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了一陣,有人提議把詩送去給永王爺看,原因是永王爺是狀元,善詩詞。

    殷長歡看向提議的人,沒什麽印象。

    “不妥,”陳子倩立即皺眉道,“這詩是我們玩鬧而做,拿去給永王爺看猶如班門弄斧,我可沒這麽大的臉。”

    陳子倩看著溫和,說起話來卻不軟弱,鏗鏘有力。

    她走到書案前,拿起一隻筆便在詠菊的那首詩上畫了一把大叉,沒有絲毫猶豫的將之毀掉,“顧小姐,我認輸。”

    顧如韻眉心輕蹙,“陳小姐說得對,永王爺雖是狀元但畢竟是外男,將我們的詩拿去給永王評論實在有失體統。”

    “至於勝負,”她露出一抹極淺的笑,“我們可以下次再比。”

    陳子倩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先前附和的人聽了陳子倩二人的話這才發覺不對,讓一個未婚且炙手可熱的王爺評論兩個閨閣女子的詩,怕是不小心就會傳出不好的話。

    先前提議的人白著臉道歉,“都是我考慮得不周到,我以為沒寫署名就不會有關係。”

    眾人寬慰了她幾句,但心中卻不以為然。雖沒寫署名,但已經知道這兩首詩屬於陳子倩和顧如韻。再看看二人的氣質,要猜出誰寫的並不難。

    人活在世上哪能沒幾個處不好的,當即便有人道,“雖是沒署名,但陳姐姐做詩的風格在京城很有名,你不會不知道吧?”

    紀瑩瑩瞅瞅顧如韻和陳子倩,眼珠子一溜,露出了看熱鬧的笑容。

    提議的人頓時紅了眼眶,可憐巴巴對殷長歡道,“我是真的沒想那麽多。”

    殷長歡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但這是永王府辦的第一場宴會,她不想節外生枝,隻道,“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但以後還是謹慎些好,畢竟禍從口出,有些時候你是好意,但人心難測。”

    提議的人呐呐點頭,不敢說半個字。

    殷長歡走到陳子倩旁邊,惋惜道,“好詩好字,真是可惜了。”

    殷懷怡笑,“你字雖然寫得不一樣,眼光倒是不錯的,陳小姐這手字可是盡得她大伯的真傳。”

    現今陳家大老爺,雖沒做官但卻是當世大儒,他的字更是千金難換。

    “陳姐姐,”殷長歡立刻不要臉的道,“你送我一副墨寶吧。”

    “我也要,”紀瑩瑩見狀道。

    陳子倩笑彎了眼,“還說你們是對頭,有這樣的對頭嗎?”

    殷長歡喜歡,紀瑩瑩該對她嗤之以鼻,那才是真正的對頭。

    紀瑩瑩振振有詞,“雖然我和殷長歡是對頭,但是這對我欣賞你的字沒有半分影響。”

    陳子倩看明白了,這兩個分明沒長大,孩子氣十足。她想了下道,“我的字還青澀得很,不敢送人,不如我去找我大伯給你們各要一份如何?”

    陳大儒的墨寶,誰會嫌棄,殷長歡和紀瑩瑩小雞啄米的點頭,生怕答應得慢了點。

    其他人見了羨慕,但她們又不是郡主,哪敢這麽要,隻能眼巴巴的看著兩個郡主和陳子倩商量寫什麽內容。

    顧如韻拿起自己的詩,神色淡淡的將之疊好。

    永王府的第一場宴會十分熱鬧,京城有頭有臉的人幾乎都來了,暮色四合客人才慢慢離開。

    送走最後離開的葉家人,殷長歡對臉頰微紅的葉桓道,“時候不早,我迴去了。”

    葉桓看眼護衛趕來的馬車,“我送你。”

    殷長歡失笑,“這麽近,有什麽好送的。”

    “坐馬車送,把你送迴去了我再坐馬車迴來,”葉桓道,“而且我有點事要和你說。”

    殷長歡不信,有什麽事不能現在說。上了馬車她立即問葉桓有什麽事。

    什麽事?什麽事也沒有,他隻是想和殷長歡待一會兒而已,但葉桓想到了一件可以說的事,“前殷國公被人劫走的事你知道嗎?”

    殷博文畢竟是殷長歡的父親,不好直唿其名,便稱唿為前殷國公。

    “知道啊,”殷長歡點頭,“有什麽問題嗎?”

    便是葉桓對殷長歡的脾性已經有所了解也不由得無語,殷博文被劫走本身就是問題好嗎。

    “放心吧,他心裏都扭曲了,便是被人劫走也幹不出什麽大事。”殷長歡瞅著葉桓,“你就和我說這個?”

    葉桓看她,“不行嗎?”

    殷長歡擺手,“沒不行,你高興就好。那還有其他的事嗎?”

    葉桓沉默了一下,“沒有。”

    殷長歡長長的哦了一聲,雖然沒說什麽,但那調笑的意味卻是藏都藏不住。想和她待一會兒直說就是了,她這麽喜歡他,能不答應嗎?

    麵對殷長歡意味深長的笑容,葉桓麵不改色,“對了,你送我的玉冠怎

    麽有一隻貓?”

    “因為貓很可愛啊,和你一樣的可愛。”一樣的傲嬌,愛麵子,死鴨子嘴硬。

    葉桓再一次詞窮,他把殷長歡的話還給她,“你高興就好。”

    都是小事,他不介意,真的不介意,總比沒有禮物收好。

    永王府和郡主府實在是太近了,沒一會兒馬車就停了下來,護衛在外麵道,“郡主到了。”

    殷長歡看葉桓,“我下去了,你也早點休息。”她輕輕一嗅,“你今天喝了不少的酒吧,臉都紅了。”

    “沒多少。”

    “我都聞到酒味了。”

    “不信你檢查。”

    殷長歡茫然,這個怎麽檢查?

    正想著葉桓忽然將頭湊過來,輕輕的碰了碰殷長歡嘴唇,然後微微遠離,“你看,是不是沒喝多少?”

    殷長歡看著近在咫尺的葉桓,舔了舔剛被葉桓親過的嘴唇,“這樣碰一下怎麽檢查得到?”

    葉桓嘴角微彎,“那要如何?”

    “要……”殷長歡對上葉桓的雙眼,慢慢靠近他,在馬上就要親上時忽然腦袋一偏,在葉桓耳邊狡黠一笑,“我不告訴你。”

    說完她推開葉桓就往車門口走去,到車門口時又迴頭,“其實你不應該自己喝酒,應該灌我的酒才對。”

    葉桓愛麵子又尊重她,這樣一個蜻蜓點水已經是他的極限,灌她的酒讓她喝醉就不樣了,她一定會色字當頭,親著他不放。

    葉桓聽明白殷長歡未言之語,眸中布滿笑意,“多謝長歡指教,我一定記住。”

    殷長歡莞爾一笑,“不用謝。”

    她也是為自己找借口,畢竟醉了做出點出格的事也不是不能理解。

    看著殷長歡進了郡主府,葉桓放下車窗簾子,對趕車的葉然道,“多注意著嘉和長公主府。”

    葉然應下,問,“可是有什麽發現?”

    葉桓揉了揉眉心,“沒有,隻是我告訴了她殷博文被劫的事。”

    “明白了。”

    葉桓閉目養神,他今天是真累了。

    從永王府迴來,紀瑩瑩找到了紀承,告訴紀承她覺得最近的嘉和長公主很不對勁。

    紀承心想,看來不是他多心,一向遲鈍的瑩瑩都察覺到她娘最近的行為很違和。

    “你想多了,”紀承不想讓紀瑩瑩

    跟著煩心,“也許他們隻是意見不和而已。”

    “可是娘又不當官,”紀瑩瑩道,“他們意見能有什麽不同的。”

    “也許是娘最近身體不舒服,”紀承再找理由,“我之前看過一本醫書,說娘這個年紀的婦人很可能會變得脾氣暴躁、不安、焦慮,等過了這段時間自然就好了。”

    這樣一說,紀承自己都快信了,他娘不會真是這樣才會導致最近行為異常吧。

    “真的嗎?”紀瑩瑩不太相信,“我怎麽沒聽說過有這個病症。”

    “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去問府醫。”那是一本常見的醫書,紀承不怕府醫沒見過。

    紀瑩瑩勉強信了,主要是她也想不出來她娘為什麽會突然這樣。

    永王府宴會後沒兩天便到了嘉怡長公主遷墳的日子。

    遷墳前三日殷長歡就住到了皇陵行宮,特意食素齋戒三日並為嘉怡長公主做遷墳前的法事。遷墳後殷長歡還要在皇陵別苑住七日以為嘉怡長公主守陵。

    這一去就是十來天,常用的東西就裝了十幾大口的箱子,丫鬟也去了很多,有貼身伺候的,有候筆墨的,有善廚藝的,還有會女紅的。

    嘉怡長公主已經去世這麽久了,殷長歡沒有多悲痛,但這是生她的母親,心情自然沒有多好,食欲也跟著差了。

    為了讓殷長歡多吃一點東西,丫鬟嬤嬤們是絞盡腦汁。

    若雲端著一份香噴噴的香菇青菜粥,“郡主嚐嚐?”

    殷長歡看了眼香菇青菜粥,香菇和青菜都切得碎碎的,米也熬煮得很爛,看著讓人很有食欲。

    若雲以為殷長歡不想吃,便道,“郡主多少嚐一些,迴頭您要是瘦了,太後娘娘見了該多心疼啊。”

    “真要瘦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話雖這麽說,殷長歡還是拿過小碗舀了了小半碗,她拿起勺子吃,粥都送到嘴邊了她雙手忽然一抖,瞬間便沒了力氣,連勺子和碗都拿不住,紛紛落到了地上。

    若雲驚唿,“郡主!”

    殷長歡愣愣的看著她的雙手,握緊又張開,如此重複了好幾遍,沒有抖也不曾沒有力氣,可剛才分明是……

    她猛然看向砂鍋中剩下的粥,腦海中升起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去找隻雞來。”

    若雲身為殷長歡的貼身大丫鬟,以後是要接張嬤嬤班的人,一看這一幕心頭迅速有了思量,嚴肅的點頭

    後很快便找來了好幾隻雞,並在這段時間內讓護衛包圍了整個院子,任何人插翅難飛。

    這些雞被綁了翅膀和腳,但並不妨礙它們啄東西吃,很快就有兩隻雞開始啄地上的粥吃,不過須臾,這兩隻雞便歪了脖子。

    這粥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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