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距離幻虛峰並不遠,秦未一路行去,速度奇快,空中隻見黑影一閃,令人疑似眼花。


    行至山巔之時,隻聞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奇香,這種味道陌生的緊,卻令秦未心中猛地一緊,莫名的恐懼自心髒血管處蔓延到神經末梢,秦未氣力一岔,靈力陡然停止運轉,整個人猛地從空中降落。


    “天魔大人!”七條一聲疾唿,身影垂直降下,趕在秦未落地之前將人接住,穩穩落在地上。


    “您……”


    他話還未說完,便見秦未一把將他推開,徑自衝向了前方微微敞開的房門,奇香的味道愈發的濃鬱,那是一種極為特別的香味,無法用語言形容出來,在秦未看來,那是一種與藍拓花相比,更加的邪惡誘人,可若是與九天之上,神宮中的七寶清荷相比,則更加清淡怡人,令人神清氣爽。


    這種味道似乎本應該存在與傳說裏,若是有人有幸得見,自然該是欣喜若狂,可秦未卻因為這個味道,而麵如死灰。


    半敞開的木門被用力的撞開,秦未狼狽的撲到了床前,床榻之上,鮮血染紅了三分之一的被褥,可見有人受傷慘烈,祖楓站在一側,麵露惶恐,手指正在瑟瑟的蜷縮。


    冥嬰則趴在床上,一向愛笑的小臉上,沉的像是暴雨前的天。


    “十五呢?”


    秦未四處張望,小屋子裏的擺設一目了然,並不見那令他滿心擔憂的男人。


    開口的詢問並未得到迴答,秦未驀然看向祖楓,再次出聲:“他人呢?”


    “……不見了,剛剛,他突然就……”


    “什麽叫不見了?”平靜的語氣下,他的身軀控製不住的抖動,牙齒似乎想要狠狠的咬破舌頭才肯罷休一般的上下打架。


    “我不知道,我剛剛看到的是不是他……他的眼睛突然就變得……好古老……身上有和他一樣的圖紋……”


    “古老的眼睛?”七條詫異的反問,這實在不是一個容易理解的詞匯,因為沒有人會用古老這個詞去形容人的眼睛。


    “他?”


    秦未卻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個字眼,他命令自己冷靜下來,緩緩道:“是誰?”


    “……他,沒有心……”祖楓突然轉頭看向趴在床上的冥嬰,道:“和他一樣!他和冥嬰用我聽不懂的話溝通,我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可是……可是他突然間就消失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你不是說他沒有修為了嗎?為什麽會突然不見?難道……”


    “你別亂說啊!”七條瞪著說話有些顛三倒四的祖楓:“主人剛剛隻是受了點傷,怎麽會突然不見了?還有你說的和冥嬰一樣?開玩笑嗎?冥嬰是什麽東西我們都不知道!”


    “所以我說不知道是不是他啊?!”


    “你這個‘他’又是哪個他?”


    “我……”


    “七條。”秦未突然開口:“你感覺如何?”


    “我?我很好啊……”


    聽到七條這麽說,秦未的臉色微微緩和了一點,如果燕十五真的出了什麽事,那麽七條作為與他簽訂主仆契約的妖精,自然會有所不適,可現在看他的樣子,卻是一點事兒都沒有,那也就是說,燕十五還好好的,隻是暫時不見了,仔細找,總能找到的。


    他站起身,飛快的跑出了門,直奔溫泉洞而去。


    冰冷的寒風吹割著麵頰,秦未卻感覺不到一絲冷意,靈力的因為急切的心情而急速的運轉,令他渾身都似包裹在一團濃烈的火焰中,熱的渾身發燙。


    溫泉洞依舊保持著亙古的姿勢坐落在那裏,大開的洞門內部彌漫著淡淡煙霧,一走進去便感覺一陣濕熱。


    “十五?!”


    溫泉洞中,不知是因為隻有一個人還是因為秦未聲音太大的緣故,起了陣陣迴聲,秦未衝進去,屏住唿吸望向溫泉水中央,霧氣彌漫中,泉水中央隻有咕咕的水泡聲而不見人影。


    溫泉洞就這麽大一點,放開神識,所有一切盡收眼底,若是真的有人藏於此處不會看不到。


    “燕十五!你在哪?快出來!”


    他越過了溫泉池,沿著岩壁慢慢找過去,一直走到了洞口,卻依舊不見人影。


    秦未沒有遲疑,立刻直奔後山竹林處,僻靜的竹林被找了個遍,聲音在山穀間迴蕩,秦未刻意用了靈力將聲音四處傳播,如此一來,即使是山腳下的人,也能輕而易舉的聽到他急切的喊聲。


    可惜的是,他想找的人卻沒有出現。


    秦未慢慢在一處高約五丈的懸崖下停下腳步,仰頭看去,似乎依舊能夠看到上方白衣獵獵飄舞,當日,便是在這裏,秦未曾經發誓,不殺北宮武,誓不為人。


    他緩緩背對懸崖坐了下來,目光凝視著前方,有些失神。


    事實上,早在他能夠輕而易舉的爬上這處懸崖的時候,燕十五便將他的訓練難度又提高了一個等級,這處懸崖好久都沒有來過了,可秦未卻能夠感覺,燕十五,就在他身邊。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看不到他,而他竟然也不跟自己說話。


    “十五,你去了哪裏?”


    秦未愣愣的坐了一會,突然想到趕來山巔之時聽到了遺失之地的警報,他心中一陣激蕩,驀然調出許久不見的係統麵板,焦急的朝右下角看去……


    原本高高跳起來的心情突然跌落穀底。


    沒有了。


    沒有那個心形的地圖了。


    若非當日曾經確認那塊地圖曾經救過燕十五,秦未幾乎都要覺得四年前根本就是自己在做夢了。


    落寞的將麵板切離視線,秦未緩緩捧住了臉,喃喃喚了句:“十五……”


    入夜的時候,七條找到了石雕一樣坐在小懸崖上麵的秦未:“天魔大人,您在這裏,能等到主人嗎?”


    秦未掀起眼皮看向他,沉聲道:“你想說什麽?”


    “其實……”七條看了看秦未的臉色,慢慢在他身邊蹲了下來,道:“當日我們在秦府見到主人的時候,他的胸口,被利爪穿破了,流了好多血,好多怨靈圍在他身邊……”


    秦未慢慢握緊了五指,道:“它們對十五做了什麽?”


    “……不知道,我衝過去就把它們打散了,然後主人讓我等您,自己和祖楓一起迴來的……”


    七條越說越小聲,最後成了蚊子哼哼,秦未冷冷看著他,抿住嘴唇沒有開口。


    七條卻忽然抬起了頭:“可是!我可以肯定,主人真的沒有危險,我能感覺到,主人身上的氣息很溫和,他隻是在某個我們不知道的地方療傷而已,而且……”


    “說。”


    “……而且,我發現,隻要離您近一點,主人的氣息就格外的清楚,這讓我有一種錯覺……主人他,就在您身邊,不出五步的距離。”


    秦未慢慢垂下眼睛,事實上,七條說的這一點他也發現了,雖然他一直沒有看到燕十五,可是,身邊卻有他的氣息,這種情況就好像是,有人總在午夜之時覺得有人跟著自己,轉頭卻看不到人一樣,不同的是,秦未知道他在身邊並不覺得悚然,而是安心。


    “這不是錯覺。”秦未道:“他一直跟著我們,這是真的。”


    “……可是,主人連同*一同消失,如果真的出現的話,我們分明就該能夠看到呀!”


    秦未被這個問題所難住,他輕輕歎了口氣,道:“我想等一等,等他現身之後,再迴去。”


    七條遲疑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從小懸崖上躍下去,往迴走去。


    秦未靜靜坐在上方,將靈力罩在身側五步內的距離,阻止了冷風的入侵,不知道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心上人。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秦未依舊一動不動的坐著,他的雙目低垂,手指端放在腿上,脊背筆直,保持著五心朝天的姿勢,靜靜的等待著。


    日頭西斜,天邊漸漸被火一般的紅色染紅,耀目的紅色使得整座山都籠罩在一片橘紅色的光線裏,很快,紅色變成了淡紫,暗藍,最終成為了一望無際的黑暗。


    冬日的夜裏無星無月,秦未合著的眼睛仍舊沒有睜開,任由寒風獵獵,他所在的半徑五步的距離卻沒有被風撼動絲毫。


    天黑了又明,轉眼三日已過,其間祖楓和七條來了多次,卻都隻是見到秦未泰然的安坐著,身旁卻唯獨沒有那個本該在這個時候出口讚揚的身影。


    秦未性格好動,加之少年時期,正處於精力勃發的年齡段,如此這般處之泰然,竟讓祖楓有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惆悵感。


    “秦未,你打算等到什麽時候?這麽一心二用的修煉,若是走火入魔可如何是好?”祖楓蹲在他的身邊,微微歎了口氣,眉間有幾分複雜。


    他說的倒也沒錯,雖然秦未看上去是在專心修煉,可是神識卻一直保持著大開之態,一邊想著燕十五何時會出現,一邊修煉的結果便是修為進展緩慢,等的人卻又不見蹤影。


    說實話,祖楓很擔心秦未會因為等不到人而把自己逼入了死胡同。


    “秦未,其實,我有話沒有跟你說,是仙長當日迴來之後告訴我的……”


    “他說如果他永遠都不會死……”說那個字的時候,他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如果說他真的出了什麽事的話,那麽也不用擔心,隻需靜待七甲子,他便會再次重生,秦未?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祖楓看了看秦未波瀾不驚的麵孔,慢慢進入他的靈力罩,輕輕碰了碰他,見他身體仍舊溫熱,繼續道:“還有,他還說過,今朝時局變化,無需等待那許久,隻要殷靈能夠得道,他便會再次出現……殷靈是誰?秦未?你到底有沒有聽到?!”


    見自己說了那麽多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祖楓不由大怒,用力的一推秦未。


    卻見他整個人從小懸崖下頭朝下栽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加班什麽的好想死,熱騰騰的一章總算趕在十二點之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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