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南山上,積雪初融。陣陣寒風撲麵,此時春已早至,依然寒氣逼人。

    此時山下已綠樹成蔭,鳥語花香,鶯歌燕舞。在陡峭的山間小路上,華一脈輕裘肥馬,一把明晃晃的寶劍懸於腰間。他長鞭緊揚,策馬沿山間小路疾馳,行至山下,又是另一番景象。山下微風拂麵,華一脈不禁開懷迎風。他眺望江南森林,寥無邊際。沿途綠樹山花,讓人飽覽無限春意。此情此景正中大詩人孟郊的千古名句:“春風得意馬蹄急,一日看盡長安花。”華一脈的思鄉之情也隨之冰釋,心也似乎隨著孟郊之情飛到長安。

    華一脈隨師終南山學藝,今日學成迴家,歸心父母,他喜不自禁,如脫籠之鳥,遨遊太空;又如自由之魚,神遊萬裏。華一脈歸心似箭,日行千裏。他已經三日滴水未進,此時他口幹舌燥,全身乏力,急於尋家客店休息,不想江南山林,寥無邊際,鮮有人煙。他又行程數裏,路越走越寬。遙望有一座城鎮,城鎮雖小,卻甚是繁華。此鎮乃是商旅重地,絲綢商旅莫不經此。

    這一年正是後周大將趙匡胤發動“陳橋兵變”不久。趙老兒雖然已穩坐金鑾殿,但宋朝剛立,基業不穩,又值兵荒馬亂之際,群盜四起。此時的城鎮幾經洗竊,十分荒涼,但也頗有複興之色。

    華一脈投宿一家客店,歇至中宵。他忽然被一陣刀槍的鳴聲驚醒,細細辯聽,這鳴聲是來自十裏之外。華一脈登時睡意全消,他好奇心大起,尋思道:“半夜三更有哪位高人有如此雅興,徹夜苦練。”他心中羨慕不已,手也癢癢不已,自己本是劍癡,見劍而忘寐。此時他興致大增,再難入寐。

    華一脈推開側窗,一越而出。他施展輕功,足下生風,尋聲奔去。不久他便見在樹林中有一群黑衣大漢圍攻一群押車的官兵,雙方廝殺不已。有幾十名士兵的屍首橫地,剩下的幾名官兵苦苦迎戰。那為首的那軍官手持長矛,揮矛直進,幾個名盜賊都被穿胸而亡。那青年似是名師出身,他長矛橫掃,擋敵無數,頗有大將風度。怎奈寡不敵眾,他久戰不止,早已力竭耗淨,開始連占下風。那群盜賊趁機而上。

    華一脈見群賊竊財,不禁義憤填膺,一股浩然正氣從心底升騰。恩師曾經教導,學武之人應當匡扶正義,為民除害。忽然華一脈見群賊中又多了一位高手,來者雙手發鏢,將剩餘的官兵統統射死,此人發鏢之快令華一脈吃驚不已。見那賊人又要發鏢刺那青年官兵,華一脈寶劍擲出,值刺那賊頭手腕道:“賊子,大膽,竟敢劫財。”

    那賊頭急速收迴雙手,後越躲開。他對這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吃驚不已,他雙目憤怒的直視著華一脈。華一脈一招橫掃千軍朝那賊腰間削去,那賊頭腰間拔劍正好擋住華一脈的長劍,他劍上的力道極大,振的華一脈虎口發麻。華一脈知對方盡力非凡功夫深不可測,他便迴劍護身,自己的一身七星護身劍法量那賊人的武功再高也奈他不何。

    那賊力劈華一脈,他的長劍卻被華一脈的護身劍法彈飛。那賊人‘哎吆’一聲,長劍脫手,腳下不穩,生生的被彈出了幾丈遠。華一脈笑道:“原來是個女賊。”那女賊打了一聲唿哨,眾賊急忙全身而退。她施展輕功,在樹枝上輕輕踩了幾下就無影無蹤了。她的輕功已入出神入化的境地了,華一脈望著她離去的身影自歎弗如。他同時又感歎,如此高超武藝的女子落為草寇,實在可惜。

    那青年官兵見有人出手相救,忙上前拱手作揖道:“多謝這位俠士出手相助,敢問大名,必當重謝。”

    華一脈瞧了一眼那青年,隻見他眉清目秀,談吐文雅,倒不像是江湖俠客。他道:“不謝,以後小心便是。”說完,他便跳上一顆大樹,直奔客店而去。他不想和那青年多囉嗦,這世道民是賊,官亦盜,誰分的清楚。

    華一脈迴路客店,剛行數裏,忽見前麵蒙蒙有人當道。他移步細看,正是適才的蒙麵女賊。華一脈大驚,心道:“來者不善。”他拔劍欲敵,卻見對方毫,雙手後被,前額微揚,竟毫無防禦之心。便聽見那女賊道:“閣下可是華陽子的高徒?”華一脈一驚道:“正是恩師,女俠深夜在此等候不知有何貴幹?”他此言一出,忽覺不妥。他剛才斷了人家的財路,人家又劫你的路本是情理之中,怎奈‘等候’二字。

    那女賊並不直麵迴答華一脈之言,她道:“華陽子的七星劍法,別人是冒充不來的。華陽子早已歸隱多年,七星劍法更是鮮為人知。昔日華陽子大敗西域高手霍星,從此威震江湖,華陽子也立誓歸隱,不問世事,他怎又教出你這後生小子,他唯恐天下不亂。”

    女賊的一番宏篇巨論,驚得華一脈目瞪口呆。此賊不僅武藝高超,對江湖之事還知之甚多。華一脈怎沒也想不到與世隔絕多年,剛一出道自己底細就被暴露無疑。此女賊出言竟毫無女子之態,充滿陽剛之氣,好似對他並未敵意。

    華一脈收劍迴鞘道:“在下不才,有毀師望,隻學的七星劍法的兩三招把式而已,讓女俠見笑了。”華一脈初出茅廬,天真無邪,對一切都充滿善意,不管對方是友是賊。他對女賊都說的是肺腑之言,他幾乎都把她看成了知己,把剛才兩人拚殺的事情都拋到腦後去了。

    女賊打了個哈哈道:“兩三招把式就足夠打敗天下無敵手了。閣下以後一定前途無量,八月十八各路武林好漢都到香山茶莊英雄聚會。閣下若有興趣,不訪到時也去一聚。”

    華一脈見她出口相邀,不知是何意圖。他並不拒道:“在下願意結識天下豪傑。”

    隻聽一聲‘好’字,這個‘好’字好似從樹林深處傳來。華一脈遊目四顧,那女賊已消失的無蹤影。華一脈大驚,此女的輕功遠勝於自己。他隻在劍術方麵略勝女賊一籌而已。他忽覺身上多了一物,隻見在他的劍柄上掛了一隻綠油油的腰牌,此腰牌是用竹片雕刻成樹葉狀,葉子上的紋理清晰可見,其它並無可觀之處。

    華一脈登時害怕不已,倘若此女賊給他不是腰牌而是在暗中刺他一鏢,要他的小命豈不亦如反掌。所謂江湖險惡便在此。華一脈急會客棧,此時天已破曉,他收拾行李,騎馬直奔東方。

    華一脈迴到家中,家中一切如故,父母安康。他目視舊物,念時光之飛逝,轉眼間十餘年逝去矣。華一脈之父華雄見子學成歸來,喜不自禁,忙排家丁帶重禮到終南山感謝義兄。華雄乃朝中一文官,當年與武官華陽子同朝為官,又是本家姓,於是便結義金蘭。後來華陽子棄官歸隱,專研劍術,遂成為一代武俠宗師。華雄念家世世代文官,他把華一脈托付華陽子,授其武藝,讓他在武藝方麵成為棟梁之才。

    華一脈歸家心切,一路狂奔,半路上又受了女賊的驚嚇,他好不困乏。天色微黑,一陣陣的睡意襲身,他便倒頭酣然入睡。半夜裏,在睡夢中他忽然聽見有人在房頂走動,聲音細不可聞。仔細辯聽就知此人輕功極佳。華一脈大駭道:“莫非那女賊又來尋仇不成。”想到此節,他不禁緊張的全身毛孔噴張。

    華一脈忽然想起師傅臨走前交給他的一本簿冊,讓他非遇大敵時不可開拆。在此危機關頭,華一脈從懷中掏出簿冊。那簿冊看似一本書,實際上是一個折子。打開時,隻見一位僧人裸身圖,在僧人的身上標有人體的七大要穴,穴道之處都用細筆注記。華一脈暗道:“這不正是人體的七大死穴嗎?”隻見那七大死穴用細線連接,組成一個北鬥七星圖。華一脈細看,在那僧人的頭頂注有“心法速成”四個字。華一脈當下大喜,師傅從未教過他內力心法,他按著圖的指示,按圖調息吐納。

    華雄在托付華一脈時,他要求華陽子隻授其劍術,不傳他內力修為,隻教他一些基本的武藝。唯恐以後華一脈卷入江湖紛爭中去,華雄這也可謂愛子心,切用心良苦。華陽子尊兄心願,悉心教導。誰知華一脈對劍術的領悟極高,又刻苦努力,練劍都練到廢寢忘食的境地,他終日在終南山踏雪練劍。華陽子稱他為劍癡,盡數把七星劍法教受與他。華陽子感歎他練功外強內弱,唯一的弟子學不到劍法的精髓。他便將劍法和心法一起融合在一起。華一脈基地有成,日後隻需稍加指點,便有小成。

    華一脈按圖調息,漸漸覺得胸中產生陣陣暖意,有四肢散至丹田,身體的乏力漸無,四肢力氣恢複如常。此時他方知恩師用心之良苦,把簿冊小心收起,朝終南山的方向連扣三頭,遂提劍跳窗而出。

    誰知他兩腳還未著地,忽然聽見一聲金屬敲擊的聲音。上一次華一脈被那女賊的飛鏢神技嚇得魂飛魄散,倘若她再發鏢,他的小命今日休矣。華一脈隱隱約約的看見一枚銀針擊在他手中的劍柄上。他納悶道:“難道此女賊換了暗器不成。”他曾聽恩師說過練習暗器之人,練到出神入化的境地便可飛花摘葉傷人,何況是銀針。倘若刺在他身上的要害部位,豈有不死之理。

    庭院內空曠無人影,隻有花草樹木的影子在姍姍移動。華一脈內心踹踹,先下手為強,一招“橫掃千軍”。把眼前的花叢劈的落葉紛飛,花瓣散地,連鬼影都不見一個。正在遲疑間,忽然他耳後生風,知道有人從背後襲來。他大叫不妙,長劍支地,側身而到,右腳一個橫檔,左手狠狠向那女賊胸中使出一招黑虎掏心。

    隻聽那女賊“哇”一聲,正中華一脈的招數。她的身子向華一脈的長劍倒去,眼看就要把腦袋割下來。華一脈知來者功夫平平,不是那日的女賊。他急忙化拳為抓,拽住女賊,欲把她從劍口上救下。

    華一脈力道太大,隻聽見“嗤”的一聲,那女賊的衣服忽然掉了下來,露出雪白的臂膀和後背,在月光的照耀下,妙不可方物。女賊大叫著跳入沒半身的花叢中。

    華一脈登時羞愧的無地自容,道:“我真是流年不利,今年都被女賊纏身了。”低頭仔細一看,他手中多了一物,還略帶體溫,那是女賊的腰帶。那女賊如受驚的小兔緊緊手護著胸前的撕開了半露的抹胸,站在花叢中惱怒的盯著他。華一脈也不禁看癡了,眼前的女子如天女下凡,美豔不可方物。

    那女子見華一脈癡癡的望著自己,更急了,撕下臉上的蒙巾,束在腰間,手法快而及。這樣女孩嬌豔如花的麵龐就露了出來,兩顆晶瑩的淚珠從她粉嫩的臉蛋上滑落下來。華一脈見此美女如同仙女從天而降,更是神不屬己了。

    忽然兩枚銀針‘嗖’朝華一脈眼睛飛來,那少女道:“臭小賊,你還看,看我不刺瞎你的眼睛。”她的發針之快,非同一般。華一脈急忙側身躲開,他剛才受了一陣驚嚇,又對女賊產生一陣癡迷,他幾乎忘了招數,打了一個趔趄,差點倒在地上。

    那少女‘撲哧’一聲笑道:“華陽子調教出來的高徒,竟像隻瘸腳蛤蟆,羞也不羞。”華一脈兩隻眼睛險些失明,現在被少女嘲諷,他怒火難耐。嘲笑自己也就罷了,他連恩師名譽也毀了。一想到在兩天之內就受了兩個女賊的戲弄,華一脈臉上現出極度的悲痛之色,他幾欲尋死。

    那少女見華一脈臉上露出悲痛之色,好像要知道大事不妙。她整好衣服,走上前道:“我不是女賊,你也不是小賊,是大英雄。這下我們扯平了,怎麽樣?”她腳踢著那些斷了的花葉歎道:“多好的花兒,都被你斬的七零八亂,幸虧我沒著你的道兒,要不我也像這些花兒葉兒。”

    華一脈聽了他這些話,心情稍稍轉晴。見那少女毫無敵意的近前來,他收起長劍,拱手道:“不知神仙姐姐夜訪寒舍,有何貴幹?”

    那少女聽他改口女賊叫神仙姐姐,她擦幹臉上的淚水,不禁啞然失笑道:“哼,哪有我這樣的神仙受人欺。”話音剛落,她忽然又覺得不妥,涉及到剛才的尷尬之事,她兩頰又緋紅起來。她見華一脈又癡癡的看著她,立時又惱羞並進,跺腳道:“華一脈,你還看。”

    華一脈垂眼下顧,左右為難。心想:你明明主動走上前來,又不讓人看,真不知這少女是何心思。忽然聽道此女子竟喊出自己的名字,華一脈不禁大吃一驚。在看那少女時,隻見她身子躍起,腳踩花枝,如蝴蝶飛舞。她優美的舞姿,猶嬋娟不能及。華一脈如癡如醉目送她花蝶般的飛去。

    華一脈望著少女離去的背影,忽然恍然大悟。此女就是他小時的玩伴蘇小婉,剛才她施展的乃是蝴蝶派的獨門步法—蝴蝶漫步。當朝的大將蘇鐵衛娶花蝶派幫主花蝶夫人為妻,蘇小婉乃是蝴蝶夫人之女。蘇鐵衛昔日與華雄同朝為官,二人交往甚密,所以他們兩家常有來往。華一脈與蘇小婉一是青梅竹馬,華一脈多年在終南山學藝,早將這些童年瑣事丟與腦後,隻記得小時後的蘇小婉是一個流著鼻涕的黃毛丫頭,想不到女大十八變,如今變得如此美麗動人,一骨柔情蜜意不由得從華一脈胸中升起。忽然他發現自己手中還握著蘇小婉的紅腰帶,他羞紅了臉道:“倒忘了還給他,改日定當奉還。”一想到適才一幕,華一脈羞赧之心湧上心頭,他自嘲道:“自己名為劍癡,卻也沒有如此之癡。”

    翌日清晨,晨曦初照。華一脈領了華雄之命去拜訪蘇府。華雄書信一封,讓至今仍在朝著擔任要職的好友蘇鐵衛為華一脈謀個一官半職。華一脈本想做個江湖浪子,四處遊山玩水,喝酒舞劍。可是父命難違,何況自己又是一閑漢,遂帶著華雄的信來到蘇府。

    蘇府宅院龐大,裝飾的金碧輝煌,青磚與綠瓦相互映襯,甚是威嚴。趙匡胤自從穩坐了金鑾殿後,他對這輕易而得的江山,內心懷有強烈的不安。他聽從大臣的建議,實行“杯酒釋兵權。”釋了石守信等大將的兵權,賜每位開國功臣良田萬頃,豪宅千間。蘇鐵衛便是這其中之一,蘇府其實恢宏,儼然皇宮。蘇鐵衛手中仍有部分兵權,專管賊寇作亂。此時正值邊關賊寇作亂猖獗,蘇鐵衛才有了他的勇武之地。

    蘇府偌大,華一脈信步而行。忽然他聽見一座高牆內有習武聲,牆邊正好有一棵老槐樹。華一脈棄馬躍上老槐樹,他欲向牆內看個究竟。隻見蘇小婉身兩手對著一個木頭人亂發飛針,木頭人的周身穴道布滿飛針。蘇小婉毫無章法的亂射一氣,她似是在和誰賭氣。

    昨夜的一幕又重現在華一脈腦海中,他不由的臉上發熱,他一摸懷中還留著小婉的腰帶,更是尷尬不已。他細看蘇小婉今日身著紅妝,頸上雪白的肌膚優勝雪。華一脈不由得打了自己一耳光,暗道:“可惡,可惡。昨夜就已經無理了,今日又偷看她,實在是大為不敬,忘了禮數。”他想到這裏開始心亂如麻。昔日他在終南山上心無旁騖的練劍,這才下山幾日,他就變得內心不能平息,都好似換了個人。

    忽然聽見又有人來,華一脈忙用樹枝把身體遮掩。隻聽見來人道:“小妹在跟誰生氣,是誰欺負你了,哥哥為你出氣。”華一一聽便知來者是蘇小婉的哥哥蘇青,他記得很清楚小時與蘇青兒戲過。華一脈透過枝葉的縫隙看了眼蘇青,不禁大吃一驚,蘇青正是那夜他所救的青年官兵。隻是多年不見,見了也不識罷了。

    蘇小婉嬌聲道:“好哥哥,沒人欺負我。我自己生自己的氣。”撒謊完畢,她兩頰微紅,把一枚柳葉含在口中,兩眼狡黠的看著蘇青。

    蘇青打了個哈哈道:“小妹從來就是直來直去,今日怎麽拐彎抹角。我聽爹娘說給你定的娃娃親華一脈昨日學藝歸來。你不會是去看看你那未來的夫婿長的什麽樣子了吧。不如你的意嗎?”

    蘇小婉氣的急跺腳道:“哥,你才欺負我。不和你玩了。”說完她一溜煙的跑迴了閨房。

    華一脈從來沒聽父母說過他和小婉的婚事,怪不得剛迴家不久就讓他拜訪蘇府。他看著蘇小婉優美的身子離去,不由得心神激蕩,恨不得馬上成為她的夫婿,與她比翼雙飛。

    華一脈正要下樹,忽然一道黑影先他之前而落到馬上。華一脈驚道:“大膽,賊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偷馬。”他緊步直追,幾個鶻起兔落,直追那偷馬賊。華一脈兩起兩落便飛奔到馬前,他左手拽住馬嚼,右手的長劍迴刺那賊的咽喉。那人的身法也極快,丟了韁繩,側身一滾避開長劍,跳到路邊齊腰深的草叢中。

    華一脈棄嗎直追,哪知那賊並不急走。他從背後抽出兩把彎刀,趁華一脈腳下不穩,一刀劈向他的雙腿,一刀劈向麵門。華一脈想不到次賊不但不逃,反而使出致命絕招。他一是毫無防範,麵對這突如其來死招不知所措。他急中生智,一躍而起,躲開下首的一刀,腳腕叩向那賊手腕上曲池穴。那賊手一酥,彎刀掉了下去。華一脈長劍飛舞,那賊子的另一刀也被他的長劍卷飛,彎刀飛出,將一片茅草齊腰割斷。華一脈怒喝道:“好個賊子,本領還不小,看劍。”

    那偷馬賊見他一招走竟失了彎刀,連忙落荒而逃。華一脈雄心大發,他一路被賊子纏身,甚為惱怒。對此賊更是恨之入骨,他施展平生絕技,緊追那賊。隻見那賊身法極快的搶入一座古廟。

    華一脈笑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你跑到這破廟裏,倒省了我一番手腳。”今天本公子要來個甕中捉鱉。”他隻此賊功夫極深,不可大意,於是小心了三分。他先來了個下馬威,兩掌一起發力,將兩扇破得廟門如撕紙片一樣推到在地。隻見廟內黝黑黝黑,那賊子站在廟的中央,他反而不躲,裂開雙掌向華一脈劈來。

    華一脈道:“好賊子,想比拚內力,本公子奉陪。”他裂開雙掌與賊子掌心相迎。他隻覺得對方的掌力如排山倒海之勢湧來。華一脈大驚,想不到此賊的內力如此雄厚,他倒小瞧了此賊。他的掌力實在難以與對方抗衡,加上腳下不穩,他一開始就連連後退了幾十步。

    那賊似乎看透了華一脈內力不濟,忽然雙掌全力並發,如狂風般的鋪天蓋地席卷而至。華一脈此時如泰山壓頂,幾乎喘不過氣來。他知隻要在支撐片刻,自己的內力就消耗殆盡,五髒盡裂,斃命於此賊的掌下。他也太過大意,他明知自己的內力最弱,卻與之比拚,這無疑是以卵擊石。

    華一脈在強大的氣牆的壓迫下,痛苦不已,他好像已經到了生與死的邊緣。此刻他腦中忽然他想起了昨夜那張僧人圖。他按照那圖上的七星列圖,調節氣息,運行氣流。這時他隻覺得丹田又一股強大的氣流湧向全身,又奔向雙掌。他胸中大感舒暢,兩掌並發。他身上那泰山壓頂的氣勢漸無,那賊子卻不由得後退了三步。

    此時廟內灰塵四起,破紙迎風。忽然廟外兩聲馬蹄聲鳴,華一脈大叫:“不好。”如果此時又外人相助,他們二人必有一亡。隻見外麵進來一男一女,男的是蘇青,女的正是蘇小婉。他們看見廟內緊張拚死情形,蘇小婉幾步走進尖叫道:“爹爹,不可。”華一脈一聽小婉叫喚,豁然明朗,與他拚死想搏得正是他今日所拜訪的主人—蘇鐵衛。他想撤掌迴力依然是不可能,此時他若撤掌,必然會傷及自己的五髒六腑。兩人的四至手掌如磁鐵相吸,斷難分開。隻待兩人內力耗盡,一同歸西。

    說時遲,那是快。蘇青舉起廟內的千斤大鼎,喝道:“拍。”華一脈蘇鐵衛四掌一齊排向那千斤具鼎,隻聽見‘嘭’的一聲,大鼎在掌力的巨大拍打之下,寸寸斷裂,爐內香灰紛飛。兩人同時收掌調息,頃刻,蘇小婉跑上來,撕開蘇鐵衛臉上的麵紗,急道:“爹爹,怎麽樣了。”蘇鐵衛臉色鐵青,他緩了緩神道:“沒事,沒事。”

    華一脈亦調息完畢,他慌張的跪在蘇鐵衛麵前連忙磕頭道:“小子無理,右眼不視泰山,還望蘇將軍饒小生一命。小生自當感恩不盡,恩同再造。”

    蘇鐵衛捋捋山羊胡哈哈道:“好好好,老夫身經百戰,從無落敗。今日險些落到你這後生小子手裏。真是後生可謂,華陽子的高徒就是不一般。”他言下並無責怪之意,並扶起華一脈。

    蘇小婉聽見蘇鐵衛不僅不責怪華一脈,還對他大加讚賞。氣急而道:“這臭小子,不僅膽大包天,還心高氣傲。爹爹何必跟他硬碰硬,教訓他一下就得了。”

    蘇鐵衛道:“不經火煉,那知真金。眾裏尋他千百度,這也不枉費老夫一番心急。”華一脈一聽便知蘇鐵衛原是先謀,試探他的武藝。不想他全力以赴,幾乎要了他的性命。他極度後悔道:“將軍為人勇猛,武藝高超,適才無理,還望將軍見諒。”

    蘇鐵衛道:“什麽將軍不將軍的,叫我伯父便是了。我與你爹稱兄道第,這次考考你,功夫不錯,不愧是華陽子的高徒。”說完,他迴首對蘇青小婉道:“就是你們兩人連手也不是他的對手。”

    蘇小婉叱道:“臭瘸腳蛤蟆一個,有什麽了不起。”小婉見華一脈幾乎傷了爹爹氣不打一處來。

    “婉兒,休得無禮。”蘇鐵衛又神色凝重的說:“婉兒,青兒,脈兒,江湖險惡,若你們日後要行走江湖,現在須勤加練習武藝。脈兒,你爹既把你托付與我,我身邊正缺人才。我大宋朝剛立,基業不穩,有賊寇作亂猖獗。皇上命我為都軍總兵,廣納江湖好漢,專繳江南一帶的亂臣賊子。希望你能祝我一臂之力,這也你們年輕人為我朝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

    華一脈聽的情緒激昂,他信誓旦旦道:“請伯父放心,我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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