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以來,他也關注著沐氏集團的事情,一切運行正常,至於許芸那邊有程三盯著,他還是比較放心的。


    可這女人總是拿公司的事情做推辭,讓他心裏很不爽。


    在她心裏,自己難不成還比不上一個公司。


    沐念初明白他的心意,可今時不同往日,她更不想用感情將兩人捆綁,陷入的越深,就會越難以自拔,“對不起。”


    慕堯煊聽得心裏一陣生氣,這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程三打過來的,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沐念初,而後走到一旁接起了電話。


    “什麽事,說!”原本心情就不好,此刻和程三說話的語氣自然也算的上惡劣。


    不過程三早就習慣了他性格陰晴不定,立刻開口說道:“江雲宸抓到了。”


    “行,我馬上過來。”


    慕堯煊輕輕勾了勾唇,眼裏神色莫測,寒眸中閃著猩紅的光澤,這倒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江雲宸的事情他還得慢慢來算才是。


    看著慕堯煊掛掉了電話,返迴來時,隻覺得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瞬間像變了個人似的。


    “帶你去個地方,這次不許拒絕,劉媽讓人備車。”慕堯煊神色冰冷,眼裏卻含著笑意,讓人不寒而栗。


    劉媽剛將毯子拿過來,又聽到慕堯煊的命令,於是應了一聲,下去了。


    沐念初心裏一緊,“什麽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


    ……


    坐在車上,沐念初隻能根據大致的建築物判斷出,將要去的方向,穿過市區,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後,兩邊道路越來越荒涼,臨近秋季,已經有樹葉凋落。


    低矮破舊的樓房似乎都正在拆建,巨大的起重機散布在工地上,還有其他機器的轟鳴聲……


    “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


    沐念初心裏驚疑不定,這地方怎麽看怎麽荒涼,心裏有股不好的預感,她神色陡然一緊,看著慕堯煊依舊淡定的神色,秀眉微微蹙了蹙。


    看著她有些緊張的神色,慕堯煊依舊微微閉目養神,臉色都沒變一下。


    “到了你就知道了,給你個驚喜。”


    驚喜?還能有什麽驚喜?


    車子繼續行了差不多有十分鍾的時間,從公路上拐到了另一條小道上,小路崎嶇坎坷,有些顛簸,沐念初便也沒胡思亂想。


    既然慕堯煊已經這麽說了,她也便稍稍放心,心裏也不再過於琢磨。


    就算她在怎麽好奇,想來慕堯煊也是不會告訴她的。


    車子從深林穿過,前方有道哨卡,前方兩人守著,都是迷彩服裝扮,其中一人伸手攔了一下車子,方騰將車窗搖了一半,讓外邊的人足夠看清車子內的人。


    兩名哨兵模樣的人上前看了一眼,立刻恭敬地退後幾步,低頭喚道:“慕少。”


    慕堯煊眼皮抬了抬,車窗又搖了起來,這次車子大搖大擺地開了進去,拐過一條彎道,看樣子很像是軍事基地的模樣,幾棟低矮的樓房,進了鐵門之後,車子終於停了下來。


    一輛黑色霸氣的悍馬出現在眼前,車子旁程三戴著墨鏡,身著黑色風衣,身材修長,風度翩翩地靠在車子邊,那張英俊的麵容上綻開一抹笑意。


    慕堯煊下車之後,幾名黑衣保鏢立刻分立兩側站定。


    “慕少,終於把您等來了。”程三上前來,又轉頭看見從車子上下來的沐念初,眼裏出現訝異:“少夫人,也來了。”


    “程大哥。”


    沐念初心裏疑惑更甚,但她並沒有開口問什麽,而是沉默地站在慕堯煊身側,一路上,餘光偷偷打量著這個地方,門口有一隊巡邏的哨兵,不遠處也站著幾個軍人模樣的人,全都恭敬地微微躬身看著慕堯煊。


    看那些人身上散發的肅殺之氣,就足夠讓人心驚,這裏到底是軍事基地還是慕堯煊的地盤。


    這一刻,沐念初才覺得自己對慕堯煊的了解實在太少,她以為他不過是慕氏家族的大少爺,是慕氏國際的執行長,而這一刻他的身份又是什麽?


    “怎麽樣?都交代了嗎?”慕堯煊開口,聲音淩然帶著一種不容人反抗的氣勢。


    “嘴挺硬的,那小子還有點魄力。”


    程三勾了勾嘴角,眼裏透著寒氣。


    門打開的一瞬間,沐念初看清楚屋子內的人那一刻,微微有些心驚,她怎麽也想不到出現在她眼前的會是江雲宸。


    江雲宸被五花大綁在柱子上,原本俊美的臉上出現一道道血痕,鼻青臉腫的,顯得更加猙獰,身上的衣服也破爛不堪,垂著腦袋,絲絲殷紅的血跡從嘴角順流而下,奄奄一息的樣子。


    他不是早就失蹤了嗎?這些日子以來警方的人根本就追查不到他的蹤跡,難道他一直都在這裏,想到這裏,她看了一眼慕堯煊,後者神色冰冷,像是尊神祇,居高臨下看著江雲宸,就像看著螻蟻一般。


    “哈……慕大少爺,別來無恙啊。”江雲宸微微睜開眼睛,嗤笑一聲。


    “江雲宸,看來這些日子你過得還不錯,我的人似乎對你太客氣了一點。”慕堯煊也冷笑一聲,暗眸緊緊地鎖定江雲宸。


    “不錯……當然不錯,不過你就算再能耐又怎麽樣,還不是什麽都改變不了。”


    話落,身邊的黑衣保鏢狠狠地一抬腿,踢上了他的腹部,江雲宸痛得一縮,臉上的表情痛苦中又夾雜著笑意:“咳……咳咳,你就算打死我又如何,我說了我什麽都不知道。”


    身邊的黑衣保鏢中走出來一人,手中拿著一截黑鞭,鞭子上倒刺顯而易見,正準備揮手的時候,沐念初站了出來:“等等……”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站出來,那一刻她說不出什麽情緒,明明對江雲宸恨之入骨,在他和許芸合謀,陷害她,最後又綁架她,從西城倉庫將她帶出來,然後差點還喪生大海,可以說她所有的悲劇,都是江雲宸造成的。


    可是她居然這一刻大腦一片空白,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清楚,她想問問江雲宸,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麽?


    慕堯煊朝拿著鞭子那人示意了一下,那保鏢立刻退了下去。


    江雲宸這才發現沐念初也在,眼神亮了一下,抬起頭來,有些激動地朝著她喊道:“念初,你還是在乎我的對不對,你不忍心看我受苦,是嗎?”


    相對於江雲宸的激動狂喜來說,沐念初始終麵無表情地盯著他:“江雲宸,我問你當初爸爸病重究竟是怎麽迴事?”


    “還有那晚我出現在酒店,而後媒體鋪天蓋地的新聞?是不是你……和她做的?”


    沐念初自然指的是許芸,可這一刻,她發現自己並不是那麽鐵石心腸,那段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個月,卻依舊讓她難以釋懷。


    為什麽明明是親人,前一刻還笑眯眯地關心著你,轉身卻能將你毫不猶豫地推入萬劫不複之地。


    看著沐念初臉色轉冷,江雲宸最後一點期望也漸漸失去,“沒錯,就是我做的,對了還有你的養母許芸……哈哈,我說什麽她都會乖乖照做,這都是她欠我的。”


    江雲宸眼神狠厲地盯著沐念初,神色陰森,隻是他現在的境地讓他沒絲毫的威脅力。


    “為什麽你們要這麽做?爸爸難道對你們還不好,為什麽……”


    “沐念初,你知道你父親臨死前有多無助嗎?我讓許芸換了他的藥,導致他的病情加重,原本他也是要死的,我不過是讓他提前解脫罷了,哈哈……咳。”


    江雲宸瘋狂地笑著,就像個十足的瘋子,眼神陰沉地盯著沐念初:“至於你你中了迷藥和那個野男人鬼混了一晚上,真是便宜那野男人了,我都沒碰過。”


    為什麽明明已經猜到了真相,親耳聽見的時候,還是會那麽難過,沐念初捂著胸口倒退了幾步,隻覺得心裏有些發慌,痛得麻木,可還是會陣痛,恍如又迴到了幾個月前,站在沐震威的病床邊,眼睜睜地看著他斷了氣。


    偏偏發生那件事後,江雲宸還能在她眼前做戲,指責她不知廉恥,然後再將她推入慕家,這一手算盤打得的確響亮,和許芸更是配合的天衣無縫。


    無助、迷茫、難過,她不知道哪種情緒多一些,江雲宸和許芸奪走的又豈止是那些財產,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牽掛。


    她什麽都沒有了。


    慕堯煊的臉色沉了下來,看著沐念初臉色發白,唿吸有些不穩,滿臉的悲痛,心裏也跟著抽痛了一般。


    “念初……別難過,你忘了我和你說過的事情,我會永遠站在你身後。”慕堯煊握住了她的手,可那一刻,沐念初卻很快抽了出來。


    看著那隻手飛快地從掌心抽離,似乎連點溫度都沒留下,慕堯煊眼神一凝。


    “江雲宸你就是個魔鬼,狼心狗肺,當初我真不該將你帶迴沐家……”


    這一切都被她親手毀掉了,是她引狼入室,怪不得別人,沐念初深深自責著。


    江雲宸哈哈大笑起來,胸腔裏一陣快意,這幾日的憋屈似乎都消散了,沐念初越是自責,越是難過,他就越高興。


    特別是看著沐念初痛苦,慕堯煊的臉色也會更黑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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