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個習慣性高高在上的人來說,什麽才是最戳心的?


    那必然是被人用更加高高在上的姿態,狠狠鄙視一番。甚至阮白從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看他,那種對他視若無物的姿態,更加讓人感到難以忍受。


    娘炮世子氣得整個人都發抖了。他很輕易地決定,給阮白一點顏色看看。


    他不是沒腦子,看人下菜碟算是他們這種出身的人的必備技能。王府也分三六九等。再說眼前這個他雖然不知道來頭,可是既然被叫做二少爺,那必然不是世子。他一個侯府的世子對少一個王府的二少爺,怎麽樣都是他的地位更高一些。再看看他們這一行人,出門就落魄地帶著一個下人和一個護衛,自己身上穿得也一副寒酸相。


    不過他這邊再怎麽較真,都影響不了阮白。他徑自離開衙門,叫上顯然被娘炮的世子身份嚇到的牙人:“走吧,我們去百裏坊。”


    小忠對京城各種錯綜複雜的人物關係有著深刻的認識,娘炮顯然不是他知道的任何一個“有名有姓”的世子。


    許五幾乎算得上是看著阮白一路走過來的,在他的心中,阮白早就已經妖魔化,堪稱無所不能。區區一個世子算什麽,能牛過他們的千戶平西王世子麽?


    一行人就這麽目不斜視地走了。


    娘炮世子大怒,心有不甘之下,當即揮手叫上狗腿子:“跟上!”不比阮白的輕車簡從,娘炮世子的架勢挺足,標配的馬車,前後各兩人,兩邊還跟著兩人。乍一看,還挺浩浩蕩蕩的。


    相比較之下,阮白呢?就一輛驢車,後麵的車廂看著也不出奇。


    娘炮世子在後麵看著嗤笑一聲,放下馬車的簾子,端端正正地坐好,就等著到百裏坊看人呢笑話。


    百裏坊作為高端男士時尚用品,並沒有在新雲坊落戶,而是在距離更遠一點的貴族區萍淮坊。那裏有著和城外金裳河相連的大湖萍淮湖,有著京城最著名的書齋新山齋,以及眾多的京城地標設施。


    整個坊市看上去似乎和新雲坊並沒有多少區別,但是一踏進坊門,感覺頓時就有些不一樣。街道更寬一些,更安靜。來來往往的車馬居多,似乎有縹緲的樂聲,但是聽不太真切。


    人們到這裏似乎自然而然就會放輕聲音,自覺變得文雅起來。哪怕剛才還在各種負麵情緒中徘徊的娘炮世子,也眼中透出三分向往。


    他剛被冊封為世子,終於可以自己在京城置辦一份產業。


    當然,他沒有阮白的財力,又不像楚昊那樣生財有道。事實上,像他這種出身的人,通常都會在成年後,才會由大家長分給一兩處產業練手。如果是次子之類的,則會直接拿去當體己。楚昊那種的,完全是不走尋常路的非主流。偏偏走出了一個別人家的孩子,讓同輩人的日子都十分不好過。


    看看,在別人眼中已經足夠的優秀的太子,和楚昊一對比,那也得搖頭。至於娘炮世子,本來他這次來京城冊封,算不上一件大事,但也算是在權貴中流傳一陣子的新聞。可是,為啥這麽趕巧,非得撞上楚昊進京呢?人家進京還不算,還直接壓了匈人大王子來……


    一個侯府世子,還是個偏遠地區的侯府世子,連點水花聲都沒有。


    娘炮世子別提多憋屈了。


    本來他打算得好好的。冊封隻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購置鋪麵,專門銷售嶺南的特產。不但有利可圖,還能夠將他的名聲進一步推出去。當然這不算什麽太新鮮的法子,西部地區早已經這麽開始幹了,效果十分不錯。那什麽郵政之類的事情,他們嶺南也可以學起來的嘛,不過是安排幾個退伍軍漢的事情,能有多大不了的?


    第一步撞上楚昊,他就算是有意見也不敢提;可是第二部撞上的這個小屁孩,算個什麽東西?哦,不是說什麽王府的二少爺嗎?他倒是要看看是哪個王府的二少爺,敢一下子給一個二少爺那麽多錢。


    仇富,不分年代。尤其當一個高富帥,突然被人當成了矮窮矬,那更是完全不能忍!


    而阮白提到的百裏坊三個字,更是讓娘炮世子新仇舊恨一起來。他家在嶺南,算得上是大周的南境,和順陽關幾乎就是個斜對角。雖然當地民智未開,但是糧食一年三熟,各種花草果木藥材更是多不勝熟。作為坐地戶,他們家在嶺南,小日子那是過得相當滋潤。


    他作為侯府世子,一切吃穿用度在當地也是最好的。而這一切到了京城之後,他發現自己就是個土鱉。


    “噗!現在哪兒有人還把自己的臉抹成這樣的?”


    “看看那都能結成塊的粉,嘖嘖。”


    “那兩根眉毛像什麽東西?”


    諸如此類的評論,就是迎接這位世子的標準用語。而這一切都是百裏坊帶來的。


    別以為男人就不化妝了。事實上,阮白在見過平西王在順陽關城頭迎接將士們凱旋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大錯特錯。好吧,身為一個特工,他對化妝並不陌生。改變一下眉形、修飾一下臉型和發型,加上一點小配飾和衣物的改變,他就能夠瞬間變成另外一個人。


    於是,他在戰爭結束後,他和還沒走的牛商大致提了提,還畫了一些工具的圖樣,像是眉刷之類的。牛商當時就走了,阮白也沒想到他動作那麽迅速。他來的時候,不僅男士化妝品套裝已經做了出來,還掀起了流行新風尚。


    到了百裏坊門口,阮白沒有走正門,小忠駕著驢車直接走到後門進去。


    掌櫃的直接將人迎進去:“東家,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不多逛一會兒?”


    牙人:“東東家?”是不是少說了一個字?這少年郎才多大啊,怎麽就是東家了?難道不是少東家嗎?


    掌櫃的對牙人友善地點了點頭:“不知道這位是?”牙人的驚訝他太能夠體會了。事實上,他第一次見到阮白的時候,也被嚇得不輕,還是在牛商的反複確認之下,才敢肯定,這位就是未曾謀麵,卻一直在背後掌握著整個百裏坊發展大局的東家。


    牙人趕緊自我介紹,然後說到來意:“貴東家剛在新雲坊看中兩間鋪麵……”


    兩人這麽一接頭,剩下的就沒有阮白什麽事情了。他在後院微微坐了坐,讓人打包了幾樣東西,就準備起身離開。


    在萍淮坊這樣的精貴地段,哪怕是日進鬥金的百裏坊,占地也沒多大,隻是布置得更雅致/裝逼一些。說白了,這裏不過是專賣店,買的東西體積又不大,總共也就那麽幾樣,根本就用不上多大地方。無論是生產中心還是研發中心都不在這裏。


    也就是喝了一口茶,阮白招唿了一聲,又讓小忠趕著驢車走了。


    守在門外的娘炮世子呲目欲裂:竟然真的進去了!難道這小子真的和百裏坊關係匪淺?


    阮白不是沒看到娘炮世子的馬車,隻是根本就懶得搭理。身為一個普通人,他怎麽能夠理解一個深井冰的想法?


    娘炮世子看著驢車緩緩走開,猛地一拍桌:“跟上!”今天一定要弄明白,這小子究竟是哪家的!


    然後這麽一跟就跟到了平西王府。驢車在正門停下,阮白跳下車,徑直就進去了。小忠走側門,去停車。路過娘炮世子的馬車時,那叫一個目不斜視,臉上明明白白寫著——康姆昂,北鼻。


    隻要你敢作死,咱們王府就敢接招!


    沒見太子爺都在他們家世子爺麵前屢屢吃癟麽,他一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世子,算個什麽?


    娘炮世子看著王府巍峨的大門,張大了嘴巴半晌沒合上。他是見鬼了吧?平西王府哪裏來的二少爺?誰不知道楚昊是一根獨苗!


    平西王府雖然大了些,可是門前也就是一條道,並不是一個廣場,也沒有多寬。他一輛馬車杵在這裏半天不動,又礙眼又礙事。


    門房很快就出來趕人,不過話說得比較客氣:“不知道諸位是不是有什麽不方便的?”王府大門口是可以隨便亂停車的嗎?


    不等車夫迴答,娘炮世子直接挑起簾子,問道:“不知剛才進去那位是……”


    門房頓時警惕地看著他:“不知道這位公子怎麽稱唿?想探聽那位是有何意圖?”


    宰相門前七品官。平西王府的門房也不是好惹的。他是家生子,當年跟著平西王上過戰場,也打理過家務。眼前他顯然把娘炮世子當成可疑人物。別以為弄一輛馬車就能冒充他們家二少爺的好朋友啥的了,看看那廉價的裝扮,怎麽看怎麽像個不入流的混混。如今盯上他們家二少爺的人可多了,他得堤防著。


    可憐娘炮世子生生被當成賊盤問了足足一個時辰,最後還是讓人迴侯府取了印信,才算是過關。


    “好你個‘二少爺’,本世子記住你了!”


    阮白完全不知道,自己會莫名其妙多了個仇人。不過就算知道,他也不會放在心上。時間還在,他溜溜達達到廚房,跟著廚娘們一切做飯。


    京城的食材豐富,調料也多,不像在順陽關,翻來覆去就那麽幾樣。


    平西王府的廚房,也和其它地方不一樣,沒什麽君子遠庖廚的規矩。楚昊小時候習武,肚子餓得快,晚上看著沒人,直接就自己搗鼓了。一次兩次把人嚇得不輕,等三次四次他們就蛋定了。


    別說,廚娘們都很喜歡阮白這個二少爺,雖然很容易就會被打擊到自信心。


    “明天我要去拜訪我先生,要給準備點禮物。”阮白這麽說著,背著手在廚房裏挑選食材,挑選了幾樣合適的,自然有人拿去洗切。


    廚娘看他擺了一個大攤子,笑著問道:“二少爺您是要準備幾個人吃的啊?弄這麽多,難道您先生比世子爺還能吃?”


    田凱複的胃口向來不小,也就比楚昊差了一線罷了。阮白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還得準備其他人的份。聽說先生現在調到戶部去了……”


    廚娘:原來是還顧慮著自家先生的人情往來嗎?二少爺可真是考慮周到。


    “……聽說戶部的工作可忙了,中間要是來不及吃東西,得準備點方便又頂餓的。”阮白的腦子裏倒不是沒考慮到別人。而是戶部,那種充滿了銅臭味的六部之一,又不是沒啥油水的驛站,人家家裏要什麽吃的沒有,就算從田凱複那裏分到一點,也就是吃個新鮮,極少可能性會成為他的潛在客戶群。反倒是因為資源充足,說不準自己山寨一下也沒多難。


    很多東西其實就是賣個創意,不說看看就會,但是照貓畫虎,多畫幾次總有一迴像的。甚至什麽私房菜、香料配方,這個方子那個方子的,本來就是這些豪門的底蘊之一。人家隻是不拿出來,又不是沒有。偶爾吃個心意也就罷了,真要拿著這些個東西正正經經地送,還不夠寒酸的。


    阮白一路折騰到開飯,早就已經饑腸轆轆。楚昊今天晚飯也趕不及迴來吃,派人帶話:“世子爺在工部尚書家中留飯,說是不迴來吃了。”


    阮白:仗著有宵禁,他晚上不能出去浪是吧?這種爺們在外賺錢累了一天,迴家還親自收拾了一頓好吃的(←給別人的),結果婆娘跟別人約會去了……不爽!很!不!爽!


    小忠帶完話,看著臉色陰沉的阮白,心中惴惴。今天一天,二少爺給他的印象簡直一日三變,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沒見識的土包子。


    二少爺很有品位,百裏坊是二少爺開的,引領了整個京城男士時尚圈有木有!


    二少爺很有錢,眼也不眨的就買下了兩個新雲坊的鋪麵有木有!


    二少爺很兇殘,他現在根本不敢說話有木有~


    阮白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小忠:“愣著幹嘛,還不擺飯?”楚昊不迴來吃飯,難道讓他餓著不吃飯?


    晚飯很精致。王府的菜色向來是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從選材到擺盤各種精細。再加上了阮白這些天傳授的各種後世流行的烹飪技法,廚娘們的廚藝一日千裏。食物各種好吃。


    阮白一路到京城還沒好好休息過,今天大事已了,他幹脆早早睡了。


    楚昊帶著一身酒氣迴家,先叫了小忠:“二少爺怎麽樣?”


    小忠把阮白一天的行程事無巨細地全都向楚昊報備了一番,然後小聲道:“世子爺,二少爺聽到您不迴來用飯,好像很生氣。”


    楚昊下意識抖了抖。不過在下人麵前一定要穩住,臉上愣是一點都看不出什麽異樣來,讓小忠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世子爺?”


    “沒事,準備熱水洗漱。”


    楚昊拾掇完自己,輕手輕腳地迴到屋裏,也不點燈,直接就摸到了床上,剛掀開被子就被一腳差點踹到地上。


    楚昊演技很浮誇地一聲痛唿,還假裝瘸了腿一樣挪了幾步,坐到床沿:“二弟還沒睡啊?”


    阮白在黑暗中一巴掌,把楚昊伸進被窩的狗爪子拍掉:“哼!”


    楚昊再接再厲,愣是在挨了無數拳腳之後,鑽進被窩,把二狗團吧團吧揉進懷裏,親親又拍拍:“誰惹我們家二弟生氣了?”


    阮白沒吭聲,楚昊心裏麵咯噔一聲,想著壞了,他家二狗果然生氣了。明明任務完成了安定了下來,偏偏他忙得整日不見人影,連晚飯都沒法在一起吃,換他是二狗他也生氣。


    楚昊一個翻身把阮白壓在身下,剛想解釋卻聽見阮白發出一聲短促的輕哼。


    “哼嗯~”


    結尾的小波浪讓楚昊整個人都不好了。什麽生氣啊解釋啊,通通先撇到一邊。他這一路上都憋了多久了?果然他不該去參加什麽狗屁的晚宴,應該和他家二狗一起醬醬釀釀才對。


    阮白又不是死人,他當然也想紓解一番。但是他這個身體年紀還小,這方麵的需求並沒有楚昊那麽強烈,如果楚昊沒有動手動腳的撩撥,他也還真能清心寡欲。


    軟綿綿的狗爪子搭上楚昊的肩頭,阮白堅持自己的立場:“等等,我還在生氣呢~”


    楚昊喘著氣迴答:“好,你盡管繼續生氣。”


    第二天兩人睡到日上三竿,醒過來的時候兩人四肢交纏,差點又擦槍走火。


    男人嘛,爽了就什麽都好商量了。阮白也不例外,一邊洗漱,一邊聽著楚昊解釋:“昨天是工部尚書的宴會,朝中六部的尚書和侍郎都到了,話裏話外都在打聽你的事情。”說到這裏,他有些憂心,“也不知道你這次來了,還能不能走得了。”


    “嗯?”阮白一驚,“可是我在順陽關挺好的。”


    “嗯?”楚昊聽著阮白的迴答也是一驚,“二弟不願意跟我迴西京嗎?”他原本打算這次任務之後,就卸了千戶的官職,然後迴西京和阮白成親,再慢慢接過他爹的棒子,好好發展西部。


    阮白慢吞吞地擦完臉:“不是就迴西京成親麽?成親完了,咱們不迴順陽關了?”


    楚昊試圖冷靜一下,告訴自己他和阮白過不久就要成親了,阮白不可能把他丟在西京。在他心裏,西京是生他養他的地方,順陽關根本就沒法比。但是如果站在阮白的立場,順陽關卻是阮白待得最久,也付出了巨大心力的地方。西京隻是一個停留在輿圖上的地名罷了。


    是他一直在自以為是地覺得,阮白是“嫁”進平西王府的。而事實上,阮白也是一個男人,為什麽就必須是阮白嫁給他呢?沒人比他更了解阮白的本事,就這麽拘著他在王府,對阮白太殘忍。可是他本以為阮白搬家一樣的舉動,代表著他今後就會跟著他了……


    他低頭親了親阮白,微笑:“好,咱們迴順陽關。”


    阮白其實並沒有一定要在順陽關定居的想法。要說他對順陽關有歸屬感也不至於。順陽關對他來說,更像是一個孩子,手把手地教他穿衣吃飯,現在剛要教他讀書識字的時候,突然要被迫放手,他有些舍不得。


    他看楚昊的神色有些不對,趕緊問道:“你怎麽了?我沒說一定要迴順陽關,就是我不太清楚接下來該怎麽安排。昨天你那個宴會,朝中的大人們到底是想把我怎麽安排?”


    這年頭好像辭官不容易,再說既然是當公務員,那就得服從組織安排。


    楚昊把自己接下來的打算說了,然後歎氣:“不過大概不行。他們肯定會把你在京城留上一陣子。隻是現在還在扯皮,工部和戶部撕得最厲害,都想把你留在他們那兒。反正咱們一時半會兒的肯定迴不去順陽關。”


    原來自己這麽牛掰!阮白抬頭自戀了一會兒:“工部,我能理解;戶部找我幹嘛啊?”他勉強算是個理工男,但又不是讀財經的,去戶部能幹啥?


    “你不是弄了算盤出來麽?”


    阮白眉頭緊皺:“算盤怎麽了?”會做算盤,難道就一定會做賬?就算是做賬,在家記記流水賬,和做一個王朝的賬根本就是兩迴事好嘛!


    “你不知道自己一年以來賺了多少錢嗎?”如今國庫空虛,戶部的大人們都要愁死了。可是一味的節流也不是辦法,還是得開源。可是往哪兒開,他們一點方向都沒有。


    阮白眉頭皺得更緊:“我賺多少錢跟他們有什麽關係?再說我花錢也多啊。難道他們還指望著我把自己的生意拿出來交給朝廷?”他這點小本經營人家也看不上眼啊。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賬麵上看著是有挺多錢的,也足夠自己花用三輩子都花不完,可是攤到一個國家身上,根本就是杯水車薪,根本就不抵事。


    楚昊笑了笑:“誰讓我們家二弟那麽能幹呢?對了,幹脆我今天帶你去戶部和工部轉轉吧?”


    阮白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不行,今天我得去拜訪我先生。”


    “你先生?”楚昊眉頭一皺,隨即訝異地挑眉,“老田?”


    “對。”


    “今天不休沐,你得去戶部見他了。”


    “咦?”


    “你都沒事先遞個帖子麽?”


    “咦?”遞帖子是什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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