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怡長公主入陵的第二天,殷長歡與皇帝鄭太後一起迴了京城。

    原本殷長歡是打算為她娘守陵七日,但出了下毒的事,鄭太後無論如何也不同意。

    迴到郡主府,殷長歡剛端起茶盞,護衛就來報找到殷博文了,不過是一具屍首。

    殷長歡眉心一蹙,換了身便宜行事的騎裝便趕去了發現屍首的地方,是一家很平常的客棧。

    她騎馬趕到的時候客棧已經戒嚴了,圍了很多看熱鬧的人,有很多衙役,有京城府衙的人,也有大理寺的人,還有永王的親衛。

    殷博文是在二樓他包的房間裏死的,殷長歡剛上到二樓葉桓便迎了出來,殷長歡道,“你怎麽這麽快?”葉桓將她送到郡主府才離開的。

    “你一進郡主府我就收到消息了,本來想著你趕路累了想讓你休息休息的。”葉桓道,“客棧的小二見他早上沒有要熱水也沒有吃早飯午飯便進來查看,一進來就發現他死在床上了。”

    殷長歡微微頷首,踏進房間,房間很小,還比不了她的淨室大,殷博文居然也住得慣。

    至於床上的殷博文,和她上次見瘦了很多,也老了很多,留著胡須,即使是相熟的人想要認出他來也要好生看一看。

    她問,“他怎麽死的?”

    葉桓道,“中毒。”

    殷長歡心頭一動,側首看葉桓,葉桓點頭,“看死狀,和下在粥裏的毒應該是一樣的。”

    葉桓早來一會兒,該問的都問了,知道殷長歡想知道,便一一道來。

    殷博文是昨天下午天要黑的時候住進這家客棧的,一個人,沒有訪客,他身上以及房間裏都沒有掙紮的痕跡,和小雨的情形很像。

    “他不可能自殺。”殷長歡聽了立即否定,“就算小雨的事會查到他,他也不會自殺。”

    葉桓頷首,“我也這樣覺得。我已經吩咐下去了,他出現在京城總有人會見過他,查出他之前的住所隻是時間問題。殷家那邊我也派人過去調查了。”

    葉然在一旁說,“他為什麽要自殺呢,他完全可以繼續躲著啊。”

    殷長歡冷著聲道,“因為毒害我的事總要有人背鍋。”而殷博文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沒什麽可看的了,有葉桓的人調查殷長歡很放心,她知道附近有一家粥店的粥做得很好,邀請葉桓一起去喝粥,他們都還沒吃午飯呢。

    葉桓自然沒有不應允的。

    雖然沒有在皇陵為嘉怡長公主守陵,但殷長歡還是想再食素七日,所以隻點了一份小米粥,葉桓也要點素粥被殷長歡攔住,“你不用。”

    葉桓堅持叫了一份青菜粥,一臉認真的對殷長歡道,“你是我的未婚妻,你的母親便是我的嶽母,這是應該的。”

    殷長歡想想也是,便不再阻止了,葉桓有這份心是好事。

    京城這段時日最令人津津樂道的便是德陽郡主殷長歡,先被人下毒謀害,隨後被流放的親爹死在京城,還是一樣的毒,難道是親爹要害親女兒?

    有人想殷家落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雖是殷家自作自受,但若沒有殷長歡,殷家的事也不會為人所知,殷家也就自然不會傾覆。殷博文想毒害親女兒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

    幾日過後,調查終於有了進展,小雨在去皇陵的前幾日出過郡主府,說是去賣點繡品。

    這很正常,她以前也隔斷時間就出去一次,在懸賞之下有人指出看見過她和一個青年男子說話。

    殷博文這邊是殷長歡迴京城前一日進京的,走訪附近的村子得知他住在一個青年男子的家裏,說是遠房親戚。

    和小雨說話的青年男子與收留殷博文的男子是同一人,但可惜的是查到這兒線索就斷了,因為這個青年男子被發現死在家中,被人一刀斃命。

    這個青年男子是本地人,家中隻有他一人,父親母親都去世了,平日裏吊兒郎當不務正業,但前段時日他忽然有錢了,說是他的遠方親戚給他的。

    村子裏有人見殷博文這麽有錢,又是一個人,雖然年紀看著大了些但還是可以娶寡婦呀,於是去跟男子打聽殷博文,但男子三緘其口,問多了他不耐煩的說了句:那些寡婦也配?

    再細查這個男子,有一個出了五服的姨母在殷家當值,如今仍然在殷家,是伺候殷老夫人的一個嬤嬤。

    殷博文的死訊傳來,殷老夫人就瘋了,什麽也問不出來,再查殷家的其他人以及這個嬤嬤,毫無所獲,就好像走到了一個死胡同裏。

    真的就是殷老夫人包庇殷博文,殷博文再命令小雨謀害殷長歡嗎?那殷博文與這個男子又是誰殺的?

    就在查證沒有進展的時候,村子那邊忽然有了新的發現,一個村民說他在殷長歡等人迴京的前一日看到一個人偷偷摸摸的去了青年男子的家中,隨後殷博文就離開了青年男子的家。

    村民說他當時在偷菜,躲躲藏藏的,所以沒讓那人注意到。

    衙役問他為什麽不早點把這件事說出來,他道是因為害怕偷菜的事被人知道,現在說則是因為見事情越鬧越大,聽說還與郡主有關,不敢再瞞著。

    葉桓瞞下這個消息,通過村民的描述畫了這個人的畫像並很快有了結果。

    距離這個村十幾裏外有一個莊子,是一戶文姓人家的,村民描述出來的人就是這個莊子上的一個小管事。

    文姓人家是一個很普通的人家,但一年多以前文家老爺也是當官的,因為包庇兒子侄子強占民女害得人家一家三口慘死而被殷長歡收拾了,死了兒子侄子不說還丟了官。

    接著發現在客棧投宿的人中有一男子是文家夫人的娘家侄子。

    大理寺立即抓人,但文家人予以否認。

    “文家人不太可能有謀害郡主的膽子,”葉桓麵如冷霜,“嘉和長公主那邊如何了?”

    葉然麵色肅然,“一切如常,沒有任何動靜。”

    “傳出消息,就說文家人不是幕後主使,大理寺正在積極調查真正的兇手。”

    “是!”

    葉桓聲若寒冰,“重新調查客棧,任何一個人都不要放過。”

    “是。”

    重新調查客棧很快有了發現,這家客棧的老板姓車,有一個獨女,嫁給一個姓全的後生為妻。而這個姓全的後生又有一個了不得的後台,他的祖母從小和當今皇上生母趙太後一起長大的,感情極好。在發現殷博文屍體的當日清晨,這個姓全的後生來過客棧。隻可惜沒有人能證明這個姓全的進過殷博文的房間。

    葉然看著結果忍不住的道,“應該是湊巧吧,怎麽可能在自己的地盤上做這種事,這也太容易暴露了。”

    葉默聽了搖頭,“燈下黑,若不是王爺吩咐我們重新調查,我們很難發現這一點。”

    葉然一想也是,“那現在是把這個全良抓起來嗎?”

    “沒有這麽簡單,”葉默說,“我們沒有證據證明殷博文是全良的人殺的,而且牽扯到趙太後,除非我們有確切的證據,不然皇上那,王爺沒法交代,總不能說我們懷疑嘉和長公主就是幕後主使,所以才抓了全良。”

    葉然憋悶,“全良就是證據啊,不能抓他,那要怎麽辦?”

    葉默:“沒有辦法,隻要我們一抓他趙太後就會收到消息

    。”

    “我們不讓趙太後收到消息不就行了,”葉然拍掌激動道,“我們悄悄捉人,等他招供了我們再把人帶到大理寺去。”

    葉默斜了葉然一眼,“帶去了他翻供怎麽辦,說我們屈打成招怎麽辦?”

    “派人把全良保護起來,”一直沒說話的葉桓忽然開口,“然後送一張拜帖到嘉和長公主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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