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高門之家,長於權力富貴,除了扶不上牆的爛泥和嬌生慣寵的嬌氣包,多少都該耳濡目染,懂得幾分人情世故,何為自知之明。


    葉安玖看著麵前拿著一大束紅艷玫瑰的男人,據說閻霆從他手下裏特意挑的最難看的,為的就是跟他那張俊美的臉形成鮮明的對比,讓葉安玖加深印象。


    一大束紅玫瑰,九十九朵,狼子野心昭昭可見,他想撬牆角,那是一點兒都不掩飾。


    不僅送她紅玫瑰,還敢直接送到司家老宅,還特意要求當著司家人的麵兒送給她。


    該說他勇氣可嘉呢?還是該為他默哀?司先生已經從醋包進化成了醋缸,這事兒必然會傳到他耳朵裏,到時候,剛剛才對閻家停手,說不定一個吃醋,他能直接把閻家滅了!


    「夫人!我家少爺說如果你收了這束玫瑰,他有大禮奉上,是你最想要,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嗬,還有後手啊!


    葉安玖轉頭看了看老爺子,眼中有幾分詢問,老爺子拿起茶杯擋住嘴,也不看她,一副事不關己的架勢。


    葉安玖猶豫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接過了那束玫瑰,她倒想看看閻霆又折騰什麽麽蛾子!


    玫瑰遞過,來人立刻轉身,噔噔噔的出去,幾分鍾後迴來,手裏拿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雙手奉上。


    紅色、藍色、白色相間的包裝紙,金箔圈成了一個愛心,中間是幾朵紅艷的玫瑰,粉色絲帶纏繞一圈,最後還弄成了一個love的形狀。


    這包裝,這顏色,一言難盡,但品質很鮮明,一眼就能看出它主人的品味,很符合閻霆的氣質,夠騷包,不過,這明晃晃的表白勾搭,確定不是挑釁司先生,想早死早超生?


    掂掂盒子,裏麵很輕,當然,她對閻霆送什麽正常的東西已經不抱希望了,當著麵拆開,第一眼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刺瞎眼睛的照片,閻霆的照片,嗯,勉強還算正常,穿著得體的西裝,打著領結,端著一杯咖啡站在一棵樹下,微微仰頭看著樹,幾分沉靜,幾分優雅,幾分尊貴,但......因為p得過分了些,那古樹都歪了,明明就是騷包不正經的人,非要裝翩翩貴公子,想笑,真的是無語了。


    將照片放到盒子底,裏麵是一支錄音筆和一個u盤,這個,看起來倒是正經些。


    摁了一下錄音筆,裏麵是傳來閻霆和另外一個女人的聲音,隻有兩句,葉安玖立刻就關掉了筆,將盒子遞迴去:「將這個拿迴去給閻霆!」


    那人一點兒沒意外葉安玖不收,仿佛早就意料到一般,將盒子接過,然後直接拿出照片反過來,同時遞上一支筆:「三少說如果有後續的事情,他會繼續統治你,不過沒有聯繫方式,找人跑來跑去很麻煩!」


    這是明晃晃的要聯繫方式?這一環扣一環的,誰說花花公子沒腦子的?


    最終,那人成功得到葉安玖的聯繫方式走了,葉安玖摸摸下巴,得想想司先生迴來怎麽順毛了。


    轉身,看向老爺子,晃晃手裏的東西:「爺爺!要一起聽嗎?」


    老爺子皺眉:「閻家人給的東西你也信得過?


    葉安玖不以為意:「人家都說,一筆寫不出兩個信,可不巧,在閻家,就是兩個姓,親兄弟還有反目成仇的,何況不是親兄弟?」


    糾纏最深的人,最了解彼此的一切,想要反手一刀,簡直不要太容易。


    閻霆找了閆偉光的妻子,這內容,大概隻有葉安玖知道是什麽,哪怕還沒有聽,她也能知道其中一定很多都是顛覆人三觀的消息,同時,也是可以讓閆偉光身敗名裂的重要證據。


    聽說閻霆的父親為了和閆偉光分開,兩人打了一架,還中了兩槍差點死了,如果這樣閻家還能合在一起,那她真得說一聲佩服,這樣都能忍,不是草包,那就是神龜了!很意外,閻霆到還有幾分血氣,這事兒做得也一點兒都不含糊,想來,對閆偉光的不滿也不是今天,這是想借著司胤衍這條船徹底擺脫閆偉光。


    房間裏,最後還是葉安玖一個人聽了,內容不長,也就二十分鍾,而內容,可以延伸到十年前。


    十年前楊若素和黎曼在一次茶會上一見如故,成為好友,兩人無話不談,她知道黎曼喜歡這自己最好閨蜜的男人,但卻不能表明,痛苦,難受,傷心,她也沒少安慰,因為黎曼的情深,哪怕她再風流,在她看來都是癡心錯付、愛而不得的放縱,所以可以原諒。


    她對黎曼掏心掏肺,然,就是因為她的掏心掏肺,最後養大了一頭餓狼,直接把她送入萬丈深淵。


    黎曼邀請她去溫泉泡澡,她幾乎是想也沒想就同意了,剛剛到溫泉不久,卻被人接著去了另外一個地方,不但被逼著換了衣服,還蒙了臉。


    閆偉光她認識的,好多次政界宴會上她丈夫都會過去打招唿,但她沒想到會這樣見到他,還沒等她迴過神來,卻見閆偉光和黎曼已經摟在一起,然後如同打量貨物一樣看著她。


    閆偉光說:這就是你說的補償?


    黎曼不敢看她,隻是微微點頭。然後,楊若素第一次體驗了什麽叫人間地獄。


    一整個晚上,她被虐得體無完膚,貞潔蕩然無存!


    她傷心了,偏偏醒來的時候,黎曼哭得比她還傷心,各種訴苦,說自己是被閆偉光逼的,說自己有多可憐,多絕望,多無助。


    後來,她收到了威脅的簡訊,閆偉光拍的,關於她的**,為了顏麵,她不得不受製於人,幾次被閆偉光叫過去,差點命都沒了。


    她實在受不了,直到有一次,有一個相熟的小婦人在她的身上發現了痕跡,還大肆的嘲笑她,讓本就起疑的丈夫更加的懷疑,她不得不一次次撒謊,痛苦,她向黎曼哭訴,黎曼給她出了主意,於是,兩人就像當初黎曼害她一樣,又將好些個長得漂亮的貴婦給忽悠了過去。


    十年的時間,閆偉光不動聲色的綠了差不多半個花都的貴族男人,可想而知其中的骯髒齷齪。


    閆偉光對年輕的女孩子沒興趣,偏偏就愛已婚少婦,淩虐、侮辱,簡直喪心病狂。


    u盤裏,是楊若素的現狀,那樣子,可憐、可悲、卻也可恨。


    她其實在第一次被侮辱的時候,但凡能硬氣一點,破罐子破摔,直接揭露了兩人的醜行,她丈夫身在高位,就算夫妻情斷,但他丈夫為了尊嚴,定能救她出苦海,可偏偏膽子小軟弱就算了,還被黎曼哄騙,最後跟她一樣成了劊子手,殘害了一個有一個可憐的女人。


    更可笑的是,這麽多人被摧殘,至今居然都沒人敢反抗。


    當然,其中原因不難猜測,一半是因為自己丈夫不足以和閆偉光抗衡,一半是因為難以啟齒,默默忍受。所以,縱容出了閆偉光這隻惡魔。


    關掉一切,葉安玖靠在椅背上上久久無言,沒有證據,但幾乎可以肯定,沈芸的事情跟閆偉光脫不了幹係。


    其實隻要跟閻霆聯手,想要弄死閆偉光已經足夠,黑心點,還可以將這筆錄音給花都那些高層大佬聽聽,一群人都被綠了,就不信他們不憤怒。


    事情到這裏,已經可以解圍了,將她得到的所有證據交給司誠均,然後,她就可以將他們繩之以法,報仇雪恨。


    可黎曼會承認嗎?用腳趾頭想一想,都覺得她不會承認,跟閆偉光合謀,最多被判刑,畢竟沒有傷害人命,可一旦扯上了沈芸的事情,那她的未來不死,那就是生不如死,且,司誠均定然會跟瘋子一樣,滅了她,再滅了黎家,喪妻又喪子,五年沉寂下來的憤怒一旦爆發,定然是滔天怒火,隻要黎曼還有腦子,就一定不會承認。


    那樣,縱然將他們送入監獄,可褚雲開呢?他的案子不就又成了懸案?而沈芸為什麽會被帶走,帶走之後發生了什麽,是不是也成為了永久的謎團?


    閻家的事情,葉安玖沒有告訴司胤衍,包括閻霆送來的證據她也隻讓他看了楊若素的慘樣,不想讓司胤衍知道太多,不想讓他動手滅了他們,她要真相,一個壓抑得她快要喘不過氣的真相。


    打開梳妝盒,在最底層的位置,安靜的躺著一隻紫色的蝴蝶發卡,那是褚雲開送她的第一份生日禮物,在他將她帶到褚蓉麵前的時候,告訴她,那天就是她的生日,她的新生,如同這隻蝴蝶,破繭而出。


    手緊握成拳,死咬牙關。


    舅舅!我不甘心,我不能隻要這樣糊糊塗塗的答案,我想要一個明白,這樣的結局,她無法接受!


    可,葉安玖還有一絲顧慮,她怕,她也不知道自己怕什麽,但她獨自行動,總覺得司先生一定不會開心,而爺爺和爸爸也不一定會喜歡她這樣做,在乎他們,所以都不敢讓自己涉險,她已經不是獨自一人,她還有家人!


    五年了,從褚雲開死之後,葉安玖一次都沒有去祭拜過,不是不想,而是因為太想,所以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麽,那個男人,沒有當過父親,卻給予了她父親般的慈愛和照顧,沒有得到真相,她沒臉去見他,而她結識的那些人,曾經他最是厭惡,他知道了一定會生氣的!


    「舅舅!」


    夜裏,司先生是被葉安玖掐醒的,她的手指甲掐在腰腹,那力度,他都想起身去找指甲剪給她剪手指甲了。


    「舅舅!」又是一聲囈語,聲音難受委屈,眉頭緊皺,手指甲也用力掐著他,顯然是做了不好的夢,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褚雲開,那個死了,卻讓他不得不在乎的男人,是他老婆的親舅,甚至還可能是他們的恩人。


    這麽久,從未聽她提起,如今卻連續在夢裏夢到,睡不安穩,一定有原因!


    將她的手指甲扣開,他不想自己身上血肉模糊,將她整個人擁入懷中,他就在她身邊她都睡不安穩,那他該做什麽?


    第二天,葉安玖醒來,出人意料的,已經好多天早不見晚不見的司先生居然還在家裏,且一身正裝,甚至還弄了頭髮。


    揉揉眼,睡得不太好,有點兒幹澀:「你怎麽還在家?今天不忙?」


    為了晚上陪她,每天司先生都是天不亮就上飛機,晚上十一點左右才迴來,她心疼他,也有勸過,但他堅持,她除了感動,也沒有再說矯情的話,將他的愛意一點點記在心裏,足以溫暖她每一個孤獨寂寞的時分。


    「忙完了!」司胤衍抱住她,給了一個早安吻:「快去洗漱,帶你去一個地方!」


    葉安玖臉都沒洗,頭髮亂糟糟,肌膚黏黏的,衣服也是鬆鬆垮垮,一點兒形象都沒有,她自己都嫌棄,偏偏司先生親得一點兒都不猶豫,這絕對是真愛。


    洗臉,換衣服,精神了不少,司先生拉著她就出門了。


    「哎!我早餐還沒吃呢!」會餓的。


    「已經準備好了,在飛機上吃!」


    好吧,坐在自家的飛機上,享受f國大廚先做的美味早餐,這樣的早晨不要太美好。


    端著牛奶杯,看著對麵吃早餐的司先生,速度不快不慢,動作優雅卻幹淨利落,吃飯都能吃出一種儀態,她也是服了,仔細想想,好像從認識司先生開始,他吃飯的姿態就始終如一。


    「在想什麽?」司先生突然開口問。


    因為想得入神,司先生突然問了,她下意識的就開口接了:「在生活習慣上能堅持如一的男人,某方麵來說,控製欲一定很強,孤傲又變態!」


    說完覺得有什麽不對,乍然醒神,對上司先生似笑非笑的眼睛,葉安玖連忙喝牛奶堵嘴巴,說司先生變態,那簡直就是自找苦吃,因為司先生不是那種會跟你計較掰扯的人,他更喜歡用行動告訴你,他到底是不是變態。


    「快點吃,差不多要到了!」司先生很溫和,很好說話,一點沒因為葉安玖的話而生氣,其實不然,他在心裏已經想到了好幾個證明自己是不是變態的嗯......姿勢,奈何接下來要去的地方需要莊重對待,所以,先記著!


    葉安玖聽完司先生的話,一點兒沒覺得暖心,隻覺得皮子一緊,知夫莫若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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