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艾馨剛收拾完碗筷,老伯打了個哈欠,說:“丫頭,我要去午睡了,別打擾我啊,你呢,就去門外的小河裏幫我洗洗衣服吧!”

    “這活我也做啊?”艾馨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錯,在現代她的衣服是自己洗,可那時候是用洗衣機啊,在這裏怎麽洗?

    咳,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自己是不是該找個算命的算算了,咋來到古代就成了別人使喚的丫頭了呢?艾馨搖著頭想著。

    “難道你要我這個走路要人扶的老頭子做嗎?”老人扁扁嘴,貌似很委屈。

    “咳,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艾馨現在真想發火,可人是她弄傷的,忍吧:“洗衣粉呢?”

    “洗衣粉?”老伯呆了一下:“那是什麽?”

    “你用什麽洗衣服呀?肥皂?”艾馨簡直要瘋了,什麽嘛這是,難以溝通,沒有共同語言!

    “皂角粉啊。”炅一針不明就裏地說道,這丫頭怎麽迴事,沒洗過衣服哪?

    “哼!”艾馨哼了一聲,氣唿唿地端著盆,拿著炅一針讓帶的木棒,來到屋後的小河邊。

    清澈的河水緩緩地往下遊流去,河底的鵝卵石清晰可見,在現代這樣無汙染的河水可是不多見了,艾馨找了一塊大石,學著電視上看來的古代人洗衣服的樣子,在河水裏把衣服浸濕,放在大石上,撒上皂角粉,用木棒使勁地捶打。

    一會兒後,艾馨的手臂就又酸又麻了,可看看逐漸下落的夕陽,又不敢偷懶,天黑洗不完怎辦?還要做晚飯呢。

    為了給自己增加點動力,她決定改變策略,一麵砸著衣服,一麵大聲罵著:“炅一針,你這個壞蛋,叫你欺負我,砸扁你!打死你!”

    罵了一陣,她覺得心裏暢快多了,可有人卻不樂意了:“姑娘,炅先生那麽好的人,怎麽得罪你了,讓你如此痛恨他?”

    艾馨抬頭往岸上看去,原來是個十八、九歲的姑娘,穿著一身粗花布衣服,頭上用相應的花布包著頭,身上背著一捆柴,看樣子是剛從山上打柴下來的,剛才就是她口氣不悅地在說話。

    艾馨沒好氣地說:“我高興罵他,誰讓他把我當成他的使喚丫頭了!”

    “你能當他的使喚丫頭是你的福份,多少人想當還當不成呢。”姑娘冷冷地白她一眼,又有些羨慕地說。

    艾馨狂暈,想不到炅一針還有鐵杆粉絲呢。

    “這其中也包括姑娘你啦?”艾馨挪揄地看著她。

    姑娘紅著臉低下了頭,卻毫不避諱地說:“那當然!”

    在古代還有這麽大膽的女子啊?艾馨有些不可置信,電視上古代的女子可是都很封建的哦。

    姑娘又緊接著補充道:“我叫丁香,炅先生曾救過我一命。其實,炅先生救過好多人呢,大家沒錢買藥的時候,他就不收錢呢!”

    炅一針有這麽好心?艾馨怎麽覺得不像呢,隻知道他會欺負她。

    “那個,丁香,這些衣服是炅先生的,我把這個表現的機會讓給你吧?反正我也不會洗。”艾馨看著她發光的雙眼,忽然心生一計。

    “好!”丁香點點頭,放下背上的柴走下河岸。

    “那個,不耽誤你做事吧?”艾馨有些心虛地問。

    “不會!”丁香說著挽起了袖子。

    艾馨心裏樂開了花,在岸邊坐下來,拔了一根草放在嘴裏含著,說:“丁香,你會做飯嗎?”

    “會。”丁香頭也不抬。

    “丁香,炅先生的腿受傷了,可我不會做飯,你知道,人吃了難吃的飯菜就會心情不好,這心情一不好,腿就會好的慢些,但吃了可口的飯菜就另當別論了,是吧?你能教教我嗎?”什麽教啊,其實就是想讓她做。艾馨為自己自私的想法汗顏,沒辦法哦,誰讓她不會呢。

    “啊,炅先生的腿受傷了?”丁香著急地問。

    艾馨點點頭。

    “好好,我幫你做就是!給炅先生做事,我爹娘肯定高興,平時炅先生是不會接受別人的幫助的,隻有他幫別人。”

    搞定!艾馨打了個響指,輕鬆地笑了,想不到自己這麽容易就脫離苦海了,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聰明,嘿嘿!

    再說炅一針,艾馨出門後,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說道:“朋友,下來吧!”

    話音剛落,從屋頂飄下一人:“老奴見過少堡主!”

    炅一針急忙站起,驚奇地說:“王伯,怎麽是你?難道他……”

    “少堡主,真的是你啊?老奴終於見到你了,嗚嗚!前幾天在茶館你給人治病時,無意中聽到你姓炅,我還不敢確定是你,因為你的容貌太老了,可又不想放過這條線索,所以今天鬥膽來查探,想不到真是你!你知道嗎?自從你出走後,老堡主就病倒了,人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他想你啊,你就迴家看看他吧!”王伯苦苦哀求著,想到老主人的境況,不由老淚縱橫。

    “是他讓你來的?”炅一針的口氣冷的可以讓人結冰了。

    “是老奴自己。”

    “我不迴去,我恨他!誰讓他拿我的婚姻作兒戲的!他們明明知道那冷家的小姐美是美,可卻是個繡花枕頭,什麽也不會,什麽也不懂,明明知道我不喜歡她,還要和他家結親,我能不跑嗎?”炅一針冷冷地說道。

    “文璟,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相信王伯說的話嗎?”王伯抬起了淚眼。

    炅一針遲疑地看了他一會,終於點了點頭。

    “少堡主,不,文璟!”王伯改口用以前的稱唿。原來這文璟是桃花州“天月堡”的少堡主,而王伯是文璟家的管家,從小看著文璟長大,文璟和他的感情很好。

    “老堡主也是沒有辦法啊,你知道,五年前咱們的綢緞莊受嚴家的排擠,幾乎被擠垮,資金無法周轉,老堡主想,你家和冷家是世交,他家開著錢莊,隻要他開了口,冷家能不幫咱們嗎?誰知老堡主去了,冷家卻說沒空閑資金,無法幫忙!但是他的女兒看上了你,一心想嫁給你。於是冷子謙說,隻要兩家結了親家,他家的錢就是你家的,隨便使用!

    當時老堡主沒有明著拒絕,隻說要迴家和你商量,誰知走到家門口就遇到了一群要債的,他們說,如果不趕快還債,就用綢緞莊和家產房屋抵債。堡主是被逼無奈,才會同意了這門親事,其實老堡主心裏苦著呢,總覺得對不起你!

    你走後,你娘就病倒了,老是抱怨老堡主,說哪怕沒了生意,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兒子啊!老堡主也是非常後悔,派出堡中之人找你,卻總是杳無音信,你娘的眼睛都要哭瞎了,堡主也蒼老了許多,你妹妹年紀還小,也不能為父母分憂。現在綢緞莊也快維持不下去了。文璟,你就別在和你爹娘慪氣了,快迴家看看他們吧!不要做了後悔終身的事情啊!”王伯說著,痛哭失聲地跪在了地上。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炅文璟不可置信地問道。

    “王伯會騙你嗎?你走後,老堡主一直在尋找你,想告訴你真相,請求你的原諒。”王伯抬起胳膊,用衣袖試了一下眼睛。

    炅文璟陷入了沉思,他一直覺得自己最可憐,想不到父親比他更痛苦,為了這個家,他承擔了這麽多,犧牲了這麽多,到頭來自己還誤解他,嫌他毀掉自己一生的幸福!咳,都怪自己以前太貪玩,太任性,沒有關心父母,關心這個家,他那年出跑後,還不知冷家怎麽對待爹娘的呢?當時可是聘禮都下完了,自己跑了,冷家能饒了爹娘嗎?

    其實,這五年來他又何嚐好過了,每每想起爹娘拿他的婚姻作商品交易,他就傷心、難過!覺得他們以前疼自己都是有目的的。

    當時出跑後多虧遇到了師傅天山真人,跟他學了武功和醫術,要不然,自己就會浪跡天涯了,後來下山後,他不想迴家,也沒有勇氣再迴家,畢竟自己出跑已經五年了,不知當年爹娘會氣成什麽樣,如今是否還會接納他,所以,為了避免見到家人,他易了容改了名字,叫炅一針,又來到這青峰鎮安了個住的地方。

    可即使如此,他仍然忘不了桃花州,那裏是生他養他的地方,那裏有疼他的爹娘,而且他的武功底子還是爹教的呢,有他可愛的妹妹,有他溫馨的家,門前的桃樹就是最好的證明,那是他來到的時候栽下的。

    不過,既然爹娘是迫不得已的,那麽,現在該是他為五年來的過錯贖罪的時候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異馨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艾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艾馨並收藏異馨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