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初瑜的話,恆生越發著急。


    曹顒卻若有所思看看了天佑兩眼,點了點頭,道:“確實是老大的不是……就罰你去祠堂抄三日《孝經》……”後邊這一句,是對天佑說的。


    “是,父親。”天佑躬身應了。


    他雖是侍衛,可這幾日剛好輪班,曹顒也是想到此處,否則話家規總是不能大過國法去。


    恆生在旁急的滿臉通紅道:“父親,真不幹大哥的事,要罰您就罰兒子……”


    曹顒橫了他一眼,道:“你也沒落下,等你好些,罰你抄三十遍《孝經》……”


    見恆生還想要再求情,曹顒冷哼一聲道:“再囉嗦,就讓他抄六日……”


    “父親……”恆生雖不像曹家其他小輩那樣為畏懼曹顒,可見他臉上沒有笑模樣,到底不敢再多言,隻是望向天佑的目光,越發羞愧。


    天佑輕輕地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恆生雖已經退燒,到底是折騰了一晝夜,說了這會兒話,就有些熬不住,眼睛已經睜不開。


    初瑜親自喂他用了藥,又給他掖了掖被子,輕輕地拍打著,就像麵對的不是個十六、七的少年,而是個嬰孩一般。


    曹顒與天佑站在一旁,見了這個情景,麵色都柔和起來。


    曹顒是想起當年自己第一次見到恆生的情景,這是他從血泊中抱起的小小嬰兒,滿身的血汙,皺巴巴的小臉,小胳膊、小腿卻很是有勁,使勁地蹬著。


    天佑卻想起昨晚兄弟兩個的對話,想著恆生故作兇狠地威脅:“大哥,外頭都說有了媳婦忘了娘,你就要娶嫂子,可不能真的將嫂子看的比父親母親重!要是真的惹父親母親不快活,我可是不依!”


    恆生嘴裏說的硬氣,那點小心思,又哪裏瞞得過天佑?


    他故作正經道:“知道了,難道在二弟眼中,大哥是好色之徒?放心吧,不會看的比父親母親重。”


    恆生聽了,接著說道:“也不能看的比老太太、妹妹弟弟與七叔重……”


    天佑忍了笑,道:“知道了,不比老太太、妹妹弟弟與七叔重,我將你大嫂放在第七位……”


    恆生聽了,立時急了:“怎麽是第七,是第八!還有弟弟呢!”


    天佑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


    恆生這才看出他的戲耍,羞惱道:“大哥……”


    天佑不再逗她,正色道:“二弟,你到底在擔心什麽?即便你大嫂進門,隻會同我一道孝順老太太與老爺、太太,友愛七叔與弟弟妹妹,難道還會挑唆我不孝不成?”說到這裏,皺眉道:“還是二弟聽到了什麽?莫非是六格格人品有瑕,沒有像外頭說的品性端良?”


    恆生聽了,忙擺手道:“不是不是,大哥千萬別誤會。不信旁人,大哥還不信慶大伯麽?大嫂是慶大伯的親外甥女。早在宮裏沒賜婚前,慶大伯就想要做媒,大哥你忘了?”


    天佑依舊皺眉道:“既是六格格人品並無擔憂之處,那二弟苦惱什麽?”


    恆生耷拉著腦袋道:“弟弟沒苦惱什麽,隻是覺得……隻是覺得鬆大哥與柏二哥自成家後,就同咱們關係遠了,之前咱們可是經常在一處……”


    天佑哭笑不得,使勁拍了怕恆生的腦門道:“又不是小孩子,誰還能天天在一處耍!成家立業,需要背負的擔子重,自然需要忙的事情就多,哪裏就是誰遠了誰?你不用抱怨,等你娶了媳婦,也會如此……”


    恆生腦袋要的跟撥浪鼓似的,斬釘截鐵道:“不會,弟弟絕對不會……成親就成親,不過家裏多個人,哪裏就與現下不一樣……”


    恆生雖在宮裏曆練多年,可因心性質樸的緣故,尚未通男女情事,這會兒說話才會帶了孩氣。


    天佑見狀,一陣恍然,不知為何想起去年離府的樂青。


    長大了,又哪裏能與小時候一樣。在背負家族興衰的同時,他注定要割舍自己的少年情懷。


    正是因存了心事,原本酒量尚佳的天佑,最後才會醉倒。


    這也是天佑沒有為自己辯解的原因,若不是他想要醉一場,恆生又怎麽能灌倒他?


    沒想到,隻想要放任自己一晚,就引來這樣的後果,天佑的眼裏,不知不覺已滿是淚水……


    少一時,恆生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曹顒夫婦與天佑從西廂出來……


    曹顒將恆生帶迴來前,先打發天佑過來收拾的屋子。


    西廂原是曹顒的內書房,平素也都有人打掃清理,倒是不用多費事,就能直接入住。


    將恆生安置在夫妻兩個院中,是曹顒的意思。恆生小小年紀,就經曆陰謀算計,又殺了人,怕他獨處胡思亂想。


    初瑜雖不知實情,可以為是“中毒”,心中憐惜恆生,自然也沒有別的意見。


    曹顒這一日,全部注意力都在恆生身上,午飯與晚飯還沒用,這會兒功夫肚子裏就“咕”直響。


    曹顒便吩咐初瑜道:“不拘什麽,叫廚房送些吃的過來。”說罷,他看了天佑一眼,見他臉色木然,道:“事已至此,後悔無用,你好生思量吧……”


    天佑躬身應了,曹顒沒有再看他,大踏步去上房了……


    初瑜並沒有跟上,而是停在天佑身邊,輕聲道:“好兒子,別埋怨老爺罰你……恆生這件事,怕是瞞不住外頭,不知有多少人看著……你這當哥哥的歡喜之下,讓弟弟多吃幾杯,總比他孝中酗酒要聽些……你是哥哥,不代你二弟擔待些,還能有誰替他擔待?”


    天佑扶了初瑜胳膊,道:“太太放心,兒子沒埋怨老爺……本就是兒子不是,兒子但凡穩重些,也不該同二弟一起胡鬧……等兒子從祠堂出來,就去顯親王府賠罪……”


    見兒子懂事,初瑜甚是欣慰,道:“好,總要麵上做的好看才行……世人多重孝道,即便那邊隻掛著個名,你二弟既在這個位置,該守還是要守,不好叫人抓了錯處,要不然壞了名聲,往後就要越發艱難……”


    天佑點頭應了,便催促母親早點迴房安頓父親吃食。


    他自己並沒有立時去祠堂,而是又轉迴西廂房。


    站在恆生床邊,看著沉沉入睡的恆生,天佑後怕不已。


    若是昨晚那兩個婢子給恆生下的不是春藥,而是毒藥,那恆生早已死透多時……


    九如院,上房。


    曹顒放下手中的碗筷,吃了兩碗雞湯燴麵,身上也暖和了不少。


    他漱了口,問妻子道:“天佑那邊,也送了吃的過去了?”


    初瑜點點頭道:“想著他也沒用晚飯,就送了兩盤餑餑過去……他卻是不肯用……”說到這裏,歎了一口氣,道:“怕是兒子心裏難受……”


    知子莫若母。


    天佑打小被視為家族未來希望,被祖父、父親相繼教導,向來很有長子風範,對待弟弟妹妹,也極盡長兄之職。


    恆生與他相伴長大,情分又深了一層。


    恆生遭遇大劫,即便別人不怪罪天佑,他自己怕是也要責怪自己。


    曹顒皺眉道:“餓兩頓,就餓兩頓……難道我們照看一個不說,還得去寬慰另一個不成?又不是孩子,總要他自己想開了站起來才好……”


    初瑜雖心疼長子,可也沒有婆婆媽媽地去祠堂勸兒子吃飯……


    紮薩克圖郡王府,作為寥寥無幾的在京蒙古王爺的王府,自然少不得有人關注。


    十六阿哥出麵,發作王府下人,恆生“重病”,被曹顒不避嫌地接過去照看,這似乎就已經證明了什麽。


    次日,圓明園,勤政殿。


    雍正麵色鐵青,咬牙道:“阻攔公主產子,那個混賬東西,他怎麽敢?”


    立場不同,看法自然不同。


    就像曹顒無法忍受的,是旁人算計恆生的名聲與安危;雍正受不了的,就是別人破壞自己的打算。


    將恆生冊封郡王長子,為的是什麽?不就是想要個與朝廷親善的人做喀爾喀未來汗王。


    安排恆生在京城開府,而不是讓他現下就迴喀爾喀,也是因想要讓下下代汗王也在京城長大,親善朝廷。


    那個陰狠的側福晉,不過是婦人手段,想要為兒子謀奪名分,固然不令人所喜,也不值當生什麽氣。


    格埒克延丕勒使人預謀挑撥恆生與三公主夫妻情分,且要阻三公主生子,其用心昭然若揭。


    再想想,朝廷幾十年來撫蒙古的宗女,內蒙古的還好些。畢竟,最早撫內蒙古的公主與宗女,多是蒙古後妃福晉所出,本身就帶了蒙古血脈。


    她們多是有子嗣傳下來。


    等到八旗入關,朝廷與蒙古的關係就變得微妙起來。


    朝廷既需要拉蒙古人為盟友,一起壓製漢人;又要防範蒙古人作亂,抄了自己後路。


    蒙古人也不再像過去那麽安分,他們麵上柔順,背地裏也多有思量。


    朝廷撫蒙古的公主還罷,身份在那裏擺著,自己建公主府,無人能挾製;那些郡主、縣主等宗女,無身份自己開府的,則鮮少有人能下親生兒女。


    即便生下兒女,不是夭折,就是因這因喪事繼承人資格,就像是肅親王府的那個殘廢外甥似的。


    像寶雅格格那樣,撫蒙古後,不僅生了兩個兒子,還讓長子請封世子,這在宗女中百中無一。


    不過是因天時地利人和,天時是因寶雅出嫁後,直到今上登基前,聖祖皇帝每年要避暑塞外,巡幸蒙古。


    地利是寶雅丈夫所在封地,與東北接壤,蒙古人漢化的厲害些,又在禦駕巡幸的路線上,行事也多有忌憚。


    人和則是寶雅格格不像其他宗女似的柔弱,她騎馬射箭打獵樣樣出眾,比蒙古貴女還有氣勢,得到了封地百姓的敬愛。


    喀爾喀蒙古卻是在外蒙,幅員遼闊,最遠的地方,距離京城有萬裏之遙。


    朝廷想要插手外蒙事務,很是不容易。


    像雍正這樣,從恆生著手,要是計劃順利,就相當於朝廷在外蒙插了個釘子,外蒙古不會再是鐵板一塊。


    十六阿哥站在一邊,見雍正大怒的模樣,並不意外,不過心裏多少有些嘀咕,自己昨兒是不是下手快了?要是先請示禦前,估摸會更好些。


    隻是他昨兒盛怒之中,難免思量的有些不周全。


    還好,雍正惱怒是惱怒,並沒有責怪十六阿哥自主主張的意思,反而沉思了一迴,道:“記得從顯王府旁支未嫁女中,挑個適齡的出來,明年顯親王府格格周年後,賜婚給格埒克延丕勒。”


    十六阿哥躬身應了,自是曉得雍正此舉用意。


    為了恆生,格埒克延丕勒這個汗王暫時還得留著,可是汗王嫡妃的位置,卻不能讓蒙古女人占住。


    蒙古不像關內,蒙古女人的地位比關內女人地位要高。即便以後格埒克延丕勒故去,留下的蒙古汗妃,恆生即便順利繼承汗位,也難免束手束腳。


    隻是雍正畢竟是天子,一個喀爾喀汗王跑到京城來算計未來的皇家額駙,要是不報複迴去,那皇帝也就不是皇帝。


    隻是總不能你下春藥,我再下迴去?那點小打小鬧的,有什麽意思?


    雍正眯了眯眼,叫人取了喀爾喀地圖,目光在紮薩克圖旗的位置流連一會兒,招唿十六阿哥上前道:“十六弟,你瞧這個位置如何?”


    十六阿哥上前看了,雍正所指的正是紮薩克圖部與車臣汗部交界之處。


    早年兩個汗王曾因邊界之爭大動幹戈,打了好幾次,後來還是哲布尊丹唿圖克圖活佛出麵,請朝廷調停,使得兩汗部各退百裏。


    這兩汗部中間的這一塊,名義上就不歸兩汗部中的任何一部。而是歸屬與朝廷,賜給活佛做香火之地。


    這裏是兩汗王相爭的地方,活佛的駐地又不在此處,不過是掛個虛名。


    十六阿哥眼睛一亮,道:“中間有河流流過,想來水草肥美,確實是好地方……”說到這裏,有些不解:“隻是當年兩個汗王怎麽就罷手了?沒有爭出勝負來?”


    雍正譏笑道:“不過是一個貪字,他們想著天高皇帝遠,有的時候無主之地,比有主之地來的更便宜,說不定一百裏就成了二百裏。朕雖沒到過喀爾喀,可也能想象的到,這塊‘無主之地’的牧群,定是喀爾喀最密的……”


    十六阿哥恍然大悟:“到底是皇上慧眼如炬,沒有被這起子小人騙了去,臣弟就想不到這些……”


    雍正道:“外蒙古這三個汗王,又何曾真正安分過?格埒克延丕勒但凡有半點忠義之心,也不會安排這下作的手段……”


    十六阿哥義憤填膺道:“是啊,想想臣弟都覺得後怕……這還是在京中,他們就敢預謀算計三公主;若是在喀爾喀,怕是直接要……”


    後邊的話,十六阿哥沒有明說。


    可想想外蒙古那些早夭的公主與宗女,雍正哪裏還不明白十六阿哥的意思。


    恆生是他想要扶持的,三公主是他賜婚的,他如何不越發惱怒。


    他陰沉著臉,道:“喀爾喀三個汗王會盟的日子太久了,使得他們猖獗,以為喀爾喀就是他們三家的天下……”說到這裏,他指了指那塊空地:“這裏若是再建一旗會如何?”


    十六阿哥聞言,不由一愣,隨即忙道:“皇上還請三思!”


    外蒙古不比內蒙古,內蒙古臣服朝廷已久,早年內蒙古各王公貝勒曾隨八旗南下,並且建蒙古八旗,早已成為朝廷的一部分。


    外蒙古歸順是歸順,可到底還是需以安撫為主。


    冒然插手外蒙古政務,引起外蒙古不滿,誰曉得會有什麽後果?


    十六阿哥即便再厭惡喀爾喀那些人,也不能看著國家不寧。


    雍正挑挑眉,道:“你是擔心會引起喀爾喀諸汗反對?”


    十六阿哥道:“這些年不管喀爾喀內部幾個汗王如何相爭,可對外卻抱團,不管是對朝廷,還是對內蒙古諸王。”


    雍正笑道:“若是將土謝圖汗轄地的紮薩克挪出來建旗呢?”


    十六阿哥聽得有些迷糊,突然想到一人道:“皇上說的是賽音諾顏部?”


    賽音諾顏部是成吉思汗嫡係後裔屬地,因早年葛爾丹出兵準格爾,攻占了賽音諾顏部,小王爺淩策同弟弟由祖母帶著逃出來,投奔朝廷,後來定居在京城,尚公主成額駙。


    等到朝廷大軍逼退葛爾丹,賽音諾顏部的封地早已被其他汗王侵占,其中大部分就被土謝圖汗侵占。


    土謝圖汗歸順朝廷,朝廷總不能讓他將吞下的地方吐出來。


    不過為了安撫賽音諾顏部,朝廷在冊封土謝圖部諸紮薩克時,也沒落下賽音諾顏部的王公。


    因這個緣故,賽音諾顏部諸王公就得了名分,在土謝圖汗部裏就自成一係。


    土謝圖汗在外蒙古的地盤最大,勢力卻與兩外兩個汗王三足鼎立,就是因內部不穩的緣故。


    將賽音諾顏部諸王公分出來,並且遷出來建旗,不管旁人什麽意思,土謝圖汗是絕對不會反對的。


    賽音諾顏部有個和碩額駙,後邊是朝廷大義,就成了喀爾喀的第四方勢力。


    即便車臣汗與紮薩克圖汗兩個想要反對,也不過是二比二,占不到什麽優勢。


    若是因建旗的緣故,引得外蒙古諸汗大戰,那隻會削弱外蒙古的實力,對朝廷來說反而是幸事。


    不過要是以後朝廷建旗,紮薩克圖汗或許會反對,這個時候倒是未必。


    他當繼承汗王沒兩年,還是從朝廷求了名分,才彈壓住紮薩克圖部諸王公,哪裏敢在這個時候得罪朝廷?


    十六想到此處,立時笑道:“皇上聖明,賽音諾顏部領土被瓜分,旗名都保不住,隻能寄居土謝圖汗旗下……得此隆恩,重新建旗,定會被朝廷感恩戴德,在萬裏之遙亦忠心與皇上……”


    外蒙古事務,一直是雍正的心病。


    現下想到這個主意,他也很是自得道:“淩策既忠心朝廷,朝廷自然也不好虧待了他……他這一脈,本就是成吉思汗嫡裔,喀爾喀舊主……”


    既是重新為賽音諾顏部建旗,那賽音諾顏部的地位與土謝圖部、車臣部、紮薩克圖部比肩,終於能打破外蒙古三汗王隻手遮天的局麵。


    雍正如何能不歡喜?


    軍國大事麵前,恆生受驚重病之事,就顯得沒那麽重要。


    不過,想要喀爾喀徹底臣服在朝廷麵前,恆生也是其中關鍵人物之一。


    雍正稍加思量,便傳下口諭,吩咐十六阿哥預備下藥材物品,代自己去探疾。


    至於處置郡王府下人那些微末枝節,雍正不過問了一句,隨後邊說由十六阿哥做主。


    待從禦前下來,十六阿哥的臉上添了幾分憂心。


    賽音諾顏部重新建旗,不是兒戲,車臣部與紮薩克圖部之間那兩百裏的地方哪裏能夠?


    蒙古人靠放牧為生,隻有足夠大的牧場,才能放羊足夠多的牲畜,養活足夠多的部民。


    不夠的地方從哪裏來?


    雍正沒有說,十六阿哥也能想到。


    定是紮薩克圖部。


    紮薩克圖汗需要朝廷支持,外加上算計皇上額駙的事情“東窗事發”,這個時候怎麽敢違逆朝廷的命令?


    十六阿哥不會閑著沒事,替紮薩克圖汗擔心,而是在擔心恆生。


    現下恆生並沒有身為蒙古人的自覺,自然親近養父一家與朝廷;等迴了喀爾喀,真正成為喀爾喀的汗王時,恆生會如何?


    幫著朝廷算計喀爾喀,會被部民厭棄;帶著部民對峙朝廷,會被朝廷這邊視為叛徒,還真是兩難的局麵。


    想著那個質樸憨實的孩子,十六阿哥心裏澀澀的,第一次開始反省自己當年的決定是不是錯了……


    三日的時間,轉瞬而過。


    這期間,天佑抄完了《孝經》,從祠堂出來。


    恆生也不複先前的虛弱,隻是在看到紅棗粥的時候,猛吐了一氣兒。


    十六阿哥代表皇上,到曹府探疾,並且帶來皇上給恆生的大量賞賜。


    十六阿哥過來之前,隻有曹府的幾家親戚過來探疾;其他人怕範了忌諱,反而躊躇未來。


    畢竟恆生“重病”,背後牽扯的東西多,要是惹了嫌疑就不好。還有些是心裏癢癢,想要過來,又怕給曹家與恆生添是非的,也都忍著。


    等十六阿哥過來後,皇上的意思已經明朗,自然就上行下效,來曹家探病的人就多了。


    這其中,包括恆生的嶽父簡親王雅爾江阿,與恆生名義上的舅舅顯親王衍璜……


    昨天與今天的。


    淚啊,昨天下午出去一趟,晚上對著電腦坐了四個小時,愣是一千字都沒出來。以後真要都安排在白天碼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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