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膳,楚昕洛原想再歇息一會。可風雲痕早就按捺不住了,一個勁的催促。她也

    隻能順著他。

    秋天的禦花園雖不上春天那般綠意盎然、夏日那般花團錦簇、冬日那般銀裝素裹。但

    是卻別有一番風味。抬頭仰望著蔚藍的天空,拂麵而來的清風,攜著幽幽的桂花香,俏

    皮地竄到鼻尖,又悄悄地溜走。秋高氣爽的天氣,行走在繁華又不失典雅的禦花園裏。

    菊花自然是其中的主角,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已然爭相鬥豔。楓葉紅似火,仿若給禦花

    園添上了不少的暖意。枯黃的樹葉在風中翩然飄落,就似穿越在花叢中蝴蝶。如此看來

    ,出來倒也是個好主意。相對於禦花園的磅礴大氣,飄絮宮就小家碧玉了。

    風雲痕歡快地跑在前麵,還牽著風雲棋。

    “痕兒,莫要光顧著玩了。現在娘就要考考你。”

    風雲痕止住腳步,臉上滿是自信,昂著腦袋。黑眸中還有些迫不及待了:“娘,你問

    吧。”

    “這麽自信啊。若是迴答不好,娘可是要罰你的。”

    “那要是答的好的話,是不是也有獎勵啊。”風雲痕狡黠地反問。

    楚昕洛斜了他一眼:“有。”

    “那娘快開始吧。”小臉上滿是期待,仿佛現在已經旗開得勝一般。

    “其實我出的題目也不難,秋天自然就是菊花的天下。你和雲棋各自比試,看看誰知

    道的詠菊的古詩多,哪個就是贏了。”  “好,好。我先來。”風雲痕躍躍欲試。風雲

    棋則含蓄了不少。

    楚昕洛溺愛地捏捏他的鼻子:“就你怕吃虧。”

    “白居易的《詠菊》:一夜新霜著瓦輕,芭蕉新折敗荷傾。耐寒唯有東籬菊,金粟初

    開曉更清。”風雲痕順溜地背完了。

    “杜甫的《雲安九日》:寒花開已盡,菊蕊獨盈枝。 舊摘人頻異,輕香酒暫隨。”

    風雲痕趕忙接口:“元稹的《菊花》:秋叢繞舍似陶家,遍繞籬邊日漸斜。不是花中

    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

    “陶淵明的《和郭主簿》:芳菊開林耀,青鬆冠岩列。 懷此貞秀姿,卓為霜下傑。

    ”

    。。。。。。

    出了慈仁宮的門,風展涵隨行地走在禦花園裏,想要紓解一下積壓的情緒。遠遠地就

    聽見遠處傳來的聲音“怎麽,痕兒,快點啊。”熟悉的細膩嗓音不同往日的柔軟卻淡漠

    ,反而充滿了濃濃的戲謔。風展涵心頭一顫,循聲而去的腳步不由地加快。心中隱隱冉

    起激動。走到轉角處,透過枝杈就可以看見她含笑而立,眼波中周轉著光彩,看著咬著

    唇,苦惱地撓著頭的風雲痕。不再是冷淡疏離,也不是溫婉如水,而是俏皮靈動。秋日

    的陽光灑滿她的全身,嬌嫩的膚色上透著紅潤,聖潔又嬌俏。風展涵不由地看癡了,唇

    線自動上揚,舒眉朗目中漾起如秋日般溫暖綿長的繾綣,緊繃的臉部輪廓也染上了此刻

    的溫馨。

    楚昕洛眨眨眼睫,調侃道:“怎麽,四皇子,想不出來了。若是你還需要時間的話,

    我們可以讓雲棋先背的。”

    風雲痕很不服氣,小嘴一別:“誰說我不會的。我隻是一時間沒有想起來而已。”他

    又不傻,若是讓大哥先背了,那豈不又少了一首了。

    “可是我們已經等了你很久了啊。”楚昕洛接著為難道。

    “這個賞菊自然是要慢慢賞的。若是急了,就破壞了興致了。”風雲痕強詞奪理。

    楚昕洛好笑地望著他:“痕兒,願賭服輸啊。現在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吧。”

    風雲痕悻悻然地嚕起小嘴:“人家真的還記得啊。”

    “那難道你一直想不起來,我們就一直呆在這禦花園裏嗎?”

    風雲痕又是一番苦思冥想,看起來是把所會的古詩都搜腸刮肚了一遍,著實是想不出

    來。這才勉為其難地說:“好了,那就先讓大哥背吧。”心中仍然存在著幾分僥幸。或

    許大哥也不知道呢。  風雲棋不願意瞧見風雲痕失望的樣子,剛想迴答。

    楚昕洛豈能瞧不出他的心思,搶先說道:“ 雲棋,倘若你有心想讓的話,那就剛開始

    的時候就沒有必要比試了。”

    風雲痕雖說很想贏,但是還是很有風骨:“大哥,你知道就應該說出來。沒關係的。

    ”

    楚昕洛滿意地瞥了眼風雲痕。

    “黃巢的《題菊花》:颯颯西風滿院栽,蕊寒香冷蝶難來。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

    花一處開。”

    風雲棋話音剛落,風雲痕就一臉懊惱:“對啊,娘也教過我這首啊,我怎麽就沒想出

    來呢?”

    “其實痕兒已經很好了。我虛長了痕兒幾歲,才勉強多會了一首。”

    楚昕洛笑望著一副腸子都悔青了的風雲痕:“若是你能和娘說說,這首詩的意思,若

    是對了,娘也算你贏可好。”

    風雲痕聞言立刻五官煥發光彩,驚喜地問道:“真的嗎?”

    “真的。”

    “其實就是寫他對於菊花的熱愛啊,他希望菊花和桃花一起開放,他為菊花感到不公

    平。所以他就立誌要當一個花神,然後為其鳴不平。對了,娘,我想起來了,黃巢還有

    一首的《菊花》: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盡百花殺。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

    甲。對不對?”昂首得意地望著楚昕洛。

    “對。”楚昕洛眉眼上翹。

    風雲痕和風雲棋同時也舒心地歡笑。

    風展涵望著院中的人兒,那笑仿佛比陽光還要暖人,比星空還要璀璨,比珍寶還要可

    貴。他想要將這樣的笑掬在手中,藏在心裏。

    風雲棋半轉過身才發現明黃色的身影,笑容隱去,恭敬地跪了下來:“兒臣見過父皇

    。”

    楚昕洛和風雲痕俱是一怔,迴過神,果真看見風展涵邁步而來。也趕忙跪下來:“臣

    妾(臣)參見皇上。”

    風雲棋難掩驚訝地轉頭望著風雲痕。早就聽說過痕兒不喊父皇的事情,原以為不可能

    是真的。現在親耳聽到了,還是不敢置信。而柳貴妃顯然對之處之泰然的。悄悄地觀察

    一下風展涵,如同往日一樣的。仿佛這很正常,反倒是自己大驚小怪了。隻是他沒有捕

    捉到風展涵眼中一閃而逝的苦澀。

    “都平身吧。”聽到風雲痕至今不願意改口。不再是憤怒,而是無力和後悔。他清楚假如再責備的話,隻會將她們母子推得更遠。整頓好自己的情緒,盡量平穩地說。

    眾人紛紛站起身來。楚昕洛低眉順目地站著,風雲痕站在她的旁邊,風雲棋就顯得有

    些緊張了。風展涵也未開口。一時間,陷入了尷尬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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