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固執陰寒的眼神,陳天寶皺起眉,「不是!」


    長生臉色頓時陰鷙淩厲。


    陳天寶按住他的肩膀,「長生!四娘是個人!活生生的人!她不能是我說給你了就給你了的。即便容華和秦寒遠來求親,我和你娘也希望她能嫁得一個她喜歡的也喜歡她的。如果你想起你家的人和事,你想要迴去,我會幫你。但你直接要四娘,是不能的!你這樣,四娘也不會喜歡的!」


    長生抿緊了嘴,似乎在想他的話。


    陳天寶拍拍他,「你要是想起來了,想迴你家去就跟我說。不想迴去,這裏就永遠是你家!我們也永遠是你最親的人!」


    長生沒有吭聲,看著他出去,躺在炕上一直睜著眼。


    次一天,剛吃了早飯,容華就又過來了,拿了一包包的藥材,還有幾大盒的點心小吃。


    小六高興的趴在點心盒子旁。


    「這些藥都是藥方子裏用到的幾樣,我看品質還不錯,就拿來給你配藥。還咳的厲害嗎?」關切的看著竇清幽。


    「已經好多了,估摸著再吃兩天藥就全好了。」竇清幽迴道。


    容華看她氣色也的確比昨兒個好了些,推了點心讓她吃,「這幾樣都有潤肺潤喉的效果,你嚐嚐好不好吃。」


    竇清幽吃了一塊,就放下,「我剛吃過飯。」


    「沒事!能放到明天。」容華說著拿出一副畫給她,「那幅給小郎了,這幅給你!」


    竇清幽接過展開,竟然是一副龍溪鎮上元節的長幅畫,仿佛十裏長街都畫進去了,從畫裏都能感受到那一番繁華熱鬧的景象,街上掛著各色花燈,天上孔明燈和明月相映,水中倒映點點燭火,美輪美奐。


    「好漂亮!」她由衷的贊道。


    容華看著她溫柔笑,「找找你在哪!」


    竇清幽看看他,低頭畫裏找她。


    畫中很是繁榮,人來人往也都畫了進去。她從洺河大橋,上下開始找,結果左右都沒有找到。


    看她找不到,容華輕笑。


    「有畫我嗎?」竇清幽問他。


    「自然是有的。」容華說這,卻不告訴她在哪。


    竇清幽低頭再找,「肯定是你畫的不像。」寫意畫法,很難把一個人能畫的一眼認出,除非有體貌特徵,或者標誌性衣裳。她卻是沒有的。


    見她一直找不到,容華笑意更深,「你可以先猜猜哪個!」


    竇清幽又看了一遍,終於被她找到,「我找到了……」她神情古怪的看了眼容華。


    他把她畫在了洺河大橋旁邊不遠的大樹上,樹蔭華蓋般遮天蔽日,也遮住了她,隻隱約看到一點。隻是她在樹上看花燈,卻靠的不是樹幹,樹枝下垂下來的腿多了兩條,飄著白色的衣擺,那是他慣常穿的標誌性衣服。


    容華柔柔的望著她,「沒能帶你看花燈,以後我年年補上。」


    竇清幽垂了垂眼,覺的她怕是受不住這樣的溫柔攻勢,「你的玉佩……」目光瞥到他腰間,又換了一塊鏤花環佩。


    「放在你這裏。」容華不由分說道。見她睜大著眼,揚起嘴角,「我也是有脾氣的,也會霸道的。」


    「那是你隨身戴的,你現在不戴了……」竇清幽想把玉佩先還給他。


    「我之前也戴過這一塊,不會有什麽。」容華打斷她的話。


    竇清幽想了想,讓莊媽媽把那玲瓏佩拿出來,「這玉佩你先收著,我會考慮的。如果我決定答應,這個玉佩我會再要迴來。」


    容華靜靜的看著她,「小四……」


    「這樣不會讓我有心理壓力了。」竇清幽笑。


    容華不語,深深凝著她。


    竇清幽幾乎受不住他的目光。


    莊媽媽很快返迴來,拿著個小盒子,裏麵裝著那一對情玉玲瓏佩,「公子先收著吧!我們小姐若是考慮好了,即便你不給,也會要迴來的。」


    容華看了看玉佩,有看著竇清幽,「先讓它們放在你這裏,如果你考慮的結果,是對我無意,或者你心儀了別人,我會再收迴去!」


    竇清幽想拒絕,她現在還沒有想好,這兩塊玉佩放在她手裏,會影響到她的決定。


    莊媽媽看著笑了聲,「公子還是先收著吧!小姐若天天看著想著這玉佩,就覺的是因為玉佩才得公子如此相待,難免壓力。」


    「小四?是嗎?」容華看著她問。


    竇清幽不堅定的點點頭。


    容華低嘆一聲,「好吧!玉佩我先拿走。我不想用玉佩綁著你!」


    竇清幽像是做錯了事,聽著他幽幽的輕嘆,心裏頓時一股愧疚之意。


    看她這樣,容華反而很快把玉佩收了起來,「我先收迴,你跟我迴家一趟。」


    竇清幽頓時一驚,睜大了眼看他,「迴…迴什麽家!?」


    容華看她嚇著了,鳳眸笑意閃閃,「迴我家,你去嗎?」


    竇清幽忙要搖頭,就看到他眼中閃著揶揄,就知道他在嚇唬她,鎮定下來,看著他睜了睜眼,「去!你敢帶我迴?」


    「如何不敢!」容華挑眉。


    竇清幽反而說不出話來。


    容華低低的輕笑,清越的聲音如翠玉清泉般。


    竇清幽忍不住臉上有些發熱。


    看把她那麽沉靜的人笑的臉發紅,容華滿眼喜意的看著她,收起笑聲,「是我外祖父,想邀你到白家走一遭,跟他論酒。白家也有流傳的釀酒秘方,或許能借來一瞧。」


    竇清幽想到那個不願意留鬍子,卻頗有些仙風道骨的老頭,「我……」她要是跟著容華去他外祖家,和去了他家不也差不到哪去?


    「我表姐白少梨會過來接你,我隻是作為說客,然後再陪同一會。」容華笑著解釋。


    「白少梨?」這個名字倒是挺特別。


    容華微微湊近些,「我表姐已經嫁人,兩個兒女的娘親。」


    「你說這個……」竇清幽抬眼,看他一副她會誤會的模樣。


    看她臉上紅暈升起,容華笑著輕咳一聲,「等你過幾日徹底好了,再約日子。我外祖父也試著釀了兩壇金酒,不過我說他釀壞了。」


    竇清幽想了想,點了頭。和掌握高超釀酒技巧的釀酒師會晤,她也有過的。


    容華沒有多待,叮囑她好好吃藥,就迴去了,「我要一直待在這裏,別人會說閑話了。」


    看著他上了馬車走遠,櫻桃不禁道,「容公子真是為小姐著想,果然是大了幾歲知道關心體貼!」


    「那你也準備找個大幾歲的?」竇清幽笑問。


    櫻桃頓時臉紅透了,「小姐!?」


    「你今年雖說十六了,但剛來的時候說了,要伺候我到十八十九,等我出嫁了你再找個人家,不過到時候人家可就更大了!要不我去問問,人家願不願意等吧!要是不願意等,我現在就蹬了他!」竇清幽笑著斜她兩眼。


    「小姐!你竟然打趣奴婢!你……你……奴婢這輩子不嫁了!」櫻桃紅著臉一跺腳,跑迴家去。


    「李走運!你過來!」竇清幽在後麵道。


    櫻桃嚇的腳下一個踉蹌,直接摔倒了。


    竇清幽本想逗逗她,沒想到她直接絆倒趴平了,「櫻桃!」忙上來扶她。


    一個身影更快,跑到她跟前,「你沒事吧?」


    櫻桃一聽聲音,抬頭看正是李走運,一下子滿臉紅到脖子,沒臉見人了。


    李走運伸手拉了她起來。


    櫻桃一頭就跑進了後院去。


    李走運看到門外迴來的竇清幽,忙給她見禮,「小姐!」


    竇清幽笑著嗯了聲,走迴家,「李走運,你準備啥時候娶親啊?」


    李走運想到櫻桃剛才的反應,又聽她問這話,頓時臉上也有些泛紅,「小姐……等蘇梨再大些。」


    「嗯?蘇梨?」竇清幽睜大眼。


    李走運忙解釋,「小姐別誤會!蘇梨再大些,就能伺候好小姐了!就…櫻桃就能退下來了。」


    竇清幽笑起來,「那你就先求一求,看我舍不捨得吧!」


    看她抬腳迴了後院,李走運糾結了。小姐是不是自己不知道該選誰,然後就找他和櫻桃的樂子來了?


    家裏常常跟著竇清幽的人都知道她性子看著沉靜,但也是個偶爾有趣味的,冷笑話隨手捏來。


    竇清幽咳了七八天,總算漸漸好起來了。


    梁氏聽了容華的外祖父想叫她過去論酒,就猜是他娘親死的早,他的親事外祖家也做一部分主,想把閨女叫過去看看,心裏不是太高興,「說了哪一天沒?你這病了好些天才剛剛好,再出門喝了冷風,迴頭又犯病。」


    「沒有說哪一天,隻說等我好徹底了,白家大小姐會過來接我。」竇清幽迴她。


    梁氏扭頭去跟陳天寶商量,讓不讓她去。


    陳天寶猶豫了下,「四娘也覺的能去,那就大大方方去吧!就是論酒的!其他一切不談!要談別的,等四娘考慮好了再說。」


    梁氏想了又想,又覺的不是特別順暢似的。


    莊媽媽也過來跟她說,「白家肯定得了信兒,叫小姐過去相看。即便是白大小姐過來接,也是有些不妥的。」


    有人應和她,梁氏更覺的是。這白家仗著是世家,怕是瞧不上她們家是泥腿子暴發戶,還叫過去相看,他們以為他們是誰啊?真要是有心,該容家的長輩出麵,約她和陳天寶,長輩先見麵洽談才是!


    莊媽媽又上一遍眼藥,「容公子從那玲瓏佩感應,就突然的對小姐熱切起來了,雖然看著發乎情止乎禮,可小姐畢竟還是閨閣女兒,本就名聲不好。」


    什麽發乎情止乎禮義,梁氏一下子想到容華在淡然如仙神,也是個青年的男子,他不會仗著她們家信任他,對四娘有啥輕浮的舉動吧!?還是因為一塊會變成倆的玉佩才熱切起來,梁氏的眉頭就皺著化不開了,吩咐莊媽媽,「你隨著跟著四娘,也不光是伺候她衣食住行,也要護好了她才是!櫻桃還是小姑娘,你可不是了。」


    莊媽媽彎起嘴角,「是,太太!老奴領命。」


    容華捎信過來,梁氏就迴,竇清幽剛剛好,不敢放她出去推掉了。


    竇清幽覺的她想的有點多了,「娘!隻是白老爺子談談酒。」


    「你小娃兒家的跟一個老頭子談啥的酒,再說你懂個啥酒!不懂!」梁氏翻她一眼,直接道。


    竇清幽無奈,隻得跟容華迴信,家中覺的不妥,表達了歉意。


    容華接到她的信,沉吟了半晌。


    「怎麽?是不是你麵子不夠大,請不來!?」白少陵笑著來問。


    容華看他湊過來,把信收起來,「冬日還未過去,她去年奔波勞累,身子不好,容易受寒。」


    「請不到就請不到!還找藉口!」白少陵白他一眼,「讓我先樂一樂啊!俊美公子出門都能得眾女投擲瓜果,卻追求不到一個少女!哎呀呀!這肯定不是竇小姐眼神有問題啊!到底是這俊美公子有什麽問題了!找外祖家幫忙,結果還請不來人!」


    「你出去!」容華黑了臉。


    「別氣!別氣!慢慢來,這種事是急不得的!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強扭的瓜不甜!」白少陵安撫他。


    「滾!」容華冷聲怒道。


    白少陵嘖嘖了兩聲,「我看你這臉,還真不好使!不如我去瞧瞧,看能不能請得動!」


    長青拉著他,「表少爺!你要是添了亂,公子會砍你的!你打不過我們公子!」


    被一個小廝揭了傷疤的白少陵,推開長青,「去去!公子走南闖北,靠的可不是臉!」


    他來到龍溪鎮,對竇清幽更加好奇了,他幾年前路過這裏一次,還就是個普通的鎮子,現在這龍溪鎮河岸兩側簡直又發展了個兩個街市,路兩旁種的都是果樹,那些一片片的被保護起來樹幹的,怕全都是果樹果園。幾年前啊,那竇清幽才十歲!?果真是了不得!


    他找上門來,說買兩壇好酒,給爺爺慶生。


    竇清幽和梁氏幾個正在拆竇三郎捎迴來的東西,說是花燈會贏了一對琉璃花燈,捎迴來送給竇清幽拿著玩。


    聽有人上門來買酒,竇清幽讓櫻桃把花燈收起來。


    白少陵二力好,沒看見也聽見了,「京城的白玉琉璃燈竟然在你們家中,不知可否借在下一觀?」


    「這位公子是買酒的?」梁氏問他。


    白少陵忙笑著跟她見禮,說了買兩壇好酒的事。


    「你要買哪個酒?我家去年的酒都賣光了。」梁氏笑著道。


    白少陵忙說要冰酒和金酒。這兩樣是年前剛釀的,家裏不缺的就這兩樣。


    梁氏歉意道,「這位公子隻怕對不住了,冰酒和金酒產量都不多,一年隻得幾壇,被列為貢酒,每年還不夠。家中還有甘蔗酒和葡萄酒,不知可否?」


    白少陵想了想,隻怕容華來尋,還能弄兩斤,他果然不靠臉不行?麵上隻得遺憾的答應了。


    梁氏問了他要多少,叫了人去搬來。


    白少陵又說起白玉琉璃燈,借他看看。


    竇清幽也沒吝嗇,借給他看了。


    琉璃燈是一對,卻不是各色炫彩的琉璃,而是深深淺淺濃淡相宜的玉色琉璃,點上之後發出皎皎玉光,很是稀奇。


    白少陵拿著讚嘆了幾句,「這白玉琉璃燈是千寶閣的不賣品,你們是怎麽是得手的?」


    梁氏笑的帶著榮耀,「是我兒子在京城花燈會上贏來的,讓人稍了迴來。」


    「竇翰林的才名早有耳聞,不愧是少年才俊,能在人才濟濟的京城贏得這對白玉琉璃燈,天縱之才也!」白少陵贊道。


    梁氏笑意更深,買酒的錢都給他抹掉了百十文錢的零頭,還送了二兩試飲品的冰酒給他。


    白少陵拿著酒迴到正陽縣,看容華果然趕了過來,過來就找他顯擺,「請我喝了頓冰酒,果然不錯!我還見到,竇小姐那收到了一對白玉琉璃燈。」


    容華忽的抬頭。


    白少陵哈哈笑,「原來不是臉不好用,是強敵不少啊!」


    容華淡冷著臉,「白玉琉璃燈在京城,定是竇孝征出了絕聯,贏得了那對燈,稍迴來送給妹妹。」


    「那竇小姐我見了,雖然穿著打扮低調,但那些衣裳倒是簡單合身順眼的很。人也長得嬌俏標緻,怪不得你們爭相追求。不過,我看她不像不舒服的樣子哎!」白少陵笑道。


    「你去看過表嫂了嗎?」容華抬眼看他。


    白少陵臉色頓時僵了又僵,沒好氣道,「你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啊!」


    容華沒有理他。


    很快正月過完,二月二,龍抬頭。


    春雷陣陣,轟鳴震耳,哢嚓劈下來,大雨嘩啦啦下來,洺河裏的水也跟著翻湧漲了上來。


    「取水!」竇清幽站在河邊沉聲道。


    李走運和時運,轉運,書卷幾個連忙下河取水上來。


    這是竇清幽學得釀酒時,一個傳承。如果雷雨開江,則取水釀開壇酒,如果文開江,則取井水釀開壇酒,每一年的開壇酒都是敬水神。


    梁氏隻當是敬謝河神的,要不是河神閨女早淹死在了河裏,也不可能學得那麽多東西,所以很是虔誠。


    二月二後,天就漸漸的暖和起來,風吹在臉上,也沒了刺骨的寒冷之意。


    竇清幽育苗的新品種葡萄樹也都鑽出了新芽,伸展開葉子。竇三郎給她稍的一袋子西域來的葡萄樹種子,隻不知道都是哪些品種,讓她種個試試,


    「這些苗長得可真喜人,要是漲勢快,明年就能移栽到葡萄酒莊去了!」唐宛如歡喜摸了摸那些小苗。


    「給你的種子,育的苗也該出來了吧?」竇清幽問她。


    唐宛如笑著點頭,「出來了!這些種子珍貴,我沒敢下太早。」


    兩人很久沒有坐在一塊討論這些,唐宛如吃了飯,又坐了半天,主要跟她商量,上河鎮的村人種果樹的事。如今各地的優質品種的果樹都集中在龍溪鎮這邊,尤其是竇清幽家和梁家。


    現在龍溪鎮各村裏種的果樹已經差不多種滿了,育苗賣果苗的都開始往外村鎮去賣了。


    洺河畔供應最多的果子就是葡萄,所有的葡萄種子也都精挑細選之後留了下來。


    竇清幽的意思,其他水果可以少種了,桑葚,櫻桃,石榴可以多種,其餘就多種葡萄,隻要是好品種的,都能種,還能培育雜交葡萄品種出來,隻是她精力不多,手中掌握的品種雖然有好幾種了,但都還沒有長成,培育還沒有結果。


    「這倆人好的,恨不得說三天三夜!」梁氏看著兩人還沒有收的意思,在紙上邊寫畫邊說,讓廚房準備晚飯。


    唐宛如驚覺天晚了,「那今晚就不走了。」她正好要建個釀酒坊,也跟四娘商討商討。


    竇清幽交的幾個閨中好友,梁氏也看出來,兩人最是投機,心裏對唐宛如也多一份憐憫,對她也很是要好,晚飯沒讓她避諱,直接跟她們一桌吃飯。


    唐宛如笑著直接應了,跟竇清幽坐下,一塊吃了飯。


    竇小郎笑嘿嘿的叫宛如姐,「你今兒個不迴去,明兒個姐夫就要來了!」


    唐宛如臉色微紅,舉筷子要作勢要敲他。


    竇小郎連忙捂頭。


    唐宛如笑著給他加了一筷子菜,又給小六挑魚吃。


    梁氏也給她夾了一個雞翅,讓她隻管吃,別客氣。


    飯後,唐宛如隨竇清幽練了會五禽戲,見她看的書,「你哪來那麽多時間,天天看那麽多書,別把眼睛熬出毛病了。」


    「我很少夜裏看書,隻不過看的快一些,有些書看一遍就束之高閣了。」她可不想落個近視眼,這裏還沒有近視眼鏡。想到那個閹賊的大夫,近視的得有五六百度了。


    唐宛如也攢下了一堆的書了,可每次看到她兩個碩大的書架擺滿了書,都心裏佩服不已,她雖然在家裏不用服侍公婆,劉江林對她也百依百順,隨她想幹啥,可還是看不了那麽多書,她吃不透,隻能是一點點蠶食。


    兩人坐在一塊,又是商討到半夜,這才睡下。


    第二天,劉江林果然過來了。


    竇清幽揚著嘴角朝她斜著眼笑。


    唐宛如臉色一紅。


    梁氏看他一天不見唐宛如就找了過來,臉上也笑眯眯的,「去吧去吧!正好你們一塊!」


    劉江林拱手行了禮,跟著竇清幽和唐宛如到葡萄莊園去。


    育的苗大部分都在葡萄莊園,河岸邊的那點地方隻是竇清幽的試驗田,育的苗多了,就沒有地方了。


    一早來下河鎮送龍洗麵的稍了信兒過來,等三人趕過來,秦管事早跟酒莊的僕婦們等著了。


    「今兒個晌午就在這邊吃飯,湖裏有魚,林子裏有雞鴨和兔子。」竇清幽說著吩咐秦管事。


    秦管事聽了,忙讓人下去準備。


    三人在葡萄酒莊轉了一圈,看著育苗基地培育的果樹苗,都已經很大了,那些普通的葡萄品種,也很高了,因為保暖,已經要發芽了。


    「這個時候移栽有點早,怕會凍死,等下月,正好就能移栽了。」


    劉江林聽著兩人商討的,也佩服竇清幽。怪不得宛如跟她那麽要好。


    兩人早就在準備了,迴去重新商討規劃了,又請竇清幽過去指點。


    竇清幽收拾了就趕到上河鎮,也正好給梁玉娘帶些菜。


    幾個人正在上河鎮『指點江山』,商討著之前的規劃,就見容華從龍溪鎮那邊過來。


    「商量的怎麽了?」翻身下馬,韁繩扔給後麵的長青。


    齊令萱看的滿眼忍不住驚艷,低聲跟梁玉娘道,「我還從來沒見哪個能騎馬騎的那麽俊逸似仙,仿佛從畫裏走出來的,真是讓人驚艷。」


    梁玉娘贊同的點頭,她從第一次見就知道這容公子風華絕世,該有個怎樣的女子才能配他,這幾年他倒是對表妹一直都那麽好,若是能成,那就是讓人艷羨萬分的神仙眷侶。


    唐宛如也扭頭看向竇清幽笑,那晚她們倆說到了容華,看他追的那麽緊,四娘怕也過不久就受不住答應了。


    竇清幽頭皮一麻,「你怎麽過這來了?」


    「我從洺河畔來的。」容華微笑道。


    竇清幽點點頭。


    齊令辰微微挑著眉,作為表姐夫,先出來跟容華扯上話。追這麽緊,卻不讓家裏上門提親,不怕把人嚇跑了?


    看他神色,容華自然看他想的,他現在連玉佩都被還迴來了。


    有了容華的加入,幾個人說的也不那麽肆意盡興了。


    劉太太和劉老爺早早準備了飯菜,看容華跟著竇清幽過來,以為兩家已經議親了,對容華也很是客氣,家裏不捨得喝的酒都拿了出來,讓劉江林和齊令辰作陪喝兩杯。


    多的事竇清幽已經和唐宛如商量規劃完了,過來也是看下實地,看咋落實。到下晌,唐宛如就送了她迴去。


    竇清幽坐上馬車,「讓容公子直接迴縣城吧!」


    容華翻身上馬,策馬過來,「我送你迴去。」


    李滅看了看,趕著馬車朝家去。


    容華護在側,送竇清幽到家。


    「你要進去喝杯茶嗎?」竇清幽下了馬車,問他。


    「我給你拿了兩本棋譜來,本來想跟你對弈幾局,我改天再過來。」容華笑了笑。


    竇清幽點頭。


    容華上了馬,又勒住馬韁迴頭笑問,「我外祖父還在等你,公務繁忙的竇小姐,什麽時候賞臉?」


    竇清幽臉色一紅,想了下安排,「我……過幾天就有時間。」


    「好!」容華應聲離開。


    白家很快下了帖子,邀請梁氏和竇清幽到家做客論酒。


    梁氏也知道她要是再推著不去,就顯的小家子氣了,就應了下來,給竇清幽準備要穿的衣裳和首飾。就算再藏拙,既然走出門了,就不能落了下成。


    「四娘的氣質,戴玉和翡翠最好!那套翡翠頭麵,正好能用上。」陳天寶也知道金銀俗氣,翡翠玉和寶石戴上更顯氣質也高雅顯身份。


    竇清幽的首飾多是玉飾,但整套的頭麵不多,一套玉的一套翡翠新打的,是正式場合戴的。她不喜歡在頭上戴一堆,壓的脖子酸,「我這幾天頸椎不舒服,減兩樣。」


    「小姐!你這些金釵都還是空心的,不沉。」櫻桃摸著都嫌分量太輕。


    莊媽媽過來很快挑了一套翡翠頭麵隻用其中六件套,另一套玉片流蘇花釵,「這兩支花釵隻要綰的頭髮好,清淡些,在身上戴個瓔珞,就正好配套了。第三天,可以把瓔珞用在頭上,再配上兩朵小花釵也就是了。」很快把衣裳也挑出來了,三天三套裏外不重樣。


    竇清幽看的蹙眉。


    白少梨如約過來,「太太!竇小姐!」


    梁氏看她長的明眸善睞,高雅大方,嫻雅有禮,忙笑著招唿。


    竇清幽上前來見禮,「雲大奶奶!」


    白少梨夫家姓雲,聽她直唿她雲大奶奶,白少梨頓時笑著執起她的手打量,「定是容華給編排我了吧!」


    「容公子隻說了白大小姐夫家姓雲。」竇清幽笑迴,請她進屋坐。


    容華淺笑的跟在後麵。


    白少梨坐下,眼神大方的在竇清幽身上又打量一遍,「祖父從湖州迴家,就一直念叨,之前喝了不少你釀的酒,從湖州迴去更是入了迷,要請了你到家中論酒做客。偏容華次次不依迴迴攔著。」這竇小姐出身微寒,卻相貌氣質都不錯,難得氣質好,一雙清冽如酒的桃花眼更點睛增色不少,可比蘇家那個強多了。潘家那個想借酒打壓,虛長了兩歲卻是被人打臉打的響亮。


    竇清幽謙虛隻笑。


    容華跟梁氏和陳天寶說了行程,等會就出發。


    梁氏昨兒個就已經準備好了。


    說了會話,李媽媽進來迴稟,「都已經準備妥當,可以出發了。」


    梁氏自己給小兒子餵奶,她要是三天不在家,這脾氣大的小東西鬧人還好說,她這要迴奶了。竇清幽讓她不用跟著她跑一趟,她過去一天,也就迴來了。


    梁氏很不放心,總覺得她不跟著,寶貝閨女要被人欺負了。不過閨女自己去是拜訪論酒,她這個做娘的也跟著大老遠跑過去,就有相看議親的嫌疑了,說不定還要去拜訪容家。抬頭嫁閨女,低頭娶媳婦兒。想娶她閨女,可不能讓她們家低下頭得事事屈就著。


    陳天寶也不放心,送到了正陽縣,看著她們一行上了官道,這才到酒樓分號去看看。


    秦雪鈞正過來吃飯,「天寶兄弟!」


    「雪均大哥!」陳天寶笑著抱拳打了招唿。


    「來的正好,我這正得了一壇好酒,正好跟我喝上幾杯!」秦雪鈞笑著拉他。


    陳天寶跟著他到雅間裏,嚐了那酒甘醇清冽,入口綿長,像汾酒卻又不如汾酒那麽烈,「好酒!」


    看兩人又喝上了,夥計跟陳掌櫃的八卦,「秦少爺想求娶竇小姐,怕是沒求成的,東家幾乎每次來,秦老闆都能找過來一塊喝酒!」


    「東家的事你也議論!?」陳掌櫃沉罵一句。


    夥計笑嘿嘿的趕緊去忙。


    竇清幽坐了快一天的馬車,趕到府城已經傍晚了。


    白家大門外早有人等著,打頭的就是白少陵。


    馬車到了門口停了下,直接進去,停在垂花門。


    竇清幽一下馬車,看到白少陵,訝異了下。


    「竇小姐!在下白少陵,這廂有禮了!」白少陵笑著作一揖。


    竇清幽微微屈膝,「白公子!」


    白少梨拉著她的手進去。


    白家的人倒是沒有都湧在一塊,白老太爺和白老太太,身邊都是幾個白家小輩。


    「人我可給帶來了!」白少梨笑著拉著竇清幽進來。


    竇清幽屈膝給兩位老人見禮。


    白老太爺笑著打量她,「果然是個釀酒之才!」


    這話誇的竇清幽不知道該怎麽接了。


    「祖父還火眼金睛了,要是不知道這是竇小姐,你看一眼,還能說出釀酒之才的話!?」白少陵坐在一旁。


    白老太爺斜他一眼沒理會,「我的鼻子還沒瞎!」


    「白老爺子名不虛傳!」竇清幽就笑了起來,她這段時間一直在釀甘蔗酒,若是鼻子特別靈敏的,靠的近了,她的身上是沾了點酒香。


    白老太太這邊看竇清幽就不是釀酒的小姑娘了,外孫子把傳家的玉佩都送了,她看竇清幽也是看外孫媳婦的眼神在打量。


    見她穿著藍色繡花小短襖,下麵粉藍的裙子外罩著一層繡花根紗,外麵披著粉紫色披風,亭亭玉立高挑纖瘦。標緻清麗的小臉,沉靜恬淡,頭髮挽著雲髻兩隻低調不失身份的玉片流蘇花釵,簡單又襯的人柔婉乖順,脖子裏的綠鬆石瓔珞,更增了分量,笑著給了個小錦盒。


    竇清幽謝過,遞給一旁的櫻桃收著,莊媽媽拿上她帶的酒和點心。


    白少梨又給她介紹了幾個白家的小輩,陪她坐著說話。


    「安排了院子沒有?」容華問白少陵。


    白少陵嘖了聲,笑著道,「竇小姐趕了一路剛過來,少梨你帶竇小姐去梳洗歇會,等會就用晚膳了。」


    白老太爺還沒問出拿的什麽酒,看了眼容華,擺了擺手,「先去歇了再來。」


    竇清幽起身告罪一聲,跟著白少梨出來。


    已經有人把她的行李用品都拿到了客院。


    「你先洗漱歇會,有事讓人叫我,我就在隔壁。」容華在院門口停下。


    竇清幽疑惑的看他兩眼。白家也是世家,她是女客,住的好像是外院?


    看她疑惑,容華笑著解釋,「這邊是白家西路,平常隻外祖父和外祖母住在這邊,偶爾有親戚過來,留客東路了。這邊一般不留客,我在這邊有個長住的院子,就在隔壁嘉樹堂。」


    竇清幽沖他笑了笑,進了院子。


    白少梨看熱水用品一應都安排好了,就先走了,等會再來帶她,出來到嘉樹堂來,「容華……」


    ------題外話------


    迴老家兩天辦倆證,埋頭存稿,留言我路上抽空迴,群麽(*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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