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苒,眼睛怎麽那麽紅啊。是不是哭過了?”


    蕭春華一看到來人就皺了皺眉出聲道。全家的人除了赤司,通通看向了某躊躇不安地站在飯桌前的蕭苒苒。


    隻見少女的眼睛水汪汪的,鼻頭紅紅的,一看便是哭過的人。


    她有些惱羞成怒地否認道:“沒有!”,看到外婆還想要追問什麽的樣子,連忙再次強調,“我說了沒有!”。這下沒人敢再問了。


    她一屁股坐下後,就扒拉著飯碗沒有再開口。這情形看在一家子人眼裏分明是有問題的,蕭苒苒剛剛的否認在她行為的反襯下變成了既定的事實。蕭春華等人識大體地不出聲相互用眼神交流著。


    蕭春華撇了撇蕭苒苒,衝蕭正軒“說”:“快起問問你姐姐怎麽迴事?”


    蕭正軒抬眉:“得了吧,你咋不去問。就她現在這樣我當打頭陣的去問她,她還不得把我扒了層皮啊!”


    蕭春華眉飛色舞:“你兩是姐弟啊,感情那是一個好。你不去問誰問啊?”


    這話在蕭正軒看來,好像是在說‘你不去送死,誰去啊’,立馬不滿地輕蔑一瞥:“我呸,這感情是好,好得3年前吵架打得把浴室門給砸碎了,5年前打架進醫院在我腦袋上縫了4針,還有2年前起爭執結果把電視顯示頻給摔碎那些。你別說你不知道!”


    蕭春華被噎住了,一下子愣是想不出反駁的話。


    ……


    那邊兩人還在用眼神對話著,而引起他們爭執的主人公卻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


    蕭苒苒低著頭扒拉著米飯,偷偷抬眼盯著坐在對麵的赤司。赤司吃飯的時候很安靜,準確的說,他幹任何事時都很安靜。陽光下鍍金紅色的短發,一雙奇特的異色瞳——眼睛的顏色蕭苒苒很喜歡,說不出是有多麽美麗,但是那似醇厚濃綿紅酒般魅惑的赤色,還有那似貓瞳仿佛能看穿一切的金玉色,總是讓她為之沉淪的同時感到一陣冷冽。


    這麽看著,她又有些看呆了。


    突然那雙不應該是人類擁有的眼睛和她視線相對,她震了下,反應過來後慌忙低頭使勁撥了兩口。


    她在心裏埋怨著自己:


    唉唉,蕭苒苒你都在想些什麽啊!等會兒一定要和赤司道歉。


    *


    之前在臥室裏的時候,她稀裏嘩啦亂哭了一通後終是累了,卻發現自己被一股好聞的味道包裹著,懷中的是人體獨有的柔軟溫暖。詫異之下腦袋裏好像有什麽在浮現情景再現,等到出現某個畫麵時,她的身子略微僵了一下。


    隨後慌張地推開抱著的人,抬頭對上赤司的眼。


    她感覺特別的尷尬,絞盡腦汁想著該怎麽開口打破這沉默。


    “婆婆讓我來叫你去吃晚飯,蕭桑。”然而對方卻沒有任何的苦惱,出聲提醒了坐在地上愁眉苦臉的蕭苒苒,站起身看著她。


    “欸?好,好的。”她連忙從地上爬起跟在赤司身後。


    她看著走在斜前方的赤司,抿著唇淡然的神情——和平常沒有任何的兩樣。這下她心中的猜測越來越多了。


    他為什麽沒有問我,也沒有提剛剛發生的事呢?是不是根本不在意我?


    而無論心裏再怎麽猜想赤司的內心,卻是越想越感到惱火。等到外婆出聲問自己是不是哭過時,便是火大到直接厲聲打斷她老人家的話。


    眼看赤司吃好飯,收拾好自己的碗筷後起身拿去廚房,蕭苒苒連忙將自己還剩下大半的碗拿好跟著跑去廚房。留下外婆在身後不滿地指責聲“還剩這麽多浪費喲!”


    進了廚房後,她放慢腳步故作鎮定地走到赤司身邊站定。整個過程中根本沒有看向赤司,就像是恰好吃完飯,恰好過來放飯碗,恰好遇見他。當然如果她能意識到自己平常根本不會主動將碗筷收拾好放進水槽的話。


    然而赤司並沒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樣主動開口,放好碗碟後轉身就要出廚房,這下蕭苒苒隻得出聲喊住赤司。


    “那個,之前……不好意思。”


    一句話說得特軟弱窩囊,先前在蕭苒苒心裏的霸氣兇惡形象也隻能是想想罷了。說真的她也不想這樣,可是一待看到赤司那張臉,他那視線一往她身上跑,她就立馬軟了。無奈隻好在內心裏痛斥著不爭氣的自己。


    “沒關係的。”赤司淡淡地迴答。


    果真是一點都不在意吧……


    蕭苒苒輕笑了下,繼續說著:“赤司,還記得之前我說的喜歡上了一個人麽?我啊,和他表白了,然後被拒絕了。”


    她低頭看著手中的碗筷,輕輕放下像是在說著故事般,又好像是在說著個笑話。省略掉了過程中的相識相知,對方和自己一直以來的相處關係,隻是很簡短的將自己表白,被拒的事說了出來。這麽說著,她自嘲地笑笑。


    “我一直認為,在沒有足夠的把握下就草率的行動,是魯莽的。”和料想中完全不同的迴答,蕭苒苒迴頭驚訝地看向赤司。


    赤司淡漠著張臉,一副認真的表情。


    下意識地想要反駁,想要說那樣的情況是誰都會認為對方喜歡自己吧?想要說自己是糾結了很長時間才選擇主動告白的,想要說身邊的人都在慫恿自己,他們都說顧澤是喜歡自己的,想要說他什麽也不知道憑什麽這樣斷言指責她。


    隻是還不等自己開口,赤司就阻止了自己的開口,繼續道。


    “在不被對手察覺到的情況下看清未來的走勢而設下的才叫布局。你看清了未來的走勢了嗎?”


    一句話便將蕭苒苒到嘴邊的話咽了迴去。


    終是不甘,她就像是被踩到痛腳,秘密被人揭露後暴露出來的心虛和不安迫使她大聲反駁:“不是這樣的,我確實是確定好了才決定的。我以為那樣的態度下未來什麽不都是明白著的事實嗎!”


    赤司隻是淡淡地看著心虛的蕭苒苒像是在唱著獨角戲般情緒強烈,聲音甚至還扭曲了一分。大概是不願在看這樣廉價的戲劇,他出聲打斷了蕭苒苒的“獨唱”。


    蕭苒苒的視線中亮光一閃,身體本能的感覺到了危機,她住嘴安靜下來後發現是把剪子正向自己刺來。腦袋裏有聲音在暴躁地喊著“快躲開啊!”,可是身體卻不聽使喚,隻能眼睜睜看著剪刀靠近自己,她絕望地閉上了眼。


    但是並沒有任何的疼痛感傳來,她試探地張開眼,發現剪刀停在距離自己臉頰旁一點的地方。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到背脊涼了一片,心髒狂跳著,好像是下一秒就會逃脫出這個軀體。憤怒、恐懼、不可置信……一大堆感情夾雜在一起,雜亂不堪。


    開什麽玩笑啊……剛剛他可是根本沒有猶豫的啊,他是想殺了我嗎!?


    蕭苒苒張了張嘴,心中混亂的情感不受控製地想要掙脫出來衝向那個眼前的男子。然而一聲平靜溫和的聲音卻沒有讓她將話說出來。


    “這樣還會說你其實是看清了走勢才決定的嗎?你根本就看不見未來。”


    一句話,就判了蕭苒苒的死刑。


    赤司的一雙眼冷冷地看進她的眼,她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扒光了的站在他麵前——全部被看光了。


    “是沒錯。我什麽也不知道,我不知道對方其實一點都不喜歡我,是我太過自以為是覺得他是對我有好感的。是我自作主張,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行了吧,你滿意了吧?”


    赤司看著眼前的女孩流著淚倔強地說著,像是在諷刺自己般,句句都在自嘲著。


    “你很喜歡他對嗎?”


    蕭苒苒楞了一下,微微點頭。


    “那就不要放棄,就像那時你不肯放棄阻攔我一樣。你說總有一天會讓我嚐試到敗北的滋味的是吧?我想這要比讓他喜歡上你困難的多了吧,畢竟我完全不覺得自己會輸就是了。”


    雖然赤司還是一如以往高傲自大的說著自己是不會輸的話,但是蕭苒苒就是莫名地感覺心中的煩躁好像平和了下來,有股清風輕輕吹過,就像是被治愈了般。她暖暖地笑了——


    赤司,果真是個好人呢。


    “呐,謝謝。”


    “我等著你來打敗我。”


    ***


    少女坐在書桌前微低著頭一筆一劃認真地書寫著信件,陽光將她染上一層暖橙色。


    房間外的少年認真地看著棋麵一人飾兩角地下著棋,陽光調皮地逗留在他身上不願離去,臉部的線條都柔和了。


    少女寫到動情處狠狠地嘟囔了一聲:“才不會輸給你呢!”


    少年看著棋局勢在必得地露出笑容:“期待著你的表現。”


    風輕輕吹過,將兩人的話語卷入帶進天空中。


    書桌上放置著的紙張的一個角被風輕輕吹動起來,雋秀的小楷規整流雲地落在上麵。有人彎腰側身專注地看了起來。


    唔,我最近遇見了一個奇跡。怎麽說,他的本身就是一種奇跡吧。


    雖然每次打球時總是一副不可一世,唯我獨尊的自大樣很讓人討厭啦,安慰人的方式也很獨特,而且有時候行為會很偏激過度!說到這個就讓人心驚火大呢。說真的我真的很討厭很討厭他!有時候恨不得衝上去咬上一口狠狠揍他發泄。


    ……


    但是呢,好像是個非常體貼溫柔的好人呢。


    本來遇到挫折自己除了哭就不知道幹什麽了,心口特別的疼。但是被他一安慰整個人就又特別的有幹勁了。總是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心感,好像隻要有他在,什麽都不是困難,再大的問題也不用感到害怕。


    說不定這才是他真正的屬性呢?啊啊,也許被我猜中了吧!這樣令人安心的存在。簡直就是媽媽保姆型的角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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