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知道秦小姐喜歡你?”


    午飯時分,秦未和殷迴蹲在一起,總算找到了機會詢問。


    “莫要胡說!”殷迴氣惱的瞪著他:“萬一敗壞了姑娘家的名譽,你當得起嗎?”


    秦未撇了撇嘴,覺得這殷迴簡直就是個呆子,秦兆月身為富商家的大小姐,時不時便來與他送飯,這冬日到了,人家姑娘不在家裏呆著,好幾次都帶著丫鬟將保溫的食盒送來,更有之,殷迴身上有幾件衣服還是她親自縫的。


    這麽明目張膽的示愛,就差沒有用嘴巴說出來了,真不知殷迴是不是傻子,竟然絲毫感覺不到。


    “這麽說,秦仲天沒有為難你了?”


    想也是,人家對他姑娘沒興趣,他臉上本來就沒有什麽光彩了,再繼續為難也說不過去。


    殷迴在他腦袋上用力敲了一下:“為兄都要稱他一聲秦伯父,你怎麽能直唿名諱?”


    秦未捂住腦袋,好笑的看著他,殷迴這人雖然又呆又蠢,但卻著實是個好人。


    也罷,便讓他占了便宜便是,堂堂天魔大人豈能與小輩一般計較?


    如今已經見到了秦仲天,秦未決定找個日子去秦府看看,順便要思考一下如何懲治那秦夫人。


    人算不如天算,秦未本想安安生生的過完這個年再去尋仇,卻怎麽也沒有想到,秦夫人竟然在快過年的幾天也不安分。


    這日,雪後初晴,因為前幾日的大雪而不得不停工的工地上再次聚集了成群的工友,城牆至今為止已經修了足足四年,預計明年春日便能完工陳工和李工站在前麵鼓舞大家在這個冬日繼續努力,言辭激昂,直逼演講家。


    秦未站在人群中,四處看了看,沒有見到殷迴的影子。


    殷迴家中條件不好,所有的經濟來源全部都是殷迴做苦力賺的,這般怠慢工作還是頭一迴。


    聽陳工說完了廢話,殷迴卻還沒有來,秦未開始有些擔心,正想著找人問問,卻聽到陳工正叫自己過去,秦未遲疑著走過去,疑惑道:“怎麽了?”


    陳工從胸前掏出了一個錢袋掂量了一下,似乎覺得太少,便又從兜裏摸出了幾錠碎銀子,看向秦未道:“我看你跟殷迴挺合得來,交情不錯,就幫我把工錢給他送過去吧,這錢袋子裏是他做工四年總共壓在這裏的工錢,總共四十八兩三錢,這裏有幾兩碎銀子,就當是我做大哥的給他出的醫藥費,讓他好好養傷,注意身體。”


    說罷,陳工將碎銀子裝在錢袋子裏麵,遞到了秦未的手裏,輕輕按了按他的肩膀。


    “養傷?殷迴受傷了?”秦未抬頭看向陳工,見他眼神閃爍,不由麵色一沉,道:“我知道了。”


    語畢,秦未轉身離開了工地。


    殷迴的家住在城外一裏處的小村子裏,秦未曾經去過那裏,還見過殷迴的妹妹,那女孩子名喚殷靈,人如其名,長得極為水靈,聲如銀鈴悅耳,可卻體弱多病,雙腿畸形,殷迴一個人要照顧半身癱瘓的母親,又要養活小妹,生活著實艱難,好在殷靈自小便懂事,可以自己做飯與自己和母親吃,殷迴也能放心的在外麵做工掙錢。


    這小村子裏人家並不是很多,鄆城翻修的時候城中空出了大片無人之地,有點兒家底的都搬進去了城裏,隻剩下一些老弱婦孺和實在窮的沒辦法的人在不得已的留下。


    秦未對於係統早已放棄,此次他駕馭著體內的靈力,騰身在空中,飛快的朝著殷迴家中進發。


    修道之人都明白,金丹期之時方算是真正的踏入道門,才能夠自如的禦劍飛行,秦未此刻僅有築基,禦劍之術還未領悟,隻能依靠自身靈力加快己身速度,好在此法雖不如禦劍來的迅速,可卻也著實省了不少時間。


    從工地來到殷迴家門前總共用了一刻鍾左右,秦未穩穩落在龜裂的木門前,抬目看去,隻見四周圍著高低不同的籬笆,裏麵種著的青菜被人弄了溫棚遮蓋著,防止了風雪的踐踏。


    院子裏的積雪因為無人打掃而 遍布在各處,陽光照射下,全化成了水,惹得整個院子裏都是濕漉漉的泥濘,完全無法下腳。


    秦未推開木門,小小的木門咯吱一聲被推開,並未從裏麵上鎖。


    從大門口走到了堂屋門前,秦未的腳上已經沾了厚厚的黏泥,他走動的聲音不大,並未讓屋內的人發現。


    站在門前,剛要抬手敲門,卻忽聞裏麵正傳來斷斷續續的哭聲。


    “這可如何是好,你哥哥若是一直不醒,我們母女倆可怎麽活啊?!”


    臥在床榻之上的老母親哭哭啼啼的哽咽著,秦未剛要接觸到門板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殷迴竟然還未醒來?究竟是受了多重的傷?


    “娘,您莫擔心,靈兒會繡花,明日便去市集上賣,鄰家大娘都誇靈兒心靈手巧,繡的跟活的似得呢!”女孩的聲音空靈脫俗,猶自安慰著哭泣的老母,聲音卻有些哽咽,暗含著令人心碎的堅強。


    秦未聽得有些揪心,從包裹裏麵掏出了十金,一同放到錢袋裏麵,終於叩響了沉重的木門,裏麵沉寂了一下,緊接著,木軲轆軋在地上的聲音響起,隨即,門被緩緩拉開,從裏麵探出了一張秀麗的小臉。


    殷靈仰頭看著秦未,兩隻眼睛仿佛從水裏麵撈出來的黑珍珠,剔透而清澈:“秦大哥……”


    這女孩著實令人心疼,她比之秦未小了兩個月,今年不過十一二歲,卻使得一手好本事,女兒家的繡花針在她手裏仿佛能夠通靈一般,秦未對她一笑,道:“陳工讓我給你哥哥送工錢來,他在裏麵嗎?”


    “在。”殷靈猶豫了下,方才輕輕拉開了門,粗布裙子下,幾乎看不到那雙畸形的小腳,秦未歎了口氣,推著她走進去,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麵雙目緊閉的殷迴。


    秦未將錢袋交在了殷靈的手裏,道:“這是你哥哥四年的工錢,你好生收著。”


    殷靈緩緩接過,輕輕點了點頭,這個年幼的女孩,在這種如花的年齡段,過早的看到了人生的狐狸尾巴,也難得會如此恬靜。


    “多少錢?”躺在榻上的老母抬起皺紋滿布的臉龐,世俗的眸光緊緊鎖在了殷靈手裏的錢袋子上。


    殷迴的老母這一世也不容易,丈夫去世的早,一個人照顧著一子一女,拖拖拉拉的將兩個孩子養大,自己卻患了一身惡疾,隻能一輩子躺在床上,故而她勢利了一些也是應該,秦未並沒有當迴事。


    “陳工竟然給了這麽多錢?這是……金子?”殷迴的老母不可思議的叫出了聲,淚水漣漣道:“這下你哥就能去看大夫了,靈兒,快、快去叫大夫來給你哥看傷!快!”


    “哎,是!”殷靈催動木輪椅,就要朝門外去,卻忽然被秦未攔住:“還是我去吧,外麵雪化了,地都濕了。”


    “多謝。”殷靈感激的笑了笑。


    秦未又看了一眼殷迴,轉身走了出去。


    他剛剛用神識看了殷迴的傷,全身的骨頭幾乎全部都被打斷,這麽重的傷,若是叫人間的大夫來看,不一定治好不說,還指不定要花費多少時間和金錢,倒不如讓十五來看上一看,他雖然修為不見,可儲物戒裏麵的靈藥還是不少的,那些上品靈藥總比人間的普通藥材要好太多。


    迴到了山巔之上,秦未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燕十五,對方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我不管人間事。”


    秦未從他手中奪走占據他全部視線的古書,道:“他是我兄弟!”


    “又不是我兄弟。”燕十五見書被抽走,不急不緩的給自己倒了杯茶。


    這廝在山上閑來無事之時,不是看書就是品茶,秦未一直都搞不懂,那書和茶到底有什麽好的。


    “十五!殷迴他命不該絕!”


    “既然命不該絕 ,那麽他就不會死,你急什麽?”


    “可他是我兄弟!我得為他報仇啊!!十五,不希望我帶著遺憾過一輩子吧?”


    事實上,秦未是覺得此事與秦家有關,隻是想等殷迴醒來之後得到證實。盡管秦未再怎麽不願意承認自己是秦家的人,可這具身體裏麵的血脈卻是改變不了的,如果秦家有人真的喪盡天良,對無辜的殷迴都下的了那麽重的手的話,那麽為了自己日後的道途不會因為血脈原因受到祖上影響,他會考慮為秦家除掉惡人。


    “罷了。”燕十五站了起來 ,道:“走罷,我隨你一同前去。”


    山上的雪也剛剛融化,燕十五身上的白色衣物上麵很跨因為走路的願意被甩上了汙泥,他微微皺著眉,看上去似乎有些不耐,秦未看在眼裏,心中一動,道:“十五,若不然,我抱你一起飛下去得了?又快又省事!”


    燕十五冷冷睨了他一眼,輕輕攏了攏毛裘的領口,抬手將帽子戴了上去。


    凡人之軀禁不住冷意,他心知自己的身體日漸虛弱,便一直都不忘做保暖措施,畢竟,萬一真的病了,那可是自己受罪。


    說起來,殷迴的家離山腳並不遠,故而他們的速度也還算快,從山上下來之後便很快到了殷迴的家裏。


    秦未率先走進了小院子裏,抬手去敲門,燕十五站在他身後,淡然的目光接觸到了整個小院子之後,慢慢變得複雜起來。


    人這一世中,與人鬥,與天鬥,命格卻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秦未,禍家孤煞,總歸逃不掉。


    作者有話要說:葉霄童鞋說的很對,係統雖然不是百利而無一害,可卻也不是百害而無一利,於是決定慢慢隨著秦未的心理變化而淡化這個格格不入的東西~謝謝葉霄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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