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必有妖,匈奴似乎真的在養精蓄銳。


    這反而是最可怕的。


    顧璋趁此機會,向薛將軍諫言,應當派遣更多的探子前往匈奴查探情況,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薛將軍當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即使顧璋不說,他也是要派人去探一探敵情的,顧璋強調後,鬼使神差的,他又多加了一層人手。


    探子秘密潛入草原,安插在匈奴裏的密探,也都收到消息。


    草原秘處。


    隻聽轟隆一聲巨響,方圓數裏似乎都被震蕩起來,四處迸射的泥土、草屑、碎石彰顯著極其強勁的威力,灰土盡去,巨石所落之處砸出一巨大深坑,四周奔逃的野畜無一生還。


    眾人驚悸之時,一道朗朗的笑聲傳來,其聲渾厚,滿是豪情:“威力更甚,距離更遠,看薛老兒能奈我何?”


    順著聲音看去,隻見一位肌肉虯結、身如鐵塔的壯漢,騎著一匹野性未散的烈馬急行而來,氣勢雄壯威武,正是巴蠱烏。


    “單於。”鷹鉤鼻男子也麵帶喜色,他匯報:“經訓練,五頭青牛可運一石,其威勢不可擋,距離也遠超弓箭射程,如今也不難移動,此物一出,神鬼難擋!”


    “按照現在一月一座的速度,冬日暫歇,明年此時,定能集齊10座神器,今日受一時退兵之辱,明年定能百倍奉還。”


    巴蠱烏聞言,麵露羞辱,神色變化,整個人帶著說不出的兇厲狂暴之感:“待我攻破岩武城,便將他薛家人頭砍下高懸示眾。待我占領中原,登基之日,定要用他頭骨盛酒慶賀。”


    原本充滿男兒氣概的身體和麵容,在雙眼爆發出兇厲的野心和血氣後,憑空添了幾分邪氣,顯得有些讓人心顫。


    周圍心腹紛紛半跪,眼中異彩連連,全是對巴蠱烏狂熱的崇敬,對這個帶他們一統草原的首領熾熱高唿:“單於得此神器,必一統天下,登臨人皇!”


    一眾被毒得聾啞、鐵鏈拴著手腳的奴隸,見狀嚇得趴跪在地,渾身發抖不敢起身。


    ***


    顧璋檢查了一下糧倉裏的糧食,他按照比例,兌換出了一些抗旱的品種。


    在種子階段看不出什麽來,但是這種品種,根係相對發達,葉片更為狹窄,表皮厚同時氣孔小,不僅蒸騰作用弱,成穗率更高。


    最為適合剛赤府目前的環境,等明年,雙管齊下,定能豐收。


    顧璋檢查一遍後,就將此事暫時放下。


    他又掏出隨身攜帶的鑰匙,打開鐵鎖,進了一間石屋。


    石屋裏,赫然擺放了一台威力不俗的兇弩。


    特製的木架上竟然安放了三張巨大硬弓,後側有兩絞盤顯然要用極大的力道才能射出。三弓卻隻搭有一箭,鋒鋼為箭矢,利刃為箭翎,硬木為箭杆,竟是要將三弓之力合一的架勢!


    顧璋檢查了一遍,此兇弩材料在京城就備好,他來岩武城不久後就製成,隻為針對投石車。


    末世最不缺的就是武器,沒有異能的普通人什麽都能做出來,他恰巧就被求上,討硬木為弓,其製作過程他還幫了些忙,又有基礎力學為底,一路思索,成功複刻。


    確認其沒有損壞,可以正常運行,顧璋關起門,上好鎖離開。


    投石車無大憂,他要想想辦法,怎麽對付巴蠱烏的毒了。


    巴蠱烏隻要不傻,顯然不會用已經用過的毒。


    投毒方法也定然防不勝防。


    第115章 講座


    書房。


    此間再無旁人, 顧璋一身舒適華貴的軟袍,儀態不俗,在一張素白墨玉紙上揮毫潑墨, 倘若有人見此情此景,定要感慨一句——該是哪家潑天富貴的貴公子,正揮灑文氣豪情,在寫雍華燦爛的錦繡文章。


    但誰也不知道,顧璋此刻寫下的每個字,都能橫掃千百人的性命, 若狠辣一些,數萬人的性命也不過是頃刻間的事情。


    ——這是一張張毒方。


    顧璋既打算走在敵人前頭, 將毒之一道封死,就找了個安靜的機會坐下來, 將腦子裏記得的每一張毒方、對應的解方, 全部都寫下來。


    不寫不知道, 這一梳理,顧璋才驀然發現,他上輩子雖然也隻活了短短二十餘歲, 竟被人求過不下千種毒方。


    千種!不愧是吃人的末世,顧璋心中感慨。


    他也有些慶幸, 自己上輩子也是有原則的,那些來求有毒藥材的人, 必須拿出對應的毒方和解方,否則他是不會幫忙的。


    畢竟人心難測,都口口聲聲說是拿去對付喪屍的, 但萬一是去害人的呢?若是不慎中了計,被有仇之人下了毒, 隻要查到是從他這裏求的藥,就能來他這裏得到解藥。


    一來保證了人族不會因他的助力自相殘殺,維護有生力量,二來也是保全自身,以免卷入別的仇敵不死不休的麻煩中。除此之外,也還有諸多其他考量。


    顧璋此刻倒是慶幸,原來自己立下了這樣的規矩。


    問心無愧坦坦蕩蕩地行正道,總能有些福報的。


    顧璋將一摞厚厚的毒方整理好,又給做了目錄,最後加上封皮,手工用線裝訂起來。


    成冊後,倒是好翻閱了。


    小呆瓜從光幕中探出幼貓腦袋來,它渾身雪白中透出點碎金,身材嬌小可愛,一雙眼睛圓溜溜的,清澈見底,一如既往惹人疼愛。


    它十分積極道:“我來幫你查吧!”


    顧璋摸摸它毛茸茸的小腦袋,溫聲道:“那就麻煩你了。”


    小呆瓜好不容易學了點本事,結果才用一迴,就被封禁用不出了,失落了好久。


    顧璋雖然也有些遺憾,心裏卻也沒有太大的波動,若非不得已,他一向更喜歡靠自己而非外物。


    這些年的相處,他幾乎摸清了小呆瓜的性子,單純善良還有些傻乎乎的,還一心為他考慮,有這樣的陪伴,也是一樁幸事,這些年下來感情也不錯了。


    小呆瓜很快就查完了係統中對應藥材的積分,直接按照一張張單方的價格,列在光幕上。


    這可比自己一味味藥材查找,然後一張張單方算快多了,顧璋誇道:“這可厲害,大大方便我了。”


    小呆瓜喜滋滋地昂起小腦袋:“那可不。”


    顧璋和小呆瓜玩了會兒,心情更是舒緩,總歸有這樣強大的助力在,他若還輸給巴蠱烏,豈不是太沒用了些?


    說到底,武安大營兵力不比匈奴差,這是一場他和巴蠱烏腦力、智謀、經驗的比拚。


    顧璋眸光閃爍,手上卻不停,將一張張方子所需要的積分都寫下來。


    若真有那一天,巴蠱烏投放的是這千種毒方中任何一種,他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兌換解毒草藥。


    想要花錢大量囤積這千種毒方所需的藥材,所耗費物資巨大,是難以想象的,誰也撐不住。


    這時候就體現出係統的好處了,隨時隨地兌換,種類十分齊全,不必承受囤積藥材的巨大壓力。


    積分在兌換適合邊關良種時用了些,如今還剩下五萬多,綽綽有餘。


    顧璋將備好的書冊放在一邊,說是毒方和解方,但也幾乎囊括了六七成有毒的植株,足足有幾千種,可謂萬毒大全。


    顧璋心稍微放鬆了些,目光落在書桌上的一摞信件上。


    這些信件,來自四麵八方,這些日子太忙,故而積攢下了。


    如今倒是難得有了放鬆喘息的時間,顧璋一一將信件拆開。


    有來自寧都的,一路走來的師長、好友。


    譬如兒時在縣城念書時,結交的好友霍問青,顧璋還記得這個在記憶中很富貴的小少爺,小名元寶,性情討喜,最為喜歡他想出來的玩具,小小年紀能拿出二十兩銀子的零花錢,當時可叫同窗們好生羨慕。


    他記得那時候,家裏置辦一場好吃的,就能花掉他掙來的大半銀兩。


    顧璋唇角向上揚,繼續往下看信件,這次霍家帶頭捐贈了不少糧食,想著兒時的那些交情,便寫了封信來關心,也是拉拉關係。


    顧璋早已和當初離開寧都時完全不同,所做事事讓人驚駭,升官速度讓人驚駭,名聲更是傳遍官場。


    若能和顧璋有一絲關係,哪怕是極遠的一絲,也是非常有用的。


    不至於說仗勢欺人,也不能讓有權有勢者來巴結討好,但至少按照正常流程做一些事情的時候,一些官場中最難纏的牛鬼蛇神是不敢欺負、刁難的——萬一人家真能聯係上,有交情,然後告狀呢?


    顧璋看完了信,也寫起了迴信。


    人家贈的糧食是實打實的,關切也是真的關切,這一絲人情也不算什麽,也算是他給族人留的一條人脈。


    顧璋一封封的拆信,也許是這次邊關的動靜確實太大,故而來信很多。


    問心書院教導算學,頗為嚴厲古板的丁夫子,如今竟也因為新賬法改革,得了機會入仕,來信中對新賬法之妙讚不絕口,又有許多藏在古板教條下的關切,甚至還查閱了許多兵書,給他羅列了軍陣數據。


    榮清淑、盛正業、戎銳、席文林、蕭裕……還有些記憶有些淡化了的文曲、焦老爺等人。


    顧璋一一看過,該迴的迴,有些隻是來攀關係的,看過後,便放在一邊了。


    其中尤以京城來的信件,最讓他動容。


    京城中諸多風波,在他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消弭於無形,餘慶年和黎川,竟然做了這麽許多,也未在信件中多提幾句,若不是收到了燕先梅的來信,他可能全然不知。


    隻知道黎川這家夥,也意識到保護環境的重要性,想推動立法,保護環境,還特地寫信過來跟他商討,請教個中細節。


    顧璋感……寫信狠狠給兩個人罵了迴去!


    他十分理直氣壯的指責,還是不是兄弟了,做了這些事竟然一個字也不說,淨拿這些表麵工夫忽悠他,實在是讓他心痛,難不成是因為他來了這貧瘠的邊關,就看不上他了嗎?!


    顧璋洋洋灑灑寫完,寫完就封進了信封裏,讓人送出去,才不管收到信的人如何著急解釋,也不想著自己也有事情瞞著,沒錯,他就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了!


    黎川和餘慶年收到信後,先真著急了一會兒,生怕與顧璋生了嫌隙,少年時一同求學的情誼,與入了官場之後結交得全然不同,更別說是他們的摯友璋弟。


    等兩人著急地寄出了迴信,過了幾日,這才後知後覺的迴過味來,他們的璋弟,可真是……真是促狹!


    都官居四品了,性子還和原來一樣,半點沒變。


    顧璋看完了信件,尤其是師父燕先梅的來信,心中忽而有些觸動。


    燕先梅明顯是察覺到了,他可能是預先對邊關的情況有猜測,這才一反常態地作出來邊關的決定。


    他老人家在信中言:“小石頭有朋友、有師長、也有許多誌趣相投的夥伴,大家走在同樣的路上,許多事不用你一人獨自扛起。”


    顧璋摩挲著拳拳關切之語,他當然知道有許多同路人,他們都有一樣的宏願。


    否則那些名氣不俗,地位頗高的大佬,怎會一邊被氣得暴跳如雷,一邊還主動配合他行事,不僅不生出半點怨懟不滿,甚至對他多有包容和喜愛。


    顧璋把信都讀完,忽而升起一個大膽的想法。


    要不他先給武安大營下毒?


    他對巴蠱烏會用的毒還是有些不放心,但是毒這種東西,中毒後解毒隻是保底的下策,但是若讓人中不了呢?


    末世喪屍本身就是最無解的毒,各種喪屍想方設法地攻入基地,金木水火土喪屍都是簡單的,還有如身如閃電,能化作一縷煙霧等等奇怪異能的喪屍。


    沒有什麽空子是喪屍不能鑽的,無數基地都敗在喪屍的偷襲和圍攻下,他不信巴蠱烏一個人能想出來的下毒方法,會比上輩子手段各異、異能各異,數以億計的喪屍多。


    想到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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