趴。


    兩個小孩兒想跟,被楚昊一手一個抓住了,丟給他們爹娘:“母狗生崽子可兇了,別亂跑。我去前麵看看。”


    人還沒走出門呢,就高聲叫道:“湯信厚!快來!”


    大過年的,下人也得一樣過年。今天一早,他們就領了紅包,然後聚在前院吃年夜飯,熱鬧得不行,一時間還聽不到楚昊的叫聲。


    好在老四的產房就在一個院子內。自從知道老四懷孕了之後,阮白就把狗屋隔壁的房子給了老三老四,各種條件堪稱星級賓館。


    楚昊一腳往前麵衝,一腳又要過去看一眼,矛盾地整個人都差點摔了個馬趴:“怎麽樣了?”


    阮白蹲在地上不動。


    楚昊急了,勉強冷靜下來,衝到前麵把還在吃飯的湯信厚一把揪起來,眨眼間就送進了產房,結果湯信厚人根本就進不去。


    金毛獅王一樣的大狗,呲牙掀唇皺著鼻子,麵目無比猙獰地衝著湯信厚發出威脅的低狺。


    湯信厚敢肯定,要不是他身邊站著的是楚昊,這會兒老三絕對不是衝他威脅這麽簡單,一定早就撲上來了,至於是咬大腿還是咬脖子……聽說老三在草原上殺死的匈人,人頭夠它升一個百戶。


    麵對這種場景,楚昊也是無奈。現在就連他都進不去。老三對他雖然不會呲牙咧嘴,但是那麽大一坨,死死杵在門口,就是不讓。


    他隻能一邊安撫地抱著老三摸摸被毛,一邊問裏麵的阮白:“二弟,到底怎麽樣了?還沒生麽?”


    阮白輕手輕腳地挪了兩步出來,小聲道:“開始生了。”他的聲音有些發抖,“寶寶好像有點大。”都怪他補過頭了。明明小貓小狗生崽崽都很容易的,現在……不會難產吧?


    其實在湯信厚看來,根本就沒多長時間。但是阮白和楚昊卻是感到度日如年。


    結果老四那麽大的肚子就生了一隻狗崽,細心地把胎毛舔幹。新出生的小狗崽有大胖小胖小時候加起來那麽大,胖得腿都快看不到了,圓滾滾的全是肥肉。


    老三聽到小狗叫的聲音,立刻就迴轉進屋,舔了舔崽崽,又舔了舔老婆,推了推水盆和食盆……哦,這是推給阮白看的。


    阮白趕緊接過,飛快地準備好溫水和肉粥給老四。


    老三看著老婆孩子,突然感到餓了,大頭一頂阮白:“汪!”還有我的呢?


    楚昊進去瞅了一眼小胖狗,大胖小胖雪雪也跟著進去瞅了一眼:好胖!


    一家人紛紛瞅小狗的時候,完全不知道越澤王的實驗室也被人進去瞅了一眼,瞅了一眼不算,還跌跌撞撞地把東西都撞亂了,最後一頭倒在地上:“有、有什麽了不起!雞、雞毛……嗬嗬嗬!”


    撞進來的正是一個大師,喝醉了酒,咕噥了兩句,直接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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