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是他們!”

    一聲驚喜的嬌唿後,那個鵝黃衣袍的少女便拉著那個紅袍男子朝無主奔了過來。

    陶之不經意的拉了拉身上的披裹,閃遠了些。

    月如玉到是對迎麵而來的這個玲瓏少女很是感興趣,不禁先無主開口。

    “在下月如玉,是無主的朋友,敢問二位是?”

    “在下陸決,這是家妹陸茴。”

    “哦原來是聞名江湖的少年俠客啊!真是幸會幸會啊!”

    月如玉邊客套邊向那個少女陸茴貼了過去。

    陶之不屑的扭過頭去。

    月如玉餘光瞟到他嘴角的那抹輕蔑,不禁愉悅的淡笑起來。

    “陸少俠,在下無主,這是小四。”

    “上次真是失禮了。”

    陸決對於自己上迴的贈金行徑感到羞愧,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

    “無妨。”

    無主爽快的笑著大方迴道。

    他們四人正在廊間客氣,金陵子帶著兩人走了過來。陶之眼光犀利,一下子就認出了那天河無常兄妹兩。

    “大家都在啊!那在下作為主人就介紹一下吧!這兩位是天河派的少年英豪,迴星少俠和流雲姑娘。”

    剛剛那個玲瓏少女還沒欣賞完,這迴又來了一個豪氣的女俠客,這可是樂壞了喜歡美人的月如玉。

    “久仰大名!在下月如玉。”

    月如玉垮步上前,無比風流的笑著開口。

    “陸決,家妹陸茴。”

    “無主。”

    “小四。”

    陶之隻壓低了嗓子淡淡開口道出姓名,誰成想那個耳明目聰的少女流雲一下子便認出了自己。

    “是你!”

    看著流雲眉目間的喜悅之色,陶之馬上對她暗暗的輕搖著頭,開口搶白。

    “流雲姑娘好眼力,正是在下,小四。”

    流雲馬上心領神會,笑著點頭稱是。

    他們這一來二去的,讓眾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月如玉一雙細長的眸子,更是饒有興致的凝視著陶之。

    陶之自然知道流連在自己身上的炙熱眼神來自誰,但他裝做不知,依舊麵無表情的淡著眼色。

    迴星卻從妹子的話語和神色中看出了端倪,對著那少年從容的點頭而笑。

    一旁靜觀其色的金陵子自然也看出了些不尋常之處。這個小四也認得無常兄妹!而且他們之間有些特別的默契。這一切都都讓金陵子對神秘小四更加深了興趣,心底盤算著等忙過了宴席,再叫幕人去查探一番。

    無主看了看神色各異的大夥,這才轉頭看向陶之。

    陶之貼著他的身子,低聲開口。

    “各中原由,我們迴去說。”

    無主淡笑著安心的點頭。

    月如玉見他們這暗中的低語,不悅之色爬上臉頰。

    陸決看著金陵子和無主,笑著開口感歎。

    “江湖上聞名遐邇的少年英豪‘離塵三公子’,一天就見了兩位,這真是在下的榮幸啊!”

    他這話一出,一旁的流雲就忍不住嗤笑出來。

    陶之用淩厲的眼神一個勁的看她,她這才勉強止了笑。

    陸決疑惑以為自己話中有漏,看著少女流雲的哥哥迴星,想求個解釋。

    迴星卻裝成沒看,隻笑著接了話口。

    “是啊!‘離塵三公子’的名號可是如雷貫耳啊!今日得見二位英姿,果然名不虛傳!”

    他口中這樣說著,但眼光卻落在了一旁的少年身上。其實,他才是那個讓自己念念不忘的少年英豪!

    “哥哥,‘離塵三公子’到底是什麽人呀?”

    麵若桃李的小姑娘陸茴聽了半天也沒聽明白,不禁嬌聲開口問道。

    這迴可算是輪到月如玉現殷勤了,他馬上近前開口道。

    “‘離塵三公子’是對江湖上新近崛起的三位少俠的敬稱。他們三位分別是金陵公子,踏浪公子,和鬼手公子。當然了,這位和這位都是其中之一。”

    聽完月如玉的解釋,陸茴總算知道了一二,但她心中此刻更是好奇那第三位。

    “那鬼手公子究竟是誰?”

    “鬼手公子是草穀藥堂石竹老人的高徒,名為草四。聽說他用毒的功夫比起他的那個師傅個‘藥七分’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呢!而且其相貌俊美、舉止文雅更是江湖少年中的翹首。”

    月如玉把自己聽說的都一股腦的道了出來。

    聽的未見過江湖成色的小姑娘,麵露向往之色。

    “我看不見得!”

    陶之不屑的迴口引得眾人側目。

    月如玉更是驚疑,滿臉的興致,凝視著陶之僅露在外的那雙灼亮眸子。

    陶之到也不急,隻慢條斯理的開口道。

    “石竹老人縱橫江湖數十載,名號無人不知,其用毒的功夫和手法更是無人能及。甚至是他的身體本身都練就成了一味藥,故得‘藥人’的名號。這位‘藥人’前輩未引退前,就連許多當時名震武林的俠士都要敬他三分,就更不用說是那些無名小卒了。而他的小徒雖是得了他的一些真傳,但功夫和閱曆卻遠不及他老人家之萬一。那個什麽‘鬼手公子’的名號,我看也是有不少水分的。”

    他這一番話,說的大家都沒了生息。

    月如玉滿目水色的看著他,一時間竟移不開眼睛。

    在場僅有的三位知情人士,此刻心裏倒是清楚了他對他師傅的一番敬重和對那個名號的不屑之情。

    ——

    禦劍山莊,天河派,都在江湖公認的三大門派之中。如今就差一個大千宮,江湖正道的魁首便就已齊聚了。果然,第二日,大千宮大弟子岱墨便偕宮主千鴻誌的孫女——千蝶到訪。

    之後,還陸續來了些江湖小門的人物,如今也就隻等金陵鴻誌大壽之宴了。

    陶之懶懶的趴在窗口看著外麵的落雪,淡淡開口。

    “明日壽筵一過,我就離開。”

    “我跟你一起走。”

    無主坐在桌邊,開口接過他的話茬。

    望著那個縹緲的背影無主心裏溫潤,頓了好久,他才又開口。

    “聽說大千宮的岱墨他們在到處打聽一個人。花都人士,姓白,排行老四,十四五歲的年紀,左眼角下有一塊隱約的疤痕。”

    陶之聽了他的話,輕歎了一口氣。

    “無主,你到底想說什麽?”

    “岱墨要找的那個人,是你麽?”

    陶之起身走到桌前,與無主對麵而坐,坦然的望著他疑慮重重的眼睛,淡淡開口。

    “無主,是與不是,如今,這些對我來說都不再重要了。”

    “是麽?我想他要找的人,對他來說似乎很重要。”

    無主沉吟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出了心中所想。

    “你想勸我與他相認?”

    陶之失笑的問出口來。

    “你不是說不重要麽。認與不認你自己決定,無妨。”

    陶之點了點頭,不再開口。

    敲門聲響起,無主起身去開了門,迴星和流雲走了進來。

    二人的沉默相對變成了四人的圍坐無聲。

    “小四。大千宮正尋找的人,是你吧!”

    迴星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恩。”

    陶之低低的應了一聲。

    流雲見他淡漠的態度,禁不住開口。

    “宗之和我哥哥從小就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他似乎一直在尋找當年那個曾經和他一起被人擄走過的孩子,你不與他相認麽?”

    “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是他太固執,始終不能放下。”

    陶之淡笑著開口。

    當年的那個粗野少年,卻原來是大千宮的弟子。他對於自己被擄,到現在還耿耿於懷,還真真是個執拗的人呢!陶之心中暗歎,隻不過數麵之緣,說深不深,說淺便淺罷!

    迴星見他似乎不願透露過多,也不好勉強,隻是開口盡力勸解。

    “其實,宗之他一直很擔心你。當年你是被石竹老人帶去草穀收為徒弟的事情,他到現在還不知情。”

    “既然是這樣,等我們離去後,有機會迴星兄告訴他就是了。”

    “為什麽不自己說給他聽?”

    “怕麻煩啊!若是說了,我和無主一時半刻就又走不成了。”

    陶之望著無主,兩人都笑了。

    都是不喜歡束縛的人,無主是習慣如此而陶之是難得如此,但總是同路中人。

    “無主兄,不介意走的時候帶上我吧?”

    月如玉閃身來到屋中,笑容滿麵的走到桌前,眼睛看著無主,手卻不安分的搭上了陶之的肩膀。

    陶之僵著身子動了動,閃開了月如玉的魔掌,冷眼掃他。

    月如玉卻不以為意,粘身上來,靠坐在了他的身邊。

    “好啊!隻要小四不介意,帶上你也無妨。”

    無主看著陶之滿麵的清冷,笑著道。

    無常兄妹自然也看出了草四對那個月如玉的抵觸,心裏都唏噓等著看接下來的事情如何進展。

    陶之不動聲色的抽出桌低那被月如玉攥緊的手,端起茶杯,咬牙切齒道。

    “帶你?還不如帶隻豬帶隻狗!”

    聽他這麽毫無掩飾的羞辱言辭,無主和無常兄妹都感到麵色尷尬,卻也不禁低頭嗤笑。

    “小家夥兒的嘴巴還挺毒的麽!”

    月如玉笑著開口倒是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樣子,可桌下的手卻又向陶之的腿上遊走而去。

    陶之騰的起身,抽手就給了他一巴掌,那張俊臉上五個紅紅的指印立現。

    他這驚舉看蒙了旁邊的三個人,張大的嘴巴一時間竟忘了合上。

    月如玉眼底浮動著隱忍的怒氣,但他還是很快掩飾過去。依舊笑容滿麵伸手把暴怒的人兒拉下坐來,又把茶杯推了過去。

    “生氣了不是?還真是小孩子心性呢!別氣,別氣,快喝口水。”

    仿佛寵膩一般的語氣,又驚著了旁邊的無常兄妹,他們突兀的連口中的茶都噴了出來。

    就連一向了解月如玉脾氣性子的無主此刻也是癡了,有些摸不著頭腦,隻是滿臉驚疑的看著那一冷一熱的兩人。

    氣頭上的陶之抬眼看了看那化石的三人,壓著氣拉起一個萬分勉強的笑容,淡淡道。

    “他臉上有蒼蠅,我隻是好心幫他打走。”

    姑且不說這寒冬臘月裏哪去尋蒼蠅的蹤影,就隻說月如玉臉上剛剛有沒有蒼蠅,在場的人心裏都跟明鏡似的,隻是他既然如此說了,那便就是有罷!

    不去理會他們古怪的神色,陶之端起茶杯,凝視著窗外的飄雪出神……

    月如玉,輕輕的握起他桌下的手,心裏安寧。隻是,怕也就唯有在他渾然不覺的時候,自己才能受到此種不抵待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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