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國以來,農民們一直勒緊腰帶,去哺育中國那脆弱的工業。如今,隨著國力的提升,反哺農業的時代已然到來,對於貧困地區下撥扶貧款便是措施之一。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雙溝村成了扶貧對象之一,這也可以看出曹主任的能耐,因為整個群山鎮也就隻有兩個名額而已。

    這天晚上,在雙溝村的村部裏,村裏的領導班子正在討論著這個問題。雙溝村的村委會由五名委員組成,分別是曹主任、孫校長、曹新飛,孫興躍,還有夏生的父親,也就是廣誌的哥哥何廣德。他們討論的焦點當然集中在如何使用這些扶貧款上麵。

    “扶貧款已經基本確定給我們村了,大夥說說應該怎麽用?”聰明的曹主任先提出了這個問題,從而使自己可以最後表態。事實上,對於這些錢,他早就已經有了打算。作為後溝村的一員,後溝橋對他們的作用是相當重要的,孩子們去上學,村民們去種地,都要經過後溝橋。而這座橋年代久遠,已經到了應該修葺的地步了。但曹主任也明白,前溝橋對前溝村的人來說同樣重要,而且它也同樣的破舊,可是這些錢僅僅夠修一座橋。

    “我看前溝橋已經到了不得不修的地步了,不如這些錢用來修橋好了。”孫興躍首先發表意見。看來他們都把目光投在了橋上,隻是有前後之分而已,孫興躍住在前溝村,因此他當然支持修前溝橋。

    “我覺得這個想法不錯。”曹新飛也讚同這個做法。曹新飛的表態並沒有讓曹主任感到意外,因為他雖然姓曹,但他也住在前溝村。

    孫校長住在裏溝村,因此修哪座橋對他來說沒太大區別,但孫興躍論輩分是自己的叔叔,自己當然要表示支持了。

    這時,球踢到了何廣德的腳下,作為三股宗族勢力的領導人之一,他的處境有些為難。他領導的外姓人是當中勢力最弱的一支,在這種情況下,他兩邊都不想得罪。他知道曹主任是不讚同修前溝橋的,而且自己的利益集團又都住在裏溝村。因此,他隻是避重就輕的搪塞幾句。

    對於這個結果,曹主任早就預料到了。事實上,三票讚同,一票棄權,一票反對,若根據民主社會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這項議案應該通過了。但這裏不是民主社會,或者說隻是表麵上的民主社會,曹主任手中似乎握有一票否決權。曹主任心想,錢是我千辛萬苦爭取到的,而且攥在我的手裏,能這麽容易給你們服務?

    曹主任習慣性的咳了兩聲,“我覺得,這些錢是大夥的,我們應該聽聽群眾的意見,幹脆召集全體村民開個會,大夥討論一下。”

    大家也都沒有表示反對,事實上也不能夠反對,畢竟這個提議似乎更有道理,更加民主。

    開完會之後,孫校長便迴家了。當他經過父親家的時候,看見芸香正在門口焦急的等待著。

    “芸香,你站在外邊幹什麽?出什麽事了?”

    “哥,爹進山采藥到現在還沒迴來。我去找你,嫂子說你開會去了,我就在這等著你迴來。”芸香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了。

    孫校長立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雖然二爺經常進山采藥,但這麽晚還沒迴來卻是不常見的,即使他對山裏非常熟悉,但畢竟年紀不饒人啊,“芸香,你先別急,我帶幾個人進山找找。”

    “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別去了,說不定爹一會自己迴來了,你在家等著。”說著孫校長便跑去找人了。

    孫二爺走丟了,整個雙溝村頓時炸開了鍋。此時,村民之間的情誼充分體現了出來,畢竟祖祖輩輩都在一起生活,而且二爺又是村裏威望很高的人。除了婦孺和老人在家裏看家之外,大部分的青壯年都進山找了。

    此時,李汨林正在批改作業,聽到外麵的吵鬧聲有些奇怪,便走了出去,很快看到了焦急站在家門口的芸香。

    “芸香,出什麽事了?”李汨林問。

    “我爹進山采藥到現在還沒迴來。”芸香帶點哽咽的說。

    “你別著急,我現在進山去找。”說著李汨林馬上跑迴了宿舍,準備了一些東西,他知道這個時侯鎮靜是最重要的。

    當一切準備妥當以後,他便馬上朝山上跑去。

    “李老師,我跟你一起去好嗎?”芸香突然叫住他說。

    “你在家等著吧,說不定二爺一會就迴來了。”李汨林說。

    “可我著急啊。”芸香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湧了出來。

    看到芸香擔心的樣子,李汨林心想,與其讓她一個人在這胡思亂想,還不如跟自己一起出去找,“那好吧,你迴屋多穿件衣服,我在這等著你。”

    芸香馬上跑迴屋,穿了一件外套,便跟著李汨林進山去了。

    此時的大山突然失去了平日的美麗,猶如一頭怪獸,吞噬著每一個敢於進入它領地的人。他們進山之後,竟然沒有遇到一位村民,畢竟人在大自然麵前實在太渺小了。李汨林不是一個膽大的人,他心想,如果他一個人進入這樣的山林,心裏肯定會打顫的。但今天,他卻有了一種無所畏懼的感覺,可能是由於男人保護女人的天性吧。

    “爹,爹……”芸香不停的喊著。

    “二爺,二爺……”李汨林也偶爾喊幾聲,但他的主要精力集中在了眼睛上,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眼睛比嘴巴更管用。

    不知過了多久,李汨林突然發現遠處隱隱約約的有點光亮,李汨林馬上欣喜若狂的對芸香說,“芸香,快看,那邊好像有光亮。”

    “是啊,一定是我爹。”芸香也高興的說。

    於是,他們一起朝亮光跑去,芸香還邊跑邊喊著:“爹,爹……”

    “我在這。”當他們離火光越來越近的時候,終於聽到有人迴應了,沒錯,就是二爺的聲音。

    二爺正靠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右腿伸的筆直,左腿則蜷縮著,嘴裏還抽著煙袋,麵前生著一堆火。

    看到二爺,芸香馬上跑過去,“爹,你怎麽了。”她馬上注意到二爺的右腿受傷了。於是,芸香輕輕地摸了摸二爺的右腿,並且要他把褲腿卷起來。

    “不用看了,我已經看過了,隻是有些輕微的骨折。我準備先在這過一夜,天亮之後再迴去。這麽晚了,你們還來這幹嘛?”二爺帶點責備的說,但誰都看得出來,他的責備中更多的是源於疼愛。

    “我們擔心你嘛,你的腿真的沒事嗎?”李汨林也走過去關切的問道。

    “沒事,小傷。”

    “那我背著你迴去吧。”李汨林說。說完這句話,李汨林立刻意識到自己有點自不量力了,他的體格本來就不夠強壯,如果背著二爺走這麽遠的山路,難度係數的確太高了。

    二爺也看出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天這麽晚了,又有這麽遠的山路,不如你們先迴去,明天再來接我。”

    “那怎麽行?”李汨林和芸香異口同聲的說。“爹,我在這陪著你。”芸香接著說。李汨林也說道:“對,我也留在這,多個人多個照應。”

    “我去多找點柴,把火燒大點。”李汨林接著說。其實李汨林一直希望能夠參加一些野外生存訓練,想不到這個願望在這實現了,因此心裏還多了幾分興奮。

    饑餓是野外生存者主要的挑戰之一,看得出來,二爺和芸香現在正在麵臨著這種挑戰。而在這樣的夜晚,在這樣的地方想找到吃的,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此時,李汨林開始佩服自己有先見之明了,隻見他變戲法似的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口袋,打開口袋,便露出幾個白白胖胖的饅頭。

    看到這些饅頭,二爺馬上笑著說:“李老師想的可真周到啊。”

    李汨林也笑著說道:“二爺先別忙著誇我,還有一件更好的東西呢。”說著李汨林又掏出了一瓶酒遞給二爺。

    孫二爺立刻大笑起來。“好,好。在這樣的環境下能喝到一口酒,簡直成了人生第五大樂事了。芸香,快把饅頭放火上烤一烤。”

    深秋的夜晚已經充滿涼意,芸香此時雙手抱著腿蜷坐在那裏。李汨林把酒瓶遞給她,“喝點酒吧。”

    “我,我不喝酒。”芸香小聲地說。

    “喝點沒關係的,暖暖身子。”二爺也說道。雖然從科學的角度講,喝酒和暖身子其實沒多大聯係,但從心理學的角度去看,喝酒的確可以暖身子,因為喝酒暖身子的思想已經深入人心了。

    看來,芸香是真的感到冷了,她慢慢的接過酒瓶,輕輕地喝了一小口。

    接下來,一幕在無數電視劇、小說中出現的俗套但經典的場景出現了。出於保護女性的天性,或者說是無數人追捧的所謂紳士風度,李汨林脫下自己的外套輕輕地披在了芸香的身上,同時示意她靠近火堆一點。而芸香卻顯得有些不自然,同時臉上閃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我們姑且就當她是因為剛喝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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